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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巫彭毕竟是个跛子，手里还提了把大电锯，没追几下就被四肢健全青春年少的黎星辰给甩掉了。
“巫彭大人？”巧的是他遇见了村长。
恰好村长也是追丢了目标的人。村长年纪大，哪里追得上受过训专业训练的异能战士？给邱林的那一刀纯属靠偷袭得手。
“村长，抓住那个贞人的弟弟。神要享用他。”
气喘吁吁的村长一手抹着额上的汗，“哎，我去喊人……对了。”
“什么？”
村长装作有事要说的模样靠近巫，然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你——”巫彭吃痛反击，结果刚把电锯提起来就中了第二刀。
“来人！凌一明！过来！”村长避开锯刃将巫彭踹倒。在别的方向搜寻的村民听见呼唤声连忙跑过来。
“村长，啥事？”
“诶？这不是巫彭大人？”
村长甩手抖落刀上的血，残忍说道：“按住他，用那个什么……卯什么的，献祭给神。”
“你敢！”巫彭的声音像刮擦砂纸一样嘶哑，比杀猪时猪的嚎叫还难听。
“可这是巫啊，神会不会……”
“不是说祭品越高级，神就越高兴吗？巫彭大人可是咱们村地位最高的人了，咱们把他献给神，神肯定会高兴！”
“现在村里可不止一个巫了。”村长冷笑，“神新得了两个贞人先生，不会在乎这一个的。办完祭祀才是头等大事，别人的血肉哪有巫彭大人的好。”
曾为巴结巫而把黎西送给对方的凌一明兄弟当场响应，“村长说得对！那我们是剖背还是剖肚子？”
“肯定是剖肚子啊，背后恁大条脊骨，杀背太麻烦了。”
“这是献给神的你咋能嫌麻烦？活越细不是越表明咱们诚心嘛！”
众人竟然吵了起来。
“有什么麻烦的，不会用电锯劈吗！”村长拎起从巫手里抢来的电锯。
“我是巫！！你们不能、不能……啊——！！”
四个村民分别按住巫的四肢，使他仰面躺着，一个村民举起电锯对准其腹部，锯刃从肚子中间劈下，霎时血肉飞溅。
“啊——！”巫的惨叫声嘶力竭，竟是被活剖了。但如此残忍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剧痛和失血很快带走了巫彭的生命。在他生命最后一刻，所看见的是村长勾起的嘴角、嘲弄的眼神，以及村民们脸上狂热的神情。
人牲的惨叫声同样是献于神明的祭品。神倾听信徒的祷言，回应虔诚者的祈祷。人牲惨死时的哭嚎凄厉而震撼，如果神明真的能够倾听来自人间的声音，那它一定会听见这种声音。
“巫彭大人的血肉肯定特别香，这是我们献祭过的最高级的祭品。”村长嘴里念叨着蹲下来，摘掉巫的面具。
“咦？”
众人讶然。
“原来巫长得挺好看啊，就是这个疤有点吓人。”年轻的村民们对着巫的尸体评头论足。
村长却皱着眉猛瞧。
这张脸有点眼熟……
“是他！”村长猛然倒退一步。
“谁呀？您以前认识？”
望着巫彭那张清丽苍白，宛若好女的脸，以及自其眼角至下颌的狰狞疤痕，村长缓缓吐出一口气，“死了好，死了正好……”
大家听到这话更好奇了。人牲都不宰杀了，抓心挠肝的瞅着村长。
村长不悦训斥：“杵着干什么？剖……卯了，赶紧卯！”
“哎。”
村里杀猪手艺最好的村民开始掏内脏。
“别忘了西先生说的，内脏也有用。”
“这血都浪费了，唉。”
“皮要扒不？”
“可以取，但已经死了，可能不够好。神应该更喜欢活体取皮吧？”
“村长，要砍头不？西先生说的好像都是头跟身体分开祭。”
“没头的那叫腔子，我听见西先生说了。”
“砍吧。”村长又瞧了瞧巫的脸，摇摇头，喃喃自语，“你是回来报仇的吧？可惜了……”
在这里处理人牲的村民各个是熟手，何况有之前处理牛羊的经验。对他们来说，黎西提出的祭祀用牲法挺新鲜，但没卯过人，还没杀过鸡鸭鱼么？他们觉得和做菜差不多，平时做菜给自己跟家人吃，祭祀就是做菜给神吃。
灰雾遮蔽了人的视野，可身为该污染区降临的异种，涚神对于谜雾中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黎南被霍成渊近战按在了地上，它听见巫——不，人牲的惨叫，立时爆出一声更加尖利的尖啸，再次震晕了一部分当前还醒着的人。
村长感觉热血上涌，胸腔里鼓动的心脏如同擂鼓，“伟大的神！请享用您的祭品！”
他抓起巫彭的脑袋奔向祭台。
黎南的四肢开始抽搐，力气大得惊人，霍成渊差点摁不住了。
“黎南！黎南！”他一直在呼唤黎南的名字，“你是黎南，不要被异种……”
然而这一句话未完，黎南猛然眼球一翻，人类的瞳孔消失，变成了杯状眼。
危机感袭来，霍成渊倏然松手翻身跃下祭台。
黎南大张着嘴持续尖啸，双耳出血仍不肯停下的村长直扑到祭台前面，手里的人头遽然飞起。他抬头一瞧，祭台上站着的人伸手接住了脑袋，随后尖啸声止，对方张大嘴咬了下去。
村长目光灼灼，大声高呼：“神！还有更多血肉在那边！我去拿给您！这是巫彭……不对，他叫彭瀛，原来是凌家村的人。他妈是我们村有名的神婆，这是巫觋世家啊，他的肉肯定好。”
