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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
秋游之后,他们几个选了家靠近学校的烧烤店撸串。
位置在门外。
丛爻刚坐下,靳弋就拖着张木椅走到他左边坐下。
本来是一张四人桌,东南西北各一个人刚刚好,硬是被靳弋变成了一张三人桌。
谢思睿坐他俩对面,眯着眼,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他们反应。
而商之晗坐在侧面低头摁触手机屏幕。
丛爻被人盯得不自在,倏地站了起来:“我去拿饮料。”他落下书包就走。
靳弋跟着起身,也丢下书包,大步流星地追上他。
打开冷藏柜,丛爻拿出一瓶啤酒。
刹那间,酒瓶被一只手掌抢走。
靳弋换了一瓶汽水,给他:“刚成年就想喝酒,胆儿越来越大了。”
丛爻不听,干脆拿出两瓶啤酒,关门时哼了声,“你管我,我是成年人,可以自己做主了。”
靳弋挑眉笑了笑:“好啊,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本来也不用你管。”
“最好你一直这么清醒。”
丛爻“切”了声,转身离开,潇洒地留下一道背影。
靳弋看着他离开,好没气地摇了摇头。最后,他还是拿了两瓶椰子汁,有备无患。
“来啦来啦,你们这桌的菜齐了,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啊。”店里客人不少,老板客气了两句就走了。
靳弋拿起一串烤鸡翅递给丛爻,平常在家的时候,他总是看到阿姨准备可乐鸡翅,料想是因为丛爻喜欢。
他眼里再装不下第二个人:“给你点的,趁热吃吧。”
丛爻接住,视线滑过老是盯着他的谢思睿,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脖颈。
他把手偷偷地伸到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一下靳弋的大腿。
注意一点会死啊。
还是那么不要脸。
靳弋以为他有事,于是起开啤酒瓶盖,往他杯里倒了半杯酒,胳膊搭着他椅背:“第一次喝酒,先喝一点试试。”
丛爻扯唇笑,咬牙说:“我真谢谢你,可以不用管我。”他特别用力地咳嗽了声。
靳弋拍拍他后背:“怎么了,是不是辣到了,喝点椰汁解解辣。”
丛爻气得不行,偏头斜着他:“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表现亲密,好让全世界都知道。
咱俩是一对。
你是我男朋友。
“诶诶诶,”谢思睿拦出手臂,想想直接问,“你俩,是正宗的哥们儿情吗?”
话音刚落,他一个弹跳站了起来,捂住鞋尖原地转了又转。
商之晗偷笑,然后咬下一口五花肉,“你俩别管他,他这人啥样咱们都清楚,脑洞本来就异于常人。李老师叫他带个能治他的人来,他居然让他家刚满三岁的弟弟来开家长会,你们说他是不是没得救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谢思睿坐回位上,猛喝一杯啤酒,缓了缓才说,“我觉得我没毛病啊,在家里都是我弟治我,我也没带错人啊,你们就是对我有偏见。”
他还来了气,越说越离谱:“是,我成绩是不好,那以前靳弋比我还差劲,怎么不见人挖苦他呢?”
商之晗冷不丁地补刀:“那是因为,人家靳弋同学,压根也不怎么来学校。”
“对呀,他以前都不来学校的,自从丛爻你回来之后,靳弋居然脑袋一热地研究学习,还考到了年级前三百,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到底是为什么呀?”
