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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邻居
绿意压着阳光，枝桠被风吹的摇摇晃晃，青年一款轻薄的短袖扎进米白色的运动裤里，一双白鞋走出这大片树荫。
九点刚出头，太阳还没有那么烈，风吹到皮肤上还算凉爽，青年趁着绿灯从斑马线走到路的另一头。
周五放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多等了会儿，没瞧见蒋文许的身影，照对方的说法，就是没联系上方时韫。
青年随意坐在了候车台上，没有了树荫的遮挡，他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阳光，如果不是他对着手机蹙了下眉，几乎让人觉得这是张养眼的照片。
公交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一声气响后公交车的前后两扇门都打开了，乘客从后门刷卡下车，司机看了眼前门，没人上车，便关了门，驶往下一站。
这趟公交来了第三次，青年在下来的乘客里看见了蒋文许。
“早上好江凛。”蒋文许一手刷卡，一手拎着豆浆包子，“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早。”江凛刚说了一个字，蒋文许就把豆浆和包子分了一份递到他面前，他接过来说，“谢谢，多少钱？”
“？”蒋文许岔开话题，“什么时间了，还跟我算钱，我不收啊，下次见面请回来就行了。”
江凛应声道：“行。”
“我爸让我这两天去方时韫家里多陪他待会儿。”蒋文许分析道，“他应该是在家，不过没回我消息。”
江凛见蒋文许低头捣鼓了一下手机，过了半晌，蒋文许抬眼对他说：“再坐会儿吧，我叫了辆出租，坐公交到不了他家小区，咱俩打的去。”
“打车钱我出。”江凛点了下头说。
蒋文许拗不过他，咬了口包子，笑笑说：“你算得倒是挺清楚。”
“好吧，咱俩待会儿质问他去！”
江凛扬了下唇，蒋文许这样的好心态在此刻轻而易举感染了他。
蒋文许蹲在路边，喝了会儿豆浆，远远看见出租开过来，他拿起手机对了遍车牌号，就起身喊江凛。
上车后，司机跟蒋文许对了一遍手机尾号，江凛在后座待着，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微信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又从兜里掏出蓝牙连上，从歌单里随便点了首小提琴曲。
沿途风景不断变换着，学校到高楼大厦，再到商业街，最后掠过两排高耸挺拔的毛白杨，车停在了一个小区前。
蒋文许结了钱，江凛还是加了他的微信好友，固执地把钱转给了他。
“走吧，找他去。”蒋文许干劲十足地在前方领路，江凛在后边跟着。
这个小区的房子以蓝灰色为主调，也是这个地区有名的寸土寸金的学区房。不过江凛之所以对这里有印象，是因为他家离这不算远，每每回家都会路过这里。
蒋文许领着他去了小区边上的超市，江凛见蒋文许止步在几箱牛奶前，扫视一圈，伸手拎出一箱旺仔牛奶，然后去前台结账。
“阿姨……就是方时韫他妈妈，她爱喝旺仔牛奶，这个是带给她的。”蒋文许察觉到江凛的目光，主动解释。
“没事你不用怕不自在，阿姨周末不在家的。”
江凛虽然有考虑到这层，但……
“不是这个问题。”
“哦哦。”蒋文许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带着江凛去水果摊，“阿姨还喜欢吃雪梨，方时韫喜欢吃橘子。”
江凛最后都买了，跟着蒋文许拎着东西上了楼。
一层住两户，方时韫家住左边那户，蒋文许敲了敲门。
半晌，没人开门。
蒋文许蹙了下眉，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句：“不应该啊……”
他又敲了敲，喊道：“方时韫，别睡了！快起来！起来给我开门，我还给你带了位朋友来！”
还是没人开门。
蒋文许又尝试了一次：“方时韫！”
依旧没有回应。
江凛把眼眸中那点失望隐藏得很好，以至于蒋文许无奈地转过身来看他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蒋文许叹了口气说：“抱歉啊，我爸都那么说了，我以为他在家的，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好。”江凛的声音很轻，轻到不抱有多少希望。
他见蒋文许把那箱旺仔牛奶放在地上，给方时韫播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在这静谧的楼道里，仿佛能够无限地扩大，撕扯着谁的心弦。
终于，弦也断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Sorry……”
蒋文许挂了电话，又播了另一个号码。他向江凛做了个手势，示意等一会儿，然后推开安全门到安全通道里接听电话。
