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夏】可能性

　　1
　　夏油杰先是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回来她们自己的卧室，才又回到卧室。拉开门的时候，五条悟还是有些发愣地坐在那边的坐垫上，他靠在矮桌旁，手就那么撑住下巴，看到夏油杰进来了才转头过来。

　　“悟？”夏油杰也走到他对面坐下，一边仔细看着的人，一边也在心底想着刚才五条悟不对劲的举动，上辈子可不记得五条悟有这个毛病。

　　五条悟没有带墨镜，一双苍穹般的蓝瞳完全展露在外，此时此刻他的眼神认真极了，见不到一点平常的嬉笑。五条悟收起所有表情的样子可绝对算不上温和，夏油杰无端地又想起了自己上辈子死前的时候，那时候对方好像就是这副表情吧。

　　“杰在发呆哦。”五条悟忽然凑过来，他的目光还是瞟在夏油杰的额头，黑色的线条早就被他擦掉，只只余下了一点淡淡的墨水痕，看着浅色的黑色痕迹，五条悟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杰那时候怎么会想带着我一起走呢？”

　　毕竟上辈子可不是这样。

　　夏油杰被他忽然的问题问得一惊，心中也按着这个问题回忆起了最开始的时候，他本来不该带着五条悟一起的。但在那时，自己还处于重生一次的不清醒之中，意识中像是有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引诱着他这么做。

　　将五条悟也拉向自己这边的决定实在是过于有诱惑力了，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说出了那句话，那句要求五条悟与他共同踏上这条不归路的话。末路是堆积的尸骸，他本并不该随自己来的。

　　之后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那悟为什么答应呢？”

　　五条悟听到这话，脑中瞬间闪过了当时夏油杰脸上的表情，接着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想不出杰哭的样子。”

　　是想不出还是不想。

　　他又顿了顿，补上了下一句话，“那个样子一定傻透了吧。”

　　倒是没想到五条悟会这么说，夏油杰也不想深究，但此时五条悟的状态与自己心中涌上的想法却让他心惊，凭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重新再来了呢。

　　但很快夏油杰又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念头，要真是悟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也就不会这么容易跟着自己走了。又或者说——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般想着，夏油杰的手就摸上了自己的额头，这里当然光滑一片，青春期的少年也没有被各种皮肤疾病骚扰的困恼。残余的墨水还有些掉色，夏油杰也只是轻轻一擦，指间就沾上点点黑灰色。

　　痕迹并不明显，却被六眼看得正着。五条悟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嫌弃似的看着黑发少年的额头，道:“杰，快去洗洗啦，丑死了。”

　　“怎么这么讨厌？”夏油杰还没照过镜子，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以至于五条悟会这般的讨厌，“知道了，我先去洗漱。”

　　夏油杰印象里实在没有有关这方面的印象，一路在五条悟嫌弃的目光下就来到了浴室，站到镜前抬头就看，黑线早就被五条悟擦的一片模糊了，不过还是能依稀看出原本的样子。

　　但就是在他常识将原本样子试图想象出的时候，忽然的疼痛是他无法思考，碎片式的记忆也开始锋利地割刮起他的大脑。

　　涌动的人群，奇怪的人形咒灵，被束缚住的爱人，以及——掐住自己的手。

　　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

　　2
　　“杰，你是淹死在里面了吗？”许久没见夏油杰出来的五条悟干脆就靠到了浴室门上，毛玻璃上隐隐显出人影，凑近了听却没有什么水流动的声音。

　　五条悟听里面没有回答，就又伸手扣门，边敲门还边拖长了声音叫着:“杰——”

　　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五条悟皱了皱眉，也不在门口耗着了，直接用力就拉开了门。

　　浴室里没有想象中的水汽，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袭击，夏油杰依旧好好的现在那里，就连衣物也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动过的样子。

　　对方自然转过头来看他，像是疑惑极了五条悟为什么推门而入，但他还是笑的温和，抬手向着五条悟挥了挥，道:“怎么了，悟？”

