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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
“你要去哪?”白问渠极不情愿地由他拽着。
“去你家。”
“天快黑了,不如改日再约?”
“学习就要争分夺秒,丝毫不能懈怠!”许清源把白问渠拉到公交车站台,一边看着站牌,一边自言自语式地说道:“这天路应该坐几路公交车?”
白问渠从来没在这条路上坐过公交车,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也无法回答,还好他们比较幸运,没等多久公交车就来了。
“几路?”许清源还在看站牌。
“5路。”白问渠道。
“5路?5路到吗?”许清源浏览了一遍5路公交车的经停站,奈何不知道白问渠家附近是哪一站,所以最后也没找到。
“问问司机就知道了。”白问渠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也是。”许清源道。
“师傅,你……”许清源微笑着,自以为一举一动都极是得体,可惜人家司机师傅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喷了许清源一脸火气,“站牌上写着自己不会看吗?”
“不好意思,师傅,我对那片不太熟悉。”许清源耐着性子,继续好言好语地问着。
司机师傅顶着满头阴雨,瞪向许清源,许清源也不太明白这是该问还是该闭嘴的意思,犹豫了一下。
“问吧!”司机师傅咬着牙道。
“您到顾家村吗?”
“不到!”司机师傅一口回绝。
“好的,谢谢您!”许清源退后一步,准备等下一路公交。
司机师傅没耐烦道:“上来吧,这里的公交都只到东站,到顾家村可以先坐到东站再转2路公交。”
“好的,谢谢师傅!”许清源开心地拉着白问渠上了公交车。
白问渠抢在许清源找硬币之前把两块钱投了进去,“算我请你坐。”白问渠笑道。
公交车上人不多,许清源走到最后坐下,白问渠却站在他身旁,等公交车发动过后也一直没有坐。
“你怎么不坐?”许清源拍着他身旁的空位问。
白问渠眼睛望着窗外摇头道:“我坐公交车从来不坐。”
“为什么不坐?”
“等会儿你就知道。”
“这些师傅火气都这么大吗?你是不是早知道,所以故意让我去问?”许清源抬头看着白问渠质问道。
白问渠笑笑,“司机师傅也有起床气。”
“都要到晚上了,起床气还没消?”
“我跟你说,我起床气一个星期其实只有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就持续一个星期。”
“你要这么说你自己我倒信。”金黄的夕阳从窗户外打进来在许清源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许清源眯笑着眼睛说道。
公交车到了站台,上来几位老人,许清源扫了一眼公交车里的空座,正好够了,再下一站又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位妈妈带着小孩,许清源见势就起身让了座位,那妈妈连声道谢。
许清源站到白问渠身旁,算是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不坐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不坐的原因就是不想向别人表示你的好意吧!”许清源半伏在白问渠肩上道。
“因为我知道迟早得让,所以干脆不坐,省得麻烦。”
许清源咧了咧嘴,表示不信,“明明就是做好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想多了。”白问渠用胳膊反撑开许清源,许清源不但不从白问渠身上起开,反而干脆趴在了他身上,白问渠想挣,却被许清源两只手牢牢锁死,白问渠本欲发作,忽看到坐在旁边的小孩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为了不伤害祖国花朵幼小的心灵,白问渠才忍住一肚子气,呲着牙,给小孩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容。谁知小孩见了,反而受了惊吓,一脸哭相,趴在了他妈妈的怀里。
好在他妈妈没有发现罪魁祸首,白问渠只好偷偷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那对母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许清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白问渠干了什么“好事”,他半俯下身子,对小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孩受了感染似的,逐渐也解除了恐惧,看着许清源也露出来一个天真的微笑。
白问渠完全不想看着这匹大灰狼怎么装兔子,心里纵有不服,奈何没有人可以倾诉苦衷,最后不得不把自己搞得跟怨妇一样圈地自闭。
两人到家时日头已经落了西山,暮色渐拢。
许清源到了白问渠家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进门了就上楼,把书包放在写字台上。
“好了,现在开始学习。”许清源靠着桌子半坐在上面,拍了拍桌子,示意白问渠过来坐下。
“那个……我去烧个水,不如你自己先写作业。”白问渠知道他来了肯定没好事,所以压根就没敢进房门,半伏在门框上,跟着就要转身逃离现场。
许清源三两步追上来,又给白问渠锁了喉,白问渠使不上劲,只得任由他拖到椅子上。
“你家有绳子吗?”许清源一只手压在白问渠肩上。
“干嘛?”
