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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01:40(2)
杨早气得鼓鼓的,王朴说话了:“宰相嫖.娼,八成跑不了。”
我说:“谁见了?有什么证据?”
王朴说:“证据就是名片。”
李莉她们一阵疑惑,说:“名片?”
王朴说:“是啊,名片。有一天派出所在那里扫黄,抓着几个站街女,在站街女包里就翻出了一张名片。”他瞧着我,又说:“名片正是宰相的。”
张可凡问:“后来呢?”
王朴说:“派出所顺着名片上电话就把宰相叫过去了。”
李莉问:“后来呢?”
王朴说:“宰相死不承认,因为没证据,最后不了了之。”又说:“这也没办法,毕竟捉贼捉赃,抓奸抓双。光个名片能说明什么,站街女就不能去银行办业务?那名片要只是在街上捡的呢?”
杨早呸的一声,说:“什么捡的,一定是嫖.娼!”跟着又说:“你们瞧他那大肚子,咱以为那只是一肚子的草包,原来那不是草包,是坏水,宰相他一肚子坏水。”又说:“我的妈呀,你瞧他平时憨憨傻傻的样儿,实际上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过了一会儿,又揪着脑子,说:“他没脑子吗,嫖了娼,还把名片留给站街女,他是怎么想的,是想以后接着交流吗?”沉吟一下,又说:“我看啊,一定是。”
李莉张可凡笑了。我不能笑,质问王朴:“你在哪道听途说的?”
王朴说:“哪是道听途说?”又说:“是真事儿,不过谁说的我不能说,我不能陷别人于不义啊。”
杨早说:“怎么不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又说:“叫你编,你能编出来?”
一下午无话,直到四点多钟,宰相陪着一个三十几岁青年人笑呵呵从理财室出来,直送到门口,他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嘴上说:“明天,明天上午,这事儿啊,包我身上。”看宰相样子,客气有余,甚至都不失恭敬。这是很少见的,宰相这人很懒,懒得从不奉承别人,而这种迎来送往的假客套,在他身上更是绝无仅有。今天这是怎么了?
再看那青年人,他人虽到青年,却没有青年人都有的油腻,他瘦瘦高高,腰板挺直,衬衣裤子也板板正正。他脸型消瘦,更没多余赘肉,尚未说话脸上先挂有笑容,话在笑容相伴下,总是那么温暖。他,是个斯文人。
宰相送走客人,回头和我,说:“小方,明天你什么事儿?”我说没事儿。他又说:“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我说干什么去啊。宰相笑了笑,指着已经走了的青年人,说:“他啊。”说到他啊两字,先竖了个大拇指,跟着又一脸敬佩的神色,说:“你们想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光看我,还看杨早李莉她们。
张可凡说:“你说,我们就听。”
宰相朝他理财室一指,说:“来,跟我来。”
中午听王朴说起宰相名片曾落在站街女那,杨早对他就大大的倒胃口,但见她一脸嫌弃,说:“要说就在这儿说好了,有男有女的关起门来,别有什么不正经的事儿。”
我和李莉张可凡一听,脸色大变,心也紧张起来,心想宰相嫖.娼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你可别嘴上没个把门,机关枪似的给一梭子秃噜出来,到时候谁脸上也不好看。
宰相倒是没丝毫起疑,说:“你不听,拉倒。”宰相撂下话了,杨早她顾及自个儿面子,想去也不好去。
理财室里的宰相卖着关子,说:“他叫原远,原因的‘原’,远处的‘远’。”
我说:“这名字挺别致。”
宰相说:“名字是别致,不过名字也只是个名字而已,关键是人。”
李莉说:“他人长得也不错,挺斯文,就是年纪挺大了。”
张可凡也说:“是啊,要是年轻个十岁就好了。”
我笑了,说:“你俩犯花痴啊。”
宰相却说:“犯花痴也没用,一般的女人还真都配不上他。”
李莉咦的一声,说:“他有什么好?”
宰相说:“别的不说,学问这方面,就没几个人能比过他。”
我说他什么学历。宰相咬紧了牙关,重重点着头,说:“北大。”这两字厚重又遥远,更教我们可望而不可即。
我们啊的一声,说:“北大?”宰相依旧没说话,还是重重的点着头。我又说:“他是干什么的?”
