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家的千层套路

　　洛托姆从手机钻出来：【马上就到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略一停顿，塞西摇头。

　　【为什么不回家呢，东施喵他们都在家里等着呀。】洛托姆这辈子没这么温柔说过话。
　　奈何他说到电路冒火花，双目发直的人都没有回应。

　　塞西看着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街道。
　　半晌：【这不是我家。】

　　【什么？】

　　【这里不是我家，不想，偷东西。】被酒精毒杀的脑细胞在晚风下一点点复活，但又没有完全复活。
　　塞西摸了把发烫的脸，喃喃：“海边，大海，想去。”

　　【在下不理解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洛托姆试着聊更多，但是在城市乱逛的人什么也不想聊，她在认真地找着她的大海。

　　不，也不能说很认真。
　　本来玩了一天就很累，走了没两步，塞西就在路边蹲下，发呆。

　　“刚刚看到海，丢了，找不到了。”小姑娘嘀咕了两声，突然开始抹眼泪。
　　洛托姆操控手机往回打了个电话，让东施喵出来接人，然后装死。

　　＋

　　立原道造买东西路过地上那一坨的时候，还没认出来。
　　走出去几米后，又倒了回来。

　　立原道造：“……”
　　这种情况他应该装作没看见还是没看见呢？
　　抓了一把头发，立原咂了下嘴，在塞西面前蹲下。

　　那人哭起来跟刚出生的小猫一样，一点声也没有。

　　立原：“喂。”
　　没应。

　　立原：“喂！叫你呢，别哭了。”
　　塞西停了，水汪汪的眸子瞪的又大又圆。

　　立原道造头皮发麻：“你不是跟武装侦探社走了吗，在这干嘛。”
　　塞西没答，伸出手小心抓住垂在地上的衣角，抓紧。

　　立原道造顿了三秒，抓住衣服的另一边，一扯，没扯出来，再一扯，把人拉倒了。
　　跪坐在地上的人揉了揉磕到的膝盖，灰蓝色的眼睛又开始滚眼泪。

　　这下立原道造不止是头皮发麻，他是全身发痒。
　　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立原道造认栽了：“好好好，你抓着，你抓着，衣服都给你行不行。”

　　塞西不要衣服，就拽着一小片衣角。
　　立原道造跟着蹲了两分钟，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暴躁的黑手党领着人后衣领下一点点位置，像提猫一样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抖了抖。
　　“好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再不行你告诉我谁得罪你了，我打他去，这总行吧？大晚上的不回家干什么。”

　　塞西被放到摩托前座，立原道造把帽子给人摁头上：“往哪个方向走？”
　　塞西伸了个手指指着前面，她敢指，

　　机车在马路上穿梭，猎猎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剩下的酒劲差不多醒透了。
　　熟悉的反胃感让塞西彻底清醒，她用力扯着立原道造衣服，伸手拍打仪表盘。

　　立原道造在路边急刹，话还没出口，就见塞西什么仪态都不要了，扑到花坛边开始吐。

　　【我，救，怎么回事？】

　　听着熟悉的声音，洛托姆松了口气：【您今晚喝的应该是十四度左右的精酿啤酒，然后喝醉了。】

　　【为什么啤酒……】后面的话淹没在呕吐声里，洛托姆猜，大概是为什么啤酒要做成荔枝味的。

　　立原道造咋舌，把车停好，去小卖部买退热贴：“你还在烧？”
　　之前塞西在港口黑手党发烧就是吐的昏天黑地，别人发烧恨不得一动不动，就她动静贼大，像闹人的小鬼。

　　塞西一下没跟上思路，发愣的时候，刘海被拨开，摁了个凉飕飕的退热贴。
　　立原道造又塞了一瓶矿泉水到她怀里。

　　看着一脸不耐烦但是细致的人，塞西恍惚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这回是穿越到同人文里。

　　立原：“你在发什么呆？”
　　“没。”漱完口，看着机车，塞西陷入两难。
　　上车前，太宰治已经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再让立原道造把她送回去，会不会挨打？

　　立原：“怎么了？”
　　塞西捏着衣角：“这附近有没有宾馆？”
　　立原挑眉：“你带证件了，还有，你不是没成年？”

　　塞西咬了咬嘴唇，小声：“这附近，有没有港口黑手党开的宾馆？”
　　立原道造听懂了。

　　“你大晚上到底发什么疯？”

　　被吼了的人又不出声了。
　　立原道造烦躁地把头发抓成鸡窝，强行和颜悦色：“小祖宗，你到底要干什么？”

　　塞西挪了挪脚尖：“这附近真没有港口黑手党开的宾馆酒店吗？”
　　“没有，有也不可能让你住进去的，未、成、年。”

