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是白月光

　　第31章
　　金镯子款式老旧，看上去有些年头，钱明光一眼看出金镯颇有来头，更别说是从县主手上拿下来的。
　　长和县主是五年前才来的南州，丈夫去世后，婆家总觉得是她克死了儿子，两家互相争斗，最后闹得圣人心烦，干脆直接将长和县主送来了南州。

　　从前不屑跟商人往来，现在忽然同家里往来，背后定有隐情，所以这只镯子，在手里就成了烫手山芋。
　　因为她瞥见司马夫人脸色闪过转瞬即逝的惊讶。
　　钱明光笑着反握住长和县主想缩回去的手，又将金镯子还了回去，套回县主手腕上。

　　“县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我忙于生意不在家中，空缺宴席实属遗憾，各位夫人赏脸，是咱们楼家的福气，怎好让诸位空手而归，怎好意思收下县主的礼物，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楼家招待不周。”
　　钱明光笑着唤来祝余，“小余，你去琳琅铺子和遂荷首饰铺跑一趟，以我的名义为今日到楼家的各位夫人送一套尚未发售的衣衫首饰，胭脂水粉一套，就连金片花钿也不能少，以表我的感谢。”

　　司马夫人暗暗松了口气，悬着心放回了肚子里，“楼大娘子，不亏是你教出来的孩子，总晓得如何惹人开心，要我说，南州的女郎若真挑起来还真没几个能比得过你家金银。”

　　林大娘子扭了扭脖子，反驳司马夫人，“再好又如何，不过也是商户出身，门第就比旁人低了几成，即便再出挑，将来也是嫁商户的命，也是县主抬举，要我说还不如楼家先前的养女，钱家大女郎，可惜人现在回了钱家，也不怎于楼家来往，有这身份在，钱家怕是避之不及，名声更别说，钱家的养女钱沉光也比金银好些，女郎还是不要太过于有主见，不然说亲都是坏事。”

　　楼玉枝捏着帕子笑出声，“我今儿个还是头次知晓，林大娘子有这般深厚见地，也是我楼家商户，可留不下你们高贵出身的夫人娘子，打心眼里瞧不起商户，为何还要来楼家给自己找难受，怕不是为了追随县主追到这里来了，不是看不起商户，是趋炎附势啊。”

　　本该是开心的相聚，偏偏有人不请自来，为哄着县主硬要来着凑热闹，席间不曾撕破脸，明里暗里回应着有些人的明嘲暗讽心中便已是不快，现在还说到她女儿头上。

　　楼玉枝将钱明光牵到自己身边，语重心长道：“咱们金银有本事，明光也有本事，从小聪慧过人，招人羡恨，女子做生意本就不易，偏偏我们家的在南州最是争气，从男儿手中抢下大半饭碗，买卖风生水起，外头多少铺子不都在金银名下，出去谁见了不得规规矩矩喊一声东家，以礼相待，得罪生意人，也不怕卖东西时给你下套。”
　　说着看向林大娘子，“我瞧林大娘子身上这衣裳，不是琳琅铺子这个月初刚售卖的新款嘛，就连头饰也是遂荷首饰铺的，哪个月不是你家许刺史派人来楼家为你购买便宜低于市场价的物件，马上都七月了，迎夏节将至，林大娘子真有骨气，看不起咱们金银，也别去咱们名下的铺子。”

　　林大娘子面色涨红，这身衣裳是她最喜欢的，又是出自最瞧不起的商户，半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气得拂袖离去。
　　在场的夫人娘子谁都没帮她说话，林大娘子也不过是许刺史的妻妾里不受宠的那人罢了。
　　长和县主有意同楼家结亲，若亲事定下，楼家是商户出身又如何，去到长安，立马就能成有头有脸的大娘子，现在都是巴结关系最好的时候。

　　况且她们听闻风声，说徐家郎君三天两头去那钱家探望钱明光，近日钱家也放出风声要为钱明光选夫婿，徐郎君这般行径，怕是早已盯上了这位大女郎。
　　钱明光是楼家养了十年的女儿，哪怕攀不上长和县主，也能跟徐家沾亲带故。

　　徐照行的父亲是祈唐二品武将，夫人又是祈唐唯一的女将，官居四品，夫妻二人镇守边关，劳苦功高，若再打赢一场战事，得胜归朝，直接官拜一品，名流千古都不足为过。
　　更是能加官进爵，徐照行被封为世子，将来徐家一切全都是他的，这样的门第，想娶公主都不成问题，偏偏围着钱明光转，其中深意可想而知。

