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

　　A1市地标性建筑顶楼

　　“为什么还没有解决？”坐在虚拟立体显像仪前的男人身穿铁灰色西装，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抬头看向显像仪，目光仍专注在身前的另一个显示器。

　　声调平和的一句话却让通讯另一头的男人紧张得咽了口水，显像仪把他紧张的神色和小动作都展现出来。

　　“已经在处理了，只是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西装男把目光看向立体显像仪。

　　“官方媒体已经都打好招呼了，他们不会插足这件事。主流媒体也在交涉了，在控制事态了......”

　　“如果你解决不了，那么被解决的就是你。”西装男打断道，“明白了吗？”

　　立体显像仪里的男人连连点头。

　　“废物。”西装男在关闭了显像仪才吐出两个字。

　　“这些低等级公民，你想他们能有多聪明？”显像仪另一侧原来还坐着一个有着一头闪亮金发的女人，高鼻梁大眼睛，有着天使般面容却微笑着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

　　西装男厌恶地皱了下眉头：“你去看一下。”

　　金发女人笑容僵在脸上。

　　男人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正好也整理干净。”

　　女人不情不愿地起身，拉了下身上的贴身短裙，这才转身用力踩着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离开。

　　***

　　‘天网灰灰’发布文章后，相继有媒体跟风发布相关内容，或是重复‘天网灰灰’里的资料，或是提出质疑真假的声音，但没有更多新的资讯放出。

　　而主流媒体更是迟迟没有更新相关的讯息，这让原本就不相信天网灰灰说法的民众更坚信，这是假新闻。

　　事情在当晚又有了新的发展。

　　其中网络媒体在当晚八点的晚间新闻时段，发布了一篇新文章。

　　「天合联合多方一举铲除买卖人口产业链」

　　文章里提到，天合和相关部门早已发现了有买卖器官和买卖儿童的灰色产业链，为了制止和揭发这件事，天合一直配合相关部门的工作，甚至是收留那些被卖的儿童。

　　文章里还提供不少照片，照片有的是天合的孤儿院，还有捕抓疑犯的现场照。

　　文章在最后还暗示，如果天网灰灰不爆料，这个行动或许还能解救更多的孩子。

　　文章一出，社会更是一片倒向天合，更有人指出天网灰灰揭发事件动机不明。

　　而后，陆续有主流媒体报道这件事，赞扬天合和相关组织铲除了买卖儿童的产业链，痛骂人贩子，并再次提醒家长有义务照顾好孩子，保证其人身安全。

　　***

　　「天网灰灰：没想到还能有这一手，接下来是不是又该轮到我了？」

　　「少时不识宝：别急，先看看其他人怎么想的。」

　　「天网灰灰：行的吧。对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让我的账号变成‘幽灵账号’的？」

　　幽灵账号，顾名思义就是像幽灵一样在这里，人却看不见。而幽灵账号就等于隐匿在茫茫网络中，让人找不到。

　　因为天合的干预，要让信息持续在网上传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如果天合找不到这些账号在哪里，找不到源头，那他们只能治标不治本，重复删除发出来的信息，却没办法根本性解决问题。

　　这也是时宝这几天最消耗气力值的事情，她制造了不只一个幽灵，而是一群幽灵。

　　「少时不识宝：就是使了点小伎俩，变了个魔术。」

　　时宝此时还在废旧仓库上蹲点，时不时在视野内回复各种信息和关注舆论动向。

　　她需要了解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人的真实想法，这样她才能选择如何进行下一步。

　　除了主流媒体和其他有影响力的账号发表了看法以外，还有很多人也会在网上公开表达自己的观点。

　　但这些人的背后真的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她有她的幽灵账号，天合也有他们的傀儡账号。

　　这些账号日常会发些日常照片之类的，但他们在关键时刻就会化身为天合藏在人群里的傀儡师。

　　天合操纵着这些傀儡，而这些傀儡账号也试着在煽动人群成为他们的傀儡，跟着他们一起替天合说话。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真实用户的发言，时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只能看清哪些是天合的傀儡账号，还能看到操纵这些傀儡账号的线。

　　除去这些傀儡账号发表的言论后，剩下的言论才是时宝在乎的。

　　「能屈能伸的乐乐：要不是天合每年冬天都给我们送毛毯棉袄，我们一家老小好几年前就冻死了。」

　　「西西爱北北：我就问一句，在座有谁小时候没打过天合资助的疫苗？」

　　「一碗小米粥：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一直就觉得这种慈善组织就是伪善的代名词。怎么可能会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A电子合金音乐电子人：我选择让子弹再飞一会。」

　　「一碗小米粥：热知识-慈善组织可以抵扣百分之三的税务。不会只有我知道吧？」

　　「kukufgc1：毫不意外今天某人有新歌发布。热搜第二，不谢。」

　　......