宰相说:“干什么的我也闹不明白。”跟着又一拍大腿,说:“这谁能闹明白?”又说:“只听他说以前在航天四院干,研究怎么上天,又怎么下地。”
我啊的一声,说:“上天下地?”
宰相说:“听他说就是研究人在飞船起飞,轨道飞行,又返回大气层的重力变化,由此来判定人在太空存活所需的条件。”
我说:“我的个乖乖,他是个科学家啊。”
宰相说:“那可是。”
张可凡眉头微皱,疑说:“你说那是以前?那……现在呐?”
宰相一脸的遗憾,说:“是啊,那是以前。”他眼神却更为坚定,说:“要说佩服,这才是我佩服他的地方。”我们都没说话,眼神却在不断的询问,他又说:“一个人能考上北大,难!毕业之后当上科学家,更难!”他打量了一圈我们,问道:“比这再难的是什么?”
我们哑口无言,考上北大当然难了,能当上科学家更是难上加难,我格局不够,说:“什么还能比这些都难。”李莉张可凡脸上也一样的询问表情。
宰相一脸肃然,说:“比这还难的当然有……”
我们问:“什么呀?”
宰相说:“放弃北大光环,放弃科学家身份,回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我啊的一声,说:“这是为什么呀?他一个科学家不干,来干老百姓?”
宰相说:“他为什么不干科学家当然是有原因的。”
我们问那是为什么?宰相说:“就是因为他有一个生病的父亲,为了照顾父亲,他不惜不干科学家,不惜和老婆离婚,甚至……”
这些话我听了很是动容,原来他是一个孝子,为了照顾年老多病的父亲,不得已辞去科学家的工作。李莉问:“甚至什么?”
宰相长叹一口气,说:“为了治病,甚至要卖掉一家人仅有的一处房子。”我们听了唏嘘不已,这个叫原远的人不一般,能力不一般,人品也不一般。宰相又说:“所以啊,别人就罢了,他有事儿我一定帮忙,而且非帮不可,帮了更是要帮到底。”他扫过我们,又眼神坚定,说:“我认他啊,我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天塌下来都不变。”
我说:“闩哥,你什么为人,那是没得说。”又说:“我认你,你认定的人,我当然也认。”
谁知张可凡瞧了一眼宰相,又盯着我说:“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这话里有话,说的是宰相,宰相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呢,实际上他去嫖.娼,而且他嫖.娼还不带脑子,把名片留给站街女。
宰相当然不明白张可凡心思,他说:“哼,我眼不瞎,我要是看不准人,还留着这眼睛干什么,一狠心挖出来就是了。否则那叫‘睁眼儿瞎’。”他又指着我说:“小方,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去趟医院,把他这事儿给办了。”
我说得嘞。
第二天一早,宰相和我开车接上原远,直奔医院。车是宰相的,宰相都是开着它,东窜西跑,忙前忙后。用宰相的话说,这车跟着他没少受罪,别人都是公车私用,只有他,是私车公用。
原远人斯文,说话也是彬彬儒雅,从他和宰相的对话里我知道,他父亲有病,这些年因为看病,往医院里扔了不少钱。用他的话说,钱没了能再挣,人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他义无反顾为父亲看病,甚至丢了工作,又甚至老婆和他离婚……
说到这,宰相长吁短叹,他心里有多难过我不知道,不过从他脸上难过的表情看,这事儿像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一样。
再听原远说,眼下家里实在没什么钱了,有的只有那套房子,房子在他父亲名下,尚有贷款没还完。卖房子是最后一步,也是不得已的一步,房子没了,家还能是个家吗?不过人要是没了,就算有房子,那也不能是一个家。我和宰相听了动容点头。
房子的买主有了,跟着就是要交钱、过户,因为房子尚有贷款,产证抵押在银行,这就需要先提前结清贷款。而今天要办的,就是房主签字,申请提前还款。
路上,我说:“远哥,你真是上的北大?”原远没吱声,我的怀疑像是对他的不敬,只得又说:“考北大,那得多难?”他叫原远,我便叫他“远哥”。
原远这才说:“那年,这城市考上北清的一共两个,我北大,那人上的清华。”
我咋舌说:“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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