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娱乐圈]

　　按照节目组计划，主题曲MV录制就在两天后，时间紧任务重，朗州又占据着舞台最显眼的位置，录制结束时特意被四个导师叮嘱“一定要再多练几遍”。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训练生都放下了正在准备的公演曲目，认真投入到主题曲舞台练习之中。

　　剩下的89个训练生的舞台位置基本上都是按照分数来安排的，齐望泽被分在舞台左前方，和朗州一样站在最前排，只不过一个站在高台正中央，另一个站在高台旁的小台阶上。

　　当天晚上，所有训练生一起跟着音乐跳了二十多遍，大家气喘吁吁坐在原地喝水休息，等着舞蹈老师播放下一次主题曲。

　　齐望泽就地坐在台阶上，随手擦了几把汗，身后坐着两个不怎么熟的练习生，正抬头看着旁边的高台，钦羡地小声讨论道：“其实我之前也了解过选秀，基本上第一次能坐上前九位置的，最后都出道了，以后我们选公演曲目的时候尽量跟着他们这几个人选，准没错。”

　　另一个扯扯他的袖子，对他使眼色，无声道：“你前面的是第十名，说话注意点儿。”

　　那个练习生跟着看了一眼齐望泽的背影，立刻噤声：“哦，那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俩人以为自己的交谈很隐秘，殊不知齐望泽听得一清二楚，他并不想过多计较这些，只是趁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闭眼小憩。

　　过了几分钟，一瓶水轻轻蹭着他的肩膀，有人在他头顶唤着他的名字。

　　“望泽，望泽。”

　　齐望泽睁开眼睛，只见谭影站在他面前，笑着问：“这么累吗，刚刚是睡着了？”

　　紧接着，那瓶矿泉水递到齐望泽眼前。

　　齐望泽低声说了句谢谢，接过瓶子拧开，大口灌下去，没有回答谭影的问题。

　　“没事，慢慢喝，”不知道是不是背着光的原因，谭影的眸色比平时要柔和些许，“水喝完了就喝赞助商给的酸奶，管够。”

　　“那个哪有水解渴。”齐望泽低下头盖上瓶盖，细碎的刘海被汗打湿，散在额角处，看上去有点凌乱。

　　谭影看着他的发顶，忍不住伸出手帮他拢好不听话的发丝，边动作边小心翼翼地观察齐望泽的神色，见他没有表现出反感，这才放下心来。

　　“训练怎么样？动作都还熟练吗？”谭影问，“第十名和第一名其实差不了多少，你不要太在意这次的结果，我们才刚开始录节目，未来翻身的机会还多着呢。”

　　听到他的安慰，齐望泽不由得回想起每晚睡前都要在宿舍跳上一遍主题曲舞蹈的朗州，不禁失笑道：“第一名和第十名差的确实不太多。”

　　“你能真这么想，那再好不过了，”谭影摸摸下巴，视线下移到齐望泽的袖口上，“你的校服袖扣……”

　　“嗯？怎么了？”

　　“袖扣好像没有装好。”

　　谭影拉着他的手臂，作势要帮他调整，忽听见齐望泽一旁响起一道清澈的少年音。

　　“哥哥——”

　　朗州倚在高台边，撑着下巴：“哥哥能不能上来教我几个动作？刚刚又没有跳好，想和你多学一学。”

　　谭影的动作被朗州打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适时开口道：“望泽他很累，需要休息。”

　　朗州微笑：“可是我不想问其他人，我只想哥哥教我。”

　　这句话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味道，好像笃定了齐望泽会帮他。

　　“这孩子，”谭影调笑着看向身边的男人，“看不出来，望泽，原来他这么依赖你啊。”

　　朗州听完这句话，半垂着眼睛，静静等齐望泽的反应。

　　“他确实很依赖我。”齐望泽附和着点头。

　　Lust第一次团建那晚，他答应了朗州要多多照顾他保护他，没道理对方不依赖他。

　　想到这，齐望泽站在高台下，搭上朗州的手，抬起头看着他：“拉我上去，我多教你几遍。”

　　朗州唇角勾起：“那就是答应了？”

　　“当然，”齐望泽对他眨了眨眼，“以后我的空余时间，你都可以找我帮忙。”

　　尽管知道齐望泽一定会尽力帮自己，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朗州心脏狂跳，被兴奋感包围。

　　他拉着齐望泽上高台，指了指舞台中央的C位：“走，我们去那里练吧。”

　　谭影站在台下，叫住齐望泽，抱臂道：“望泽，你对他也太好了。”

　　齐望泽回过身，挑眉笑着回应：“我自己公司的小朋友，我难道不能对他好一点吗？”

