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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日子一过就是近两个月,他和周汝芳再也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宋秉声那边则一直享受着周垚追他的乐趣,像一只傲娇的贵族猫。
周垚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可宋秉声一直不松口他们的关系,他也不免觉得郁闷与不安。
这两个月里,倒是周垚和陈沂逐渐熟络起来,顺颂和EIT的合作推进顺利,他和陈沂合作得也很愉快。
关于陈聿衡的事,周垚也了解不少。
陈沂小时候父母意外去世,他便跟着他的叔叔,也就是陈聿衡的父亲陈盛生活,后来陈盛去世,陈沂就担起了照顾陈聿衡的责任。
寄人篱下的日子自然不好过,虽然陈沂没提,周垚也能窥测一二。
很久之后,周垚才知道陈盛对陈沂几乎苛刻,不仅对他的生活起居不管不顾,更是放任陈聿衡仗着他的势挤兑陈沂。小时候陈沂和陈聿衡堪称势如水火。
他默默地替陈沂倒了杯酒——他俩本来是参加合作酒会,但酒会结束后两人又约了一场。
“他的母亲呢?”
陈沂的目光很复杂,混合了太多情绪:“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陈沂点头:“陈聿衡小的时候她就跟别人跑了,之后一直联系不上,村委会原本准备找找外婆外公什么的,但我来了,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陈沂喝了一口酒,手紧紧地攥着酒杯,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但他妈和那个人不是后来才好上的。”
“!”
陈沂的话没说完,但周垚能猜到他的意思。
所以,陈沂自己不过二十来岁,竟然愿意收留宛如仇敌的弟弟,更何况那个所谓的弟弟还不是亲生的!
扪心自问,周垚做不到,他不由敬佩陈沂。
“我早知道他不是我弟弟,但血缘算个什么东西!”
很烂俗的情节,陈聿衡参加一个比赛的报名表里有血型一栏,虽然并非必填栏目,但陈盛极其看中这个比赛,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带着陈聿衡去查了个血型,结果查出来一个自己根本生不出来的血型。
陈盛没有声张,甚至连陈沂和陈聿衡都没有告诉,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自那以后,他就开始酗酒,一边恨着陈聿衡,一边更加憎恶陈沂,也就是在这段日子里,两人惺惺相惜,反而亲密不少。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沂觉得自己喝得有点多了,“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没事,”周垚和陈沂碰了一杯,“我的情况也没比你好多少,你愿意照顾陈聿衡,不知道有多了不起呢!”
“他呢?他知道这事吗?”
“他应该是最近才知道。”
“好小子,认为那是亲哥还敢有非分之想。”周垚心道。
陈沂自嘲般笑了声:“周哥,我就是想找你聊聊这个事,”他调整着呼吸,“我知道冒昧,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陈沂组织语言的时候,周垚便隐隐猜测,估计是陈聿衡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不过,两人既然没有血缘关系,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前两天晚上,他跟我表白了。”
陈沂难受地低头,周垚却一时震惊瞪大了眼。
实际上先是趁着陈沂睡觉,陈聿衡偷偷亲了他。要是陈沂心里干干净净,可能在意识到他亲自己的时候就会直接质问,可偏偏陈沂心里清楚自己也没干净到哪去。
他问不出口,他羞愧难当。
可后来周垚告诉陈沂有个酒会需要他参与的时候,陈聿衡竟然直接跟他告白了。
陈沂无措至极,陈聿衡虽然不是他亲弟弟,但这么些年他们一直以兄弟相处,他是他哥哥,他还是个男人。陈聿衡年级小,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如果他只是把对陈沂的依恋错当成喜欢,那陈沂不是毁了他的一生。
陈沂怎么敢,陈沂怎么能。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周哥,你当初对我有意思的吧,我想问问你,怎么后来又放弃了。”如果周垚可以放弃地那么果断,是不是陈聿衡也可以。
周垚一时语塞,自己就那么几分钟脑子不对劲,又是被宋秉声拿出来教训,又是被陈沂当例子用。
“实不相瞒,我当时确实是脑子一抽,远没有到喜欢的程度,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不过陈沂,虽说我只见过他几面,但看得出来至少现在他对你用心不假,至于是一时冲动还是情根深种我就分不清了。”
“你怎么想,你喜欢他吗?”
