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松梢月

作者:曾小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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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卷


      一年一度的七夕节到了,韵达镖局包括大宅都挂了红彩,西门达今日和满接霞成亲了。
      最热闹的就属西门家,奏乐声给宅里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氛,前来道贺喝喜酒的亲戚们陆续进宅,宅里上下洋溢着喜庆氛围。
      西门达和满接霞拜完堂,两人跪在长辈前边,准备给老爷和老夫人敬茶,有一妈妈端来一盆水,水是深棕色的,不知金色的盆里底边放了什么东西,那位妈妈客气的说,“新娘,请!”
      满接霞不知道这是什么习俗,他问西门达,“这是做何?”
      西门达小声回她,“捞金。”
      满接霞把右手放盆里,捞了一把,手里抓满了铜币,徐夫人看了笑着说道,“哟,儿媳妇不留点给老夫人我呀?”
      满接霞,“原来寓意是这个,呵呵,早知我捞少点!”
      在场看的人听到都呵呵笑了。
      西门达是最幸福的新郎。

      这日明宪宗的轿子早早到了南薰殿,他吩咐下人多备膳食和果子,午后就在南薰殿休息。南薰殿里储放的是历代皇帝的画像,他独自一人在里边赏画作诗。
      明宪宗在拿着毛笔题字,他听到殿外有人唱歌。
      “你若是我的妹子哟呵”
      “照一招嘀那个手”
      “哎呀你不是我的妹子哟呵,走你嘀的那个路…”
      是伍尚膳在唱歌,他和五六个下人在外买了很多做菜用的大料,一堆人抱着东西正经过南薰殿附近,这歌声唱得嘹亮自在,守在南薰殿外的六个侍卫,看见后都对视笑了。
      谢公公跑了进来,问明宪宗要不要给于伍尚膳惩戒,说叨扰了圣上在此修养身心,明宪宗说,“哎,给他唱,只要不是在夜里的就行,不然打搅了宫里人入寝。”谢公公听完退了出去。
      到了午膳时间,御膳房的人拿来了丰盛的饭菜,明宪宗还没开吃,等所有人都出去关上了门,他给左墙壁上的财神爷点了两根红色的蜡烛,然后摇了旁边拴着的铜铃,“叮”的一声,一眨眼时间,某处传来微小回音。

      七夕这日上午,张鹤姿又陪朱祐杬射箭了,张鹤姿故意射了七环,朱祐杬毫不示弱,他射出了八环,露出得意的胜利表情。
      石桌上放的是五六个民间买来的手艺吹糖,麦芽糖做的,棕黄色,这种吹糖做成了动物的形状,比如马,牛,鼠,兔等,小孩最喜欢吃。
      吹糖是朱祐杬的战利品。

      沧州城的杰逊茶楼,午膳时间没有了空台位,店里的伙计们都忙得飞了起来,前段时间在青县衙门里闹事的那对,少师简心和华鼎衡,今日已成了相好的对象,他们不打算在青县过七夕了,在沧州过七夕,沧州城是他俩初识的地方,有纪念意义,他们正在桌边愉快的用餐。
      少师简心,“今日本应该在青县逛花灯,却跑来了沧州的茶楼,华公子你说怪不怪…”
      华鼎衡,“沧州是咱俩初识的地方,这才显得有意义!”
      少师简心,“呵呵,初识的地方,不是在庙里吗?”
      华鼎衡,“那咱两今晚,去清远庙打地铺,如何…?嘻嘻!”
      少师简心听了好气又好笑。
      很多到场的男子都是带一位女子来的,有个别就不太一样,他一次带五个女子到场…
      靠近角落的那桌,一女的坐着,仰着头,一男的在女子椅子背后俯着身子,这可是高难度的接吻动作,想必一定是热恋中的一对。
      靠近窗边的那桌,女的在规矩吃饭,男的两只脚都搭拉在座椅上,左手在抠鼻屎,这般举止,应该是已婚多年的一对。

