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误拿替身剧本后

　　“裴哥，这件事不对劲。”助理小吴打来了电话。
　　“长话短说，”裴绛之记挂着联系不上的展青来，“我还有事。”

　　“关于展老师的？”小吴突然发问。
　　裴绛之：“你怎么知道？”

　　“刚半小时前，有人把展老师和黎宴的常用联系方式给公开到了网上，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人删了贴，但是已经开始被疯传了，有人故意砸钱特意推广，传播速度太快了。”
　　“展老师那边电话轰炸估计没跑了，可能不太容易联系上。”

　　“呵，”裴绛之是真被气笑了，“那个黎宴都已经在局子里蹲着了，轰炸他号码有什么用？他又见不着，怎么？人机合一，心电感应吗？”

　　展青来暂时失联，裴绛之并不着急，他点开手机，打开某个系统，映入眼中的是一份电子地图，地图中央，特别标注的红点正停顿在熟悉的某处，心率显示平稳。
　　见此，裴绛之终于放下心来。

　　小吴却在他耳畔无奈叹气。
　　“我怀疑这个行为本身就在故意针对展老师。”

　　“而且，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女孩的父母，一听是我们就立刻挂电话并且拉黑了，小左另外搞了个号码换了个身份去接洽，才把话套出来。”
　　“这对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您与博清的关系，认定背后有裴家撑腰，完全不敢信任我们。”

　　裴绛之一边听着，一边发了消息，通知住家保姆自己会晚点回来，记得及时给展青来做晚饭，如果人回来了，也得给他发一下消息。
　　做完这些，才评价道：“倒真是一口不错的黑锅。”

　　“这种手段，不像是针对展老师的，更像是针对博清或者您的。”离开生活打杂，小吴专业素质仍然相当过硬。
　　“信息还不明朗，但我们倾向于是针对您的，目前只是模糊信息，他们不敢明着对展老师下手，博清虽积累了些名气，却不值得他们有这个顾虑。”

　　“把他们找出来，”裴绛之要求明确，“现在就联系公关，还有让公安那边帮忙澄清，敲打些人，安静点儿，我希望可以和青来过个好年。”
　　“裴哥，”陡然接了个苦活的小吴焦头烂额，“还有一周就过年了。”

　　“现代社会网速这么快，迟则生变。”裴绛之道。
　　“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加班费提五倍，新年期间报销所有经费，节后工作室停工，全员带薪休假。”

　　“不是？这次这么花血本？”
　　小吴也愣了，说实话，裴绛之没必要这么急，大可以慢慢等，查清幕后主使，同时群体的热度降下来，无论是澄清还是反降一军，都可以轻松不少。

　　“他们不该牵扯展青来，更不该在这个时间牵扯展青来。”
　　“啊？”小吴不解，说实话，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公关里很常见的混淆手段，面对对手，如有必要，用了就用了，难道还要挑人挑时间吗？

　　自家助理已经被淹没在无尽加班中，情商智商死活不上线，裴绛之叹气莞尔。
　　“我要求婚了，和展青来。”

　　展青来刚和付一欢刚出电梯门，就撞见走廊里就熙熙攘攘着许多人，临近课时，所有人这么挤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里，明显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付一欢随手扯过一个相熟的老师低声问道。

　　“警察又来了，”这个老师嘀咕着，“往苏校办公室去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有传来“来了来了”和“不可能吧”等窸窣声，而苏飞程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两个严肃的警察。

　　他注意到了站在一侧旁观自己的展青来，四目相对，展青来百感交集，他却突然挤出了一个扭曲的冷笑。

　　擦身而过，苏飞程低声道：
　　“展青来，你不是好人吗？四百多名师生，我看你怎么救。”

　　付一欢挨得近，听清苏飞程的低语，脸色一变，骂道“你妈的”、眼看就要抓起袖子揍一顿，却“啪”的被展青来拦下！
　　注意到细小动静警察戒备的看了他们一眼，逼着苏飞程加快脚步，赶紧离开了。

