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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晚风悠悠地吹着,沈萱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完全没察觉到身后草丛内窜出的一抹黑影跟在她身后。
正要到家时,后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中酒壶摔碎,醇厚的浓香飘进鼻腔里,还没待她惊呼出声,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半夜三更。
她的意识一直模糊不清,眼皮沉重的无力感袭来,只是隐约感觉到身下的石子硌得慌。
除此之外,她的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挣扎片刻后手腕都被磨出红印,可根本无法挣脱。
耳边溜进寒风的回响,不难听出这是在山洞里。
双眼警惕地迷成一道小缝,看向周围怪石环绕的洞顶,山洞内还飘着难闻的朽味。
她虽是来村里时间不长,但对高山中的地形却有所耳闻,想必此处所在,便是山中极为隐蔽的某个山洞。
平日里就鲜有人来,大晚上的更别提指望别人来救她了。
沈萱心中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难道是她得罪什么人了?
不出几刻,她便将以前可能得罪过的人都细数了一遍,数完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沈蓉蓉的相貌,和以前的那些人并无关系。
她想不到原因,耳尖微微一动,灵敏地听见洞口处传来沉重的脚步拖沓声,那声音听似无力烦闷,却又夹杂着愤怒。
在脚步声变得急促后,她赶忙装作昏迷状,继续躺在原地。
待那人走近后,她依稀感受到面前迎来一片阴影,若不是有风声遮掩住心跳,她此时怕是要暴露了。
那人死死地盯着她,见许久没有动静,便坐到一旁骂了起来,“老子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种麻烦事,干脆把这丫头杀了,好泄我心头怨愤…”
男子低沉的声音嘶哑难听,时不时还踢她一脚宣泄怒气,沈萱牙齿轻颤尽数忍下痛意,想再仔细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他又满脸狰狞地大笑起来,随后起身撒气般地捶着墙壁,直到手中鲜血直流,他的神情才平静下来。
“他娘的,宝藏宝藏,宫里的人就惦记着宝藏,老子都快把山翻过来了,有个屁的宝藏…宝藏没找到,就算回宫我也是死路一条…”
他抓狂的声音尖锐刺耳,沈萱放缓呼吸竖耳仔细听着,那男人可怕的喊声混杂着风声,可怖至极。
太子?宝藏?
她曾在京城中时,只听闻太子为人狠辣无情,醉心于权术。父亲曾说她太过单纯,不应与宫中之人沾染上关系,故而她对这位太子不甚熟悉。
可太子和宝藏有什么关系?眼前这男人是太子派来村里调查宝藏的探子?
那他所说的麻烦事,会是什么…
山洞内又恢复诡异的寂静,她不知身边是什么情况,再次缓缓睁开眼睛观察,在看清面前男人长相后,立刻紧闭双眼,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洞内虽凉意不减,可她的后背早已汗湿,手指用力攥住,心中却慌了神。
他是…黄村长家的教书先生黄阿康。
自己和他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哪来的仇怨。
她自以为聪明,谁知这小动作完全没逃过阿康的眼睛,他讥笑了几声,踢了踢装死的沈萱,冷冷道:“醒了?都听见了?”
见沈萱还想继续伪装,他没了耐心,嘶哑的声音继续开口喝道:“听见了也无妨,死人是不会说出去的。”
沈萱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分,见瞒不下去了,才睁开双眼戒备地往后挪动,直到被墙壁抵住后背。
她小喘着气试探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我?”
“咱俩确实没仇。”阿康眼底发青,咬牙切齿道,“可我和小世子有仇,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吧。”
沈萱脑袋里一团浆糊,急迫地喊道:“哪家的世子?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世子,你抓错人了。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阿康冷笑道:“放了你,怎么可能?等你出去报官抓我吗?”
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太子手下最微不足道的探子,和太子身边那些有话语权的幕僚不同,即使自己哪天因任务出了事,太子也不会千里迢迢传话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必须得万无一失。
沈萱浑身颤抖,被他狠厉的眼神盯到头皮发麻,身后被锢住的双手小幅度地蹭着墙壁,希望能磨开绳索。
可阿康早就注意到她身后的小动作,不紧不慢地起身向她走来,那胸有成竹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说道:“你要是乖乖的,我还可以考虑一刀给你个痛快。”
说着从袖口处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锃亮的刀刃闪过银光,映出沈萱惊惧的面孔,她拼命地摇着头,随后灵机一动,喊道:“我知道宝藏在哪!”
