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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暖暖开始在河协职校教学，上课的时候同学们崇拜地看着她，下课的时候在同学们的簇拥下闲话家常，生活一下子便充实了起来。暖暖刚刚涉世对万事万物都好奇极了，同事之间的微妙，学生之间的交情，师生之间的情谊，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完全就变了样。这里面自然也有些人情世故在这里面，暖暖甚至觉得这辈子读的书都没有工作这段时间学得多。
颜如意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循循善诱：“归暖暖，你不要再总结人生了。等你步入中年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切不过是浮云。”
颜如意就打击人！林岚还在金安，研讨会如火如荼地展开着，也忙得很。至于夏若初，给龙瑾玉面子，也不便打扰。所以后来所有的碎碎念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终极目标便落到龙瑾玉身上。
交流是为了最终解决问题。但是在交流的过程，也容易曝露狼子野心。龙瑾玉的出谋划策赤裸裸地展示了其肮脏龌龊无耻之面目。因颜如意给予了高度评价，故而暖暖在鄙视龙瑾玉之后贯彻实施。
按学历来讲，暖暖在河协职校还算上乘，但是就职位来说，就只是个新老师。英语组组长四十有几了，人称职校一肥花。体型长得与众不同，为人自然便高调了起来。自从暖暖进学校以后，肥花总是意有所指。比如在某次大会上，另一个老师迟到了，肥花组长是这样说的：“现在的年轻老师，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要以为吃过几个月洋墨水，就比别人高一等……”在河协职校里面，还真就暖暖一个人去过国外，一下子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真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窦娥来了说姐你比较冤。
暖暖是辗转难眠啊，越想越是委屈。白天里，肥花分明是刻意的为难，其他老师看着自己的眼神怜悯又带点幸灾乐祸。去了一个新的环境，却不能融入那边的人事，对暖暖来说，着实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本来她便有失眠的症状，这一来，整夜辗转难眠。
龙瑾玉半夜起来上厕所，刚要躺下，便听到旁边传来幽幽般的声响：“瑾玉。”还真就给吓了一跳，急忙把灯打开。
便见暖暖盯着一双熊猫眼神情哀怨地望着他：“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
龙瑾玉刚才被那一吓，早失了睡意，又见她心事重重，哪里敢不聊！
暖暖见他很有诚意的样子，于是把白天的事情重头又讲了一遍。讲着讲着，又觉得委屈，讲到最后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龙瑾玉倒是慌了，急忙用衣袖试图擦掉她脸上的泪。暖暖也是糊涂了，竟把衣袖当手绢，自发自觉地擦了起来。以前小黄不高兴的时候最喜欢蹭自己的衣袖了，这个时候，就要很有耐心地抚摸它的脑袋。夜深人静，最是煽情时，于是龙瑾玉也自发自觉地摸了摸暖暖的脑袋，软软的发丝如小黄般，更是一阵惆怅万分。
这一来一往的，两人就抱一块了。
然后两个人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也是抱一块的。然后就着抱的姿势，龙瑾玉看见暖暖肿红的双眼，想着昨夜便也动了恻隐之心，传授了几招。
龙瑾玉出的主意大部分都是馊的，见效却是快准狠，他的处理意见非常简单：“女人到了中年，面子是非常重要的。要做什么事情之前，就先知会她一声。只要她买了新衣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发现，最好还能投其所好，说出为什么好看。如果能顺带说出一点小瑕疵，记住一定要是很小很小的瑕疵，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那你们就志同道合了。”
暖暖带着满头黑线，壮志凌云便去了职校。这下子可好了。今天肥花穿了件镶金边的碎花连衣裙，还真就整出个水桶形状了。
归暖暖曾经表示强烈的反对，她明确认真地告诉龙瑾玉，这样的阿谀奉承是把自己的level降低到与敌人同等的水平，随时有可能被敌人用丰富的经验击破。
龙瑾玉的回答是:“一件衣服挂在柜台上，我们可以嫌弃它丑，但是我们没有资格去批判穿在别人身上的衣服。从某个层面上来说，那已经不是公共产品了。”
理论架构得非常好，所以暖暖应着头皮，娇羞着一张脸，在我尊重你但是坚决不认同的内心剖白下终于厚颜无耻了一次：“组长，新买的衣服？”
“恩。”肥花诧异地看着归暖暖，把归暖暖的满腔热血弄得有些没有底气。
想想龙瑾玉脸皮那么厚的人都能存活于世，自己偶尔厚一次应该不至于天打雷劈吧？重新燃烧起小宇宙：“这件衣服挺好看的，非常适合组长。如果能别个胸花肯定会更好看的。”归暖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肥花师太的表情，肥花师太和颜瑞色地还真就探讨了起来：“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两人对话了两分钟，这是有史以来两人最长的对话。后来肥花师太还礼尚往来地问暖暖要不要给安排个职工宿舍，暖暖表示完全不需要，肥花师太很热情：“反正是学校分配的，不要白不要。我就给你登记了，以后中午也有个休息的地方。”
