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不野蛮

作者：枫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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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做鸵鸟风

　　官司，输了。我又逃回了自己的壳里，连带着爸妈也带走了。不敢说永远，但是短时间内她不想见任何有关毓向楠的人，不管他们来的目的如何。

　　管凤不再抱任何希望，管涌拿来的只是病历，并没有做个任何法医鉴定，所以仅凭那一面之词根本不能为自己脱罪。本已死心的管凤，见姑妈在关键时刻喊停，心中又升出一股希望。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姑妈，希望她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是真的不想坐牢！

　　管英把律师叫到一边，附耳低言了一会儿，之间律师双眼放光，一副赢定官司的样子。他自信满满地来到自己的位置，露出胜利的表情对着法官说：“法官大人，这位可以为我的被告作证，证明当时被告殴打原告时，精神异常。”

　　“法官大人！”在得到法官的同意后，原告律师再次问向被告。“被告，替你作证的那位，”律师指了指管英，“是你的姑妈是吗？”

　　“是的。”

　　“她曾经在你面前辱骂原告，殴打原告是吗？”

　　管凤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没有。我姑妈待她如亲生女。”

　　顿时，庭上好几个倒抽气的声音。毓向楠看着管凤，眸中透着一丝恨意，看着瑞雪盈，眸中流露出无限怜爱。而刚才还为管凤作证的管涌，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不敢相信她睁眼说瞎话说得有条有理，好像是真是如此。

　　“法官大人，我要求认证。”待法官准许后，原告律师在庭里找了找，看着毓向楠，“毓先生，你的太太，我的原告，瑞雪盈，是不是被你母亲，管英辱骂或者殴打过？”

　　“这……法官……”毓向楠踌躇不决，看看管凤，又看看瑞雪盈，再看向母亲，一时紧张的直冒冷汗。

　　“毓先生，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原告律师施加压力地说道。

　　一时，法庭陷入一阵沉默。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毓向楠，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又恐慌他欲说出口的答案。

　　毓向楠垂着头，无法作答。他若说“是”，那么就是亲手把管凤推进火坑，若说“不是”，那么他和管凤又有什么区别？

　　这时，“法官大人，我有话要说。”管英提出发言。众人把目光从毓向楠的身上转移到管英的身上，得到法官的准许，管英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说：“我的儿子毓向楠，爱妻心切，难以说出实言，请原告律师不要为难罢。”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气，这……这样一来，不管毓向楠说“是”，或者“不是”，都不利于瑞雪盈。瑞雪盈缓缓抬头看向毓向楠，毓向楠正好看向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久久无法挪开。

　　毓向楠看着面无表情，甚至是冷漠的瑞雪盈，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是他吗？是他把她推入绝望的吗？如果是易思，他会怎么做呢？毓向楠摇摇头，甩掉这种比较，他讨厌拿自己和易思比较。是怕伤了自尊，还是因为自卑？

　　瑞雪盈的心彻底寒了。她又是他的手背，她一直都知道。看着他到了最后一刻都不曾帮她，她承认，她彻底输了。输给管凤，输给管英，更输给自己的心。呵！她想仰天大笑，这是多么可笑的画面啊！家丑不可外扬，她不但把家丑闹到法庭上来，连自己少得可怜的自尊和信任都给输掉了。

　　“毓先生，你的回答呢？如你母亲，管英所说的吗？”律师再一次逼问。

　　毓向楠蓦地别过眼，不去看瑞雪盈那受伤、绝望、孤独、悲伤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官司输了，瑞雪盈没有哭，她还有些想笑。管凤得意的眼神，毓向楠痛苦的眼神，管涌内疚的眼神，管英复杂的眼神，她笑了。笑得凄凉而透彻，笑得毛骨悚然。管凤突然别开眼，不敢再讽刺瑞雪盈的败；毓向楠垂着头，不敢迎上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管涌注视着她，心中的内疚扩散起来，他知道自从七年前开始他就欠了她；管英打了个冷战，忽然发现瑞雪盈很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瑞雪盈久久才从他们的脸上一开目光，自经走出法庭。她有些庆幸没有让父母来听审，庆幸没有告诉徐婆婆开庭的事，庆幸没有让郑然知道她的家丑闹到法庭，庆幸……幸好她是孤身备战。瑞雪盈甩甩头，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心却痛起来，忽觉眼前一模糊，伸手一摸，早已泪流满面。

　　她仰望天空，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擦去泪水，露出出法院以来唯一的真心笑容。

　　“妈，我回来了。”瑞雪盈一边喊，一边进门。

　　“盈盈，回来了？怎么样？管凤判了几年？”常静怡在家焦急地等待了一天，若不是女儿执意不让自己去当听审，她一定会去，而不是在家坐着焦急地等待结果

　　“妈，管凤没判刑。”瑞雪盈进入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大口说道。

　　“什么？不是说她一定会坐牢吗？怎么没有判刑？你……输了？”常静怡一顿焦灼地问道，问到最有可能的可能，突然迟疑起来。

　　“妈，我没输。我怎么可能输？我不但没输，而且赢得特别漂亮，他们都感动得不行，哭得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感谢我的话。”