满嘴血的黎南嘴里吐出涚神的声音，它尖声笑道：“好，自然好！吾非常满意这个祭品……吾终于能降临了！”
尝过祭司血肉的涚神得到了极高规格的祭祀，这只异种终于在规则下真正降临低维世界。
一声巨响，祭台背后的服务中心的建筑被高维能量切开两半，一直藏匿于其中的异种的力量从中涌出，瞬息间席卷了黎南，他的意识在这一刻消失。
“一个不够！”异种尖啸着吞吃掉黎南的身体，“两个祭司……还是不够！”
浑身透明，像水波一样蠕动的异种把巫彭剩下的血肉也吞掉了。“还有一个贞人！”
意识到自己之前判断失误——异种直到现在才真正降临——的霍成渊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疯狂刺激身体潜能。
杀死它！
猎杀这只异种！它想吃掉黎西！
霍成渊的思维仿佛也在尖啸。
【C系序列号07·光·时停。】
异种的行动瞬间被定住，霍成渊拔枪连射，并且一边射击一边跑向异种。
普通的子弹不一定对高级异种有效。
这次进污染区过于仓促了，他没能准备其他高威力的热武器。
子弹也不多了，只有一只弹匣。
三秒时间能够做什么呢？
这一次的三秒堪堪足够霍成渊靠近祭台。
刚脱离他的异能效果的异种蓦然停住，“什么声音？”
霍成渊没听见什么声音，白光再一次笼住异种——
霍成渊震惊得愣住，白光覆盖处，异种像冰融化成水一样熔化了。
这是他的异能？
不可能！
他猛然想到异种的那句“什么声音”，是什么声音？
亲眼看着这一幕发生的村长傻眼了，“怎么了这是？神呢？”他扑到祭台边缘试图爬上去，去触碰异种留下的液体。
“别碰！”霍成渊立时制止。
人家能听他的就怪了。
村长摸到一手黏腻腥臭的透明液体，下一秒就浑身抽搐眼球翻动。
霍成渊沉沉叹了口气，抬起枪口瞄准对方。
不到十秒，村长的下半身就变异了。
高级异种遗留的污染物的污染性可想而知。十秒钟就足以将一个人变成怪物。
“砰——”
子弹射中村长怪物的脑门，一枪爆头。
黄队长赶到时看见的就是霍成渊杀“人”的一幕。
“霍队……？”
“他已经异化了。”霍成渊平淡的为自己解释一句。
“……哦。”
“异种消失了，黄队长，请你用异能看看。”霍成渊指指祭台上那一摊液体说。
“啊？”黄队长人懵了，使用异能【洞察】，对着那臭烘烘的液体瞧了一会儿，又环顾四周，“没有……霍队，雾是不是在散了？”
霍成渊也看向这遮天蔽日的灰雾，天上的阴云不见了，炽烈的日轮再现，虫鸣与鸟啼声仿佛在一瞬间回归这个世界。
“看来确实死了。”霍成渊当下判断，“灰雾消散不是污染区消失的标志，但异常恢复正常是。虫和鸟叫声回来了。”
黄队长深深拧眉，然后瞠目结舌：“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杀掉异种，清除掉这个污染区了？！”
霍成渊沉默数秒，“情况有点复杂，等我调查后才能确定。”
“什么情况？”黄队长显然不能理解。
霍成渊摇头，“麻烦黄队长联络外面的支援。我去找找其他人。”
灰雾消失，通讯信号就恢复了。
一头雾水又深为震撼的黄队长依言联系留在村外的二队队员。
遮蔽视野的灰雾渐散，广场上的一切又可见了。
霍成渊转身之际看见几个村民围着一具没头的尸体跪趴着，他们埋头低首，不知在做什么。
“支援准备进村，异种已经解决……他们在干什么？！”打着电话的黄队长震惊到破音。
霍成渊移开目光，逡巡寻找自己的队员，用很平静的语气回复黄队长，“分胙肉。或者说——吃人。”
“呕——！”
通讯器那头，二队队员莫名听到自家队长的呕吐声。
发生啥了？
都把他们队长给恶心吐了。
霍成渊看眼狂吐的黄队长，打开左手腕的通讯器，呼叫汪哲，“邱林情况怎样？你们在哪？”
“队长！邱林没事，避开了要害，我已经给他治好啦。”
邱林的声音也很快传来：“呜呜队长，吓死我了！那个村长太坏了！他捅我！我要报警抓他进橘子！”
汪哲抽回胳膊对霍成渊说：“队长，我们在村长家，琴姐也在，大家都在，除了几个人……黄队长，琴姐说他去帮你了。”
“嗯，黄队长在我身边。还有谁不在？”
“还有黎……黎西不在。”
霍成渊心头一跳，眸光变沉，“我去找他。你们原地等待援。”
结束通讯他将众人的消息告知黄队长，“另外两个人，黎南死亡，黎星辰逃了，请通知支援搜寻。”
“呕——好，我知道……艹！他们也异化了？！”黄队长猛地掏枪，却没有第一时间开枪。“霍队！”
【时停！】
“砰、砰砰砰——”几声连响，霍成渊和黄队长联手打中那几个原本在分胙肉，这会儿却像丧尸一样扑向他们的村民。
不同于前，这次霍成渊没有直接击杀，而是配合黄队长，仅仅使目标丧失了行动力。
并非村民还有救，霍成渊顾虑的是战友的心理。黄队长看起来还接受不了杀人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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