陈沂沉默许久,终究是跳过了这个话题。
周垚却不可避免地想到宋秉声现阶段也不过是亲自己而已,从前可是……怎么听起来和陈沂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各怀愁苦,你一杯我一杯,两人都喝了不少,最后都是互相搀扶着走出酒吧。
然后周垚就看见了宋秉声。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初秋的风扬起他的衣角,如梦境般不真实。
他似乎等了很久,在宽大的玻璃窗前,目睹周垚和陈沂相谈。
周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像酒吧昏暗的灯光忽然消失不见,眼下秋露初起,纯净洁白的世界里只一个宋秉声。
他忽然福至心灵,拍拍陈沂肩头,低声道:“别管陈聿衡了,他的人生不需要你负责。”
然后周垚便跌跌撞撞地朝宋秉声走去,当然没走稳,眼见着就要跌倒——宋秉声接住了他,于是他整个人都浸在宋秉声的味道里。
“宋秉声,我好喜欢你啊。”
宋秉声皱着眉正要说什么,周垚又说:“帮陈沂叫个出租车吧,他这么回去我不放心。”
宋秉声环住周垚腰的手紧了紧,到底没有发作。
回到宋秉声家里,在门关紧的一瞬间周垚就捧着宋秉声的脸吻上去,却反被宋秉声掐着脖子抵在门上。
宋秉声烦躁至极,明明是他掐着周垚纤细的脖颈,却觉得是自己受人挟持,进退两难。
“周垚,你别惹我。”
要把周垚关起来的念头愈发强烈。
“陈沂回去了吗?”
某种束缚宋秉声的东西终于应声碎裂,他冷哼一声,拽着周垚的领口粗暴地把他扔在床上,周垚背上受到冲击,腿不觉得曲起。
宋秉声拉着他的膝窝分开他的腿,另一只手捏着周垚的脸几近撕咬。
周垚原本模糊的眼睛此时清明异常,他酒量极好,哪会轻易醉倒。
宋秉声当然看得出来,可他心里控制不住地焦灼,又委屈又焦灼。
周垚太久没被这样对待,宋秉声的手指很长且骨节分明,他不由地哼了一声,却舍不得挣扎一下。
“痛?”宋秉声掐着手,刻薄道:“那还要不要?”
周垚搂住宋秉声的脖子,眼里火光四溢:“死在宋总床上,荣幸之至。”
可惜周垚算漏一步,没想到后两天恰好是周末,宋秉声也真是除了洗手间外,没让他下过床。
到周一早上,他模模糊糊醒来还是因为宋秉声在扒拉他的腿,他声音沙哑:“放过我吧,改天再死行不行……”
说完他试着把腿合拢,果不其然被宋秉声摁住了:“别动,我上点药。”
“什么?”
“含了一晚上,有点肿。”
周垚老实了,感受着宋秉声的动作,满怀期待地问:“宋秉声,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吗?”
昨天晚上,也许是前天晚上,周垚便问过这个问题。
当时周垚哭得稀里哗啦,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问了宋秉声。
可宋秉声似乎会错了意:“不在一起不给碰?”随即愈发凶狠,“这可由不得你。”
现在宋秉声也是泄愤一般加重动作:“在激我,你就跟鬼在一起吧!”
周垚想坐起来和宋秉声说话,可这一动腰就疼得不行,坐到一半就要歪到。
宋秉声搀着他的肩头,把他扶正。
“你别说这种话,用陈述句肯定回答我。”
宋秉声收起药,挑挑眉:“谁说我要肯定回答了。”
周垚有些着急,缠住他:“宋秉声,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
“少说这些!”宋秉声打断他的话。
然后扔给周垚一个盒子:“戴上。”
周垚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精致的缎面小盒——果然是一枚戒指。
一枚铂金素戒指,很简单大气的经典款。
周垚几乎虔诚地把它带在左手无名指上,鼻头有些酸,就这样看着它穿过两个指节,落在指根上。
好像有点大,但没关系。
下一秒,宋秉声的手就覆上来,把这枚戒指从无名指上脱下来:“结婚的时候,会有更好的。”
宋秉声一手托起周垚的手,一手慎重地把戒指戴在周垚中指上,如同契约署名,一经生效,永不更改。
这下尺寸刚好了。
周垚端详着手上反射着些微日光的小玩意,觉得久经战乱,终于安定,竟还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给我戴上。”
周垚的手有些抖,在戴好之后,他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反射着同一方向的光芒,同一弧度,同一心跳,同一过去,同一未来。
周垚低头,轻吻宋秉声手上的戒指。
浮尘坠雨,终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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