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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愿意
二人于是一起跑到那间寮房门口,毅弦故意大声清嗓,“喂,什么人?”
屋里的男人似乎被吓到了,竟慌乱之下躲到了桌子下面,琼音还躲在门框后面捂嘴偷笑,毅弦却先一步进屋,故意走来走去,大声说:“那个谁,来把这件屋子打扫干净,娘娘待会就休息在这。”
琼音便跳进屋子回答:“哎呀大人,这屋子这么脏,怎么能出现在娘娘面前啊?冲撞了娘娘那般神仙似的人物可怎么使得?”她把从小喜那学来的话全用上了。
毅弦停在桌子前面,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又拉着琼音转身向外走,边走边说:“那好吧,这么脏乱的屋子就不要出现在娘娘面前了。”
琼音还在回头观察那躲在桌子下面的男人,毅弦却向根本就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喊:“伴伴,拿柴和火把来,这屋子还是一把火烧了干净。”
琼音简直要笑出声了,那桌下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连滚带爬地出来,大声喊:“官爷,官爷!烧不得,菩萨的东西烧不得!”
毅弦故作惊讶又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何人?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
那人哆嗦着解释自己刚刚就躲在桌子下面,毅弦抱着肩抬高声音问:“老子问你是何人?”
对面的男人终于理顺了舌头,一口气说:“官爷,小民曹半仙,本是在庙外摆摊算卦的先生,今天听说宫里的娘娘上山礼佛,于是收了摊子暂住在这里。”
琼音学着毅弦抱肩的样子,问:“既是算卦的先生,你难道没有算到这屋子今天有一劫?”
半仙咽口吐沫,“劫没算到,倒是算到今天这屋子将迎来两位贵人。”
琼音心下惊奇,这人果然有点能力,还能算到她和毅弦会来这里?
毅弦却不会轻易被骗,他依然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大胆,岂敢在佛祖脚下满口胡言,还自称半仙?你胆子不小啊。”
半仙战战兢兢差点给毅弦跪下,“官爷,半仙之名乃他人所赐,全靠人捧,并非我自吹自擂。”
毅弦玩心大起,说着就要上手搜那半仙的身,嘴里说着:“我倒要看看这半仙儿皮下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曹半仙左闪右躲,嘴里念念有词。
琼音忽然眼睛一亮,“既然如此,你给这位官爷算一卦如何?算对了我们就相信你。”
半仙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三两步跑回寮房拿出自己的工具,先在毅弦脚边点燃一把蓍草,又在地上铺开一张八卦图,毅弦看着他忙忙碌碌,忍不住用脚踢了踢那把蓍草,琼音轻咳一声,毅弦状似无意地收回自己的脚。
半仙摆好了东西,抬头说:“官爷,使吾观汝之手。”说着,还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示意毅弦将手放到他的手上。
毅弦慢悠悠的将手放上去,忽听一阵崩裂之声,半仙手腕间挂着的一串上好蜜蜡竟然掉在了地上,毅弦猛地抽回手,半仙却淡定的弯腰捡起蜜蜡串中最大的一颗,慢悠悠地说:“必非俗人。”
琼音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半仙摩擦着蜜蜡珠,“这位官爷,命格是我见过最硬的了。”
毅弦冷笑一声,心道:你若见过我哥哥才直到什么叫命格硬。可说出口的却是:“你终日在山上,才见过几个人?”
半仙将蜜蜡放到毅弦手心里,说:“这颗蜜蜡是我师祖留下来的,他老人家曾说要留给有缘人,既然断在你面前,就说明它想替你挡灾祸。”
毅弦接过来仔细端详,琼音开口打破沉默,“半仙,为何不赠我一颗辟邪挡灾的啊?”
那半仙转过头来,看向琼音,眼珠灵动,“这位想必是宫里那位公主吧?”
这下毅弦和琼音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半仙能看出她的身份,半仙却接着说:“我能看出,公主若是愿意,往后必享荣华富贵,福者若愚。”
毅弦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宫人自前院而来,说到:“公主殿下、二公子,娘娘说可以返程了。”
于是毅弦和琼音结伴往前院走,只留下半仙在身后喊:“二公子,那蜜蜡是个神物,带着真的能挡灾,你若常年领兵就一定要带着那物件。”
川南一战至今未休,北边还要时时提防木托进犯,大梁简直难上加难。岩华终于还是向更北边的罗刹国求助了,希望罗刹国能接济一下大梁。罗刹国主于是决定先派几个使臣来大梁考察一番,再做定夺。
天不遂人愿,毅弦最终也没能回去他的金兰。
燕家人启程前一晚,陛下命毅弦前往沃狙接待远道而来的罗刹国使臣。
于是,毅弦在秋风晨曦中送别他的兄嫂。岩华也在,他大病初愈又穿的单薄,站在微风中嘴唇发紫,毅弘见状将自己的狐裘氅衣从马车上拿下来,拢在岩华肩上,低声说:“既大病初愈,又何苦来此地送行。”
岩华笑笑,“你们在汴梁许久,帮了我很多忙,我来送送也是该的。回去替我问老王爷安。”
毅弘点点头,“我过年的时候还会来,太子殿下保重。”
毅弦带着明显的不悦,拉着马车上的帷幔不肯松手,秦知甚是无奈地笑笑,“毅弦,你都是做了少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赖着我们?”
毅弦低下头,“下次再见不知到什么时候了,佑佑都该忘了我了。”
毅弘转头看向自己这个已经和自己比肩的弟弟,“毅弦,记住我的话。”
毅弦想到了昨晚,夜深人静时,哥哥同自己说的话,“独自在外切莫招摇,别时时处处还把自己当平西王府的二公子。长封军上次随你出征伤亡惨重,我安排了些西北的人补进去,你多心留意,带出去的是什么人都要记得。沃狙的王钦、三山浦的周姜会、北辽郡的林央翎都是曾追随父亲出生入死的心腹,当初父亲意欲隐退时将他们安排在各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子孙铺路,你有难处大可同他们讲,别辜负父亲舐犊苦心。”
毅弦回过神来,向毅弘点点头,世子夫妇便转身上了马车。
可就在马车将要离开的时候,岩华突然提高声音说:“毅弘,看在你我也曾同书共武、声气相求的份上……”
他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甚至已经直不起腰,毅弦扶住他,喊身后的人叫大夫来,毅弘则从车窗处探头出来,深深地望向岩华的眼睛,那里深不可测,似有万千言语想说,可马车越行越远,毅弘最终听不到岩华的声音,围上来的宫人也挡住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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