　　“这你都能忍！”付一欢抓狂！
　　“警察在呢，”展青来死抿着嘴角，“再不能忍都得忍着。”

　　苏飞程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高考移民本就是犯罪，黎宴进去了，他被拉下水其实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本该是拍手称快的局面，却偏偏卡在了这样的多事之秋。

　　“展老师，”有人注意到了他，连忙凑过来问，“苏校刚交代什么了？博清不会出事吧，这，我，我爸年后还要做手术呢？”
　　有人立刻附和：“对啊，要不，要不先把联考的奖金和工资发了吧！”

　　“这……”付一欢暗骂一句苏飞程混蛋，却又无可奈何。
　　苏飞程不在，展青来就是主心骨。

　　博清的话事人一直都是苏飞程，能辖制他的人都因各种矛盾被排挤离开，展青来不爱管事，更没接副校头衔，所以才相安无事的跟着苏飞程干到了现在。

　　苏飞程一倒，牵一发而动全身、四百名师生，迫在眉睫的高考，幸苦一年的薪资，几乎全部都因为他断在了这里！
　　他们问不了苏飞程，就只能来求展青来！

　　“我知道大家的困难，”人群喧嚷，展青来逼自己扯出一个平静的笑，“苏校和我交代这些了，放心，会帮大家解决的。”
　　“我这不是来上班了吗，就是苏校知道可能需要配合警察，抽不开身几天，我替他。”

　　也许是哄裴绛之哄多了，说谎这事儿展青来真是手拿把掐的，越说心跳越静，脸色也恢复成素来含笑的温和，看不出丝毫异样。
　　“先好好上课，马上又是新年，又是校考的，大家别自乱阵脚。”

　　一番安抚解释下来，所有人散去，展青来也把担忧不已的付一欢哄走，刚要放松，却见还有一个青年还驻足在原地，等候已久的的模样。
　　思源画室，陆望。

　　展青来见他，久久无奈，叹息一声。
　　陆望：“展老师，聊聊吧。”

　　聊聊的地方选的的离博清不远处的咖啡馆，展青来本身是想自己付钱的，摸出已经关机的手机之后浑身一僵，默默转头，看向陆望：“带手机了吗？”
　　“呃，带了。”陆望有些懵，诚实答道。

　　“借用一下，付款，”展青来面不改色，“我请你喝咖啡。”
　　陆望：“……”

　　咖啡上桌，陆望开门见山。
　　“展老师，我是代表思源来向您提出邀请的，只要您愿意，苏飞程手上关于您在商业授权上的合约限制就完全不成任何问题，我们会帮您解决，而后续……”

　　“让他来和我说。”
　　展青来轻笑，打断了他。

　　“吴校的联系方式您有……”
　　“不是吴校，是那个愿意向苏飞程出八百万买下我个人授权、把你们推荐给裴绛之，甚至故意调整媒体舆论风向的人。”

　　“……”陆望霎时陷入了沉默。
　　“陆老师，”展青来静静凝视着陆望，“我们是朋友吧。”

　　陆望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走出门外，与展青来隔着奶油色的玻璃，打了一通电话，时间不算长，很快，他便又回到了咖啡馆内。
　　“他答应见您了，很快就来，您在这里等他就好。”

　　展青来点头：“好。”
　　陆望要走，但在即将离开前，他犹不安定的回过头，看向淡淡搅动着杯内咖啡的展青来，出声问道：“展青来，你怪我们吗？”

　　“能做到这些的人，恐怕不是泛泛之辈，我自己都做不到挣脱，怎么有资格谴责你们呢？”
　　“陆望，告诉吴校，”展青来没有回头，只是又往自己的杯中放了一颗方糖，“人之常情，还是朋友。”

