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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开始
6月16日,最后一场考试在16:30-18:00,历史科。
下午的考试,祁律霜只考了第一场物理的,历史没有去,选择留在家里刷题,父母知道后,也表示支持。
祁逢照特意在他房间再问了一句,祁律霜说历史不去。
祁逢照问完,跑去厨房,用眼神示意陆筱,陆筱正在洗葡萄,看到祁逢照的暗示马上懂,使劲抓住了这个机会,在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能不能跟他谈一谈。
祁律霜二话不说打开了房门,双目相对,缄默片刻,祁律霜看到对方手里还端着水果,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祁律霜明白陆筱这个眼神,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侧着身子表示让陆筱进来。
陆筱目的达成了,朝他微微一笑。
陆筱坐在他的旁边,把水果盘放在他的书桌上,祁律霜默默地坐着,对此不评价。
陆筱随后慢条斯理说道:“妈妈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祁律霜抬眸,脸上毫无表情,语气波澜不惊,用词还是以往一样,“您说。”
陆筱眼睛紧紧地看向他,生怕对方露出不耐烦的脸色,尽管祁律霜从来没有透出不耐烦。
她用着商量的口吻说道:“妈妈也跟老同学商量了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高中读完,去美国留学。”
祁律霜听完想都不想,就说自己不想去国外,在国内读书也挺好的。
陆筱听完祁律霜说的话,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温和的话语如人间四月天。
陆筱这次是真心真意想要跟祁律霜好好沟通,也想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冲自己的孩子发脾气。
“我们尊重你的想法,以后遇到不喜欢的地方,请直接跟我们说就可以了,可以重新商讨,尽量让双方满意。我们这教育方面上有空缺的,需要孩子指点才行。”
“我承认我们是不合格的父母,我们想从现在开始改正自己,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陆筱说话的速度还是那么的轻缓,口吻还是如往常般温柔,眼神同样的诚恳。
向砚慎考完一天的试,再加上向温的宾利车里总有一股受不了的味道,味道很怪,让人头晕晕的。他感觉脑细胞都已经累的不行,坐在后排昏昏欲睡。
车里放着忧伤的粤语歌,粤语向砚慎听不懂,只觉得旋律优美,看着屏幕上放映的歌词就知道是苦情歌。
向温时不时跟着歌声哼几句,那些都是自己擅长的部分。
向砚慎真心觉得,其实外公唱歌挺好听的,虽然陶爱总是说难听。
过了一会,向温的歌单播完了,突然意识到这么好的日子,应该放一点喜庆的歌。
于是,他循环播放好运来。
向砚慎的耳朵还在沉醉轻快缓慢的歌声中,一下子,又换成了刺耳劲爆的歌声,有点不太适应。
向温看了一眼神情恹恹的向砚慎,脑子里再缺根筋,他也明白向砚慎现在想睡觉,善解人意的他把音乐关了。
向砚慎耳朵终于得到清净,头贴着窗户睡着了。
好不容易有了十分钟睡眠时间,但也快到家了。
向温把车子停好,向砚慎也差不多醒了。
他下车,紧跟上去,向温走在前面,在停车场的时候说:“等你成年了,我就把这辆宾利给你。”
他刚才下车的时候头还是晕的,呼吸新鲜空气间,鼻子顺畅,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听到这句话,有些迟疑,一想到车上浓郁的味道,仿佛又开始头晕眼花。
向砚慎笑着婉拒了向温。
昆明中考要考三天,第三天下午最后一场考的是地理学。
考完地理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向砚慎等待监考老师收卷同时,望向干净的窗户。
窗外有一抹淡薄的吻痕,吻痕延伸到蓝天,无边无际,太阳是自由的,照耀整个盛大的夏天和短短三年的青春。
恍惚间,夕阳慢慢地落到他的手中,似乎已经牢牢抓住时间。
向砚慎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很快,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间早已悄然离去。
时间并没有流逝,流逝的是青春,流逝是青少年永远回不去的梦。
向砚慎的天马行空已经飘到云是什么形状的,他觉得离自己最近的那朵像臃肿的小熊,小熊正在借着轻飘飘的云梯,努力爬向太阳。
他快要编完云朵小熊的故事,思绪被监考老师说话的声音打断。
中考成绩在7月3日公平,也是向砚慎生日的前三天。
向砚慎清楚知道,考试成绩能决定自己生日美不美满。
陶爱怕自己忘记向砚慎生日,刚来昆明第一天,一下飞机,就把向砚慎的生日记到用了十几年的日几本上。
陶爱看向砚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黑眼圈加重,这一段时间晚上常常失眠,眼里布满血丝,吃饭也能走神,出去玩也提不起精神来。
陶爱细心,一下子就看得出来这是考试后正常现象,安慰向砚慎,“中考已经是过去式,不用太纠结。”
向砚慎点了点头,把敲好的核桃肉给陶爱,似乎还在思索。
半天,他挤出一段话,“物理第三大题我好像写错了倒数第二个步骤。”
陶爱觉得这孩子有钻牛角尖的潜质,太专注于细节并不是很好。
但她又被这句话弄得笑出声来,“别去想太多,没准是你记混了。”
陶爱为了缓解压力,聊起一些家常的事情,向砚慎的确舒服了很多,后面又聊到人际交往上。
陶爱眼睛没有聚焦,嘴唇边边有微微笑容,随意问起:“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向砚慎被别人问起这个问题,并没有感到厌恶。但喜欢的女生自然是没有,他态度坚定否定了这个问题。
陶爱陈述事实却像是讲故事一样,十分动听,有声有色,让人有听下去的欲望。
“高中的时候,我谈过一场三年的恋爱,那个男的一直都是年级第一,而我跟他的差距很大,我在年级第四十名,他总是会辅导我的学习,我的成绩不断变好有他的功劳。我们高三下学期相约一起考一个好大学,那时候我年级排名我已经是前十了,年级有一千多人,我的分数还是不错的。”
“填志愿的时候我们都报了南京大学,他其他两个志愿要清北,分数出来后他可以上清北的,清北找到了他,他第一时间跑到我家门口,问我怎么办。”
“我说,你必须要去清北,他最后的确去了,现在应该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了。我们都不喜欢异地恋,他很忙,我也忙,我特别想念他,但是一天最多只能打三次电话,还要控制在十分钟以内。热恋期我渴望听到他的声音。”
“我们在大二的秋天分手的,是我提出来的,再此之前我们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陶爱讲以前的事情都是有声有色的,很有感情,但是这一次,她面容毫无表情,见不到一点笑容,眼神空洞,说话语速比平常要慢,像是在回味当初的苦和甜。
向砚慎听完瞬间感觉信息量爆炸,一时间缓冲不上来,抿了抿唇。
向砚慎好像领悟到了他们的心境,沉思一会,十分沉重的说道:“他有挽回你吗?”
