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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蕖的弦境
“我要知道真相。”明蕖回。
“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付柠月道:“你如何想,那这事情便是如何,多说无益。”
“你又来了,”明蕖失望道,“除了逃避就是逃避,我自己的家人说不定现在被你害得肝肠寸断,你连一个真相都吝啬给我吗?”
“夺你的魂,并非我本意,”付柠月开口,“给你带去了伤害,我很抱歉。”
“你不必抱歉,”明蕖道:“因为如你所愿,我爱上了你。”
付柠月抬头,眼里是不可思议,“你。。。”
明蕖道:“穿越时空,找到爱人,这难道不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吗?”
付柠月咬了咬牙,“不是。”
“我养明蕖,不是因为想对付谁,只是因为明蕖长得,很像我亏欠了一世的人,”付柠月松了口,“我原以为明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与他也会平平淡淡过完此生,但是命运没有放过我,明蕖天赋异禀,很快惹来了耳目,只因他各方面,都印证了预言,天有遗珠,择之归尘,世方安宁。”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大亘,在几百年前,曾有过天神下凡的传说,而他在世间遗落的物件,成了各门各派趋之若鹜的宝藏,所以,当明蕖开始显现出天神遗落的神力之时,我开始感到恐惧。”
“那时的沪溪城,也远没有现在这样安宁祥和,我的身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血光,我知道来者不善,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明蕖送去有天龙之气庇佑的青沪寺,而自己,则一心将鹤鸣山庄的地位巩固下来,为的便是,将来诸事太平之时,我还能将其接出,让他平安度过一世。”
“可他还是出事了,”付柠月叹了口气,“送他去青沪寺的这五年,我知他神力越来越强,已经到了寻道求仙之人,在万里之外,都能感应到他气息的地步,可他偏偏不知如何自控,甚至不听劝说,屡屡跑出青沪寺。”
“他一出来,便如同饥虎饿狼群中的羚羊,随时会有危险,而在这危险中,最难控制的,便是无面人暗影,只因传言中,他将危害整个世界,而明蕖是唯一能置此人于死地的神力后人,”付柠月道:“在我去接你的前一晚,明蕖曾托梦给我,说今生不能相报,但他自有安排,让我不必担忧,醒来之时,我忧虑万分,盼这只是个梦,去青沪寺见你,你果真没事,我心生失而复得之感,因此虽曾有过怀疑,但还是信你就是明蕖。”
“至于你说的夺魂,若你认为是我的过失所致,我不做辩解,虽说我并未搞清其中缘由,但多少应该跟我将明蕖送去青沪寺这个决定有关,虽然将你魂魄扯来,对你确实不公平,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了退路。”
付柠月说完,抬起头看向明蕖,“这可是你要的真相?”
明蕖攥紧了拳头,“所以我恢复的那一成记忆,也与我无关?”
“无关。”付柠月斩钉截铁,“你本来就与整件事无关,我从青沪寺将你接出之时,你就已经重生,你身上的神力气息早已消失殆尽,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招来祸害,你将平安度过一生。”
“不对!”明蕖吼道,“不对!是你的消失,把我一步一步引进这个局,是你让我找到丸夫石,让我不断失去你,又不断找到你,你让我伤心,嫉妒,失控,最终爱上你,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恢复神力,然后为你所用,代替明蕖灰飞烟灭吗?”
“蕖儿,”付柠月却依然安静,眼里甚至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人能控制你的心,除了你自己。”
明蕖看着眼前的付柠月,突然觉得他完全猜不透他,从刚见面时,直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看清过他。
“你也没有爱上我,”付柠月一字一顿道,“你只是迷失了。”
明蕖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你知道吗?我那一成记忆里,有你说谎的的样子,就是这样面无表情,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骗我,你这个小骗子。”
“。。。”这一次付柠月没有回答,只道:“可以给我松开了吗?”
