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恨

作者:我见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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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



      皇后大婚,不同于民间娶嫁,新妇出门都是娘家人一手操办的。

      皇后出阁都是宫里的使者来迎接,一应礼节也都是按照宫里的规格制度。

      香姬昨天晚上被太甲告知太乙回来了,本来想着去看看女儿,却被太甲拦住,说是太乙吃了面条就休息了,明日白天多的是时间看。
      香姬却是辗转反侧,说道:我就这么个女儿,明日里就出嫁了,哪里还来得多时日?

      太甲却说道:那你现在就去吧,眼看着就要五更天,太乙就要起床梳妆了,你这是让她一夜别合眼休息片刻?

      香姬斟酌再三,终究垂泪:自从进宫当皇后的事情来了之后,我是没有一夜安眠,好容易孩子回来了,却不得见一面的。

      太甲无奈:是,都怪我。我问过礼官,明日黄昏才出门,有一天的时间让你们娘俩说话的,你别慌。

      又劝道:明日女儿就要出嫁了,你再不休息一下,打算明天一脸憔悴的送嫁吗?

      香姬想着怎么也不能丢了女儿皇后的面子,于是止住哭声,吹灭了烛火,勉强合眼,只是怎么也睡不着。

      后半夜立整个太以府上都是灯火通明,不知辗转反侧了多少人。

      五更天刚过去,太乙的院子就被宫人打开。
      他们守了这院子半个多月,却从未见过传说中即将当皇后的太甲之女一眼,只是听太甲说皇后在闭关。
      可是这半个多月没动静的,宫人们都在猜测,莫非院子里没有人。

      十二尚宫带着女官打开太甲之女的院门,院中空无一人,只听见空寂的风声,备觉荒凉萧瑟。

      十二尚宫没有迟疑,快步走向正房,因为太甲推辞皇后闭关之事,皇后的院子没有装饰,所以格外寂静,不见一丝喜气。

      十二尚宫止步正房门口,屏息静气,为首的一位女官低声问安:娘娘,时辰已到,该起身了。

      一道略微尖锐的少女声音从门口响起:进。

      打开房门,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的居所,这位皇后娘娘居住的室内一片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案而已。
      没有花瓶珍宝架子,也不见书画典籍,甚至连衣柜妆奁都没有。看得女官和宫人们是目瞪口呆。

      身着中衣的皇后面对宫人的惊愕表情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开口吩咐:为我收拾吧。

      十二尚宫闻言,极速收敛心神,低眉顺目各司其职。

      门口为首的两个女官带进门八个手持金盆玉盏香胰玉露巾帕香膏的宫女,伺候皇后梳洗一番,然后再进来四个宫女伺候皇后上妆。

      所谓凤凰大妆,讲究六象,头象天,目象日,背象月,翼象风,足象地,尾象纬。皇后大妆由此演化而成。
      四个宫女一朱砂,雄黄,青黛,银粉,金粉,玄熏六色在皇后额头纹画云霞纹,后颈纹画三横纹,手背纹画篆风纹,手心纹画日月纹,足背纹画坤卦纹。

      在靠近皇后身体的时候被皇后制止,说道:我自己来,你们告诉我画什么花样就行。

      尚宫劝道:娘娘,此于理不合。

      皇后说道:纹画的地方皆是要害之处,请别让我为难,好吗?
      少女言语轻柔,语气却不容置喙。

      两个尚宫也没有坚持,还是让宫人教着皇后花了纹样。
      心里却觉得这个皇后行为离经叛道,性情左性,恐怕是不好伺候了。

      花了祥纹,又招来八个侍女,其中一个带着玉梳给皇后梳理发髻。其他的几人则是端着发簪发钗等首饰。
      本来该是给皇后好生修饰面容,上妆秀颜的,但是因为皇后开口拒绝了宫人给她画纹,尚宫们心里不快,索性懒得给这个左性的皇后化妆修面。
      本来就长相普通,不如就叫她彻底泯然于众。

      头上打理妥当,符合规制之后,两个尚宫挥手,房里伺候皇后妆容的宫女退下。又进来十二个捧着皇后吉服的宫女,两名女官伺候皇后穿衣。

      女官先是把皇后身上穿的衣服脱下来,然而手指一碰少女的身体,少女就放声大笑起来,嘴里直呼痒。

      叫的女官不得不停下动作,收回手指。

      少女笑了好一会儿,才蹙眉不悦的说道:我是习武之人,身体敏感,穿衣脱衣的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女官退在一旁:诺。