　　塞西：“……”
　　倒也不必这般强调。

　　塞西试图诡辩，她抬起头，忽然发现眼前的世界在晃。
　　【洛托姆！】

　　【胃里的酒被吐出来了，但是消化的酒精应该还没分解，您还能清醒多久？】洛托姆想办法，【您现在支走他，在下再打个电话回去，让东施喵或者魅力喵过来。】

　　【我……】塞西脚一软，差点跪了下去，【不行，我好困……】
　　毫无知觉地靠在立原道造手臂，塞西睡死过去。

　　洛托姆：【……】
　　洛托姆服了，这事就离谱。

　　洛托姆想起来收到一条短信，来自找人没找到的太宰治。
　　问他塞西回家了吗。

　　洛托姆本来不想回，但是：如果明天还没回家，可能在港口黑手党。
　　半晌，太宰治回了六个点。

　　达成共识。
　　今晚就不管酒鬼睡在哪里了，明天再把人整回家。

　　被迫照顾人的立原道造完全不知道有一个锅扣到了他头上。
　　他看着靠在肩膀上睡着的人，原地爆炸。他抖了几下，差点把人抖地上，又接了回来。

　　今晚真是活见鬼了。

　　立原道造不可能把人扔到酒店不管。
　　无奈之下，立原道造先联系了芥川银，无果。
　　然后又给樋口一叶发消息。

　　樋口还在加班，立原骑车回去。
　　“这个家伙放你那一个晚上，晚上可能会发烧，让她吐，什么都别给吃就好了。”

　　樋口一叶答应：“好的。”
　　黑蜥蜴之前的报告还过了樋口的手，她也听说过塞西被太宰治推出来当做吸引港/黑和异能特务科的诱饵的事情。

　　将人放进车上，樋口一叶没忍住戳了两下女孩睡得通红的脸。
　　换了地方睡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乐了：“儿媳妇！”

　　樋口一叶的手僵在空中。
　　立原踢刹车的脚踹空，撞到小腿倒抽一口凉气：“嘶——”

　　樋口：“我听错了吗？”
　　立原没答，他觉得两个人应该不会同时听错。

　　灯光昏暗的停车场，车钥匙开门的声音忽然响起，一辆跑车灯亮了。
　　“立原，樋口，你们还没下班？”

　　“中原干部！”
　　樋口一叶将人往车里一塞。
　　中原中也还是看见了多出来的人。

　　看着走近的人，洛托姆不知道立原和樋口在想什么，他在想：完了。

　　果然，被扔在车里的塞西一下晃醒了。
　　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人还以为刚抽完十连：“好耶！是老婆！”

　　“……”

　　停车场里一片死寂，樋口一叶脚尖勾着车门，关上：“您听错了。”

　　中原中也看着扒在玻璃上对着他傻笑的人，又看向樋口一叶。
　　樋口一叶看天看地，就不看人。

　　把锅扔出去的立原道造挪向车，准备开溜。

　　结果大晚上跑停车场的人还不止他们三个，来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高。

　　“今晚这么热闹吗？”森鸥外笑眯眯看着他刚加完班的属下，“我打扰你们聚会了吗？”

　　“……”中原中也突然同步了樋口和立原的心声。

　　三个人的目光太有指向性，森鸥外发现了在车里的人。
　　贴着退热贴的女孩在酒精的作用下感到燥热，不安分地敲着车窗。

　　“这还真是稀客。”

　　立原道造实话实说：“路边捡的，好像烧傻了。”
　　“不，这可不像发烧。”

　　在场都是泡过吧的成年人，一点即通。
　　立原后知后觉：“草。”

　　“虽然不是发烧，但是之前的病也没完全好。”森鸥外开了车门，翻了翻女孩眼皮，没带听诊器听不了心跳，简单压了下脉搏，“再折腾的话明天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今晚就留在我这，可以吗，立原君？”
　　“是！”立原道造条件反射答应，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啊，可以吗。”

　　“没事哦，我那里有药，也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森鸥外翻出手机，交给樋口一叶。
　　虽然证实塞西和电子异能力者没有关系，但是森鸥外没那么容易相信。

　　森鸥外说：“明早再过来接人可以吧，立原君。”
　　“可、可是……”立原道造目光便宜。

　　森鸥外嘴角上扬，却没有多少笑意：“是担心我做什么吗？真是失礼啊，我的守备范围可是十二岁以下的幼女哦。”

　　森鸥外堵死了所有反驳，将人带走。
　　十六岁的女孩已经发育完全，但并不重。

　　将人放在办公室内的床上，森鸥外走到落地窗边。
　　爱丽丝当过护士的角色，照顾人完全没有问题。

　　一道瑰红的身影从天花板飘下来，看着森鸥外的口袋：“林太郎的小说？”

　　“没有小说哦，今天找的都不可以吗？”森鸥外掏出口袋内胆，耸肩。
　　粉色卷发的女孩鼓着腮帮子飘到床边，戳着塞西的脑袋：“小说，小说……”

　　森鸥外抹了一把脸：“明天我在给你找好吗，今天已经很晚了。”
　　之前把塞西的手机收上来，破译组紧急加班，结果除了8个G的狗血小说。

　　诸如：王妃在城墙挂了三天三夜；萌娃一个电话八千壮汉应召而来；岳母：“谁是战神？”废婿默默转身……
　　破译组表情一言难尽，森鸥外忍着头疼看了十万字，之后又看了十万字，最后他觉得他不可以。

　　唯一乐在其中，甚至上瘾的就只有森鸥外一个月前捡到的女孩。
　　拥有强大治愈能力，但喜怒无常的年轻异能力者，卡璞·蝶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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