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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黑【修】
距离村长最近也是看得最清楚的时知翊四人看着面前的无数牌位眼都不眨。
毕竟都进入“窥视”这个游戏里了，虽说经历过的灵异副本数量近乎为零，但这一幕放在“窥视”里来说也算正常。
相较于前方几位，跟在后面的玩家反应简直像是炸开了锅。
“村长，这，这些都是什么……”玩家天被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目及之处的那些牌位快要超出了他的常识。
正常的山村祠堂中……会有这么多的牌位吗？
他下意识张嘴，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些东西。
他又是因为什么来到阴福村的？
玩家天垂下头，眸中疑虑渐多。
想不起来了。
“是牌位，看不出来么？”村长慢悠悠地转头，与那名玩家对上视线，面上带有一丝嘲讽的表情。
就差问他是不是傻子了。
祠堂主要不就是用来摆放牌位和祭拜的么，这位客人在问什么？
“……抱歉。”对方被村长的眼神看得瞬间噤声。
村长摆了摆手，没打算在玩家天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一手拄着拐杖走到香炉前，另一只手拿起桌边早已准备好的蜡烛和打火石。
“咔擦。”
比光亮先到来的是一片黑暗，大门忽地关上，挡住了外面渗进来的月光，不过一秒，祠堂内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人因为突然的黑暗乱成一团，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时知翊下意识转身望向门口，手臂同时被人握住。
“祠堂好黑啊夫君，我好害怕，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后方的身子猛地贴了上来，一只大掌在腰间若有若无地触碰着。
很熟悉的动作，他们之前做过千八百回。
时知翊闭眼，睫毛轻颤，很轻地笑了一声。
“哈。”
哪个不长眼的在假冒祁潋？
肩膀上靠着的脑袋在脖颈处蹭来蹭去，时知翊睁开双眸侧头看他，笑着说：
“好啊。”
他抬起手臂摸着对方靠在自己肩膀的头安抚几秒，手掌便顺势下滑至腰间将正在作乱的手按住。
语气不同于平时的冷淡，反而快要温柔到极致。
“别怕，我这就让你离开。”
时知翊将人拉至身前，握住其手掌轻轻摩擦着，带人走至门口。
对方乖巧地跟上时知翊的步伐，明明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时知翊马上就要带他离开祠堂了。
但是……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脚步下意识地顿住，微微侧身。
“亲爱的……”
“嗯？”时知翊偏头，与其对上视线。
下一秒。
时知翊面色微冷，抬腿照着对方的腰侧一脚踹了过去。
“砰！”祁潋整个人撞在不远处的大门上，他闷哼一声，捂着腰从地上起身。
时知翊那脚踢得毫不留情，祁潋站起来时便感觉腰侧隐隐作痛，掀开一看，发现皮肤处一片青紫。
他看着那处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十分开心：“亲爱的，你踹的可真狠。”
时知翊淡然抬眼：“刚刚怎么回事？”
祁潋还没来得及解释，前方便散发出微弱光亮，是村长终于点燃了仅剩的半根蜡烛。
他将蜡烛立在桌边，确定不会熄灭后转身朝祁潋的方向招手。
“这位客人怕黑是么？那你便作为最后一位为明日大婚的新人送祝福的人吧。”
村长站于桌前和门口的祁潋对视，眸光中还带有隐隐的嫌弃。
不同于其它祠堂，阴福村内祠堂另一个用途便是供村民在前辈面前为新人们送上祝福。
方才黑暗时时知翊和祁潋的对话村长听在耳中，既然对方如此怕黑，那便将他放在最后。
其他人的时间耽搁不得。
“这两位客人，你们先来。”
村长说完，拿起桌上的燃香，招呼离他最近的两名玩家上前。
被点到的是楚言以及站在他身后的谢音。
二人慢吞吞地走上前时，村长已经将手中的香点燃伸手递出。
楚言没有接，也按着谢音的手不让他有所动作，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挥着折扇。
“村长，有什么祝福是非要让两个人一起祝的？”
在场玩家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几人，楚言伸出手指一个个点了过去，最后指向自己。
“我们人这么少，一个一个祝福也说得过去，不如村长先教教我，让我打个样？”
他夹住手中的纸花转了转，说完便伸手打算接过村长手中的香，却被对方后退一步避开。
村长看向楚言的眼中带有些警惕，他怀疑对方有砸场子的嫌疑。
“不用了。”
村长摇头，独自拿着香走至另外两名玩家面前。
“你们先来。”
那两人眼神瞬间亮了，高高兴兴地接过村长递来的燃香，结伴到香炉前，插上燃香不断地说着自己的祝福语。
看的村长十分满意。
末了，他轻咳一声，示意二人将做好的纸人也留下。
两名玩家疑惑不解。
村长解释：“这纸人虽说是为大婚准备的，但其实可以在今日便供奉在祠堂内，与用在明日相比而言，会显得对新人的祝福更为真诚。”
两人恍然大悟，毫不怀疑村长所言，将手中的纸人也留在桌上，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看得楚言连连摇头，抬眸便对上村长不善的眼神。
楚言微笑着握住谢音的手腕后退两步。
“不想祝福就现在离开。”
村长强忍着怒气没将人直接从祠堂轰出去，沉声警告后没再去管，冷着脸将燃香继续传递。
两两一组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祠堂内的大部分人都已完成祝福。