江凛把雪梨和梨子放在了旺仔牛奶旁边，在门前站了会儿。
太久没有动静，楼道的灯自动暗了下去。倏地，电梯发出响声，灯和门同时打开了。
江凛同一时间转身看去。
“汪汪！”
电梯里跑出一只纯白的萨摩耶，脖子上带着漆黑的项圈，由一根绳子牵引到主人的手上。
“珍珠，你慢点！”它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像是被这条萨摩耶扯着走，半个身体都被带着向前倾。
眼看就要摔了，江凛上前扶了一下她的肩膀，顺道牵住了绳子。他动作很快，干净利索，没有过多地停留。
萨摩耶对着江凛大叫。
“安静点，珍珠。”小女孩站稳了之后对江凛说，“谢谢。”
江凛蹲在小女孩面前，摸了摸萨摩耶毛绒绒的脑袋，把牵绳还给了她说：“不客气。”
江凛退了一步，站起来看向安全门的方向，身前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大哥哥，你找方哥哥吗？”
江凛回头看了眼，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把声音放得温柔了些：“对，你认识这家的哥哥？”
小女孩正在撸萨摩耶的狗头，肯定地说：“嗯，我认识，方哥哥经常给我带吃的，他还喜欢跟珍珠玩。”
江凛的目光移向吐着舌头的萨摩耶，小女孩说：“对，它就是珍珠，我叫朱琳，就住这里。”
朱琳指着电梯右边的那一户，她和方时韫是邻居。
“你找方哥哥的话可以明天来。”朱琳说，“他上周日就回来了。”
江凛眨了下眼，上周日的意思是，从上周日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吗？
这时，蒋文许打完电话回来了，他揉了揉鼻梁说：“抱歉啊江凛，我打电话问了我爸，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方时韫有事出去了吧……”
“蒋文许哥哥！”朱琳看见蒋文许眼睛都亮了一圈。
蒋文许刚刚说了半天，现在才发现朱琳，立马换了更为欢快的调：“遛完珍珠回来了？”
朱琳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蒋文许上前摸了摸珍珠的脑袋，珍妮似乎是很亲近他，主动往他手掌上蹭了蹭。
“那边有旺仔牛奶，你要的话可以拿去。”蒋文许说，“要是你发现方哥哥回来，就叫他赶紧给我回消息，知道了吗？”
“知道了。”朱琳乖巧地点点头，又腼腆地拒绝，“牛奶就不要了，妈妈说我不可以随便收你们的东西，除非我有等价的东西回礼。”
蒋文许不禁轻笑，起了身说：“不用回礼，你可以偷偷收下来。我下次再找你玩，快回家吧。”
“不行，不能要的。”朱琳拒绝得很坚决。
江凛拿走了几颗橘子和雪梨，重新装袋塞给了朱琳说：“那就收这个，当做是给你的见面礼。”
见朱琳有些纠结，江凛说：“你已经给了我见面礼，所以这是我的回礼，可以收下。况且你不收，方哥哥也没回来，东西就会坏掉。”
朱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最终收下了这堆水果说：“谢谢哥哥。”
她摸了摸珍珠，珍珠朝着蒋文许和江凛的方向叫了两声，她说：“珍珠，说哥哥再见。”
珍珠通人性般地叫换了两声，吐着个粉红色的舌头，看起来就像是在笑。
“再见朱琳，再见珍珠。”蒋文许跟她招了招手。
江凛也说了声：“再见。”
朱琳拉着珍珠进了门。蒋文许跟江凛又道了歉，说下次见到方时韫一定让他联系江凛，今天可能是等不到了，就先回去吧。
两个人分别在小区门口，蒋文许和江凛各打了一辆出租回家。
隔天，江凛因为朱琳那句话又来了一次。
刚打开电梯门，他就瞥见了地上那箱原封不动被关在门外的旺仔牛奶，也就是说，方时韫并没有回来过。
他不死心地敲了敲门，结果也是一样的，没有人给他开门。
他在楼下坐了会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小孩儿，有少女，有青年，还有老人，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总之就是没有方时韫。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病了？还是疯了？
直到黄叔开车过来，站在他面前，喊他回家，他才浑浑噩噩地回去，泡在卷子里，不停地做题，他的手机就放在桌角触手可及之处，一首接着一首播放不同的小提琴曲。
然后到了时间，他又被黄叔送回学校，那个拥有方时韫存在痕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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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P.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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