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

　　晓晓从彭齐豫家离开，饭也没有吃。赵姨埋怨他，为什么没把晓晓留下。彭齐豫什么也没说，独自一人回卧室去了。他有些想念自己的母亲。
　　晓晓也若有所思的离开彭家。她开着车，不知不觉的来到严守成的店，严守成回家过年去了。晓晓也回家，和父亲一起回了长谷。
　　村子里可热闹了。到处都是走亲访友的人群，人们三三两两的，出了这家进那家，有半大的孩子，三五一群的，每当出了一家，都炫耀自己的压岁钱，脸上别提多高兴了。
　　有新媳妇，抱着娃娃，坐着老公的摩托车，去婆家给三姑六婆拜年。“呦，范叔。过年好。”小伙子熄了火，一锁钥匙。用双腿撑地，给范大顺拜年。新媳妇也是。
　　“晓晓回来啦。”“呕，大哥过年好。”“过年好。”“嫂子，过年好。”“好好妹子。”新媳妇片腿下了车。
　　“来给小娃娃个红包。”范大顺掏出一个红包。“叔不用了，孩子太小。”小伙说。“拿着，拿着。”“叔不用，”范大顺直往孩子襁褓里塞。那名女子，一边嘴里说不用，一边躲闪。
　　新媳妇怀抱着小娃娃，“咿咿呀呀的，”她一抖一抖的。“呕，呕，呕，呕，呕，笑一下，笑一下。”“哇，哈哈哈哈哈。”小娃娃奶声奶气地笑着。范晓晓接过红包。
　　“笑啦，他笑啦！”范晓晓也伸出一个手指，扫了扫，小娃娃水嫩的，如蒸鸡蛋糕般的脸蛋。小娃娃用鸡爪般的小手，抓挠了抓挠脸蛋，踢踢小脚。“哈哈，哈啊，咩咩咩咩咩。”嘴里还有奶泡。“漾奶了，快擦擦。”小伙说，新媳妇拿出手绢。“妈妈，给擦擦，嘚，擦擦嘴嘴，唔咩咩咩咩，噬，吧吧吧吧。”新媳妇逗着小娃娃。范晓晓很自然地把红包，塞给了小娃娃。
　　“呀，呀。”他又用两只小手攥着拳，在脸蛋靠眼底的地方，转了转。“哟哟，咋了这是。”晓晓灿烂地笑着。“估计是困了。”新媳妇说。她把帽子给小娃娃带了带，整了整衣服。
　　“好了叔，我们就不耽误着了，您来支烟，”小伙给范大顺把烟点上，“那叔我们就先走了，有空家待着去呗！”“好好，你骑慢点啊！代我向叔婶，还有大奎兄弟问好。”“欸，好嘞，叔再见，再见晓晓。”“再见，你慢点啊，嫂子再见。”“拜拜晓晓。”那名女子，跨过后座。俩人一冒烟走了。
　　“嗷，他是大奎叔家的，大成哥，”“啥眼神啊，二成。”“啊！二成哥都结婚啦。”范晓晓惊讶地张大嘴。“叫了半天，不知道是谁？嘿！”范大顺说。
　　“我多长时间不在家了，我哪记得。”范晓晓临回家前，换了许多十圆，二十圆的红包。去村头小卖部，早期叫供销社或合作社。
　　买了点瓜子，糖冠，炸绿豆。还有水晶糖，奶糖。摆在茶几上。孩子们结党来拜年。“范叔过年好，范大爷过年好。”“好，来吃糖，小虎又胖了啊，”“嘿嘿！”小虎露出虎牙。“小福又高了，”“大爷又老了，哈哈。”“你个臭小子。”“打人不打头，打头好结仇，给个红包，俺就走。”小福说。“少不了你的。”
　　“大头，少吃糖，牙都有虫牙了。”小福说。“过年了，你还、管我，我就吃，就吃。”“吃吃吃，吃死你。”“哎，过年别说不吉利的话，呸呸呸。”“呸呸呸。”范大顺说。
　　范大顺拿出红包，这帮小子你争我抢。“叔叔再见，大爷再见。”“小福你大爷，踩我脚啦。”大头说。小伙伴们欢快地跑了。
　　一会儿又来了拜年的，刚结婚没两年的小伙，单帮的。“范叔，给您拜年。”“呕，大成啊！来坐。”“晓晓沏茶。”“晓晓回来啦，”“坐，大成哥。”“欸，妹也坐，别忙活了。”“没事。”“啥前儿回来的？”“昨天早上。”“呕，在家待几天呗，你嫂子前两天还念叨你呢。”“十五以后回。”
　　“听二成说昨天碰到你了。”“对我见二成哥了，还有新嫂子，小娃娃。”“叔，你咋不说话呀，”“你个嘎小子，你俩唠嗑，我插的上嘴吗！”“呵呵呵呵，也是，我俩唠的挺热乎，把你丢一边了。”
　　“最近咋样？”“还那样，厂子上班呗。”他向右后方扭了一下头。“李庄的水泥厂。”“对，成天暴土扬长的。”他把头回正，一句话三点头，表情哭笑不得。“嗨，能挣钱就行呗。”“是，累得跟三孙子似的。”他一副“苦中作乐”的表情。“来，抽支烟。”
　　“不了，现在看见烟就想吐，整天吸啦，早够啦。”他又灰色幽默到。他把烟拿过来，“呦！10块的双塔，行啊，范叔，凳次（档次）上去啦！”他翘着个二郎腿，架空的脚不停的抖动，头歪着，“来一只。”他歪着头，一副好不容易逮着的表情。“你个嘎小咂。”他吐了口烟，一脸享受。“得，叔，我还有没串完的，回头见。