至于剩下的，包括方才的楚言与谢音在内，还有六个人。
村长走至玩家天和另一位面前，手臂刚一伸出动作便顿住。
“你的纸人呢？”
玩家天在村长问出这句话时身子便下意识地一抖，对方的反应看得村长连连皱眉，又扭过头去看事不关己的时知翊。
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没有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归还。
“有事么？”时知翊抬了抬眼。
村长看过来的目光被他下意识忽略，但是那位玩家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火热”，盯得时知翊不得不做出回应。
他从口袋里掏出属于玩家天的纸人，拿在手中又反复观看一遍，没等将其递过去，手心便一空。
“谢谢。”对方不停道谢，手速极快地从时知翊手里将纸人抢了过来，生怕耽搁一秒。
时知翊不语，只是看着那纸人的额头部位轻微皱眉。
他总觉得上面的“天”字比自己先前看到的要淡了些。
可他确信并没有看错。
那两位玩家已经被村长叫到香炉前，身子挡住了时知翊看过来的视线。
“亲爱的，想不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身边祁潋暗戳戳地碰着他侧腰。
时知翊点头。
“有只鬼上了我的身，想要勾引你离开祠堂，只不过计划还没开始实行就被你给识破，一脚将那只鬼踹了出去。”
“动机蛮奇怪的，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恶意，说不定这祠堂不是什么好地方。”
时知翊继续点头，看着长桌上数不清的牌位。
哪有好地方被建成这样？
“你说……要不要一会把这地方给烧了。”祁潋若有所思。
时知翊点到一半的头微顿，看向村长手上的打火石，似乎真在思考烧掉祠堂的可能性。
看得祁潋笑出了声。
“夫君。”祁潋凑近了些，学着方才“自己”的动作，面不改色环住时知翊的腰，将头靠在对方肩膀，旁若无人般开始耍无赖。
“我腰疼，站不住了。”
他大半的力气靠在时知翊身上，一动不动，微垂着眼，便听到前方传来毫不遮掩的声响。
“啧。”
祁潋抬眸，轻飘飘朝楚言的方向看去，一眼后便没再理会他，扭头在时知翊耳旁吹气，小声问着：“亲爱的，怎么认出来方才那位不是我的？”
装的不够像。
时知翊沉默几秒。
连祁潋带给人的万分之一感觉都没装出来。
他如此想着，但当然不能就这么回答，偏头反问：“你怕黑？”
怕吗？当然不，祁潋不仅不怕黑，在先前的某段日子里，他甚至还热衷于在漆黑无灯的深夜里用仅剩的感官去感知身下的人。
“怕啊。”祁潋眨眼，突兀地笑了起来，时知翊的问话让他想起了那段十分放纵的日子。
“没有你在的每一个晚上，我都挺怕的。”
“夫君要来陪陪我么？”
时知翊知道祁潋话中的意思，瞬间沉默下来。
“两位客人在说什么？”
村长拄着拐杖走近，手上没有拿本该递给两人的燃香。
他看着两手空空的祁潋和时知翊，又顺便将另一边的楚言和谢音喊来。
像是知道自己已经劝不动这几位客人，村长拄着拐杖轻敲地面，给他们换了个“活”。
“今夜的祠堂不方便关门，因此也刚好缺几个守夜的，四位客人若是不送祝福，那今晚便留下来吧。”
“若是守不好今夜的祠堂，明日的大婚你们也不必参加了。”
村长警告完，便带着其余不该留在这里的人离开。
偌大的祠堂一瞬间变得空旷，留下相互瞪眼的四人站在原地。
“咔哒。”
房门被最后一个离开的小童关上，门外渗进来的光线消失不见，只余来源于蜡烛的那一丝微亮。
“就这么把咱四个扔这了？”
楚言挑眉，面上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朝大门伸出手，又拐了个弯落在谢音肩膀上，“这可怎么办啊小谢音，听说这种灵异世界忌讳之一就是深夜守祠堂，因为在祠堂内总会碰上一些要人命的东西。”
“咱经历过的灵异世界本就不多，你说，我们的命不会就这么不巧的交代在这吧。”
祠堂此刻昏暗的让人心底生寒，楚言深思数秒，特地找了点“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
但除了身边被搭肩膀的谢音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外，另外二人似乎对他挑起的话题一点兴趣都无。
楚言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另一边，时知翊看向桌面，先前被村长用来当做灯光照亮的蜡烛马上就要燃烧至底。
他的神识莫名恍惚一瞬，再抬眼看时，桌上原本的空旷之处便多出了一面镜子。
身边的人在时知翊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无声无息地，他没深想，估计又是那只看不见的鬼搞得“好事”。
时知翊视线在镜子上方停留不过两秒，便确信在此之前并他没有见过这东西。
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
他抬脚至桌前。
那桌子不过时知翊膝盖高，他站在距离桌前半米处弯腰才能看到近距离看到镜子的全貌。
是个单面的铜镜，古时候很常见的可旋转那种，由于镜子正在微微晃动导致里面映出来的人影也跟着一起在晃。
时知翊盯着看了几秒，没有盯出什么名堂来。
他倒也未作死到直接上手去碰，反而慢悠悠地直起身子，视线却未从镜子上移走。
在时知翊动身的瞬间镜子里的画面也随之而动，呈水状波纹般散开，又缓缓形成一道人影，与方才相比模糊了不止半点。
时知翊双眼微眯，沉思一秒后抬起手臂。
他笃定，镜中显现出的人影是他。
但人却不是他。
时知翊手臂慢动作地朝铜镜靠近。
像是在时刻关注着他，在其手掌距离铜镜不过一掌时，一只手从铜镜内伸出，与时知翊的指尖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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