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第一她不做人[异种]

　　载着褚黎离开鬼沙漠的飞行器空间不算大，类比起来大概相当于陆地上的自动驾驶巴士，上面除了她一个外人，还有六个自称是异种管理协会的员工。

　　老向导没一起跟上来，跨上自己那辆炫酷的改装机车走了。还有一个原本也来了鬼沙漠的像是异种协会头头的人，中途改道去了不知道哪里。

　　飞行器停在了一栋由多个矩形空间组合而成的建筑物前，从高空往下看，外围还有一圈混凝土浇筑的厚墙，墙内的区域能明显看到有些几乎呈全封闭状态。

　　这怎么看起来更像一个监狱......

　　褚黎脑海中残存的关于异种管理协会协会的记忆并不多，只记得这是一个专门管理异种的地方，但具体内部是个什么样子，又是怎么运行，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其实按理说，她被窟缇沙寄生后，已经拥有了它的一部分力量，完全可以打飞这几个员工，让伊尼斯替她开着飞行器一走了之。

　　但她没有选择这么做，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她记忆受损，一时之间想要获得一个合法的新身份非常困难，假如没有异种管理协会帮她打幌子，哪怕军方那边不管她，观测中心也一定会死死咬住她不放。

　　六十个科研精英全部在沙漠陨落，而她不仅活着出来，还获得了窟缇沙的传承，简直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好抓捕的全新研究目标。

　　褚黎被六名员工前后左右围住，几乎是在他们的簇拥下，踏入了异种管理协会的大门。

　　她环顾四周，发现入门处看似空无一人，实则守卫森严。早在还没离开鬼沙漠的时候，她就已经唤醒了伊尼斯，开启眼中的数据世界。因此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了周围的小心机。

　　这里几乎每一棵树木上都藏着摄像头，走过的地板下也埋伏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门和玻璃是特质防爆的，就连排气管道的缝隙中也安了可以检测活体的红外热成像仪。

　　褚黎边往里走边试探道：“这位大哥，你们这儿经常有人暴动或者逃跑吗？”

　　“你怎么知道？”一名工作人员惊讶回应。

　　“我看你们这栋建筑也挺老了的，得有十几年楼龄了吧，一进来不少地方都是新的，装修风格前后有些不统一，这一看就是翻新了很多次。既然是管控异种的地方，又有时常翻新的痕迹，那应该跟这里的人员情况有关。”

　　“小姑娘好眼力，”那员工似乎没想到她能解释得头头是道，“异种之所以是异种，是因为他们的大脑和身体被病毒改造过，无论能力还是精神状态都和普通人不同，要管理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时候控制不住，动起手来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我们都习惯了。”

　　褚黎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几人的枪袋，怪不得你们一进门就扶着武器，原来是职业病犯了啊。

　　“那边的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员工顺着褚黎的提醒看了过去。

　　登记处的长桌前，两名负责登记来往人员信息的员工正有些为难地望着面前的人。

　　“我要出去！”说话的男人语气有些激动，他双手握拳，砸得桌子砰砰响。他身前的阻门器处于关闭状态，显然是刚坐电梯从楼上下来，却意外发现自己没有获得离开的权限。

　　“我来这里是补针的，打完了为什么不放我走？我的侵染度明明一点问题都没有！”

　　“先生，请注意稳定情绪，检测报告显示，您的侵染度已经在临界点，医生让您留下来观察也是为了您好。”

　　那两名员工的其中之一双手轻柔地上下扇动，小心翼翼地安抚道。

　　另一位则快速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伊赛尔，请通报卡尔队长和莫医生来登记处一趟。”

　　虚空中荡开层叠的波纹，一道美丽的身影浮现。

　　伊赛尔温柔碧绿的眸子眨了眨，善意提醒道：“好的，我建议在卡尔队长抵达之前，你们可以请入口处的分队队员们帮个忙。”

　　那员工立马伸长了脖子大喊：“温德姆，席勒，你们快过来帮忙！”

　　员工口中的两名队员正好在褚黎所在的队伍中，于是连同她在内的七人便顺理成章地一同走了过去。

　　温德姆生得一脸板正，肃着脸的时候的确有几份威慑力：“怎么回事？”

　　“这位先生今天来咱们协会补打抑制剂，莫医生顺便帮他做了检测，发现他的侵染度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因此提议让这位先生留下来观察。但是这位先生并不情愿，一直闹着要离开。”

　　“异种的一切行动受协会管制，你的侵染度达到临界点，还想到外面乱跑不成？待在这儿，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你自己也可以少受些罪。运气好的话，状态稳定下来也不是不能活更久的时间。为什么不听医生的话？”