　　网络上的争论一晚上都没有停过，大家都想证明自己才是对的那个。

　　24小时，是时宝给子弹飞的时间。

　　***

　　B1市市中心的顶层总统套房里，一个身穿紧身套裙的金发女子对着立在客厅中央的环形屏幕上的男人说道：“把这个热搜给我打下去。”

　　屏幕另一头的中年男人有手巾擦了擦自己光溜溜的脑门，抹去不存在的汗：“已经在做了。”

　　“还有加大我们账号的输出，明天我睡醒时候别让我看到还有负面的信息出现。否则，哼。”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说是，他内心是苦不堪言，昨天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二话不说就拔枪在他办公室里突突突一阵开枪，把他刚买的瓷器玉石全都打烂了。

　　“这件事两天内解决不了，你的下场就和它们一样。”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丝毫没有要和他沟通的意思。

　　而后他的通讯手环就收到了对方发给他的工作指引。

　　在半小时之前，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保住了。

　　半小时前，一个名为’打脸天合’的热点慢慢开始在整个网络流窜，随后它的热度和另外几个他们安排的#tag热度齐平。

　　这突然的变动自然就立马有人给他汇报，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处理。

　　谁知半小时过去了，这个热点的热度甚至都超过了他们暗箱操作的热点热度。

　　他看了眼室内被打成筛子的墙，总觉得看起来和自己脸有几分重合。

　　打了个哆嗦，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外面是一个比他办公室大几倍的空间，只是里里外外都摆满了设备，只有从门口到办公室中间有一条略宽敞的通道。

　　还有几张桌子在通道中间拼成了一个临时工作台，有几个人围坐在工作台前，噼里啪啦地操作着。

　　他边走过去边问：“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略年长的男人说：“现在是控制住了，但只要把它的热度降下来，我们的热度也会降下来，像是被绑定了一样。”

　　坐在他旁边胖一点的男人问：“那我们还要继续封他们的信息吗？”

　　中年男人：“废话。”

　　收到指令的几人迅速开始了操作。

　　这一做法虽然让于‘天合还我儿命’的相关信息从网络上清除了一遍，但也同样为天合发声的相关信息也清扫了一遍。

　　与天合有关的信息，不论好的坏的，热度迅速降了下来。

　　但这显然是个伤敌一百自损两百的做法，这让不明所以的网民们有了新的猜测。

　　「一碗小米粥：这歹话好话都不让说，到底是惹了多大的事，坐等官方通告。#天合#打脸天合’#热搜第一#看热闹专用tag」

　　「西西爱北北：真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热度都敢蹭。奉劝各位看热闹的洗把脸，清醒清醒。#打脸天合」

　　「kukufgc1：好多人.jpg 拿走，不谢！截图.jpg 截图.jpg 截图.jpg #看热闹专用tag」

　　但也有好事者把相关内容和评论进行截图和处理，躲过了自动查杀的操作，零零散散地在网络上传播。

　　原帖的内容本身其实没有很惊人的内容，只是标记了#打脸天合，随后在这帖子下面的评论就带出了很多陈年帖子。

　　这些帖子多是早已被删除了的，甚至连用户名都不存在了的，但不知为何却可以完整的连文带图再次出现。

　　这些帖子有的是儿童失踪求助信息，有的是打了疫苗后的不良反应反馈，还有一些带图质疑天合慈善项目的帖子。

　　带出的帖子内容并不单一，有些还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带上打脸天合的tag。

　　例如，有人在深夜听到奇怪响声，发了个帖子问附近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些是求职和招工的帖子，也让人感到很莫名其妙。

　　不爱八卦的福尔摩斯不是好网民。

　　靠着网民们自发探究这些陈年旧帖的账号和内容，新一轮的热点新闻就像是雨后春笋，在网络上自个儿长了起来。

　　如今这些帖子和文章里就算不出现天合二字，网民们都知道网络上这些传来传去的新消息讲的全都是与天合有关的事情。

　　除非网络全面瘫痪，否则根本拦不住这种自发性的全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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