　　“都几点了，还没串完。回来吃饭啊。”“有五粮液吗？”“有六粮液。”他转回身，“六粮液，哪出的，不会是，您老自己酿的吧！假酒我可不喝啊。”“滚吧你。”老头抓起一把绿豆扔过去。大成噌的一下窜出去了。“范老耿打人喽。”“这他妈嘎小子。”父女俩都乐了。
　　“呦，刚才是大成吧。”“谁来啦，快进来。”来的是新结婚的两口子“小锁夫妻俩”“熟（叔）乐啥呢？”小锁那口子说。
　　小锁说“叔过年好”。小锁媳妇说“过年好，熟。”“刚才大成拿我开涮，我说一会儿回来，请他到家吃饭。他说有五粮液吗。”范大顺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复述一遍。
　　小锁夫妻俩都乐了。“大成兄弟奏（就）那样，没大没小喋（的）。”小锁媳妇是唐山的。
　　“咋样叔，听说你进城了。”小锁说。“对。”“呀，那感情好，以后开锁找我。”“嗨儿，瞧你说得（的），哪有你啧儿（这么）说话呔（的），盼这（着）人家锁哦，打不开哎！”小锁媳妇扒拉了一下小锁。
　　“呀，可不是嘛。”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叔、您老别介意啊，我这脑咂，三句话不离本行。”“妹啧儿（咂），啥前儿，回来哒。”
　　“昨天早上。”“你也老大不小嘀啦，该（说我哦）（shuoe）（一声连一声连二声）对象喇（二声la）（啦）！”小锁媳妇，把范晓晓的手放自己手上，另一只手来回揉搓着。“啊。哈哈!”范晓晓尴尬地笑了笑。
　　“有中意得dei二声（的）没，嫂子给你说和儿。”“没，还没有。”“噎一啊！yeia”（一声连一声连二声）。hengu hengu hengu”（一声连一声），要不（二声），嫂嗷、给nei（二声）（你）说和一个哦。”“不用了，我能找着。”“zaier（z一声，ai一声er三声）得，（怎么的）、nei（你）嗨儿（还）、信不过、nei（二声）嫂啊（二声）！
　　“行啦，人家晓晓那么好的条件，还用nen（三声）（你）说。呸！都让你个老娘们带沟里去了。”他碰了一下媳妇。
　　“啪”锁媳妇打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好啦，你媳妇也是好心。”“嗯！中午在这儿吃，叔做主啦。”
　　俩口子一听就知道，这是主人逐客了。“呀！不累（了），晌活前，还有事儿nei（二声）。”锁媳妇拽了一下他，“zaier屁轱（股）那沉nei（二声）（呢）。”“那我们走啦，叔，晓晓妹子，有空待着去呗。”“好，慢走小锁哥。”“欸，回吧，叔你也是，外面够冷的。”
　　一家的三兄弟，也来拜年。一堆“村友”。两拨人点个卯就走了。大家都欢欢喜喜的。人们都走了，眼看快十一点半了。
　　“看吧，你爸人缘多好。”范大顺特别自豪。晓晓也为老爸开心。“得，都完事了，做饭。”范大顺双手拍了下大腿。“爸，我帮你。”晓晓扶了范大顺一把。范大顺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撑着沙发，缓缓站起来。“没事”范大顺轻微咬了一下后槽牙。长出了口气。站直后，手扶着腰的侧面，抻了抻腰，稍微停顿了一下。“走”。晓晓扶着父亲向厨房走去。
　　范大顺在大门口贴了副对联，上联“鞭炮声声响惊天动地”。下联“炮竹阵阵开闹海翻天”横批“辞旧迎新”。大门两边贴门神，“尉迟恭”“秦琼”。
　　豫阳习俗初五迎谷神，十五送谷神。供谷神用五谷杂粮。寓意来年五谷丰登。灶台墙上有个木制方格，供灶王爷灶王奶奶。寓意灶火兴旺，吃喝不愁。
　　墙上贴小胖娃娃骑金色鲤鱼画，八仙过海画。单有一个小房间供观音菩萨金身。观音一手怀抱净瓶，一手扬着仙枝，仙枝上长着个桃，在仙枝似弯不弯的地方。仙枝弯下挂着桃符。寓意甘露降临。桃符来。
　　两旁贴着一联“甘露提晓春回暖，仙桃送福秋转阳。”
　　小门贴“祥和之家必有福报”。“吉庆之门定得昌荣”。横批“幸福万年”
　　十五村口广场唱大戏。《望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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