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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我不是他的omega。”傅星眠皱起眉头。
“是,你们还没有进行标记。可他心里会觉得你是,生理上也会觉得你是。”周宁岁说,“这是alpha的天性。”
周宁岁:“再说,他闻到你的信息素就一定会有反应,你怎么都要影响他。”
傅星眠没接上话。
“你这个人呐,就是拧巴。”周宁岁说,“那么多废话,什么了解的深了解的浅,你干脆承认算了,归根结底,你就是怂。”
周宁岁:“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从你的角度来说,这也正常。”
周宁岁:“一个三十二岁的Omega,从没被人标记过,大龄纯情/处/男,纯得要命,你不敢嘛。”
周宁岁:“再说,你性格又是这样,遇见事喜欢闷着,最近呢,心理状态也不是很好,退缩一点,的确可以理解。”
周宁岁:“不过你退缩,正是因为你动心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动心。不然你要面子,装也会装得很稳重。”
“你别废话了。”傅星眠又翻了个身,看向对面的窗户,沉默好一阵子,才说,“我该怎么办?张一秋跳窗跑了,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周宁岁:“......跳窗?”
周宁岁清了清嗓:“不好意思啊星眠,你宁岁哥呢,走的是风花雪月、干柴烈火那一套,你们这种纯爱战神,扭扭捏捏的,我实在无能为力呀,你就看着哄吧,哈。”
说完周宁岁还专门“嘿嘿”乐了两声,然后杀千刀地挂掉电话。
傅星眠:“......”
傅星眠把手机摔到软乎乎的枕头上泄愤,又扯过被子,把自己脑袋包起来,活像只缩头乌龟。
“还说出谋划策,什么都不是......”傅星眠闷声嘟囔。
。
张一秋从窗户跳出去,蹲在院子里发呆。他今天过来,是来给傅星眠送秋千。他为傅星眠弄了个能支在地上的那种木头秋千,正好可以放院子里。
原本想着给傅星眠一个惊喜,所以他是翻墙偷偷进的院子。但秋千刚支好,傅星眠信息素紊乱,他的手机开始报警。
屋门是锁的,张一秋就选择了更快的方式——翻窗。
信息素紊乱一定很难受。傅星眠刚才脸煞白的,一滴血色都没有。
张一秋双手杵着下巴,抬头盯跟前的秋千。
傅星眠难受成那样,都不肯用他的信息素,明明他的信息素比药好用多了。
傅星眠还不能完全信任他。
不过很正常。alpha和omega的关系本质上不对等,对一个Omega来说,选择alpha是一辈子的事情,终身标记洗不掉,临时标记也不是闹着玩的,怎么都应该慎重。而他们毕竟才认识不久。
张一秋正胡思乱琢磨,后头忽然传来动静,是傅星眠出来了。
张一秋唰一下站起来,猛地扭过头:“......星眠哥。”
傅星眠想张嘴说话,但视线先被张一秋身后的秋千夺了过去。
“这是?”傅星眠瞪大眼睛。
张一秋咳了声,有点不好意思:“就想给你个惊喜来着,可惜没给成。”
“给我的......秋千?”傅星眠将视线从秋千移到张一秋脸上。
张一秋脸烧得慌,看着傅星眠说:“上次草地里,别人家小孩的秋千你不荡,现在自己家有了,总能荡了吧。很好玩的。”
傅星眠的嘴唇微微颤抖,轻小地张开一条缝隙,又紧张地抿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一股热切从心口涌动,像喷发的热泉水,淹他措手不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没有谁能真正理解谁,就连有血缘之亲的父母都不会理解自己,更何况一个本不相干的人。或者傅星眠在这方面比较悲观,但苍茫人世,就算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就偏偏会被他遇到呢?
看着好渺茫的概率。可张一秋不一样,他总会做那些触动心弦的事情,让傅星眠震撼。
“你不喜欢吗?”张一秋紧张起来,抓抓后脑勺,“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拆下来。木料都是冷叔那里拿的,实在不行还可以退一些。”
傅星眠听见自己的声音收紧,甚至干涩:“你自己做的?”
“这个也不难嘛,我这就是简易版,也不是很好看。”张一秋说。
的确是。平平无奇,很普通的一个秋千,给喜欢花哨的孩子看,估计要提不起兴趣。
“来吗?”张一秋试探着问,“我推你?”