      少女脱下身上粉色的中衣,再退去贴身的里衣,身体□□,忽然想到什么,吩咐道:我梳妆想来还要好些时间,天色尚早,吩咐下去,不要惊动我的父母好眠。

      门口站在左边的女官领命而去。

      女官本来是早该教导皇后礼仪和保养皇后身体的,然而太甲之女愣是半个月没见上面,所以女官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下意思的细心打量这个面前赤裸的少女。
      少女骨肉均称,可惜身形不高,皮肤粗糙,手脚粗笨,面容普通,实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莫说是与养尊处优的世家女子相比,就是宫里但凡有点头脸的宫女也长的比皇后好看精致细皮嫩肉。

      为首的尚宫从一旁端衣服的宫女手里拿出水纹锦缎做的里衣,递给皇后,说道:皇后大婚吉服用十二重锦绣,分别是秀水纹,百鱼纹,山川纹,百草纹,百虫纹,长鳞纹,香木纹,走兽纹,云霞纹,飞禽纹,星辰纹,凤羽纹。
      辰国的皇后吉服不同于他国,乃是遵从前朝永安帝改制后的皇后吉服。
      取用有别于皇帝的十二章纹。

      太乙听着只觉得头疼问道:眼下还是入夏,穿这么多,也太热吧?

      尚宫解释:娘娘放心,虽然有十二重锦,却薄如蝉翼,轻若飞鸿,穿在身上不显厚重也不会臃肿。

      除了一开始的贴身衣物,剩下的那些衣物都是由两位尚宫伺候穿戴。
      几乎折腾了三柱香的时间才穿戴整齐。

      方才知道,这十二重锦是从身到脚的,并非是全然堆砌在身上的衣服,甚至包括了鞋袜。

      十二重锦穿戴完毕,门口又进来十个宫女,其中一人端着十二凤凰大绶和十二华树绣纹金玉腰带,其余八人奉上八个香囊,上面分别绣了贤良淑德,勤嘉慎敬。香囊里则是兰草,香草,芳草,甘草,桃花,荷花,桂花,梅花。
      其中四季花卉是皇后自己选择的,虽然这位皇后一直在闭关,但是选择香囊花卉这种事情还是从紧闭的院子里传出来了,这才打消了宫人们对于皇后不在的怀疑。

      最后便是戴上团花十二凤抱月玉冠。

      一个新鲜出炉的皇后就这样成了。
      这一番打扮下来,屋外天色已经大亮,香姬这才从纠结的梦中惊醒过来,看着天色,连忙呼唤侍女为她穿衣打扮。

      一边埋怨道: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不叫醒我?

      侍女道:天色未亮的时候,皇后派人来嘱咐,不要打扰夫人休息。

      香姬连连埋怨女儿不懂事:平日里也不见她多体贴,今日她大婚这么大的事情,反而取巧卖乖来了,也不看看轻重缓急。

      穿上了诰命夫人富士,香姬也没有等太甲穿戴,一个劲儿的就往女儿所在的院子冲,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叫厨房的厨子给皇后烧早饭送去。

      侍女提醒道:夫人,皇后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上完妆了,皇后上妆之后是不能进食的,恐怕会弄花妆容。

      香姬说道:弄花了就再花,饭不能不吃。
      又说道:太乙也是的,不知轻重,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在她身边看着,怎么放心?

      说着就到了皇后院子的门口,然后就被院子门口的女官给拦住了:夫人稍等,我等禀报皇后,再宣夫人觐见。

      香姬没想到见自己女儿出嫁,居然还需要禀报,心里有些新奇你,还有些紧张。如此方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女儿不同往日,尊为皇后了。

      不多时,进去禀报的女官就出门为香姬引路,香姬心想,我自己的家里还需要你们这个外人来引路?原来这就是皇后的架子呀。

      太乙是太甲最宠爱的女儿,她的居所比太甲和香姬居住的正院还要大一些,院子里花草奇异树木葱郁,雕梁画栋摆设新奇,比起太以府上正儿八经的男嗣太成的居所还要华美精致。

      然而太乙本身起居室却极为简单,简单到仿佛这里不过是临时落脚的客栈一般。香姬不知道多少次想要给女儿的房间好生装饰一番,却被太乙推辞了,只说道:我平生懒惰,东西太多,收拾不过来。

      香姬说:那就放几个丫鬟帮你收拾,你见那个官家小姐身边没个丫鬟的?

