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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自由舞(3)
晚宴顺利落幕。
莫聪下楼来到后院,宾客尽散,院子里只剩家政人员还在忙着收拾桌椅,打扫卫生,并一一拆掉她三个小时前着急忙慌布置的彩带和气球装饰。
莫聪在草坪上站着,抬头看,不禁涌出后知后觉的羞耻和不安来。
原来在院子里能看的这么清楚,范梓明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喧宾夺主了。这和当众脱光衣服真的没有区别!
她以为没人会留意到的!
饶是现在人都走光,审判的视线都已经不在眼前。自取其辱的羞耻感还是让她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抽了巴掌一样。
待会儿要怎么和范奕秋和蓝总解释呢。
还好没出什么大岔子,但也不那么登得上台面。没有几碟姜,不要瞎逞强。付丽君对她说过许多次。
假如谢郁堂知道是她在兴风作浪,恐怕也会这么认为。想到这儿,莫聪又忽然庆幸他不知道是她在楼上。
她在后院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蓝溪或是范弈秋。问驻家阿姨才知道,这夫妇俩一个在书房跟人商量事情,另一个则陪着蒋小姐兜风去了!
莫聪也随即接到蓝溪电话,说蒋小姐的手袋落在一楼卫生间洗手台,待会儿有人来取,叫她帮忙转交一下。
莫聪纳罕,蒋媛竟然比大客户还重要,让蓝溪洽谈的间隙还抽空安排这种小事。
等她见是范弈秋领着一个老总模样的男人从一楼会客室出来,才搞明白原来是蓝溪陪的蒋媛,范弈秋在谈合作。
莫聪瞬间觉得吊诡的很,考虑到范奕秋全职退居幕后前是营销部一把手,也便放下偏见,向她点头。
范弈秋见到她,也点头示意了一下。但没耽搁什么,就领着潜在合作商边走边谈的出门去了。莫聪则赶忙去卫生间,查看蒋媛的手袋。
黑色爱马仕确实在,她于是果断拿上,照蓝溪吩咐去到别墅门口。
莫聪等了一会儿。站着的间隙,拿出手机检查听筒声音,刚刚范梓明说她手机有问题,听不见声音。但据她检测,手机听筒明明出声很正常,王睿卓的《大山》听得她如沐春风。又看了下通话记录,显示是苏菁晶打来,莫聪刚想回过去,就感觉身后有车驶来,回头的时候,车刚好在她跟前停下。
是谢郁堂的卫士。
开车的人,“咦,怎么你——”成他的司机了啊?小明!
“我姐说谢先生喝酒了不好开车,让我送他回去。刚又接到姐夫电话,说蒋小姐的手提包落下了,就又折回来拿!”范梓明下了车主动和她解释。
莫聪点点头,表示了然,双手把包递给他。然后嘱咐他开慢点,并催促他出发。
范梓明笑:“刚是谁夸我说善良可靠自在无忧的,放心好啦!对了,孩子们怎么样,和好了吗?”
“亲兄妹能有多大仇,五分钟不到就化干戈为玉帛,没记前嫌玩在一起了。”莫聪笑,然后再次催促,“时候不早了,快出发吧,注意安全。”
“那你是不是也要走了?要不要我送你!”范梓明问完才惊觉自己言过其实,于是改口:“不过等我回来就太晚了,叫个专车其实也挺方便,你到家和我说一声,今天辛苦了!”顺便替他姐姐姐夫做了回知书达理的当家人。
莫聪点点头。然后看他上车,并驱车驶离。
后座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却在车子启动后按下车窗,证明他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别过脸去,车子里没亮灯,莫聪于是只看到谢郁堂一闪而过的依稀右颊侧影。
和多年前不一样,他丢弃所谓的修养和礼貌,她也不用留在原地。
大二上,临近期末,蒋媛弄丢了她的学生证,她们把宿舍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期末考期将近,她一边紧锣密鼓复习,一边让莫聪帮她好好回忆自己的学生证丢在了哪里。
学生证本身其实没那么重要,只是考试要用来证明学生身份,谨防他人替考,于是才身价大增,变得不可或缺。
蒋媛由于大一下学期补考过一次,并发誓绝对不要再经历补考,于是非常重视期末成绩。
某天晚上,莫聪在图书馆接到蒋媛的消息,说证找到了。让她待会儿回宿舍给她带上楼去。
莫聪自动脑补是有人找到学生证然后放到宿管那儿了。于是一到宿舍楼就直奔门房,结果被阿姨怼说,一个个都考试考疯了,才刚有个向她要复习资料的,现在连学生证都找到她这儿了!然后以她没有什么学生证,她又不是学生管理处的将莫聪打发出门。
莫聪没有争辩,毕竟她十点多找阿姨确实打扰人休息。临近宿舍楼锁门,她连忙敲了个电话给蒋媛,于是得知,学生证在宿舍楼门口的那辆深灰色大车里。
我前天和他大吵一架,还摔了东西,证估计是那时候甩丢的,现在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听他废话,证你帮我拿一下,事成必有重谢!
