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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对不起,我刚才……没想……对不起。”林半溪慌乱地伸手,举在半空中又无处能去,看着逐枕风略显冷淡的眼神,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逐枕风坐直身体,平静地看着林半溪,淡声问道,“我,刚才的做法让你不舒服了吗?”
逐枕风很怕自己亲密的举动让林半溪不舒服,一直试探着慢慢来,虽然今天林半溪生气不是因为刚才那个亲密的举动,但刚才的拒绝却是鲜明的。
让他无法逃避,也无法欺骗自己。
林半溪放下虚抬的手,垂头沮丧地说,“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
逐枕风等了半天,也不见后文,尽量放缓声音,“我不问了,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不舒服就睡吧,我去工作了。”
逐枕风说完下了床,轻轻带上卧室门,乘电梯去了5楼。
他突然有些无力,明明欢天喜地地回来,一切都很好,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窝进椅背苦思了半天,也不得其解,给干宿雨打了个电话,两人约了酒吧。
去的是个清吧,舒缓低柔的音乐,让人纾解的光影,伴随着手中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逐枕风愁容满面。
“有生之年也值了,我居然在你的脸上看到一种被人整服了的表情,林半溪果然不简单。”干宿雨啧啧了很多声后,终于发出了一串心声。
“我脸色很差嘛?”逐枕风今天没心情跟干宿雨抬杠,情绪恹恹,声音也没多大劲儿。
干宿雨刚刚起床,满血状态,精神抖擞,又有着看笑话的心情,高兴的不得了,“不是脸色差,是心空了,都挂在脸上了。”
逐枕风恹恹抿了一口酒,又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干宿雨看这症状挺严重的,也不取笑他了,赶紧开始给逐枕风诊治,“具体说说吧,兄弟给你分析分析。”
逐枕风就是来看病的,也直言不讳地将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干宿雨听完直咋舌,“你俩都是什么流派的?我都看不懂了,还是假结婚的状态,就能整出这么多戏来,要不是你情我愿互相喜欢,这都收不了场。”
“你是说他也喜欢我?”逐枕风精准地拎出了关键词。
干宿雨都要气笑了,“这么明显的你瞎啊,你对着人家耍了几个月的流氓,又是亲又是抱的,人家一个字儿没说还全力配合,他又不是找不到下家,不喜欢你干嘛作贱自己,那小孩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硬气,什么都没让他屈服,偏偏你给他拿下了,除了他看上了你没别的解释了。”
逐枕风还在思考干宿雨刚才的话,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么了解他?”
干宿雨干笑了两声,欠欠地说道,“最近不是以你们为原型搞创作嘛,浅浅了解了一下林半溪这个人。”
逐枕风根本没听干宿雨后面的解释,兀自细细回忆着和林半溪的点点滴滴。
他将思绪停在了“你是不是很讨厌别人主动追你”这句话上,反复琢磨,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走了。”逐枕风起身拍了干宿雨的肩膀,已经几个跨步走到酒吧门口了。
干宿雨又成了孤家寡人,叹了一口气,“陷进爱情里的人都他妈这副德性,连逐枕风都不能免俗,我又被孤零零地丢在酒吧了。”说完还冲酒保干嚎了两声,求取同情。
逐枕风走后,林半溪冷静下来,想去找他道个歉,找到5楼书房时,发现人不在,问了梁阿姨才知道,他出去了。
林半溪站在门口默默抠着手指,心里挺难受的。
是他自己打翻了糖浆,流到地上也怪不了谁。
只是心里涩涩的,胸腔中涌出一股又一股不可名状的东西,相互冲撞着,鼻子发酸。
逐枕风对他已经很包容了,是他不知好歹。
抬眼看了时间,挂钟上显示着还有半小时进入凌晨,心里挺乱的,也睡不着,便去天台吹风。
这是林半溪多年来的老习惯,特别难受,特别纠结的时候,总喜欢去一个空旷的地方,一眼望到很远,觉得世界都大了,双腿自然垂下去,多荡几次,坏心情也被踢走了。
只是今天有些麻烦,放空了两个小时,心情并没有好很多,反而有些冷,已经到了要穿棉衣御寒的时候了,低头才发现自己只穿了睡衣。
可是也不想进去。
没了逐枕风,房子再漂亮,花园再美,房间再暖和,床上再舒适,都没了原来的色彩。
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林半溪突然生出了退却的想法,这才几天,已经天上人间的动荡,再陷得深一点,似乎会超出承受范围。
林半溪垂头准备回去,看到逐枕风急急冲过来。
“你傻不傻,这么冷的天穿件睡衣在这儿吹冷风?”逐枕风语气很冲,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林半溪身上。
乘夜归来,身上还有一丝凉意,将林半溪半裹在怀里带回了电梯。
一进电梯,夜里的凉意一下子没了,林半溪才反应过来,外面确实很冷,刚才都没察觉。
逐枕风直接带着林半溪回了二楼卧室,进去后拿掉大衣摸上林半溪的手,已经冰到入骨,略显粗暴地将人推到床上,一把薅过被子裹在林半溪身上,双臂一紧,林半溪就被裹成蚕茧,手上带着力道将人放平躺在枕头上,才满腔怒气地看着林半溪。
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人也找不到,查了监控才知道,大半夜跑到楼顶上去了。