“我有点不放心,把你绑着才安全。”
白问渠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以壮士断腕的决心道:“要干什么就快点,我可不想耽误你回家。”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这么体贴周到?”许清源一边拿出课本,一边说笑着。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白问渠睁了一下眼睛,看到他拿出来的数学课本,忙不迭地又把眼睛闭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躲是躲不掉的。”许清源翻开目录,拍着桌子,“有惊喜,不看吗?”
“惊吓吧。”白问渠一只手蒙着眼睛,好像头一下子有千斤重,让他不得不要借着椅子的扶手支撑一下。
“别耽误时间,赶紧的!”许清源拿起课本,清了一下嗓子,忽地提高音量,“你不看我就念给你听!人民教育出版社,数学必修一!目录,第一章,集合与……”
“等一下!怎么是必修一?”白问渠睁开眼睛问。
“可不是必修一还是什么!这学期必修的课本都学完了,期末都要考,你就得从头学。”许清源耐心解释道。
“五本书!这怎么学啊!”白问渠泄了气,趴在桌子上,故意用后脑勺对着许清源。
“别忘了还有语文、英语、历史、政治、地理。”许清源慢条斯理地说着,见白问渠没有反应,继续念叨道:“这个进行任何一项学习首先都得在脑子里建立起来一个框架,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读目录的原因,先有一个整体认知,然后再一小节一小节进行学习,把框架填满。”
“好!我继续读目录,你仔细听!第一章……”
“嘿!醒醒!”许清源故意捣乱,把白问渠本就像鸡窝的头发非得再翻一翻。
白问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本来冰凉的桌面被他捂热了一片,他睁着眼睛,缓了半天,才抬起头,发现窗外已经黑成一片。
“现在……”白问渠刚张口话还没说完,一个哈欠就打了出来,他张大嘴的样子恨不得能吃人,许清源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几点了?”白问渠擦了擦眼角被挤出来的眼泪接着问。
许清源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多。”
“九点多……”白问渠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思考力一会儿才发觉原来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大约念了两个多小时。”许清源站直,伸了一个懒腰。
白问渠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刚开始他确实是有听,只不过听着听着他就去见了周公。
“那个对不起啊,浪费你这么多时间。”白问渠挠着头道歉,“以后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好,真的耽误你学习。”
“没有的事,我在给你讲的过程也是我自己复习的过程,你别听我好像只是在干念,实际上脑子里也在一直跟着发散,搜寻各种以前做过的相关的题,所以说,我给你上课,我俩是双赢,懂否?”许清源脸上微微露出些得意道。
白问渠目光呆滞,机械地摇摇头。
“长得挺聪明的,原来是个呆子。”许清源拿起桌子上的眼镜架在白问渠的鼻梁上,本来眼镜就是他趁白问渠睡着的时候摘下的,现在也算原物奉还。
“走了,我回家啦。”许清源把书塞回书包,顺手甩在肩上。
“现在回去会不会太晚?”白问渠跟着起身。
“九点多也不晚。”
“要不在我家住一晚也行,反正我是不介意。”白问渠摊着手道。
许清源犹豫了一下,浅笑道:“不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太好。”
“滚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问渠推了一把许清源。
许清源趁白问渠靠近自己,借势锁住白问渠的喉咙,一路把人拖下楼,“跟哥哥回家怎么样?”
“去你的吧!”许清源把人拖到门外才送了手,白问渠趁着“狼口”一松,反手就施以报复,把许清源推了个趔趄。
“我走了,等哥哥明天再来!”许清源朝后挥挥手。
“你要敢来,我就敢赶!”白问渠从后面追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后面有人追,许清源就想跑,他一只手压着身后的书包,一边往前跑着一边回头笑道:“还说不想跟哥哥回家!”
“有种你别跑,看我不让你长眠在这!”白问渠紧追着。
“你家要是温柔乡我就不跑。”许清源继续耍着嘴皮子。
许清源被追着跑了一路,有些喘不上气,走完小路终于到了大路上,他停下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白问渠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是把人送到了也就回去了,许清源知道白问渠这个人就是别扭,明明是想送自己一程吧,就是不肯说,非得以这种方式表现出来。
这么一想着,寒冬里的风不觉间都柔和了许多,许清源笑着大步迈向公交车站台。
许清源说到做到,说过第二天回来还真就来了,而且还是有备而来,什么课本、笔记本、习题一整套都带了过来,白问渠无路可逃,被人硬逼着听了一天的经。好不容易熬了一天,谁知许清源回家前还不忘一句“明天再见”,他说得倒轻松,白问渠才缓过来的神又被吓得飞出了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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