      上官正约王承裕在杰逊茶楼定了个房间,上官正他爹到访绮王府被拒,他也很郁闷,毕竟绮王如今成了沧州的老大。
      不就是沧州的老大,整个河间府,绮王就是老大。
      上官正问,“你同绮王,可有过往来?”
      王承裕,“不曾,不过我一同窗就有与他有过交往。”
      上官正,“何人?”
      王承裕,“张延龄。”
      上官正,“…”他自知张延龄不喜欢他的,张家的人似乎都不喜欢他。
      上官正望了望窗外,“大家都在过七夕节吧,街上比往日热闹了很多。”“你今日晚上,可有邀约女子赏花灯?”
      王承裕,“我爹官场不顺,如今我哪有心思会女子。”
      上官正似乎遇到了同病相怜的人,“若是有了姑娘,手一定给牵紧了,不然一松开…”
      “到处买买买!”
      王承裕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南皮县班五车收到了张鹤姿的来信,利芙蓉有身孕五个多月了。

      晚膳时间张鹤姿去了邵宸妃长阳宫。
      张鹤姿,“见过邵妃。”
      邵宸妃很客气,“免了,请起吧。”
      张鹤姿,“娘娘,这段时日,四皇子的行为和习惯有没有发生改变?”
      邵宸妃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规矩了,但是也很少跟我亲近了,总喜欢玩自己的…”
      张鹤姿得知朱祐杬变化了不少,“娘娘,这说明四皇子开始形成独立人格了,这是好兆头!”“孩子可以宠,但不能过度,不然他会认为您待他好是理所当然的。他向您索要时,若是不合理,就要适度拒绝。”
      邵宸妃觉得此话中听,点了点头,“您虽不在本殿里做事,但本宫一定要打赏你。”“来人。”
      邵宸妃叫来了那位胖婢女,婢女手里的木托盘放着一些金子,小金宝。
      “赏!”
      张鹤姿有点意外,她接过赏赐,“多谢娘娘!”

      浣衣局的女人们用过晚膳,她们每人都分到了一个苹果和一个绿皮橘子,闻着橘子的香气,仿佛嗅到了活下去的味道,崔主事打心里感激张鹤姿这位大官署的监事。

      沧州城夜幕降临,街上挂起了彩灯,道上人流开始多了起来,有人卖花,有人卖扇子,有人街头表演杂技。
      西门韵吃着哥哥的喜糖喜饼,丫鬟如莺问,“小姐,今夜的七夕外面一定很热闹,咱们出去走走逛逛,怎样?”
      西门韵没什么心情,因为心仪的段公子不在沧州城,“不去了,没啥心情。”

      张欣甜兴奋奋跑到纪无佲的书房里,“无佲哥哥,今日七夕节,听说晚上外面特别热闹,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如何?”
      纪无佲躺在长椅上,“哥没什么兴趣,你们去吧,不要玩太晚。”
      张欣甜看着纪无佲毫无兴致的表情,她不再强求,“那好吧!”她直接和燕儿两人出去了。
      纪无佲在想一个人,张鹤姿。
      沧州城街上真是热闹,卖饰品工艺品的特别多,张欣甜在卖扇子的摊子停住了脚步,她看着那些扇子,都很喜欢,她决定挑一把,“客官,随意看一下,价格实惠,五文一把,嘿嘿!”老板热情招呼道。
      张欣甜,看了看,挑了挑,她拿起了其中一把折扇打开,转过身问燕儿,“燕儿,觉得这把怎么样?”燕儿说,“嗯,好看!”“我也觉得!”说着,张欣甜给过老板银子,有一男子匆匆经过,撞了张欣甜的臂膀,她感觉很痛,“啊!”
      张欣甜瞪着撞她的男子,是曾舜将军,她不认识,生气道,“你怎么走路不看人?”
      曾舜将军发现自己不小心撞了她,忙道歉,“这位小姐,实在对不住,给您陪个不是。”
      张欣甜,“你走吧!”
      曾舜一脸愧疚,姑娘不接受道歉,他只能无奈走开了。
      曾舜将军遇到了最糟糕的事,他因被举报私增兵力,被停职了,他只能暂且留在沧州老家,他怀疑是李孜省搞的事,因为他拒绝了李彩月的茶帖。他是被构陷的,但自己找不出摆脱罪名的证据。
      灯会散了,曾舜边走边想,“女子衣着这般华丽,不像是贫民百姓。”前去查探消息的部下萧圳这时跑回来了。
      “如何?”
      萧圳偷偷侧到他耳边,“将军,是绮王府的人!”曾舜听后更失落了,得罪了绮王府的人,日后想投靠绮王都有难度。