      太乙一脸惊恐道:可千万别,我本来就觉得家里规矩麻烦,再来几个丫鬟,这日子是过不了了。

      母女两个就此争论一番,还是太乙技高一筹,将香姬糊弄过去,不再管太乙的房中事。
      如今太乙嫁人,才又觉得丢脸。堂堂大家小姐,院子里居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要是嫁进宫里,怎么也不该没个陪嫁丫鬟呀。

      从门口到正房,短短一程路香姬心思百转千回,思量自己前几日买了几个丫鬟,不如送去给太乙当陪嫁。

      到了放门口还不能径直进去,房门口站着的女官向内禀报道:太以夫人觐见。

      屋内轻飘飘一句宣,这才放香姬进去。

      房间里没有屏风之类的障物,香姬一眼就从房门口望进内室。只见一众衣着华丽的女官宫人中间围绕着一个头戴凤凰金玉冠,身穿华美彩服的少女。
      少女眉宇间云霞弥漫,眼如日月,唇若嫩樱,通身的气派逼人,好一个威严了得。

      见到香姬进来,本来一脸淡漠的太乙霎时扬起笑脸来迎:娘,你怎么来了?

      香姬想起早上的事情,不由埋怨:你出嫁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来怎么放得下心?你也是,今早也不让丫鬟叫醒我。

      少女眨巴眼睛,讨好的说道:这些都有宫里的规制,你来也没什么用处,何必打扰你休息。

      香姬走上前去,细细打量女儿的装扮,转了几个来回,只觉得皇后的吉服十分精妙,比她二品诰命夫人的服饰华丽讲究不知道多少倍。

      太乙看香姬喜欢,主动转了几圈,裙摆摇曳,比那最绚丽的牡丹花还要华美万分。
      “这是皇后的吉服,十二重锦,说是用十二种锦缎制作的,好看吧。”

      香姬上手摸了摸女儿的腰身,说道:好看,这还是我报的尺码,没想到正合适。
      又拿起腰间的香囊问道:这是字吗?怎么不是绣花?

      太乙微笑解释:这是古篆纹。
      也没有细致解释绣纹的内容,大概的说了一下什么字而已。

      香姬看着看着突然皱紧眉头:你说这是十二种锦缎,可我怎么只数到十一种?

      太乙不以为意,笑道:我还有里衣呢,在里面穿着看不见。

      香姬满脸迷惑:我算进去了,确实只有十一种。

      太乙想了一下,说道:或许两只鞋算两种吧。

      香姬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问旁边的女官:鞋子算两种吗?我怎么看着是一种锦缎做的?

      为首的女官心中暗道不好,脸上一片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思来想去觉得纸包不住火,于是立马跪地俯首求饶:娘娘恕罪。
      皇后的吉服按照礼制需要两百个极品绣娘织绣一年才能成,但是娘娘您的婚事太过仓促,即便绣娘日夜赶工,直到大婚当天,还有最后一条凤羽锦没能织成。
      所以....

      香姬听到女官的解释,不仅没有释怀,反而一脸寒霜,合着她没有发现,这些宫人就这样糊弄过去?然后让所有人看着她女儿大婚当天丢人现眼?
      “岂有此理!”香姬柳眉倒竖,一脸煞气:既然两百个绣娘织不成为什么不加派人手?现在皇后吉服有缺,你们是故意想要让我女儿丢脸是不是!

      屋内外所有的女官都磕头请罪,不敢再狡辩。

      香姬怒火冲天,不仅没有被女官的请罪消气,反而越发恼怒,这些宫人就是这样糊弄她的女儿?简直是将太甲一家上下都当成傻子啊!