当归暖暖拿着手里的钥匙时，不免惊叹：“龙瑾玉，你太神奇了。”革命情感如蜗牛爬葡萄树，一步一步往上攀。
龙瑾玉那边可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他面对的是一群把神经当肠子一般绕的
龙瑾玉刚开完会，脑袋隐隐作痛，游戏开发案进入技术瓶颈，决战胜负就在此一举。若能攻克，定能成为游戏软件的先锋，若不能，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多白费了。技术的进度需要督促又不能催得太紧，必须给那些技术人员足够的信任和充足的时间来打造精品。另一方面，由于这次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股东会对这件事极为重视，对董事会也施加了不少压力。
在遥遥无期的进程中，龙瑾玉心里只有七成的把握却必须说服董事会给予全然的信任。这确实是一件极其难办的事。在商界，利润才是硬道理。其余的都是赔钱货。龙瑾玉在这件事确实承担了极大的压力，但同时这也是他必须承受的。当一个人身上背负众多盛名时，他就必须得证明他的名副其实。刚才董事会上，归楚天又是一反常态地支持自己，现在满脑子只要想到归楚天笑容可掬地发表着：“我们应该给年轻人更多的空间，也顺便给东海灌输新的血液，这绝对是东海的发展所必需的。任何一次新的尝试，难免碰壁，虽然还看不到结果，但是这样的进度已经是相当可喜的了。”
龙瑾玉听得一阵冷汗直冒，无福消受岳丈恩啊！董事会那帮家伙确实是不好搞定，但是用这样的方式搞定与龙瑾玉的预想也是严重偏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做顺水人情。旁人都在暗自揣测“一家人就是不一样啊。”这前后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表面上隔着一层姻亲关系显得理所当然。但是这其中的“晓之以情”可就是大学问了。儒商强调的是仁字为先，你于我行君子之礼，我便不能恩将仇报。
这个开发案，龙瑾玉花费了极大的心血，被晓之以情之后HP损耗了不少。归楚天表面说得客气，害得龙瑾玉面上也只能再三表示感谢支持。这其中的诚意两人却都是心中有数的。龙瑾玉靠在座椅上，揣测着归楚天的用意何在，手机却响了，一看竟然是暖暖。
归暖暖因与肥花化干戈为玉帛，心情颇佳。在逛百货超市的时候，顺手就买了两斤莲雾。还特地去了一趟家居市场，订了一套床上真丝纯棉六件套，给学校的宿舍备置的。然后心血来潮，便觉得主卧室以新婚为主题的龙凤被配自己那套举世无双的床帘实在是暴殄天物。
因不是一个人的床，打着民主的旗帜，暖暖拨通了龙瑾玉的电话：“我想换床套。”
龙瑾玉紧绷着的脸稍稍缓和：“那就买啊。”连带着声音也是柔和的，全然不见了在会议室的犀利与雄辩。
暖暖手里拿着两套床套比较来比较去，只折磨了眉毛，分不出个清晰度：“你说买粉色的好了，还是买大红色的好。”
龙瑾玉眼前晃过那诗情画意的床帘，顿生了一阵寒意，只好巧言相劝：“没有其他颜色的吗？”
电话那头的暖暖这才开始眼观四方：“金色的、紫色的、白色的……很多。蓝色的那款颜色很不错。”暖暖一下子发现新大陆，用手指了指位置，示意店主取下来给她看一下。
龙瑾玉在与归暖暖的无数次大作战中，已经明白挑剔是没有必要的，不要骇人就成：“那就蓝色的吧。”
才刚说完，陈乐鱼敲门而入，见龙瑾玉正在打电话，咧嘴做了下口型：“林总已经来了。”
龙瑾玉了然地点头示意清楚了，然后对着电话筒声音柔软：“挂了，我有客人。你做主吧。”
归暖暖乖巧地应了声：“恩。”
就是这声“恩”让英雄折腰、壮士断臂。当龙瑾玉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穿透层层霓虹灯，回到温暖的家，甚至心情很好地与大奔打了下招呼之后，他轻轻地推开了主卧室的门，神经线打结了。
床上静静躺着的全新被套，真丝纯棉丝质般润滑，漂亮的宝蓝色比起先前的朱红色更增添了几分活力，只是，为什么偏偏是——
蜡笔小新穿着沙滩裤的写真！
龙瑾玉哀怨，十分哀怨，亿万分哀怨地问暖暖：“你说百年以后，我的眼光要是被你同化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尚无从考究，但是如果能就此同化，又何曾不是一件幸事。对牛弹琴，而能自得其乐，其实并不是一个太难解决的问题。方案一，让牛成为知音人，这是生物学家要探索的问题，方案二，谈一首符合牛审美观的曲。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方案二简单易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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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气，人情难却啊，我最近新学会的，付出了血一般的代价。写于5月30日。
书名还值得商榷，要是有副标题的功能就好了，我就把名字取成《没有风，我们摇橹——以全炮灰时代为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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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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