男人举着刀的手猛然顿住,神情凝固几秒后,严肃道:“你真知道?”
若是他能找到宝藏,太子必定会视他为心腹。
阿康迫不及待地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吼道:“快说,宝藏在哪!”
沈萱面上故作沉着,冷静道:“宝藏…在一个山洞里,只有我知道在哪,我带你过去。”
“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阿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用力按住刀柄,刀下那片肌肤瞬间被划开小口,冰凉感渗进肌肤,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染湿了前襟。
沈萱咬牙忍着疼痛,断断续续道:“我没骗你…你不信…随我去就是了。”
她计划着等出了山洞走到宽敞一点的林间,就引开他的注意后,迅速往山下跑,只要到了山下,她就安全了。
阿康满心念叨着宝藏,威胁着她,一步步走向山洞外。
月黑风高,林子里也只有顶端倾泻进星星点点的月光,淡淡照着林间的路,脚下碎石以及树枝杂乱,两人跨过脚下的障碍,借着微弱的光往沈萱所说的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山洞走去。
“你走快点!”阿康不停地催促。
沈萱肩膀被他死死抓住,根本没法脱身,只能先顺着他应道:“这路不好走,很快就到了。”
两人穿过了几片林子,阿康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准备厉声质问时,身前的小姑娘忽然踩了他一脚,混乱之下他不自觉地松开了禁锢她的手,她抬步就跑。
“贱人,你敢骗我!”
身后的怒吼声传遍树林,沈萱就当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山下的路跑去,她身形虽小,可脚步却不快,双手还被缚住,每跑一步伤口都钻心的疼。
阿康追得紧,不出片刻他那吼叫声就出现在身后不远处,“臭娘们,今天你死定了!”
她头也不回地跑着,双腿因紧张发麻,脖子上的伤口也被冷风吹得冻僵,她来不及管那么多,强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逃命。
“唔…”下一秒后颈处就被人无情地掐住,她刚要呼救,就被男人的粗粝手指捂住嘴,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紧接着她就被人往回拖走。
“我本来还想给你个痛快,现在真该先把你的手脚砍断,让你流血而死!”
阿康扭曲的表情骇人,危险的笑容在黑暗里燃起熊熊烈火,几乎要将她的希望燃烧殆尽。
沈萱不肯放弃,用尽全力咬在他的手指上,男人吃痛松开,挣扎中匕首被甩开,阿康怒火中烧,抬手打在她染上血迹的脸颊。
虚弱的她毫无还手之力,胸前的衣物也被血浸湿,乏力地朝后仰去摔倒在地,而男人欺身过来,双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口中还轻蔑地说道:“臭娘们,你跑啊,我看你怎么跑…”
“呃…救命…”她的嗓子嘶哑,发不出一丝声音,好在绳索被身下的乱石割开,她艰难地想扒开他的手,可她的动作软绵绵的,窒息感几乎将她带进地狱。
她无力地垂下了双臂,就在她意识迷糊的前一秒,脸上又滴到温热的液体,血腥味侵袭着鼻腔,又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她猛然睁大双眼,被眼前面目扭曲的男人吓得大声尖叫,一把染血的长剑刺过他的胸膛,阿康五官滞住,覆在她脖子上的双手也失力。
就在他整个人要砸在她身上时,他被一只大掌揪住衣领往后扔去,血剑顺势从他体内抽出来,溅了沈萱一身,她惊恐万分,愣愣地看着身旁月白色凌厉飘扬的衣角。
赵忱此刻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在月色的笼罩下更显阴鸷,那阴狠毒辣的眼神似是要将早已瘫软在地的阿□□吞活剥了般,他低声对着奄奄一息的那人说道:“你该死。”
即使之前已经见过他杀人时毫不手软的模样,可现在这血淋淋的场面,以及空气中散不去的血腥味,使她作呕想吐。
劫后余生的她捂着胸口缓不过来,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身旁的赵忱,脑海中将过去的疑点全部拼凑在一起,得出了荒唐的结论后,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赵忱急忙蹲下身子抱住她,将她脸上的污血擦干后,视线紧紧凝视着她脖间那道伤口,将她轻轻放稳后,便提剑朝只剩一口气的阿康走去。
阿康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即使伤口剧痛,他也放肆地笑了起来,“呦…世子亲自过来英雄救美啊,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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