　　当然能，谭影没什么反对意见，不过，这样惯着并不是什么好事。

　　容易让人得寸进尺。

　　舞台的升降区域就在正中的位置，各色镁光灯在吊顶上四处旋转，最后全部都汇聚到这里。空着的C位附近站着七八个还在辛苦练舞的练习生，经过第一轮的比拼，他们成为所有人学习的榜样，所以练习得格外认真。

　　齐望泽被朗州拉到C位，不明所以道：“……不是说帮你练吗？”为什么最后他站在了这里？

　　“是啊，但我想看齐哥哥先站在这个位置跳一遍。”朗州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退到第二名楚羽歌身边。

　　楚羽歌冷淡地向这边看了一眼，默默远离朗州。

　　被人这样盯着看，齐望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轻咳两声：“你到底是哪里不懂？”

　　“就是第二个部分的副歌部分，和后面一段bridge，”朗州说，“这里的动作变换太快了，我，我分不清。”

　　齐望泽点点头，招呼他离自己稍微近点：“你到我跟前来，我们一起做。”

　　两个人对台下的工作人员示意，不一会儿，主题曲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还在休息的几十名练习生唉声叹气地问：“这么快就开始了呀，不是才刚休息吗？”

　　“现在就是休息时间，你们看升降台上的那几个，这音乐是工作人员给他们放的，这不正在那边练呢吗。”

　　“C位怎么好像是站着两个人……？”

　　“那是青萝文化同一公司的两个训练生，齐望泽你没印象？就是和段谌认识的那个。”、

　　“哦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有不少人站在舞台的各个角落看着自己，升降机上的练习生多多少少有点拘谨，齐望泽没功夫想别人，他边跳边注意朗州的动作，生怕他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停，停。”

　　他叫住朗州：“你的衔接部分做得不太好，重来。”

　　“这次是第二段进入副歌前的动作有问题，再多练一遍。”

　　齐望泽还以为朗州是真的由于前两天不在训练基地导致许多舞蹈动作很生疏，接下来的两天，但凡有休息的时候，他都少不了要跳上高台带着朗州多跳几遍找找感觉，再检查一遍朗州的学习进度。

　　据正式录制还有半天的时候，朗州忽然跳下升降台罢工了。

　　当时齐望泽正和谭影坐在台阶上吃外卖，唐宋小跑过来，焦急地道：“哥，朗州好像有什么急事，主题曲录制来不了了。”

　　齐望泽慢条斯理地将饭盒里的带鱼吃完，抬眸问：“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他怎么说？”

　　“朗州现在就在楼道里，昶哥好像给他打电话，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他。”

　　经纪人给朗州打电话了？

　　齐望泽和谭影对视一眼，把饭盒放到阶梯上：“那我先去找他了，你先吃。”

　　“嗯，你快去，耽误了录制就不好了。”谭影说。

　　顺着唐宋的指引，齐望泽在录制厅门外的走廊尽头找到了朗州。

　　他靠在窗户旁边的墙角里，双手抱怀，捏着手机，一副敛眉沉思的样子。

　　看到齐望泽踩着红色绒毯，无声地靠过来，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快步走上去拉住齐望泽的手腕：“哥哥你来了，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徐昶给你打电话了。”

　　“……”朗州咬唇，“是，他说我家里出了点问题。”

　　“你家？”齐望泽连忙问，“家里有人生病了？”

　　“没那么严重，”朗州叹气道，“就是家里有位长辈，最近受了伤，一直喊着要见我。”

　　“这件事很急，昶哥都把机票买好了，节目组那边也请好了假，哥哥，我可能参加不了主题曲的录制了。”

　　这次又参加不了了，最近这一个星期，朗州请假离开了好几次，真人秀节目录制没赶上，主题曲这么重要的环节也出了问题。

　　齐望泽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如果我真的没来得及赶回来，哥哥，C位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按照顺位的原则，你到时候就是前九……如果你能和节目组再商量一下，说不定能争一争C。”

　　齐望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朗州继续道：“我知道第十名做C有点难，可是你舞台经验很充分，说不定最后真的可以呢？总之哥哥还是要继续搏一把。”

　　“你这谎撒得可真是……”

　　齐望泽想了想，点评道：“拙劣。”

　　朗州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真的很不适合撒谎，朗州。”

　　“处处是破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齐望泽眯着眼睛，神色冷却下来，一步一步逼近朗州，将他逼到墙角。

　　“你是故意让出一个位置给我的，之前在Lust学舞蹈的时候，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表现，”齐望泽冷声道，“这些天一直拉着我去中间练舞，算盘早就打好了吧？”

　　他想看出朗州脸上慌乱的神色，却不料没发现任何破绽。

　　朗州看着齐望泽的脸，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了。

　　“是。”

　　“我确实是故意的。”

　　“你承认了，所以这个主题曲说什么也要给我录完，”齐望泽后撤，和他拉开距离，定睛问，“你为什么要把前九的位置让给我？”