      七夕节的青县,这晚街道上更热闹非凡,还有人在桥头放烟花。
      青县的县丞龚广圣刚用完晚膳,在喝闲茶,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外面街上有两男子在闹事。
      龚广圣走出宅门,进了张灯结彩的热闹街道,人来人往,他听到不远前边有一贩夫叫卖,“山竹哎,进口的山竹哎,贼他妈好吃了,谁他妈买我山竹哎!”龚广圣走上前,“你这叫卖,能不能端庄点?我青县可是文明清雅之地!”
      贩夫的没听明白,他不是本地人,但是他看出眼前这位爷,旁边跟着几个衙府侍卫,还有一个手下,一定是个官,他客气道,“大人,呵呵,小的没读过书,您能否说明了具体点?”
      旁边手下解释道,“大人说,你叫卖用词要文明些,就是不能带‘他妈’这两字,懂不?”
      贩夫恭敬道,“嘿嘿,大人说的是,小的一定改,一定改!”
      “大人,要不尝尝我这从暹罗国运来的果子,可好吃了,嘻嘻!”
      龚广圣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水果,看着这黑不溜秋的果子,他拿起一个,皮还特别硬,他直接啃了一口,贩夫从车边的藤篮里拿出小刀,正想帮开皮,他看见龚广圣直接开吃有些尴尬。
      龚广圣嚼着几下,眯着眼睛,“这果子这么这么苦?”“唉你这啥果子?”说着把红色的皮肉吐了出来。
      贩夫,“呵呵大人,这是皮,这果子皮有点厚的,呵呵。”“我帮您开。”
      龚广圣将果子递给他,贩夫拿小刀在果子中间划了个圈,掰开皮,果子里露出了白色花瓣状的果肉。
      龚广圣拿着山竹嘴里咬了一口,嚼了嚼,“呵,味道不错!”又品了品,“嗯,不错!”
      贩夫,“多谢大人赞美,大人,您若喜欢,可多拿些去吃,不收您钱,嘻嘻!”
      “这果子可健脾生津,吃了对身体都有好处,嘿嘿!”
      龚广圣,“我可不接受贿赂,本官想吃,自然是要出钱买的,给装上二十个。”说着叫手下准备银子。
      贩夫,“大人,我这山竹是进口果子,卖二十文一斤,嘻嘻!”
      龚广圣,“我就要二十个,称吧。”
      贩夫把二十个山竹称好,放进了粗犷编好的小麻袋里,“一共七十六文钱,多谢大人!”
      手下数够银子给了贩夫,捧着山竹和龚广圣还有侍卫离开了。
      贩夫看着官爷走远,这可是他摆摊这么久卖出的第一单,可能是果子长得不是很诱人,没人过来看,他喊道,“山竹哎,大人都喜欢吃的山竹哎,快来瞧瞧看看,免费品尝哎!”
      路过的人刚好也看见龚广圣打包山竹了,他们都好奇过来品,尝了都说不错。
      一下子,贩夫他那一小车山竹,卖出去了大半。