　　不对。

　　五条悟心理默念着这两个字，眼神也因快速地思考而变得认真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可真恶心，明明眼前人笑着和自己打着招呼，偏偏却有一种将人立马杀死的冲动，六眼肯定的一切却被自己的魂果断地再一次否定了。

　　那边站着的黑发少年见五条悟表情严肃，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又开口问到:“怎么了”

　　“啊，杰都不回应我，我还以为杰要淹死在里面了……”五条悟又忽然像没事人一样扬起笑脸，嘴上的话也不着调起来，“杰总不会洗澡也要人帮忙吧？”

　　“杰快点啦～”说完五条悟也没有等对方回答的意思，又拉过门把合上门，黑色的模糊身影重新显现在玻璃上，五条悟冷冷的看着这片黑色，声音是不符合脸上冷漠的欢脱，“快点快点！”

　　离开浴室门旁的五条悟走到了茶几旁，重新捞起了自己的墨镜戴了上去，但走动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一步一步直到迈出房门又迈出盘星教。

　　夜间的天不复晨间的苍蓝，空中也不过点缀了几颗星星，就连原本还是最显眼的月亮也暗淡了几分。

　　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开始仔细整理起了现在所有的已知的东西。意外的黑线让他成功找回了上辈子的记忆，但在惊讶的同时此前夏油杰所做的忽然有了缘由。

　　之前或许五条悟无从得知夏油杰究竟从何得知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消息，但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夏油杰也拥有一定程度上的有关未来的记忆。

　　五条悟忽然停住了步子，伸出手开始作出使用术式的手势，破空声忽然响起，除去水泥地上开裂的痕迹，再无他的人影。

　　涉谷街头在白天是极为热闹的地方，数之不尽的各色店铺吸引着来往各地的人们，鳞次栉比的咖啡屋、电影院、酒吧展现出这条街额外的活力。

　　不过现在已经是深夜，至于门店也早就打烊，街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更别说是人了。

　　但五条悟最后的终点却正是这里，他现在空荡的街头，记忆从自己被狱门疆捕获、见到冒牌货恋人挚友再到自己被关入狱门疆以及最后的从狱门疆脱逃。

　　从狱门疆逃出后并不是战斗的结束，反而是一切的开始，自己的亲友学生死伤无数，就连夜蛾都没有逃脱死亡，虽然成功将自己救了出来，但付出的代价却也极大。

　　虎杖悠仁体内的手指被集齐，宿傩也早可以摆脱虎杖身体的限制，那个所谓的夏油杰冒牌货更是给整个咒术界带来了无法抑制的灾难。

　　【“五条大人，杀了很多人吗？”】

　　五条悟这是个才理解了女孩们对自己的害怕从何而来，那个奇怪的问题又是为什么会被问出，纯真的儿童总是在一些方面展现出越过常人的敏感。

　　白发少年站在路的中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上辈子杀的人那还真不能说少了，特别是从狱门疆出来后，不管是被迫还是不得已，沾染在手上的血迹实在是太多了。

　　而印象里最深的还是在见到那个带缝线的身体时，全身上下聚集起来的作呕感，被六眼肯定了咒术与咒力又如何，那具身体里的魂永远不会是自己认可的那个。

　　这么一想，这种感觉也这辈子好像也不是没感觉到过。五条悟懒散靠在一旁的路灯上，开始轻声细数起来。

　　第一次，星浆体事件。
　　第二次，小村庄的屠杀。
　　第三次，刚刚在浴室里。

　　“这么一想，原来不是错觉啊——”白发少年忽然自言自语道，又像是不耐烦一样的摆出来一张平时偶尔会出现的臭脸，“啧。”

　　3
　　“摩西摩西～请问夜蛾老师睡了嘛～”五条悟拨通电话，故意捏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又立马将手机拿远

　　果不其然，一声呕吼直接从电话的那头传来，还惊走了路边的几只夜猫，“……悟！你最好给我仔细看看现在是几点！！凌晨四点！！”

　　“哎呀这不是还早吗？”五条悟又将手机拿了回来，放在耳边，再下一句却是十分认真的语气，“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

　　“什么？”

　　“有什么咒术是能控制人的身体？或者一个身体能共存两个意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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