　　这个节点，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如果告诉他自己已经关注他很久了，说不定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他的过去而可怜他。

　　朗州心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面上露出不忿的神色：“我就是觉得哥哥你现在的排名很不公平。”

　　“我觉得你的实力完全能进前九，就是因为那个什么段谌，你才失去机会的。”

　　“相反，我觉得我就没有哥哥这么优秀，把前九的位置让给哥哥，我心甘情愿。”

　　齐望泽半信半疑地观察着朗州的神色，见他眼底一片清澈，不像是说假话，这才应道：“那你也不能因为我丢了你自己的机会，得不偿失。”

　　“应付他我自有办法，以后这种事千万不要擅自做决定，”齐望泽教训道，“你让出去一次C位，可能失去的是潜在的粉丝群。”

　　“今天的录制你不准缺席，老老实实给我录完。”

　　朗州一副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道：“那，那好吧。”

　　齐望泽这才满意：“行了，现在和我回去，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最终的主题曲录制全员到齐，朗州像被大人戳穿谎言的小孩子，蔫蔫地配合节目组调完了主题曲，动作也比之前熟练很多，可以看出之前没少在齐望泽面前演戏。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以后的一步棋，无论有没有被齐望泽发现，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坏处。

　　假如齐望泽没发现破绽，那么他最起码能进前九，镜头量翻三倍不止，假如他发现了，更便于朗州接下来的行动。

　　毕竟此时的他在齐望泽心里，已经是个不会撒谎、演技拙劣的少年，比之先前要更加信任他。

　　这样一来，以后撒谎不就更容易了吗？

　　齐望泽完全不知道朗州内心所想，他坦然接受了第十名的一切，认真完成了节目组安排的任务。

　　主题曲这一关熬过去，紧接着就是公演，《charlotte》小组近期很少凑在一起练习，为了迅速恢复默契，直到彩排前夕，他们一直在挤时间练舞。

　　“齐队，齐队，”展一遥吃完晚饭，快步走到训练室敲敲门，“叫上咱们组的人现在去试衣服吧，公演的服装已经做好了。”

　　齐望泽正抱着饭盒吃饭，闻言便说：“大家人齐了吗？你们先去化妆间试一试演出服，我吃完就赶过去。”

　　谭影点了点人头：“齐了，我先带他们去化妆间，你慢慢吃别着急。”

　　齐望泽腾不出嘴巴回应他，边吃边点头。

　　谭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训练室，屋内一时又空旷起来。

　　齐望泽不想耽搁队友的进度，十分钟后立即和其他队结伴赶了过去。

　　《时练》基地最大的一间化妆室就在舞台大厅后面的一条长廊里，推开门，屋内纷乱不已，穿着各色舞服的练习生在齐望泽眼前晃来晃去，一时间眼花缭乱，分不清人脸。

　　“这儿，望泽！”

　　谭影坐在一角，冲着他招手：“咱们队在这里。”

　　“你怎么没换衣服，这是在这等我呢？”

　　齐望泽走过去，瞟见桌子上有两套颜色差不多的队服。

　　“是啊，”谭影拿起自己的那一套，“这不是怕我们都走了你找不到人吗，我就和一遥说我先留下来了。”

　　“他们去哪了？”齐望泽转过身打量着四周。

　　“从化妆间后门出去，跑到舞台了，现在应该已经站在台上试演了吧，”谭影笑着说，“一遥说一定要带着我们找找公演的感觉。”

　　“那我们也换上衣服过去。”

　　齐望泽拿起演出服，展开看了几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他皱着眉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啧”了一声。

　　“怎么了？”谭影好奇道，“有问题？”

　　“嗯，”齐望泽把衣服随手扔在桌子上，“有人拿错了我的衣服。”

　　“拿错了衣服？怎么会……”谭影拎起外套看了眼尺码，“这件确实不符合你的身高。”

　　“我知道这是谁的，当时报给服装师的时候，我记住了每个队员的衣服样式，”齐望泽闭了闭眼，“这件是苏亦的，他把我的衣服穿走了。”

　　“苏亦拿走了你的衣服。”

　　谭影目瞪口呆：“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之前那么多巧合绝对不是假的，他一定一定在针对你。”

　　“望泽，你们之前难道真的有什么过节？”

　　齐望泽深呼吸：“没有，我们来这里之前根本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故意穿了你的衣服呢……”谭影陷入沉思。

　　“因为——”齐望泽喉咙忽然哽了一下，像是想起来过什么。

　　“我曾经见过他，那时段谌要找我单独说话，期间一个捧着咖啡的男孩撞到了段谌的身上。”

　　那个男孩就是苏亦。

　　齐望泽勾唇笑了笑：“他大概是想做什么坏事，被我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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