　　陆望再无话可说，回身开门。
　　门扉乍开，带出了室外的冷气——
　　裴绛之解下围巾，反手关门。

　　室内扑面而来恒温的暖和佳肴的香，裴绛之莞尔，绕过隔断，朝大厅走去。
　　边芜笑吟吟的掰下一块糖糕逗小孙子，裴伯珩慢悠悠喝茶闲话插嘴，裴缙之拉着妻子在小声耳语什么，女子姣好的面容绯红淡淡。

　　阖家团圆，天伦之乐。
　　眼前暖融融的情致，裴绛之胸口突然就空落了一大块。

　　蓦然间，他最直接的想法不是投入眼前这片唯美暖色里，而是立刻转身离开，出去，去扑向家外朔风中，去跋涉三千里。
　　找到展青来，藏在胸口，揣回家里。

　　“绛之！你来了！”边芜见着他，抿唇放下了糖糕，迎上来拉住他的手，眼神却在朝着裴绛之的身后瞄。
　　“突然有些事，”裴绛之神思被拽回，莞尔，“妈，他没来得及来。”

　　“需要妈妈帮忙吗？”边芜问道。
　　“没事，快了，”裴绛之垂下头，贴近他的母亲轻声，“今年除夕后，我就带他来见你。”

　　边芜展颜：“好，好，妈等着，到时候妈妈亲手给你们两包饺子，饺子里放硬币。”
　　说着，母子俩步入身后那片烟火气息中，裴伯珩拍了拍小孙子，让他自己去洗手准备吃饭，裴缙之注意到了自家弟弟是一个人来的，“就你一个人？”

　　“嗯，突然有些事，所以就我来了。”
　　“巧了，燕慈也刚走，也说的是朋友有事，”裴缙之无奈撑起身，“妈还让他装了些饺子走，走吧，吃饺子去！”

　　“朋友有事？”
　　“对啊，据说很急，唉？话说，他在国内还有什么朋友吗？”

　　裴绛之：“不知道。”
　　“你还能不知道？”裴缙之打趣，“你们俩说的不会是一个朋友吧？”

　　“你们兄弟俩赶紧的！”嫂子喊着，“吃饺子了！小知和爸妈都等着呢！”
　　“来了来了！”裴缙之应着，“老婆，来了！”
　　“好，谢谢嫂子。”

　　“唔！好辣！”年纪小小的小知吐着舌头，拧着眉毛指向眼前的一盘蘸酱道，“爷爷奶奶！这个好辣啊！不是醋！也不是麻酱！”
　　“奇怪，”边芜忙给小孙女倒了杯橙汁，“我记得饺子酱汁我让厨房准备的是香油、醋和麻酱才对，怎么会加这么多辣椒。”

　　“那好像是小慈调的。”嫂子说道。
　　裴绛之一愣，望向那碟料盘，泛着鲜香爽脆的麻辣，鲜红一片，这不是北方人的口味，倒是更像川渝地区的特色。

　　“给我吧，”他说道，“我能吃辣。”
　　所有人皆是一愣，不知道裴绛之什么时候能碰辣了，裴绛之拿起筷子挑了一点尝了一口，确实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异样。

　　裴缙之怪了：“绛之，你什么能时候吃辣了？”
　　裴绛之不答反问：“小慈，什么时候会吃辣了？”

　　小知不知到爸爸和小叔到底在说什么，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橙汁，长舒一口气，骤然眼神一亮，指向窗外：

　　“下雪啦！”
　　“下雪啦。”

　　空空的咖啡杯侧，展青来看向室外，不自觉呢喃，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心思晦暗不顺之际，总会雪落飘零，身不由己。

　　咖啡馆门上的风铃声叮当作响，此时已经临近下班饭点，这附近上班族的客人们其实都走得差不多了，展青来下意识预感这应该是自己要等的人，朝门口看去。

　　“青来。”燕慈肩头还有碎雪，拧着一个口袋，微笑看着他，眼神潋滟。
　　“小年夜，吃饺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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