蒋媛这样解释,莫聪眼见快到十一点,于是当机立断去找车主拿证复命。
严格来说,那算是她和谢郁堂的第二次会面。
尽管期间她因为蒋媛的缘故,多多少少见过他很多次,但都是点头之交,从来没有说过话。
从来没有。
谢郁堂的目光专注且单一,只搜寻并固定于蒋媛的身影。
一见到蒋媛就会笑的很开心,连一向深邃暗淡的眼眸,也会露出难得的光彩,他主动贴心,为她拎包接引,开关车门,他们离开时,他也对莫聪点头示意。所以是点头之交。
次数也并不多,有几次周末她凑巧下楼碰到他送蒋媛回宿舍,还有几次是下课一起回宿舍,他已经等在宿舍门口,要来接蒋媛走。
莫聪从不作任何逗留,把蒋媛留给谢郁堂后,总径直走掉。
有时候蒋媛也埋怨她薄情寡性,木石无心,别人家的室友都是爱屋及乌,见着室友的异性朋友恨不得贴上去细细把玩,大加调戏,再充分利用的,就只有她,怎么这么不待见谢郁堂呢?有那么讨厌么,还是说你在怕他吗,溜得那么快?
彼时的莫聪会淡淡白蒋媛一眼,然后告诉她,爱屋及乌的意思是:因为爱一个人而连带他屋上的乌鸦都一起爱。比喻爱一个人而连带地关心到与他有关的人或物。她大小姐口口声声说讨厌谢郁堂,觉得他烦人的很,怎么地又让室友来爱屋及乌,难不成是口是心非,心体不一,对他有意思?
大小姐被她呛得哑口无言,从此以后再也不拿莫聪对待谢郁堂的态度当笑料调侃说道。
但她有一点没说错,莫聪确实害怕他。不知缘由的,她见到他就会觉得浑身不对劲,紧张又不知所措,所以只得主动回避。
他们没有过正式的对话。
“你好,蒋媛的学生证麻烦给我一下,她明天考试要用。”车玻璃冷而硬,隔绝了她和冷空气。玻璃自动降下时,里面带有香气的温热暖风朝她袭来,以及男人失望且不明所以的脸。
他们如果有对话,也只会和蒋媛有关,否则对话的机会不存在。
“哦,我是她室友!”莫聪并不觉得他会记得她,或者她的名字。就像她自己不会关注没有交集的同班同学一样,因为确实无关紧要。她也并不在意别人是否认得她,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莫聪。”结果这个男人记得她的名字,“是你上车还是我下车?”虽然这么问,但他朝车里偏偏头示意着,表明自己不想下车。
“不用了,把学生证给我就好!外面冷,你不用出来。”莫聪也不含糊,目的明确。
然后看到谢郁堂点点头阖上了车窗。她当时就知道,他的全部耐性只在蒋媛身上。
“没有学生证得去找辅导员开在校证明,蒋媛的辅导员休产假不在岗,代理导员是一个大四的师兄,老动不动就发信息骚扰她,所以她不想去找他开证明,没有在校证明,就考不了试,挂一科要补考,连挂六科会被退学。我觉得,任何争执或矛盾都可以阶段性搁置,等大事过去再好好解释也无妨。”
车玻璃没有动,门也是。
“她的高数课听的不太好,这几天在恶补,时间不够用有时候饭都来不及吃,一直在温书复习,晚上说的梦话都是洛必达和泰勒公式,这么废寝忘食要是考场都进不了我觉得很可惜!”
其实也没这么夸张,虽然没怎么听课,但莫聪给她补了一些重点内容,不过莫聪觉得谢郁堂应该也不会诚心要害蒋媛。
“我有她的考试时刻表,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给你过目。等考完试,你再——”和她当面细聊。
没等她说完,车子后座门被打开,莫聪眼明脚快跳开才没被门磕到。
“不好意思,刚刚有个紧急电话,所以关了窗,你说可以给我她的考试课表?”
骗子,手机都没拿出来,鬼的紧急电话。“对,你可以在她闲的时候关心慰问。忙的时候自动隐身。”
“那还挺利索的,但你也会随便把她的重要信息发给别人吗?”