当时真的特别生气,直到看到小孩愣是把自己冻成冰雕也不知道回屋,想骂人的话也没说出来。
小孩还是小孩,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干嘛大半夜跑到楼顶吹冷风?”逐枕风站在床边,垂眸看着林半溪,压抑着怒气,平静地出声。
林半溪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儿,无力反驳,逐枕风说的都是事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
“我……对不起。”林半溪看着逐枕风,心虚地眨了两下眼睛,乖顺地躺在床上,全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逐枕风不忍心责问,心里的气却散不了,他也就去了一趟酒吧,总共就两个半小时没看到人,就把自己冻成这样。
“你去哪里了?”林半溪想了又想,还是问了出来,声音中有讨好有试探,还有隐隐的迫切。
逐枕风这样突然消失的时候,他都有些惶恐。
与其说坐在天台上消解,还不如说是在天台等人。
大部分的时间都不能平静,一直在想逐枕风去哪里了。
“去了一趟酒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在哪里,可以打电话问我,天台也告诉不了你我在哪里。”逐枕风心里有气,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对不起。”林半溪听得出来逐枕风很不高兴,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说了句对不起。
逐枕风本来有很多话想跟林半溪说,风尘仆仆地跑回来,结局就是林半溪把自己塞进冷风里冻了两个小时,心里的气怎么都顺不下来。
他索性去洗澡了。
再回来时,林半溪睡着了,看着呼吸急促,整个人很温润的样子,伸手往脸上一探,原来真的发烧了。
已经凌晨三点了,叫医生来家里也不方便,逐枕风给林半溪穿好了衣服,带着人去了医院。
这次去的是集团旗下的医院,院长直接过来了,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早上6点,林半溪的烧总算退了。
近至7点的时候人也醒了,逐枕风脸色不太好看,林半溪一直盯着他看。
接着就是医生过来确认,护士打针,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确定林半溪无大碍了,人群才又褪去。
逐枕风起身收拾了一下,回头对林半溪说,“我去上班了,找了护工照顾你,八点就会到。”
林半溪看逐枕风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嗓音沙哑地追随着逐枕风的身影,弱弱问道,“你不陪我吗?”
逐枕风看了林半溪一眼,没有说话,拿起外套走出几步,林半溪用上力气问了一声,“你生气了吗?”
逐枕风脚下一顿,没有回头,林半溪定定看着逐枕风的背影,喃喃一句,“我是不是很讨人厌,你们都不要我?”
声音不大,逐枕风没听清,还在气头上,也没停留,抬脚就离开了。
逐枕风是回去上班了,一上午心思都不在工作上,手里一直攥着手机,几次都想发个信息,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最后都没发出去。
一直到下午四点,逐枕风接到了护工的电话,“逐先生,林先生什么都不吃,我出去给他买营养粥,耽搁了些时间,回来就看到他留下的纸条,说他病好了,出院了。”
逐枕风淡淡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半溪从医院出去就打车回了宿舍,开门进去的时候范斜刚刚回来,正艰难地挂在自己的架子床上拿东西,抬头看到林半溪又惊又喜,“你不是去你老公那儿住了,怎么又回来了?”
林半溪进来关上了门,脸上没多少颜色,轻轻摇了摇头,也没说话,范斜才发现不对。
“你发烧了?”范斜上前摸了林半溪额头,温度不高,但看现在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发烧了。
林半溪倒是经常发烧,不过今年格外频繁。
“斜哥,帮我拿一下床单被褥。”林半溪上楼已经花光了力气,实在动不了了。
范斜边翻柜子边回头看林半溪,不解问道,“生病了就在你老公怀里躺着,让他伺候你,跑回小架子床上受什么罪?”
林半溪没给出反应,范斜明白什么情况了,只是这生病加上吵架,情况有些复杂啊,林半溪从小落下的病根儿,发起烧来真的很恐怖,有时候一连一个星期都不退烧,他一个人照顾他还是有些害怕。
但也不好说什么,吵架被人赶出来,已经怪可怜的了,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你坐着吧,我帮你铺。”范斜找出床单被褥,林半溪刚要伸手,范斜直接爬上了林半溪的架子床。
吱吱呀呀半天,床终于铺好了,他扶着林半溪上了床,又出去买了两大桶矿泉水,趁着晚饭时间打了一壶热水,这才算准备到位。
“渴不渴,喝水吗?”范斜趴在床边问。
林半溪没睡着,侧头看着范斜,轻缓地笑了一下,“不渴,谢谢斜哥。”
范斜察觉出林半溪很不对劲儿,也没问他,只说了一句,“需要什么了喊我。”
范斜和林半溪连着床,此刻范斜也躺在床上,两人头对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林半溪喃喃一声,“斜哥,我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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