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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悸动
杭城的冬季似手只是单纯的气温低，几乎不怎么会下雪，这里的人格外期盼下雪，哪怕是飘飘扬扬如同鹅绒般缓的小雪，抑或是接连不断急速坠落如同冰晶的大雪，他们期盼着能像京城，江城人一样在小小的庭院里赏雪景，观雪山，点一暖炉，煮一好茶，堆一雪人，打一雪仗，在纯白的世界里享受自然的静谧，与雪来一场南方的浪漫邂逅。
路旁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路面也有些湿。
接连几天便在平平无奇中度过了。
夏余舟的外婆家在江城，每年的近除夕他们全家就会一起回江城。江城是传统的水乡，黑白的小屋临溪而建，石拱桥将两岸相连，这里的生活慢而不失雅致。
夏余舟搬上自己的行李箱就钻进自己的小房间去了。房间因许久没人住而有些积灰，墙面上是去年刚贴上的几张球星的海报，没贴紧，边角已经有些掉落，夏余舟从客厅抽屉里拿来了剪刀和胶带，用纸巾轻轻擦去了海报表面的灰尘，用手抚平的纸面将边角又重新贴了一遍。
宋子渊仍留在杭城，过着和平日没什么两样的生活，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同他一起在放学后并肩回家罢了。
刚开始的几天夏余舟跟着徐艺媛又逛了遍江城，也许是冬天又逢过年，街上人不多，巷苍里的各种小铺也都关了门，店主也都各自回家过年去了，在门口挂上了木制的告罄牌子。两侧建筑物之间挂上的鲜艳的红灯笼，给砖墙黛瓦的江城添上了亮丽的色彩。于黑白基调中抹上明媚的红，更显典雅与炽热的色觉碰撞。
而宋子继则将书包里的书籍全部拿出，按科目整理完摆在书桌上。
临近除夕，宋楚也提前放了假。宋子渊帮着她一起做着元宵，宋楚搅好糯米粉和水，和宋子渊一起将芝麻馅裹进去，圆圆鼓鼓元宵地挤在盘上里，似乎也预示着他们母子俩年未小小的团圆。
夏余舟呆呆地坐在桌前，游离地望着窗外，许久。他感觉身旁好像缺了点什么。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突然就点开了宋子渊的微信。
！：在干嘛？
宋：看春晚
看见这话后夏余舟立马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宋子渊和宋楚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现在播放的是小品，两人没怎么说话，宋楚会在小品好笑的地方再重复一遍台词，试图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而宋子渊也会回句话，但也只是“嗯”一类的语气词。
突然弹出了视频聊天，宋楚转头看了眼他，对他说：“同学吗，去接吧。”
“嗯，我去阳台一下。”起身去到课厅外的阳台，将门顺手拉上了，按听了视频通话。
“ Hi ！宋同桌，你在干嘛呀。”
“看春晚。”宋子渊回道，拉开了窗户任冰凉的风直扑脸庞，“你呢？”
“我爸妈和外公他们围在外面看春晚，都这么晚了，还不让老人家去休息。我看了会觉得无聊就先逃走了。”
透明的小门隔绝了客厅和阳台，但电视里的音乐声还是偶尔会透过门逢传来模模糊糊的声响。
夏余舟将手机靠在桌子正对的墙上，下巴抵在手臂上，就这么看着屏幕里宋子渊的脸。
半夜里的风有些大，屏幕里宋子渊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许久没有声响。
“杭城有下雪吗？”夏余舟开口。
“没有，但这里风很大。”宋子渊用手拨正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
“我们这里下雪了。虽然很小，还没落地就都化完了。对了，你想看看雪吗？”
“好啊。”本以为夏余舟应该会打开窗户对着外面拍雪，直到出声的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口中看雪的含义。
“这么晚了还出门吗？”手机里传来了一声女声，听起来应该是他母亲。
“就在家外面，我去看看雪。”接着是夏余舟的回答。
“早点回来．别冻感冒了。”
“知道啦！”
刚出门，夏余舟便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气，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又裹紧了些。奶黄色的毛线围巾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快看。”夏余舟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路灯。周边的雪在路灯的光亮下更为清晰，雪落的很慢，慢得连它每时每刻的轨迹都能看得清楚。
“这可是今年的最后一场了，不过马上就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啦！”夏余舟对着路灯拍了会又将摄像头调回了自己，脸上被冻得有些微红。
“很好看。”那抹微红被宋子渊看得一清二楚，他问道，“冷吗？早点回去吧。”
“没事，还可以再待一小会。”
“让我们一起倒数，十，九，八……”手机里传来了主持人倒数自声音，宣告着今即将将面临结束，而新的一年也将接踵到来。
“三，二，一。新年快乐。”烟花在倒计时清零那一刻划过天空，五彩斑斓，炫丽夺目，像流星，转瞬即逝但又接连不断，一朵朵绽放在漆黑的夜空里。烟花爆鸣的声音与电视机里主持人的祝贺声交叠在一起，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听见对面传来的烟花声，宋子渊下意识地抬头，他们正望向同一片天空。
“新年快乐。”宋子渊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
“新年快乐！”
雪依然在下，轻柔，缓慢，落在江城，落在地面，落在相隔160千米外的少年肩头。
“你许愿了吗？”夏余舟问。
“没有。”
“新年愿望啊，快许，一定会实现的。快闭上眼睛。”
宋子渊听话地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许了个愿，“好了。”
“新年快乐同桌，就祝你万事顺遂，心想事成吧。”
“你也是，希望每天都能开心快乐，自由肆意。”
不懂事的雪花恰巧落在夏余舟睫毛上，随他眨眼的频率又落回了地面，穿过手机落在了数里外杭城的地面。
“好冷啊，我回去了。”夏余舟耸了耸肩，抖掉了自己身上的雪花碎片，对着视频里的男孩说道。
“好，早点休息。”
“下次见，拜拜啦。”
视频挂断的那一霎宋子渊莫明觉得心里一阵悸动，反应了许久也并没有停息，伸手将窗关上了，走进屋内，和客厅的暖气装了个满怀，和母亲道了声新年快乐和晚安后便也回了房。
新年的第一场雪落在了江城。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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