      其实按理来说不管时间怎么赶,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短缺的纰漏,可是皇后的吉服就是少了一重锦。
      不过是因为太后不上心,兰陵王妃,长公主等人跑来挑刺等等之类的事情,绣房忙得团团转,就这样不知道为何造成了皇后的吉服的缺漏。

      但是正因为这些小动作,让女官们看出宫里贵人对于这位皇后的真正态度,所以才产生了糊弄的想法。
      哪里知道,居然让太以夫人察觉了去,这下子可就没法子补救了。

      十二尚书的额头冷汗都下来了。尽管宫里的主子们对皇后敷衍,可是这毕竟还没进宫,万一皇后因此不肯出门,追究下来,她们性命堪忧。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使者求见。是到了皇后出门行礼接受册封的时候了。

      为首的尚宫见事情拖不得了,冒着香姬的怒火向皇后请求道:娘娘,该是受册封的时辰了,恭请娘娘出阁。

      皇后还没有说话,香姬抢着回道:皇后吉服不全,怎么出阁?

      尚宫虽然心虚,此时也不得不强硬起来:娘娘,请以大局为重,不要耽误吉时。

      太乙在强势的香姬和尚宫中间徘徊,看着尚宫回避吉服的问题,想来也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也没法子给她一个交代,于是转头问香姬:娘,你看....

      香姬也知道尚宫的意思,左右只能这样,只是这口气怎么都不畅快,沉着脸道:你还没有嫁进宫去,她们就敢这样怠慢你,日后你在宫里可以如何是好?
      越说越说痛心,忍不住垂泪道:我早就说,宫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你爹非要你嫁去,他....

      太乙及时打断香姬的不满:娘,慎言。
      示意香姬看着跪着的宫人们。

      香姬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是对皇帝不满,恐怕有大不敬的罪名,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下去,闭了闭眉目,忍痛道:罢了,事已至此,你出去吧。

      太乙看着亲娘一脸的痛心疾首,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床边,抬手就将床上的青纱帷帐扯下来,转手披在身上,对着香姬笑道:最后的凤羽锦本就是披帛,这青纱帷帐上也有羽毛,披在身上看上去和凤羽锦差不多,这样不就凑齐了十二重锦了吗?

      香姬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如何使得?

      太乙微笑:如何使不得?不过是一方披帛,本来就是取凤羽翱翔的寓意,我这青纱帷帐上绣的可是鲲鹏,比那凤凰飞得高多了。折起来露出羽毛的纹样,别人如何看得出这是凤凰羽还是鲲鹏羽?

      香姬本身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闻言也点头:罢了,只能如此,不过这帐子太大,剪裁一些吧。
      于是低头对脚边跪着的尚书吩咐道:去取剪子来。

      尚宫不敢反对,只能拿来剪子,裁剪帷帐。

      使者再来请,皇后一身十二重锦吉服穿戴整齐,由两个尚宫搀扶出门。

      皇后驾临,门外奏响韶乐,册后典礼,开始。
      尚宫引皇后立于庭中,面朝北面。尚宫跪取皇后宝册,尚服跪取皇后宝绶,再回到皇后身后右侧站立,面朝西面。司言女官、司宝女官各一人立于皇后左侧,面向朝东。
      尚宫宣曰:“有制。”
      尚仪曰:“再拜。”
      皇后再拜。
      使者宣册后圣旨。
      尚仪曰:“再拜。。”
      皇后又再拜。
      尚宫授予皇后宝册,皇后转交交给身边的司言女官。
      尚服又授以皇后宝绶,皇后转交给身边的司宝女官。
      皇后升坐,内官以下俱降立于庭,重行相向,西上。
      司赞曰:“再拜。”
      掌赞承传,皆再拜。
      诸应侍卫者各升,立于侍位。
      尚仪前跪奏曰:“礼毕。”
      皇后降坐以入。
      使者回宫复命。

      皇后册封典礼在中庭,香姬在后院,拿着早点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女儿吃上一口热乎的。
      眼见着,典礼似乎告一段落,就想着拿早点去送给女儿,然而,还没有靠近中庭,又被劝说回来。
      心里直埋怨,这些宫人一点不体贴,竟然不让皇后吃东西。香姬身边是她的姐姐,磬娘,和一众婶娘伯母等女眷,香姬的姐姐磬娘不忍妹妹难过,劝慰道:这自古以来的婚礼都是这样的,新娘子难免会遭罪些,不然我去厨房里抓几个青团,等会儿你出去拜礼的时候,悄悄塞给她。

      香姬眼珠子一转,叮嘱姐姐道:你去做,给青团子里多塞些肉,这样才管饱。

      磬娘点头,和身边的女儿嘱咐几句就走去厨房准备。

      太乙坐在大堂中,身边环绕女官内侍,万众瞩目,心里满是不耐烦,她垂眸把玩手指上的戒指,一个不慎将左手中指的红宝石给抠下来了。
      太乙感受着手中的宝石珠子,算是找了点事情,有点精神,提着头聚精会神的将抠下来的红宝石给镶嵌回去。

      中庭礼乐不停,大堂寂静无声。
      正直夏日炎炎,外面站着的宫人们个个都渗出满头大汗,将身上的衣服近视。

      太乙对着身边的尚宫招手:我看天气炎热,可否赐宫人们一些绿豆汤?