　　“真的？”

　　“当然是真的！婆婆说，盈盈，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婆婆。瞧！像婆婆那么骄傲的人都跟我道歉了，我今天真是赢得漂亮极了！”

　　“这就好，这就好。”常静怡见女儿不像是说谎，安了心。可是，心又一下子提了上来，她紧紧揪着女儿问：“你跟阿楠怎么样了？和好了吗？你什么时候搬回去住？阿楠什么时候来接你？”

　　瑞雪盈看到母亲庸人自扰，破涕为笑，扶着母亲坐到沙发上才说：“妈，你担心什么啊？真是的。婆婆都跟我道歉了，他敢不道歉？我还摆了脸色给他看，他差点就跪下去舔我的脚了。妈，你看，我给你学。我板着脸跟他说：‘毓向楠，我是你老婆，你第一个保护竟然不是我，现在还有脸来求我原谅你？你做梦吧！’，你猜他怎么说？他哭丧着一张脸，说：‘老婆，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不管你对不对都站在你这一边，真的！我发誓！’。呵呵，所以呀，妈，你女儿我的魅力还是很大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了，恩？”

　　常静怡见女儿还有心情开玩笑，便真的安了心。

　　许久，瑞雪盈收起笑容，一脸凝重地看着常静怡说：“妈，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吉林了？”常静怡疑惑地看着女儿，想不透她说出这话的理由，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去住一段时间吧。我想去玩玩山水，过过乡间的生活。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你爸……”

　　“爸那里我去说。饭店给别人照看就好了嘛！我投资让你们开饭店，可不是让你们受苦的。而且我是幕后老板，谁敢违抗老板的命令？不想混了？不要饭碗了是吧？”

　　常静怡被瑞雪盈煞有其事的样子逗笑了。母女二人又天南地北地胡扯了一会儿，就迎来瑞嘉富。瑞雪盈见父亲回来了，疑神疑鬼地献殷勤，吓得瑞嘉富以为她从“四平”逃了出来。旁敲侧击下，瑞雪盈终于把自己的鬼主意说了出来，不料瑞嘉富一口答应。顿时，母女二人乐的手舞足蹈。

　　毓向楠自从出庭后，整日幽幽寡欢，觉得自己辜负了瑞雪盈。而管英见儿子心神不宁，再次向学校申请延期假期，却惹来校长一阵不满，最后校长说：“管教授，我看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等你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上课好吧？”

　　管凤本想拒绝，可是又想到，一旦拒绝就要马上回去上课，这样一来她放不下儿子。若不拒绝，说来是给她放了长假，其实还不是婉转地辞退自己。管凤沉思半天，咬了咬牙，同意先休息一段时间，她愿意试着去相信词面上的意思。就算校长真的辞退自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这么算来，自己就算是早几年退休。这样一来，若是瑞雪盈怀孕或者生了孩子，她还能帮忙照顾一下，其乐而不为。

　　管涌为自己的行为深感歉意，向毓向楠要了瑞雪盈父母家的地址，带着一脸不愿意的管凤来拜访。可是一连几天，门紧锁着，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住一样。之后，管凤不耐烦地对他吼，“哥！你省省吧。她真是娇气，不就是输了场官司吗？有必要摆谱摆成这样？逼着我们来道歉，我又没做错，我干嘛要道歉？”

　　“啪！”的一声，管涌控制不住自己，扇了管凤一个耳光。管涌看着霎间被泪水蒙住双眼的妹妹，气得浑身发抖。早知如此，他就不要做狗屁的证明！让瑞雪盈好好教训一下管凤，她简直越活越不像话！

　　“哥……你、你打我？你为了那个女人，第二次打我？！你以前重来不打我！”管凤的心，伤了。这世上她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他却为了一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自己，她不服！“你凭什么打我？”

　　“小凤，你太胡闹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任性？我以前不打你，是因为一直觉得你是小孩子，我现在打你，是因为你长大了却竟做些幼稚的让人发指的事情。什么叫做你没做错？我告诉你！瑞雪盈不但你嫂子，而且也是你妹妹！她比你小！”说完，管涌拂袖而去。

　　管凤愣住了，她不明白哥哥说的话，好像又完全明白。瑞雪盈是她的嫂子，也是她的妹妹……

　　管涌依旧每天来瑞嘉富的家，看看是否在家，但是每次都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他问过邻居和门卫，但是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出去。

　　管涌突然觉得力不从心。原来，连个简简单单的道歉，也无法做到，这让他感到挫败，同时又恨起自己的护短。而且还护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这一天，他照例来敲门，半天了依旧没有响动。或许，他应该问一下堂哥，或许堂哥知道嫂子在哪里。而他一定要当面跟嫂子道个歉，不管她原不原谅自己的自私，他都要当面诚心诚意地道歉。他满脸失望地转身，却听身后有开门的声音，他欣喜若狂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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