“你能不能别八卦了。”商之晗落腿想踩他,却被谢思睿灵敏地躲开。
他“嘿嘿”笑了两声,“同样的招式,哥哥我才不会上当。”
“你猜的没错,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靳弋脸不红心不颤地说。
丛爻直呛,抓起椰汁就喝,喝完低嗓埋怨他:“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嘛。”
他本来没想着公开。
他觉得,既然有一个人知道了,那么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传到他妈妈和叔叔那里,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他还不想这么早和靳弋分开。
他是有私心的。
谢思睿说:“早就猜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你俩在摩天轮里那个那个。”
“其实吧,现在这个社会千奇百怪,你们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你们是兄弟,那就有够变态的。”
“是啊。”有人插话。
声音听着耳熟。
靳弋回头看,失笑地丢掉水杯,特不爽地靠着椅背。
丛爻没回头,听声音也知道,又是李为川来找茬了。
“你谁啊?”谢思睿问。
李为川毕恭毕敬地站着,如果没和他深入接触,绝对会被他这副模样蛊惑。
他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丛爻同学的朋友。”
“债主,”丛爻打断他,“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哎哟,久违久违。”是胖子的声音。
真是好久没被胖子纠缠了。
比起李为川,丛爻竟莫名觉得,他还不如胖子真实。
胖子领着结巴走来他们这桌。他勾着李为川的肩膀,两人看起来特别亲近。
“这不是,小麻雀和大蟒蛇么,西装佬也在呢,还有两位,”他顿了顿,打量着谢思睿和商之晗,“矮脚鼠,嫩芙蓉,两位看着面生啊,我劝你们离这只小麻雀远一点,因为下场很惨的。”
谢思睿推攘着胖子,义正言辞地骂:“你叫谁矮脚鼠,我看你像隔壁街的二傻子。”
“嘿?”胖子撸着衣袖,双手掐着腰,“想打架是不是,有本事过来啊。”
“你以为我怕你啊。”
“来啊,别光打嘴炮。”
谢思睿一个拳头就要揍向胖子,却偏了三十度角,出乎意料地,捶向一旁不关他事的结巴。
结巴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委屈巴巴地告状:“老老老大,他他他他欺负我。”
这边吵的厉害。
而李为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面朝丛爻,话中有话:“听人说,你的朋友因车祸不幸身亡了,真是抱歉听到这一消息。我买过几次她的酒,小姑娘能说会道,是个能成大事的商人。不过可惜,和你一样性子太倔,否则不会死那么惨。”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别拐弯抹角诋毁我朋友。”丛爻双手握拳。
好几次,他想揍李为川却怕惊动其他顾客,毕竟老板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李为川得寸进尺:“你朋友死之前,我在街口看到了她。”他垂眼摇了摇头,“没想到,她看着清纯,却会当街做些不三不四的行为,她确实不配做你的朋友。”
“你嘴放干净点,什么叫不三不四,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朋友?”
“好了,不逗你了,”李为川从兜里抽出一张照片,反面扣上,顺手塞到靳弋的校服兜里,“这是我那天意外拍下的,如果好奇,欢迎随时联系我。”
丛爻耻笑了声,“一样的招式玩两次,其实你也不过如此。”
李为川耸了耸肩,完全没脾气:“看看再说,欢迎致电。”
他走之前,回头做了一个手势六,贴着耳朵晃了晃。
笑容真贱,简直想让人撕烂他的嘴。
丛爻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酒瓶仰头直灌,一瓶啤酒瞬间见了底。
靳弋把手揣兜里,拿出照片一角看了一眼,却又很快缩了回去。
他坐下,不拦着反问:“还想不想喝?我陪你好不好?”
“好,”丛爻擦着嘴,“不醉不归。”
那边,胖子落了下风,没素质地往地上吐口水。
“你给老子等着,别让我再看到你,特别是你女人,看紧一点,小心下场和前段时间死的那妞一样。”
谢思睿挺腰,指着他:“你敢动我朋友试试,我爸是公安局局长,你是不是想尝尝牢饭有没有油水?”
胖子嘴硬:“老子他妈怕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靳弋插声:“滚。”
胖子有些不服气,但靳弋气场两米八,结巴识趣地拖着胖子离了烧烤店。
不知喝到几点,丛爻已经没了清醒。
结完账,靳弋搂着他腰。
“路上注意安全,绅士一点,丛爻我就带走了。”他叮嘱。
谢思睿冲他招了招手:“放心吧,拜拜,明天学校见。”
“拜。”
回去的路上,靳弋背着丛爻,走得缓慢。
吹着晚风,酒气散了不少。
偶尔能听到丛爻枕在他肩头,嘟囔着:“喝,好喝,你也喝。”
靳弋勾着唇笑,时不时地配合他:“醉成这样,还怎么喝。”
“你都......不陪我喝,就让我......一个人喝。”
“我怎么没喝,是你酒量太差了。”
靳弋想,以后还是不能让丛爻喝酒了,至少不能脱离他视线的喝酒。
醉成这样,太不让他放心了。
他就是操心的命。
“哥哥,”丛爻神志不清地喊,“哥哥,好难受。”
“哪儿难受?”担心他,靳弋停步。
“别停,哥哥......别停。”
靳弋勾着他双腿,轻轻地向上托了托,“丛爻你真是,荤话连天,在想什么呢。”
“想......你。”丛爻侧着头,舒服地靠着他肩。
“我不是在这儿,想我做什么?”
“想...和...你...Z。”
最后一个字是气音,靳弋听得清楚。
他虽然不要脸,耳根却也瞬间涨红,在丛爻看不见的时候,他一个人笑了好久。
好好好,没羞没臊。
有一句没一句,压根不像个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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