　　“我没有任何问题！我一切都很好！”

　　温德姆不太认可他的说法：“每个即将异变的异种都会这么说，都最后还不是变成了无法控制自己、失去理智的怪物。你的侵染度已经到了临界点，结局也不会例外。我们能做的只是让你离变成那个样子，更久一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席勒在仔细观察后对温德姆说道：“瞳孔放大，发色变白，精神癫狂，果然是侵染度达到临界点的症状。如果出现显化征兆，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温德姆却摇了摇头：“先把他控制起来，等医生看看再决定。”

　　席勒点点头，带着其他几位兄弟合力把那名异种男人绑了起来。

　　那名异种男人顿时是涕泗横流，极力挣脱，挣扎期间乱扔的异能甚至把管理处砸出了几个大坑，破坏力十分惊人。

　　“啊啊啊啊你们不可以这么做！”他一遍崩溃的大叫，一遍嘴里还在可怜巴巴地哭喊着，“我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外面等着我......”

　　叮的一声，电梯处走出来一道人影。

　　“给他再打一针抑制剂吧，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褚黎只觉得眼前一亮，来人身穿白色医生大褂，带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棕色长发在后脑勺扎成一个紧紧的马尾，显得整个人特别利落。

　　她说话时感情没有特别大的起伏，只是平铺直叙着病人的状况：“他是个单身流浪汉，档案上根本就没有家人的记录，想必已经开始出现幻觉，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

　　“姜医生，怎么是你来了？”温德姆惊讶地问道。

　　“莫医生在给另外一名异种做检查，我刚好结束，就替他下来了，”女医生换上新的手套，浅笑着说，“没关系，这里交给我吧。”

　　姜盼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特型抑制剂，找到男人后脖颈的位置，慢慢地将药水推了进去。

　　在药水的作用下，异种男人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姜盼将使用过的针剂扔进医疗废物垃圾桶里，转身蹲在被束缚带限制在轮椅上的一种男人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事先能够聚焦，可以正常对话后才道：

　　“我记得三个月前你的侵染值就已经不低，当时莫医生还特别提醒你，之后要开始注射特型抑制剂，你为什么隔了三个月才来打？”

　　异种男人恢复了一点精神，但整个人依然处于非常萎靡的状态：“我没钱！我没钱啊！饭都吃不起，又怎么打得起那么昂贵的抑制剂针。”

　　“星联对异种的医疗一直有补助，走医保报销以后，一支原价800星币的特型抑制剂只需要200星币就可以到手，你要是三个月前打了，至少可以降低5%的侵染度。你只是没有家，又不是断手断脚，哪怕去餐厅刷盘子，都不可能会没有收入。这可是能救你命的东西。”

　　“你们这些正常人，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处境。没有餐厅，不，没有任何地方会愿意给我们异种工作的。”

　　姜盼站起身来：“既然你在外面的世界过得并不好，又何必抗拒留在这里，异种管理协会好歹是星联专门为你们打造的庇难所，在这里起码你可以有尊严地活下去。”

　　“呵呵呵，话说得好听。在这里，异种还不是一样会受到歧视。”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们异种啊，是不被当成人看的......”

　　异种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慢慢闭上眼睛，昏睡在了轮椅上。

　　吃瓜终了，褚黎脑海中回旋着刚才几人的对话，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四周一遍。

　　看来，异种的处境比她预期中还要更糟糕一些。

　　席勒几人推着轮椅把异种男人带走了，现场只剩下一个温德姆陪同褚黎办理接下来的登记事务。

　　姜盼正要离开，眼光瞥到一旁颇为邋遢的女孩儿，饶有兴趣地顿住了脚步。

　　“刚才没太注意，这位是？”

　　温德姆：“噢，她是刚刚新来的异种，还没有登记个人信息。”

　　姜盼点点头，眼神并没有离开褚黎的脸。

　　褚黎沉浸在思考中，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她沉吟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在姓名的那一栏填下了“褚黎”两个字。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比起绿洲的瑞塔，她更愿意变成浑身谜题的褚黎。

　　至于她的身世，她消失的记忆，还有鬼沙漠中积累的一切未知，她相信自己都会在未来一一解开。

　　因为没有身份，褚黎的个人信息也没什么好填的，只是走个过程，温德姆马上还得带着她去古德的主任办公室走一趟。

　　两人离开后，姜盼的目光终于有了明显的波澜。

　　褚黎，褚黎......

　　怎么会这么巧，正好是这个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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