      尚宫低头回道:娘娘,此举不合礼制。

      太乙不忍心宫人们暴晒,说道:那便叫他们找个阴凉的地方避避暑气?

      尚宫继续说道:娘娘,此举不合礼制。

      太乙有些泄气,然后道:那么叫人送些冰块来,给宫人们降降温,不然他们中暑晕倒了,岂不是反而坏事?

      尚宫道:恐怕一时之间无法不治这么多冰块。

      太乙再三被堵,气道:那便叫宫人们回避廊下,待奉迎时再出来站好便是了。礼制如何?皇后吉服尚且缺漏,何况不过区区站位罢了。

      眼见皇后要翻起旧账,尚宫不得不答应皇后的要求。起身出门去宣皇后恩典。

      午时正过,礼部尚书受命前来太以府上迎接皇后。

      礼部尚书是太傅荀子卿的子侄,是个满腹经纶一表人才的学者,在朝中算是年轻有为的官员,身份恰好迎接皇后。

      门口等侯的内侍将礼部迎接皇后的消息传进去,本在廊下避暑的宫人们尽数出来站好。

      司言女官从内侍得到消息,再进去大堂,将礼部奉迎宣奏。
      将皇后从大堂请出来。
      再派人请皇后的父母出来。

      皇后之父,太甲站在东阶,皇后之母,香姬站在西阶。
      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先拜见父亲。

      太甲看着盛装的女儿,满心感慨,又升起一股自豪,得意的想着。当年他区区布衣,卑如草芥,流如亡氓,如今竟然送自己的女儿母仪天下,世人庸碌于功名利禄,滋求于封妻荫子,有人几人能做到他给予自己女儿的这般风光?
      心中满是自得突然又升起一股子不舍,他躬身扶起拜在膝下的女儿,语重心长:你嫁人为妇,便不同于在家中,望你好自珍重,戒骄戒躁,恪尽身份。

      太乙不知道太甲话里的恪尽身份,究竟是什么身份?是太甲之女的身份?还是辰国皇后的身份?
      皇后抬头,回道:女儿谨记。

      拜过父亲,皇后又被宫人引见母亲香姬。

      香姬站在西阶上,看着拜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这个女儿,她自觉自己亏欠甚多,所以,家里总是纵容她。她从来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就要嫁人,就要离开家,明明一家人团聚还没有半年的日子,女儿却又要离开。
      她早知道,女儿是留不住的,太乙尤其如是。
      可是,她的女儿啊!
      还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又被太甲送去深宫中,,不知道还有受到何等的磋磨?自古女子嫁人在婆家就不好过。香姬恐怕女儿嫁人委屈更是动过招婿的想法。
      奈何!奈何!
      事不遂人所愿。

      香姬扶起皇后,她看着盛装的女儿,不由泪流满面:你自小性情倔强,如今嫁人入宫,不同于家中,千万敬重太后,温顺侍奉帝侧,不要任性自专。
      短短一句话,说道最后已经是满心委屈,泣不成声。
      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去伺候别人?从此小心翼翼的生活?

      太乙也是眼热,她伸手拉住香姬,突然摸到香姬袖子里热乎的油纸包,心领神会的将东西悄悄接过,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然后灵巧的冲香姬眨巴眼睛。

      香姬感受到女儿的动作,又看到女儿对她讨巧,不由破涕为笑。

      太乙拍了拍香姬的手,将香姬一腔酸楚给拍回去了。
      “娘亲放心,女儿自当恭顺。”

      拜别父母,皇后在宫人们的引导下,走出太以府大门。踏上金凤重翟车。
      皇后凤驾仪仗就此而起,百车从属,千人跟随,玉扇招摇,旗帜招展,遮天蔽日,一路音乐不断,歌舞不停。
      渐渐驶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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