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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羡羽
尹失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周身有一种疲乏的脱力感,他无力地解释道:“我在对他说,并非对你。”
他的视线飘向了夙追所在的地方,夙追对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名女子则皮笑肉不笑地回:“你既说杀伐请便,我一样能成全你,有何区别?”
尹失吸了半口凉气,消耗着最后一点耐心,“可我应答的不是你,是——”
女子清秀的脸上微现愠怒,打断他道:“怎么?本姑娘还比不上那个弱不禁风的男子?”
弱不禁风的男子再次挑了挑眉。
耐心耗尽,尹失一鼓作气地爆出一声怒吼,“花羡羽!”
“本姑娘在此!”女子也跟着提高了声调应道。
尹失闭了闭眼,感受着颈间彻骨的凉意,再而衰地摇头道:“这不是一回事。”
花羡羽冷声道:“那你告诉我,你想说的是怎么回事?”
颈间似乎被划开了一道小口,淌下三两滴冒着黑气的血,尹失三而竭地默不作声。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过来,若非那只猫的功力高深莫测,他不敢轻易开罪,又岂会如此窝囊地被骗被擒。
明白之后,他只觉身心俱疲,更不愿再多开口。
等了一会,花羡羽冷哼一声道:“既然说不出,便由本姑娘来说。”
“你常说我对你紧追不放,每每遇见,就如蛇看到老鼠,飞鹰看到兔子,见不到时,还要四处寻踪,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带着黑血的剑缓缓上移,最终抵在尹失的颌下,强令他抬头,“你又岂知我为何追你不放。”
也许是不眠不休地奔波了几日,花羡羽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百年前,你肆无顾忌地杀人夺眼,可还记得曾血洗过一户花姓人家。”
“花家本是奉旨镇守边境的将门,那时你作案当场,花家军士为了拿你归案,竟被你残忍地屠戮了一整个将军府!”她目光如刀,滔天恨意便借此寸寸剜在尹失身上。
“又逢敌军攻城,留在他处的守军驰援不及,半日不到,敌军便破城直入,短短三日,整个城池血流成河,成了人间炼狱!”
“自此,花家便是天下万民的罪人!花家的子孙自一出生就背负了血债无数!”
花羡羽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了他的血肉,“如此血仇,叫我如何放过你!”
屋内恢复了片刻安静,落针可闻。
尹失却忽地嗤笑一声,目露张狂,“百年已过,我自己都记不得的事,你又如何认定是我?”
花羡羽面如冰霜,似乎早有所料,她自腰间取下一片灰黑羽毛制成的佩饰,紧紧攥入掌心,不多时,腾腾黑气便自她指尖逸出。
她把黑羽冲他脸上狠狠一掷,“你不记得,难道也不认得吗!”
尹失脸上骤然一痛,等他再睁眼时,看到那片已经掉落在地的羽毛,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羽毛上泛起的黑气与剑上血迹冒出的黑气,同出一脉。
那竟是属于他的羽毛。
尹失的瞳孔微微一震,“怎会如此……我明明早已不再害人性命……”
而后,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他眼前簌簌揭落了灰尘——
他见过的第一双活人的眼睛,破空而来的飞箭,无数弯弓搭箭的人,无数被啄穿脑袋的尸体,嘶吼,警告,鲜血遍地……
“我……不是我……”他无法接受地摇头后退。
恍惚一阵,尹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可这一百年里,我绝无再害人,所经之处也绝无此类命案发生,我甚至还会救人,对,我还从其他化形的罗刹鸟手中救下了不少人,你,你追踪我这么久应当知道……”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花羡羽却恍若未闻,她居高临下地漠视道,“就算你当下真心向好了,此前犯下的罪就通通不算了么?”
她将剑尖抵得更深,更多泛着黑气的血自他颌下淋漓而落,隐约可见剑后的森森白骨。
花羡羽轻笑了一声,宛如来自炼狱的修罗,薄唇轻启道:“休想。”
只见她并起两指,口中低念咒诀,指尖似有淡色灵流运转,下一瞬她将两指抵在手握的剑柄上,灵流便顺着长剑不断汇至剑尖。
还差一步,她就能彻底封印尹失的妖力了。
花羡羽回抽少许长剑,迅捷地剑指尹失眉心,只要剑尖刺入,灵流便会在一息之间,自眉心灌至他的全身,纵使万般妖力,也再难施展半分。
剑尖无限抵近尹失的眉心时,他不甘坐以待毙,身体向后疾撤,伸长了手臂抓起就近的物什挡在面前。
而好巧不巧,他抓住了江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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