      龚广圣来到闹事点,那里有六个巡逻的官兵在维护秩序,有两个男的在争执,还差点打起来,被官兵制止了。
      此时有人喊道,“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围观的人站开让道,龚广圣上前,定了定,“你两发生了何事呀?”“今日可是七夕节,可别在我青县此地搅和了气氛!”
      一男的道,“大人,他是个男的,竟然欺骗我,邀我相会!”
      另一男子,有点娘娘腔,冲喊,“谁骗你啦?谁骗你啦?”
      “明明是你先给我写的情笺,说你爱慕我已久。”
      “骗我来这里,一百文钱也不给我!”
      龚广圣愣了,“啥情况?”“他给你写情笺?”
      娘娘腔男子,“是啊!”
      “大人,上次我们是在沧州城参加书会的时候认识的,他偷偷叫人传给了我纸条,里面写着,说他钟情于我。”
      男子气得快无语了,“我刘某怎会去喜欢男子?”“我压根没给你传过纸条!”
      龚广圣,“等会儿,本堂有些奇怪了,你两不是见过面的吗?你说你不喜欢男子,可为何就跟他产生交集了呢?”
      “你两传纸条之后是如何相好的?就没知道对方情况?”
      娘娘腔男子,“那次在书会人多,我收到他的纸条后,当时开心极了,就纸条回了他书信来往的地址,没有当面说话,就回去了,之后我和刘公子都是书信谈心的。”
      “你情我愿之事,开始的时候,总要低调的嘛!”
      刘公子很是郁闷,“我那纸条是写给少师姑娘的,就无故传到了你那里,我怎么知道!”
      “我刘某还一直把你当成少师姑娘给表情谊的!”
      娘娘腔男子,“你说的是少师简心?那你信里为什么称呼的还是我的名字?哼!”
      “你明明喜欢的是我!”
      龚广圣问娘娘腔男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娘娘腔,“小的名叫武易安,大人。”刘公子听了恍然。
      龚广圣,“哪里人?”
      娘娘腔,“我晋州人。”
      龚广圣,“刘公子是哪里人?”
      刘公子,“在下来自定州。”
      刘公子,“我写给的是少师简心姑娘,易安是少师姑娘的字号!”
      事情发生至此,人已百口莫辩。
      原来那次沧州城书会,刘公子也看上了少师简心,他没想到是被公子华鼎衡截了路。
      是名字引起了误会,龚广圣想,这刘公子传纸条定是被他人调包了。
      龚广圣对武易安说道,“你两这是误会,刘公子是不喜欢你的,今日相见,你也不能这般强人所难,对吧?”
      娘娘腔武易安,“那也要早说呀!我可是大老远坐马车到这儿来,住客栈也要花银子的!”
      龚广圣,“问题是人家不知道你是男儿身,对吧?”
      “刘公子家住定州,离我青县这更远呢!”
      龚广圣看了看武易安,他矮个头,有点瘦,脸上皮肤细腻的样子,龚广圣好奇问道,“你果真只喜欢男子?”“本官这很少见呐!”
      武易安娘娘腔操着兰花指,“为何不能喜欢男子?”
      “谁规定不能喜欢男子?”
      “大丈夫魁梧的身材强壮的体魄让我心潮澎湃!”“再说了,皇城里,太监还跟太监有私会呢!”
      武易安说着便望向刘公子,他眼神里似乎还有期许。
      刘公子一脸嫌弃,愤怒。
      围观的人都偷笑着。
      龚广圣被驳得无语,想笑又笑不出来。
      龚广圣,“好了,此事你们两方已弄明白。”
      “刘公子,这事,你两交集,矛盾是你先引发出来的,是你先主动给他人传递纸条,迷迷糊糊,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来往书信,导致今日的纠纷。”
      “你有责任在先,本官叛你,赔偿武易安公子来往此地的路费和客栈住宿费,你可接受?”
      刘公子有些不服气,娘娘腔武易安瞟了他一眼,看出了对方不愿赔偿的心思,“哼,我也不是对钱财贪得无厌之人,给一百文就行了,算填了我到此地的住宿费…”
      一百文相当于他住客栈两日的费用。
      最后,在龚广圣以理劝说之下,刘公子付了武易安一百文,事情终于平息。

      示寂院一密处,游掌房和小方子偷偷私会了。
      小方子一脸羞意,游掌房紧握着小方子的双手,对目,“趁大会儿都去热闹了,咱两好好的待这儿久些…”

      有很多妃子到后花园的荷塘里放花灯,邵宸妃没去,她才不稀罕那些玩意儿,她陪着朱祐杬,朱祐杬才是她最珍贵的。
      朱祐杬拿着没吃完的吹糖,他认真的对邵宸妃说道,“母妃,您能不能多存些银子,等我长大了,帮我买匹战马?”
      邵宸妃听着顿时有些惊讶,笑着的眼睛开始泛了泪花,“那你得会武功才得!”
      朱祐杬舔了口糖,想了想,“等我个高些,我就去学武!”
      邵宸妃,“那明日开始,得多吃点饭…”

      只身一人的年轻男女都在叹息,公皙艳也在思念一个人,宋沧海。公皙艳还真是个痴情的女子,都快成他人妃子了,她依然忘不掉对方,仿佛宋沧海明日就会回来找她一样。

      张鹤姿一个人躺坐在自己寝舍,心里暗暗诅咒:七夕节是嘛?谁过谁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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