陶爱仰头望着天花板,手握着不知何时的纸巾,纸巾完好如初,没有沾到泪水,只是睫颤了下,咬了咬唇。
“那时候,网络不发达,信息传播慢,我在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我忘记他是怎么说的了,可能有挽回的话,我只记得他在电话里头哭了。”
“我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我才完全走得出来。我现在已经不爱他了,很少再想起他来,也没有联系方式,但是,想起这件事情还是会觉得很难过,也许我再认真学习些,就可以不用异地恋了,年少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遗憾的。”
陶爱大概是认为自己失态了,连忙硬生生扯了一个非常假的笑,向砚慎感到陶爱在伪装自己多年流传下来的痛感。
陶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砚慎的松弛感增加了不少,不再全身紧绷。
陶爱好像又成为了局外人,语气极其轻松,让人感到不适应。
“所以,人生遗憾是正常的,我们要学会释怀,接受当下的局面。”
“就像之前我也觉得我跟他分手了,再也不会找到更好的人,这不是还遇到你外公。”
向砚慎又想起了向温,向温高声唱军歌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不禁在心底笑了笑。
向砚慎帮向温多多美言了几句,“外公挺好的,从来不抱怨您,家务全包,只不过有时候性子比较急。”
陶爱认同他的说法,又想到了什么,“嗯,不过他是不是要把那台有味道的宾利送给你,你别要,要就要那台最新款的宝马,你是我们唯一的外孙,别客气。”
陶爱知道向砚慎不会说这些的,认为碍于情面不好说,不争不抢的。
她觉得,如果这时候不多多帮向砚慎争取,到时候分家产向砚慎肯定吃亏,因为陶爱还有一个大儿子。
“算了,等他回来,我替你说。”
向砚慎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语言匮乏在这里体现出来。
向砚慎的成绩是在晚上7:44分收到的,他的成绩不敢看,手紧张到颤抖,唇色发白。
他内心挣扎了许久,快把唇咬出血,最后还是让陶爱来读教育局发来的成绩信息。
陶爱愉快答应了向砚慎的请求,笑着念出自己的分数,向砚慎的提心吊胆再也没有,他的分数上昆明一中是绰绰有余的。
向温是第二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因为刚才他在厨房炒菜。
向温越看分数越喜欢,笑到合不拢嘴。
向温说着说着就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手机,边打字说道,“我就说,砚慎肯定能考上,市排名5,我外孙就是厉害,我一定要发一个朋友圈。”
向砚慎有点不好意思,他想阻止,陶爱却拦住向砚慎,示意道:“让他发吧。”
闹腾了一会,安静了没多久,向温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着陶爱,满脸疑惑,“向道洲今年也中考?”
向砚慎知道向道洲是她妈妈的哥哥的儿子,听向温说过,向道洲顽固不化,经常跟别人打架,不爱学习,小时候还霸凌过自闭症小孩,使自闭症儿童病情加重,差点被开除。
以为长大后会安分一些,初一又开始欺负弱势群体,把螳螂放到女生衣服里面,喂脏水给不能说话的男同学,最后赔了很多钱。
向温和陶爱都不喜欢向道洲,不是因为学习不好,而是目无尊长,不懂尊重这两个字。
陶爱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谁关心他,下次你告诉我他的消息,最好是他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
向温厌向道洲许久,恨不得让他死,以前还跟陶爱和向砚慎说,绝对不会把一分财产给向道洲。
向温觉得陶爱说得也有道理,眼里都是轻蔑,讥讽道:“他这个暑假还想来昆明,我昨天直接让他滚了。”
“让他来只会影响向砚慎,没准还会欺负向砚慎,虽然向砚慎不太可能被他欺负,毕竟向砚慎比他高很多,但是他来……”
向砚慎在旁边默默吃饭,一句话插不上来,时不时点点头。
他现在很期待未来一起和祁律霜的高中生活,哪怕全都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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