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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具体过了多久，苏乐葵其实不大清楚，因为她已经在莫辰画画的沙沙声中沉睡。
直到一股独属于泡面的香气缓缓散开，苏乐葵才从桌上直起身子，她用手揉了揉双眼，又打了个哈欠，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
“你的泡面。”魏谨生把面前的一桶泡面推向苏乐葵。
苏乐葵夹起一筷子的面条放入嘴中，一边模模糊糊的说着，“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天天吃方便面，现在倒是实现了。”
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泡面，又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汤，舔舔嘴唇，说道，“开始吧！”
莫辰坐在一边举了举手，“我也好了。”她说着把画完的画放到了魏谨生面前。
“这个人看着好眼熟啊。”苏乐葵坐到魏谨生旁边说道。
“诶呀，这不是陈黎笙嘛。”孟芜的声音从后面窜出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苏乐葵被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撞上人。
走在后面的云曙慢慢悠悠地说，“我是光明正大走的正门，她是匍匐前进的。”
“快坐吧，饭待会儿再说。”魏谨生赶紧招了招手，几人终于聚齐在了桌前。
“所以，你们画陈黎笙干嘛？”孟芜一边晃着脑袋一边问着。
“这画的可不是陈黎笙，这画的是陈黎笙看到的凶手。”魏谨生接过画纸仔细的看着，“小莫，你怎么看？”
“哦，我觉得这就是陈黎笙。”莫辰细声说到，“除非我画错了。”
“那不可能。”苏乐葵立刻否定，“凶手大概就是她了。”
“动机呢？”魏谨生问道。
“好像，没有。”苏乐葵思索着，最后只好尴尬一笑。
“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孟芜突然发问，“最近没有动机的案子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但是证据链都齐了啊，可能动机没找到吧。”苏乐葵找补着。
“也不至于这么多啊。”孟芜感叹两句，却也没多说，不一会又投入正题。
时针不断转动着，已经跨过了下午两点的的刻度，魏谨生终于把手里写好的结案报告在桌上整了整，“我们暂且认定陈黎笙杀了林春霞，并在镜子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脸，还有异议吗？”
“没有。”其余几人一口同声道。
“好，那我们简单谈一下第二件事。”魏谨生放下板着的脸，露出一个笑，“谈一谈给我下安眠药的事情。”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孟芜，看得令人心里发毛。
“啊，那我先走了。”孟芜立即避开目光，说着就要从桌前溜走。
“回来！”魏谨生喊了声，孟芜只好转回头，顺便张望着哪里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
“你来说说是怎么想出来放安眠药的，孟芜？”魏谨生双手交叉着说道。
“小魏姐，我说我没有你信吗？”孟芜心虚的东看看西望望。
“你觉得呢？”
“好吧，我承认。”孟芜低头道。
“有没有同伙？”魏谨生继续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乐葵！”孟芜秉持着怎么也要拉个人一起的心态说。
苏乐葵又睡着在了桌上，她听见自己名字抬起头，眯着眼问，“什么？叫我干什么？”
“她回都没回来，你让人替你背锅？”魏谨生一时被气笑。
“那就没了。”孟芜小声说。
“你怎么想的，给我下药？赌一把我看不出来吗？”魏谨生笑着说，“我还是上了几年学的。”
“这是下下策啊，我这不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嘛。”孟芜道，“我也说不过你，就这个法子了。”
“其实你来跟我说一声，我也就在家待着了。”魏谨生叹口气说。
“怎么可能。”孟芜反驳道，“我以前又不是没说过。”
大约三四年前。
“魏谨生，你在寝室待着吧，早上的课我替你听一下好了。”孟芜看着面前快要烧晕的魏谨生说道。
“好。”魏谨生的确是这么回答的，但课她也确实没落下。
这个问题是孟芜在点名时，看到两个人同时举起手才意识到的。
“你怎么过来了？”孟芜直到下课后才去质问魏谨生。
“我能上课。”魏谨生说。
“你在发烧啊，上什么课？”孟芜满脸问号的看着她。
“又没事。”魏谨生随口道，说着就转身离开。
孟芜把以前的事都翻出来说了一遍，最后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直接下药了吧！”她一边还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行吧，能接受。”魏谨生点点头，“下次别干这种缺心眼的事。”
