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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重塑
晨光刺破眼皮时,我正攥着鸳鸯锦被的边角。檀香混着龙涎香的气味从拔步床外渗进来,王砚之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与梦中机械运转的嗡鸣声形成诡异的重叠。
"少奶奶,该去奉茶了。"丫鬟叩响雕花门板,我猛然坐起。手指下意识摸向枕边,那里本该有装着纳米虫的虫洞香囊,此刻却只有块冰凉的羊脂玉佩——正面刻着"百年好合",背面却残留着类似量子纠缠符文的划痕。
王砚之翻身时露出锁骨,皮肤光洁如初。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他后颈,指尖传来血肉真实的温度。昨夜记忆突然闪回:龙凤烛爆开的灯花里,他替我摘下凤冠时,玉簪尾端似乎闪过机械结构特有的冷光。
"夫人这是..."他半阖的桃花眼突然睁开,瞳孔深处似有数据流闪过,"在检查为夫的出厂编号?"
我手一抖,险些扯断他中衣系带。门外又传来三声铜铃般的催促,梳着双螺髻的丫鬟端着铜盆进来,水面浮着的玫瑰花瓣竟呈现完美的几何对称。
正厅比梦中太和殿还要森严。八扇紫檀屏风绘着《千里江山图》,云雾却在以固定频率流动。公爹的朝珠搁在酸枝木几案上,珊瑚珠内部隐约可见螺旋结构。婆母的鎏金护甲叩击茶盏,发出类似金属共振的脆响。
"新妇奉茶——"
我跪在蒲团上举高青瓷盏,突然发现茶汤表面浮着层彩虹膜。婆母接过茶时,护甲尖端伸出纳米丝探入茶汤,快得像是错觉。
"昨夜睡得可好?"公爹突然发问。他捻动朝珠的速度与梦中王砚之敲击基因图谱的节奏完全一致,"听说你半夜去了西厢书房?"
茶盏在托盘中轻颤。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月光下的书房散发着淡蓝幽光,檀木书架排列成双螺旋结构,最上层那本《永乐大典》封皮在渗出血色代码。
"父亲怕是记岔了。"王砚之突然握住我手腕,他掌心的茧子位置与梦中握手术刀的位置重叠,"昨夜寅时三刻,我与娘子在院中观星。"
婆母的翡翠簪子突然发出蜂鸣,簪头雕刻的凤凰眼珠转动起来。她抬手扶簪的瞬间,我瞥见袖口内衬绣着南天门云纹,针脚里掺着荧光丝线。
"既入了我王家门..."公爹喉结滚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喉管竟浮现出液体流经透明管道的轮廓,"该学的规矩..."
惊雷突然炸响,我膝下的蒲团渗出温热。低头看见暗红锦缎正在吸收某种液体,牡丹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艳烈。婆母猛地站起,翡翠簪子射出的光束将茶盏切成两半。
"未时三刻雨,离卦主异变。"她机械般吐出这几个字,护甲划开自己的袖口。我看见她小臂内侧排列着发光刻痕——与梦中王砚之脖颈的荧光纹路如出一辙。
王砚之突然将我拽到身后,广袖翻飞间露出腰间玉佩。那枚本该刻着"长乐未央"的玉饰,此刻分明是传国玉玺的微缩版,底部还沾着未干的血色朱砂。
暴雨倾盆而下,却在中庭上空凝成悬浮水幕。丫鬟们提着琉璃灯穿梭廊下,每盏灯芯都跳动着不同颜色的火苗。我注意到她们绣鞋沾着的根本不是泥土,而是某种闪着金属光泽的孢子。
"娘子可知何谓'醒梦'?"回廊转角处,王砚之突然将我抵在朱红廊柱上。他指尖抚过我耳后的胎记,那里突然灼烧般疼痛,"有些梦境...是平行宇宙的求救信号。"
他的吐息掠过颈侧时,我听见微弱的相声台词从喉骨传出。廊柱表面的漆皮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流动的基因链图腾。远处传来瓷器碎裂声,夹杂着管家变调的呼喊:"书房的永乐大典...它...它在产卵!"
"抓紧时间。"王砚之突然扯开自己衣襟,心口处嵌着块六边形晶片,"在子时系统重启前,我们必须找到..."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电磁干扰的杂音,瞳孔分裂成十六个像素块。
我尖叫着后退,后背撞开某间厢房的门扉。月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进来,照见墙上挂着的先祖画像——那位明朝装束的老者手中罗盘,分明是缩小版的银河系星图。
婆母的脚步声在回廊炸响,她的翡翠簪子正在发射定位光束。我慌乱中摸到妆奁里的金簪,尖端刺入掌心时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茉莉花香的纳米虫群。
"原来你带着抗体..."王砚之的声音突然恢复正常,他胸口的晶片却开始播放单口相声,"快!用簪子划开《千里江山图》的第七重山峦!"
屏风前的打斗声已近在咫尺。我扑向流动的云雾图案时,看见公爹的朝珠散落满地,珊瑚珠内部伸出机械触须。金簪触及画中山峰的刹那,青绿山水突然变成基因编辑界面,跳动着ATCG碱基选项。
"输入你的基因密码!"王砚之的机械狐尾刺破锦袍,将追兵扫向悬浮的水幕,"那些梦不是幻觉,是我们前九十九次轮回的记忆!"
指尖沾着纳米虫血液按上画绢时,整个王府开始量子化坍塌。我最后看见婆母的护甲变成染色体切割器,而公爹的头颅正在分解成星云状数据流。
时空重构的强光中,王砚之将我推进画中裂隙。失重感袭来时,我听见他带着相声腔调的告别:"夫人且去二十一世纪暂避,待为夫修复这个崩坏的第十世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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