他丝毫没想提刚才信息素冲动的事。
傅星眠呼出口气:“一秋,我......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客气。”张一秋笑了。
“我......”傅星眠定一定神,快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我其实是.....我出来是......我还想先跟你说说刚才的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芥蒂,打马虎眼把矛盾掠过去。”
“啊......”张一秋眼神晃了晃,“刚才就......”
张一秋叹口气:“刚才也没什么不清楚的呀。”
“我是关心你的想法。”傅星眠认真地问,“我刚才拒绝用你的信息素......你生气了吗?”
张一秋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傅星眠会这样问。
张一秋想一会儿,老实回答:“生气倒是谈不上,不过实话说,有点失落。”
他停顿两秒,改口:“不对,是很失落。就挺挫败的。”
“我不排除有信息素冲动的作用。”张一秋红着脸说,“但绝对不止这个影响。”
张一秋:“之前你也拒绝用我的信息素,虽然有点失落吧,但也没这么难受。可能是因为我在运动会那时候把话给你说出来了,你这次拒绝,我就格外那什么......”
“不过没关系。”张一秋语调微微上扬,“都说了看行动,让你信任我。”
傅星眠垂下眼睛,声音小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
他想不好形容词:“很矫情?或者很磨蹭?然后......”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张一秋突然打断傅星眠,“星眠哥你其实是个特别特别在乎别人想法的人,甚至会因为别人的感受,让自己不舒服。”
张一秋:“你看似游刃有余,其实就是披了一件假装成熟的外衣,一旦事情真的临到你了,你会很担心,会胆小。”
傅星眠没说话。
张一秋说对了。他的确是这种人。不讨喜,不潇洒,不善于真正地表现自己。所以他会囿于自我设置的圈套中无法自拔,陷进迷宫里走不出去。
比如他与父亲的焦灼,比如他其实很在乎网友对他小说的看法。比如他在父亲突然离世后写不出文,逃来了斜阳坞。再比如此刻,他面对张一秋。
他是个害怕变化的怯懦的人。他远没有表面看的沉稳,他太脆弱了。他像支离破碎的玻璃,裂痕斑驳,一戳就要四分五裂,永远拼凑不起来。
而张一秋看透他。用一双最最干净的眼睛。
“对不起。”傅星眠说。
“为什么要道歉?”张一秋上前一步,微微歪头冲傅星眠笑,“勇敢是个褒义词,但不是每个人必备的东西。”
“你有纠结的事,有害怕的事,那就纠结、害怕好了。这没有错。”张一秋轻轻地说,“人要是都能无所畏惧,那这人间要少多少故事。”
张一秋:“正是因为你矛盾,所以星眠哥你更善良,更温柔。这很可爱。”
傅星眠鼻头一酸,深吸一口气才能压下眼中的潮湿,他轻声说:“你又在哄我?”
傅星眠别过眼睛,有些不敢看张一秋,就像不敢直视太阳:“你比我小八岁,怎么总在哄我。”
“因为喜欢你。”张一秋的话沉甸甸,猛地砸进傅星眠心坎。
傅星眠感觉脖颈僵硬,脊柱挺着不敢动,心跳加速,鼓噪得人头晕。
张一秋的脸又红了一个度,像姑娘抹多了胭脂,但他看着傅星眠,坚定地,没有移开目光:“我刚想起来,运动会的时候,最重要这一句我没说。我那时候太紧张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现在补上。”
“我喜欢你。”青年干净的眼里只有傅星眠,“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
“一见钟情,或者说见色起意,或者说是信息素的感应,都好。怎么说都行。你对我来说,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
张一秋手心全是汗,肚皮下打着惊慌的鼓,他几乎调动了全部脑细胞,让话说顺畅:“我见你第一眼,就想把你带回家。”
张一秋顿了顿:“呃......实际上我也带了。”
他臊得说不下去:“然后、然后现在,我更喜欢你,打心眼儿里喜欢你......反正就是......喜欢你。”
傅星眠对付不来这憨憨,怂病犯上,特别想转身逃走。他在张一秋灼热的视线里无所遁形,浑身即将被烧起来。
“哎,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张一秋又连忙摆手,“我说这个也没有给你压力的意思,你......你、你不用回答。”
张一秋用力搓了把脸:“我就是说出来而已。嗯,说出来。”
他猛地转过身,很不合时宜地指向旁边那秋千,突然转话:“咱就......就先、先上秋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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