她又继续道，“那就罚你去叫结案报告吧！让小云送你。”
“我不送。”云曙扭头说道。
沉默一阵，她又戴上耳机，随手拿起车钥匙说，“算了，我出去晃晃。”
孟芜咧嘴一笑，跟在云曙身后，回头招手，说着再见。
魏谨生看着眼前两个加起来不满十岁的小朋友，也低头一笑。
再回神一看，莫辰已经闪现到了天台，大概又在画些什么。苏乐葵还趴在桌上沉睡，怎么拍也没有醒。
魏谨生轻轻给苏乐葵披上薄毯，走回了房间。
陈黎笙家里，孟芜手上拿着一叠报告，放到了茶几上，对陈文说，“这就是我们调查的结果，麻烦过目。”
陈文颤着手，翻阅着几张纸，看到凶手是自己的女儿时愣了愣。
“不可能。”他将纸甩在桌上，“阿笙怎么会杀人。”他说着正巧与走出房门的陈黎笙对上目光。
陈黎笙披着厚厚的棉质外套，眼含着泪，半张脸沉默在阴影里，用口型说着对不起。
“真的是你？”陈文走到陈黎笙面前，用嘶哑的声音说。
陈黎笙摇摇头，不一会儿又点点头，最后按住了不断跳动的太阳穴，说道，“是我。”
“为什么？”陈文的声音抖动着，“那是你奶奶！”
他用力晃着陈黎笙的肩膀又继续说，“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杀她？”，红色逐渐爬上他的面庞，脖颈的青筋也一同暴起。
陈黎笙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但没有一滴落下来，“我不知道！”，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但不一会又平息下来，“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陈文一声怒吼，抬手就打在了陈黎笙的脸上，陈黎笙脚下不稳，往后一倒，随后坐倒在地上，眼眶的泪终于流下。
“我知道你妈不喜欢你，不管你。”陈文冷静了一些，“但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妈啊，为什么？”
陈黎笙显然是被打懵了，坐在原地既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
停顿了一会，她突然站起，用手肘撞开陈文冲出大门，嘴里一边念着着，“那就让我去偿命。”
陈文没有动一步，只是冷漠的看着。
“你不去把她追回来吗？”孟芜问。
陈文悠悠开口道，“她逃不走的。”
陈文深呼吸几下，把愤怒强压下去，随后对孟芜两人说，“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是我管教无方，她会被带去审判庭，你们的调查结果也会成为最重要的证据，万分感谢。”
“你们委托费记得结一下。”，云曙说道。
“不好意思，你们委托社有价目表吗？”陈文说，“我也不知道该付多少钱啊。”
“啊，这个，那个。”孟芜挣扎片刻，还是打开了手机，咨询着魏谨生。
又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机叮叮响了几声，孟芜仔细查看了消息，才胸有成竹的回答陈文，“那个奶奶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定价是一百的。”
她继续道：“但是由于是命案，然后委托人也改了，所以算三万吧。还要加上我们画师用的一大堆纸，和陈黎笙浪费的一大部分画材，加一加差不多三千吧。一共三万三，怎么支付？”孟芜在计算机上敲了几下展示给陈文。
陈文低下头说道：“钱马上会打到你们这里，麻烦接收一下。”
云曙两人道了谢，准备离开，却被陈文叫住，“非常抱歉，其实我骗了你们。”
“我爸不是两年前走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她的妈妈也不是在外地，只是不回来而已。”陈文的声音低了点，“我是我妈带大的，阿笙是我带大的，我之前可能言语有些过激，真的很抱歉。”
“没事没事，这幸好和案子关系不大，不然你可要进嫌疑人的第一位了。”孟芜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孟芜和云曙同陈文道了别，离开了陈黎笙家，直到那时都没见到陈黎笙回来。
陈黎笙一跑就跑到了一条河边，她站在栏杆旁，眺望着远方，却被密布的乌云遮掩住了光线，脑海里晃荡着奶奶的声音。
“小阿笙啊，别害怕，奶奶会陪着你的。”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来奶奶慈祥的笑容，奶奶牵着她的小手步过田间，奶奶在夏天递上的冰棍，还有一幕接着一幕。最后看见了奶奶颈部喷涌出的的血液，感受到了溅在脸颊上的温热，还有红色，大片的红色。
陈黎笙抱住双膝，坐在地上，身后靠着栏杆，泪水成股流出，双眼干涩变红，但是无法停止。
镜头拉远，陈黎笙的身影逐渐汇聚成点，消失在了宽广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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