明蕖道,“那你能不躲我了吗?你身上的金丝诀我改良过,只有我亲手能解。”
付柠月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明蕖双手环住他,头微微探过他瘦削的肩膀,远远看起来,就像抱住了眼前的人。
“别动,这个很难解,”明蕖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一边嗅着他好闻的气息,一边压抑着自己,不往近在咫尺的洁白无瑕的脖颈看去。
“好了么?”付柠月问,他心知这个结不应该解了半天还开不了,于是微微偏过头去张望。
明蕖“嗯”了一声,刚欲缩回手,却无意瞥见付柠月脖颈下一点红印。
他的心漏了一拍,紧接着,一阵窒息感袭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扯开了付柠月的衣襟。
一片猩红的印子猝然出现在眼前,因他皮肤洁白,这些印子更显得张牙舞爪。
付柠月吓了一跳,待回过神,迅速挣开明蕖,将他一脚踹下了床。
明蕖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就像失了魂,良久,他抬起头,满目猩红。
“这些日子,你究竟干什么去了?”明蕖咬牙切齿,滔天怒火呼之欲出。
付柠月没打算回答,他整理好衣服,起身道:“怎样才能放我出去?”
“我问你,”明蕖一字一顿,“这些日子,你干什么去了。”
付柠月开始在房内四处走动,通常弦境内会留有与外界连通的口子,只要自己放几缕内炁出去,也就是所谓的“触手”,便可脱离而去。
他四处翻找,却一无所获。
明蕖坐在地板上,冷冷地开口,“你就这么着急,出去找男人?”
付柠月依然当作没有听到,“让我出去。”
“出去?”明蕖道,“这弦境,可是我一个人,在没日没夜寻找你的时候,在睁眼闭眼都是你的时候,熬着心血,一点一滴搭建起来的。这地方这么好,你怎会想着出去?”
“明蕖,”付柠月突然停下,“算我求你。”
明蕖也起身,走到他面前,他的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给我睡一次。”
付柠月皱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什么?”
“你让我睡一次,”明蕖道,“我就让你出去。”
付柠月将手抬起,他想狠狠地抽醒眼前的人,可手在空中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但他已被气极,他转过身,眼角一片红晕。
明蕖却似被恶意灌满了身心,言辞凿凿,“你试一下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付柠月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明蕖伸手,粗暴地将他的脸掰向自己,张嘴欲讲出些更伤人的话语,却在看见他滴泪的一瞬间,慌了心神。
付柠月哭了。
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时时给他温暖护他周全的男人,被他逼哭了。
明蕖心中似有什么裂开,很快那感觉让他刺痛不已,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看着付柠月流泪的眼,心里一阵绞痛。
“我。。。”他开口,“不是,我刚才。。。”
付柠月扯开他的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明蕖反手又抓住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嫉妒,我被嫉妒蒙了心,我。。。”
付柠月抽出自己的手,“我要出去。”
明蕖犹豫了片刻,还是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不行!你不能走!”
“我必须走,”付柠月欲推开他,“我还有没完成的事。”
二人正僵持不下,一声惊雷炸响,瞬间房里的一面玻璃窗变成了粉剂。
明蕖正疑惑时,付柠月已面色苍白,“他来了。”
明蕖惊道,“不可能!我的弦境无人能破。”
“除非有人献祭,”付柠月警惕,“你送我出去,不要硬扛,不然你会受伤的。”
“这狗玩意儿,”明蕖朝天空望去,此时黑夜中如同窜出几条火链,将苍穹分成好几份,一副随时要天崩地裂之感,“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话音未落,无数晶亮闪烁如同丝线的触手自那火链交汇处喷薄而出,朝天地各处散落而去。
“蕖儿,保重。”付柠月说完,伸手抓住一条丝线,那丝线一瞬绷直,随后将付柠月环了起来,接着朝火链交汇处飞去,一下就消失在苍穹。
明蕖来不及多想,亦跟着冲了上去。
但突然在空中出现一方巨网,那网由层层烟雾组成,那恶臭随之用来涌来。
是黑瘴!
明蕖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围了起来,黑瘴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蛇,带着致命的气息,争先恐后要将明蕖置于死地。
就在绝望中,一个声音传来,“住手!”
那声音穿破苍穹,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放了他。”
是付柠月,如同以前任何一次,他又在救他于危难。
黑瘴慢慢抽离,明蕖吸得一丝空气,又呛咳出无数黑瘴,在筋疲力尽之时,他听到一个古怪扭曲的声音,“看在明日我们大喜,留他一条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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