谨慎的骗子,“没有别人。”吸了吸鼻子,莫聪把围巾拢一拢,刚在图书馆做英语1的听力,她还觉得热的头脑发胀呢。没想到外面竟然这么冷。
听了她的话,这个彬彬有礼的谨慎骗子挑了挑眉,作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恳切表情。眼神中也终于展露出些微的光芒来。
“我没和任何人透露她的重要信息。”太冷了,说话都要打磕巴了,莫聪决定速战速决,于是拿出手机,点开考试表,“包括你。课表不会发给你,你有十五秒的时间浏览。”
话说完,她的手机屏幕就被谢郁堂双指点大,目光发亮的紧紧盯住。
“周天还考试?!”
“那几门是我的考试。前面通识课考试安排大家都一样,只是专业课会有差异,她的考试周五上午全部结束。明天开始考第一门课。所以很急!”简单解释,莫聪收了手机。
实在太冷了。莫聪把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再抬头的时候她不得不提示:“马上十一点宿舍会关门断电——”换了个手,她拨通了蒋媛的电话,半真半假的说:“快快快,帮我接热水,学生证拿到了,我马上上来!”
“不愧是你,怎么样,谢郁堂他没有为难你吧?!哈哈——当然咯,为难了他也不是你的对手,凭你博闻强识、巧舌如簧,他只有听着的份儿!”
心情欢快,淑音朗朗,这下应该能让他彻底放心又不虚此行了!
“嗯,很好说话,要了就给。非常配合,我在小卖部选热牛奶,马上上来,别忘了接热水!”
“好的老板!”
电话挂断后莫聪看着谢郁堂,然后偏了偏头,指了一下22:55的手机频幕,示意她最多还能再等五分钟,然后原地踏步着活动起身体来。
学生证递过来的时候,还附加了一个暖宝宝。谢郁堂说:“这么怕冷,怎么不上车呢?”
莫聪连忙接过证,但没拿暖宝宝,“谢谢。暖宝宝你留着有实用,我一向不怕冷!”只是今天见到你,变得心里发慌,脚底发冷,“时候不早了,我们学校我尽地主之谊看你走,所以快上车吧!”
第二次见面,她从他身上学到的良好品质是爱憎分明。
在明确知道她对他有用的情况下,谢郁堂忽然变得宽厚且富有同情心。
莫聪后来知道,谢郁堂非常怕冷,那天之所以会下车,是因为她提到了足够引起他兴趣的,有关蒋媛的细枝末节。
否则就算她站在车子边上被冻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这当然是后来才有的认知。当时的莫聪只领会到一个道理,要做个坚强有用的人!
他心满意足离开时,愉悦舒坦的柔和笑脸和孩童无异,按下车窗,看着她,对她说快上楼吧,和按起窗子时冷酷不仁的样子迥然不同。
那口气自在随和的仿佛他们相识多年,这次告别是无数次相会交往中的稀松平常的一次。莫聪甚至会因为那温柔随和的叮嘱失神愣住,误以为自己也有些特别,特别到可以走进他的内心。
但从后来的事实不难发现,他只是不想让蒋媛久等,并不真的在意她冷不冷。
驶离的人们,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告别呢?
那天的莫聪站在环湖公寓的交叉路口,看着后来被自己踹出凹痕的车子,并不知道自己日后翻山越岭,历经艰险奔赴的,不是宫殿是废墟,没有鲜花,只有冰冷的墓志铭。
淹旬旷月,蕉鹿梦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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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爬起来兴冲冲打算拍登记照。结果捣鼓一番之拍出来的照片竟然没用上。
还是用了之前的旧照片,看来这是某种冥冥在作祟啊。我会通过的,加油。

武汉降温了,相比去年降的早些。不过明天周末在家,这温度简直爽飞。
昨天晚上把文案啦文名啦改了又改,后来还是用了原名。
作者能有什么目的呢,总不是觉得自己的文没有吸引力,想改头换面一下。
结果还是算了。平静处之。
考试将近,考完我将快马加鞭、手脚并用把这本一鼓作气写完,然后开新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好多想写的,今天看到某刘姓男作家说表达欲不利于写作。这年头有点成就就能信口开河乱下定义,难怪被叫老登。
真是厌恶透顶。我就爱写爱表达。没有表达欲写啥啊,真是时时刻刻都想规训并抢夺话语权,讨厌的田力人们!
嘿嘿,而我要保持好自己的表达和创作欲,持续经验并分享自己的生活及对其的思索。

废话很多但发自肺腑的热情纳蓬泽尔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