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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礼物
宋翰飞挤出一抹比吃到学校炒得没熟的苦瓜还苦的笑,露出标准的八颗像蒜瓣的大白牙:“我说着玩的,别当真,别当真。”
然后埋头狂扒饭,筷子和餐盘噼里啪啦作响,像是在放炮。
太丢人了。
此次滑稽的事点到为止,作为当事人白穗子不想再提及。
景玉打哈哈圆场了,就他笑得如沐春光。
这让姜乐葵充满好奇心:“景玉,你和我们穗子几岁认识的啊?”
景玉说:“我想想……太久了。”
白穗子记性很好:“七岁吧,小学一年级。”
景玉怔了下,那张常年像是月光没有生气的神情有一瞬的溢彩,侃侃而谈道:“对,你还记得吗,你被一个男生欺负,抢走你的铅笔盒,把你推倒了。”
白穗子点头嗯了声:“是你帮我拿回来的,那时我很胆小,每次被男生找麻烦,拽我辫子,你都会帮我揍那些人一顿。”
景玉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白穗子还记着那些小事。
白穗子自然忘不了景玉对她的付出,小时候的感情,多么的真挚,多么的纯粹,多么的让人怀念。
想起上次白穗子帮她狠狠治了吴毅一顿,姜乐葵讶异:“白穗子还会胆小?”
景玉笑:“是啊,她还是个小哭包,会因为没写完作业怕被老师骂哭鼻子,考得不好也会哭,还被路边的恶狗吓哭过。”
姜乐葵哈哈笑:“你们感情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竹马了,是吧,春月。”
一直低头默默偷听的春月挤出笑,她仰望景玉的眼睛里有向往,看着白穗子的目光里有羡慕:
“嗯嗯。”
青梅竹马。
说的不就是白穗子和景玉。
隔壁聊得热火朝天。
有了方才闹出的糗事,剩下吃饭的时间宋翰飞一句多余的屁话都不敢轻言了。
没多久,对面贺嘉名忽然收起空餐盘,起身也没像往常会等宋翰飞,纯粹是想眼不见为净,丢下句:“走了,先回班刷题了。”
宋翰飞嘴里还塞满了米饭,一抬头呜呜咽咽地控诉:“%#*……你不等我?!”
景玉还在跟姜乐葵聊小时候白穗子的趣事。
咬断面的白穗子脊背挺直了,望向前方,食堂的学生人影乱花了眼。
那抹高大身形的蓝衣少年入了人海,再没有回过头。
吃过饭。
教室外头,静谧的走廊响起一道景玉的呼唤。
“白穗子!”
没完了是吧。
靠窗处,被一道题弄得心烦意乱总走神的贺嘉名眉尖轻皱,今天还真是倒霉透了啊。
笔被他干脆一丢,扭头撩起眼来,想看看这两人又想怎么亲亲我我。
男生追过来,挡在了白穗子面前的路。
这会儿,一抹斜阳卡在教学楼上方,忽闪忽闪。
一男一女面对面侧身站着,时光正好,别说,是郎才女貌。
贺嘉名自嘲般唇角勾起点弧度,很淡,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景玉把藏在背后的一个粉色的小礼盒递给她,柔声道:“你生日快到了,这次我给你买了一支钢笔,希望你能用得上,拆开看看?”
景玉是从几岁给她开始送生日礼物的?白穗子想起来了。
小学时两人还算是特别单纯的革命友情,没有那种互送礼物来加深友谊的意识。
后来是在她上初一那年,班里有人过生日,就会有同学送礼物。
景玉就问了她生日在几号,同一年,白穗子就收到了13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芭比娃娃。
后来,每年生日他都会提前给她送一份生日礼物,说她就能多开心几天了。
白穗子也会将心比心的给他也准备惊喜,那会儿,她爸没给过她零花钱,她都是跟着奶奶去卖废品攒起来的钱。
或者是姥姥给她的一点吃饭钱。
景玉知道她在重组家庭的处境有多苦,后来让她不要送了,省着点钱,请他吃一颗糖就好了。
“谢谢。”这次,白穗子有点不太想收,总觉得欠了他好多,她笑着,深棕色的眼睛像是夜晚在草地上的萤火,委婉地说:“心意我收下了。”
“你不要吗。”景玉急得语无伦次:“我拿回去也不太好,还是你不喜欢?我随便挑的,不是很贵,我……”
“不不,你误会了。”
景玉说:“我都买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白穗子也不好再推辞,怪生分的,她伸出双手接过:“那我收啦。”
景玉安静地看着她。
好像她和他,从来没变过。
前端时间在学习上所生出的缝隙,像是皮肤上的一块伤疤逐渐痊愈,长出了新的血肉。
好几秒,景玉才温柔一笑,他想摸摸她圆润饱满的脑袋,手在半空停滞一秒,才发觉不太合适,又放下了:“我回班了。”
白穗子点点头,朝他来回挥手。
景玉绕过她往这条走廊深处走去,路过一班门口。
他抬头,目光充满憧憬的深深看了眼1班的班牌,这是领航班。
他步子顿了下,然后决然又不舍地拐入楼梯。
这两天的天没有太热了,凉爽和清新了许多,也不闷了。
白穗子也小跑进班,落座,她安静坐着,呆呆看着手上的粉色礼盒,全然忘了旁边还有个外人。
景玉,对她来说是生命里很重要的朋友。
他参与和见证了她从幼稚到成熟,从学渣到学霸的蜕变过程。
白穗子,你还是很开心的吧。
她轻呼出口气,心神荡漾地捂脸笑了起来。
然后她转身,拉开拉链,手上动作小心的把这份珍贵的礼物放进书包里。
忽然,来自旁边传来一道少年懒懒洋洋听不出好坏话的一句:“哟,恭喜啊,景玉跟你表白了吧。”
还有点阴阳怪气的。
白穗子被吓一惊,他在乱说什么啊?狐疑又不满地扭过脸,看着他说:“不是呀,我生日。”
贺嘉名眉毛颇为意外一动,幅度不高,他抱着手臂靠上椅背,嗓音像是那浓烈的酒好听极了,拖着好长的腔:“哦,几号?”
白穗子:“啊?”
贺嘉名低下头,摸了下挺直有硬度的鼻梁:“什么听力啊,我问你生日几号。”
白穗子老实答:“农历十月初一。”
他了然:“这周五啊。”
白穗子嗯嗯了声,然后她轻歪头,目光如炬地紧紧盯住他。
高傲的贺大少爷有所察觉到,性子带点烦和无奈地睨过去,看够了没你。
“你也要给我送生日礼物?”白穗子笑起来,两颗小梨涡若隐若现。
白穗子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黑宝石,又像是一只刚入世的小白狐,有点子好奇和得意,被她猜到了吧~
这姑娘绝对故意的,知道她笑起来很可爱吧。
贺嘉名迅速别开眼来,朝窗外某处下巴一点:“看那儿。”
白穗子也是听话的别过了脑袋,顺着他所指之处望去。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不规则的白云,像是绵羊,她还认真找了好几秒:“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男生一道气笑的音缠上这晚秋的风一同飘入她耳中:
“做什么白日梦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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