　　哪怕再看不起商户，现在的楼家也觉得不是能开罪的。

　　明白人都不会在此时贸然出声站队，只怕日后打脸。

　　钱明光担心把剩下的人闹得有些僵，日后不好往来只会觉得膈应，主动为母亲打理战场，“母亲也是看不得我遭人妄议，心疼我这个整日在外奔波不归家的女儿，各位大娘子都为人母，自己孩子无故被揣测，也会做此决断，还请大家不要见怪，体谅一下身为母亲的不易。”

　　原先只是听说楼金银做生意有一套，现在看来，尽管长相不如世家女郎明艳可爱，但也算是娇憨可人，进退得当，人情世故也拿捏恰好好处，长和县主越看越喜欢，这样的人进了家门，定能管理好这一大家族，有个楼玉枝更能拿捏她母亲的婆家，去了长安也不担心会被欺负，甚至还能出口恶气。

　　心中对楼家疑虑瞬间消散，“自然不会，月底我要在家中设宴，金银有空可携楼大娘子来我府上，明日请柬会送到府上，还请不要嫌弃，我对你这孩子，越看越是喜欢。”

　　送走各位大娘子，钱明光才得空和楼大娘子进屋说话。
　　从母亲口中得知长和县主是最近才开始同楼家走动，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她即将回长安的郎君寻个家底殷实，管家的正头娘子。

　　但侯爵人家，一大家子的事那么多，这不过去纯粹让人闹心。

　　下午的时候母女两一块去了随风楼，刚到店门口，牙人眼尖，认出钱明光来。
　　“楼东家，楼大娘子，你们一块来了？”

　　钱明光颔首，主动往前到门口，“能进去看看么？”

　　牙人很是兴奋，立马掏出钥匙，洞门大开，请她们进去。

　　然而在茶楼上的徐照行确实看得一清二楚。

　　池在拿起剑就要往楼下冲，“司主，目标来了，我这就是把楼金银拿下！”

　　“唉，你先别急。”李承绪急忙拦住他，“人家只是进去看铺子，你手里没证据，如何缉拿人家，名不正要。”

　　前段时间，他和李承绪从范比嘴里得知常来寻他的人是随风楼的掌柜，并且得知随风楼也常有大量私盐往来。
　　只是并不知最后私盐最后送到谁的手里，又是谁在那日要来百花香铺查看私盐。

　　审讯结束时，带人前往随风楼抓人，还是走漏了风声，掌柜卷款潜逃，商行司在楼里查货大量已制好的精盐，这批盐可不比粗盐，只要找到卖家，就能正事上市售卖，若大量私盐出现在市面上，那可是想要造反的趋势，若不加遏制，将来必成大患。

　　蔡东家审讯过了，他确实同范掌柜一家一样，皆是被人灯下黑，但罪证收缴全在此地，按例也只能照常查封，实际上逃走的掌柜，在第二天晚上郊区已被商行司捉拿，押解回衙门的时候，一头撞死在路边的石头上。

　　真实原因并未对外公布，也是为了让藏在幕后的人靠近随风楼，随风楼藏有私盐，若是拍卖出售，得知随风楼有私盐的人一定会不得手段要拿下这块地盘。

　　所以经过几日的观察发酵，楼金银还是对随风楼出手了。
　　徐照行通知池在，“等牙人送随风楼出来，告诉他通知下去，明日辰时末，拍卖正式开始。”

　　钱明光看完一圈随风楼，里面的设施没有变动，跟从前一样。
　　地段极好，简直百年难遇，当即询问牙人蔡东家的抛售价格，牙人抱歉地笑笑，“楼东家，现在随风楼有不少于十位东家有意接手，除了南州的各位有家底的东家，就连周围各州的东家都来了，他们都想接手随风楼，现在价格居高不下，说实话我也不知如今价格买到几何。”

　　楼玉枝道：“不是价高者得？”

　　“话是这么说，但具体还得问过蔡东家的意思。”

　　钱明光并不着急，牙人这么说就不会着急出售，随风楼在他手里挂着这么多天，若真着急出售，也不会等到今日。
　　归根结底很有可能是蔡东家想炒价，把到手的银钱多翻一翻，毕竟地段好，自带名声客源的食楼，谁不心动。

　　到了晚上，疏雪园就收到牙人送来明日辰时末拍卖的消息。
　　钱明光得知还觉好笑，“转来转去，到底还是想拍卖，原本三千两银子能拿下的随风楼，明日至少要喊到一万五千两，再高其他人都要考量一下，接手随风楼后，是否能真的赚回这一万五千两的利润。”

　　祝余啐了声，“这蔡进才是真的赚钱好手！”

　　“无妨，随风楼我们盯上了，这块肉必然要啃下来，往后它带来的价值可不止一万五千两，哪怕小火慢熬，咱们与时俱进，适当做出调改，三年五载也该回本获利了。”
　　钱明光冲祝余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眉目弯成月牙儿，“咱们有钱，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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