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天空

　　“这个是什么？”路易拿过一个小巧的锦盒问道，一条精致的项链安静地躺在丝绒面上，在柔和的自然光线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路德维希径自整理着从家里面带过来的衣物，抬头看了一下：“那个是表哥给我的生日礼物，里面有刻了字，不过我拉丁文学得不好，就看懂一个‘我’字，你看得懂吗？”

　　路德维希走到路易身边乖乖坐下，却发现路易的脸色很不好，甚至是有些生气地把那条链子扔回盒子，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

　　“喂，好歹和我说一下啊！”

　　“永远属于我！”路易转过身来盯着一脸懵懂的路德维希，语气森然：“你的表哥说你永远属于他，你明白了吗？”

　　“啊？”路德维希摸摸头，尴尬地笑了笑：“康斯坦丁也许是在开玩笑吧。”

　　路易握着路德维希的肩膀：“你从来都不知道乔伊斯对你有非分之想吗？离他远一点，路德维希。”如果不是乔伊斯那天的挑衅，路易也许不会那么快地下决心和路德维希表白，但是，既然路德维希现在已经把自己交给了他，他就绝不会给乔伊斯留下丝毫机会！

　　“路易，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是我表哥！”路德维希有些难以接受路易的论断，虽然乔伊斯确实孤僻了一点，性格脾气也不好，但是也不表示他对自己的亲近就是非分之想吧？

　　“我不管你信不信，答应我，离他远一点！”路易表情严肃地说道。

　　路德维希知道路易虽然性格温文，其实却执拗得很，心里面虽然还不能接受，就只好和他开玩笑地说：“呃……路易，你不会是在吃我表哥的醋吧？”

　　路易叹了一口气：“好吧，就算我在吃醋，那么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他好不好？”

　　被路易拉进怀里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点头还是摇头，但是路德维希明白乔伊斯的存在一定会引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而他，并不想让路易不开心。那条项链被偷偷地藏起，路德维希想要亲自问一问乔伊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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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DG公司的唱片录制的合同顺利签署，颇具经商头脑的路德维希这次把路易卖了一个好价钱。路德维希兴高采烈地拿着一纸合同回家，本来还想和路易好好邀功一番，却没有想到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伯父奥利弗的电话要他立刻赶回家。

　　匆匆和路易说了一声不能回家吃饭，路德维希调转方向，开车回到维特尔斯巴赫家位于皇宫区的豪宅。

　　迎面站着的老人竟然是——阿尔弗雷德！这位乔伊斯家的老管家依然鹤发童颜，依然精神矍铄，依然带着英国绅士特有的风度。

　　路德维希跑上前去拥抱这位老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尔了：“阿尔，你最近好吗？怎么想到来慕尼黑的？是康斯坦丁表哥和你一起来的吗？上次生日的时候你送来的英式小点心，我很喜欢啊，谢谢你，阿尔！”路德维希说了一大串才想起来阿尔并不擅长德语，只好摸着头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但是老人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仔细地看了看路德维希：“路德维希少爷，你又长高了，而且更帅了。”

　　路德维希连忙把阿尔拉进大厅，奥利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路德维希乖乖地低下头做认真听训状。好在有客人在场，奥利弗也没有怎么责难路德维希。

　　阿尔谢过仆人送上来的红茶，才向路德维希说明来意：“康斯坦丁少爷生病了，希望能接路德维希少爷过去看望他。”

　　上次的成人礼，乔伊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好像是又接到了什么大事情也没有明说就连夜离开了慕尼黑，没有想到再听到消息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但是阿尔闪烁的言辞让机敏的路德维希明白乔伊斯绝对不是生病这样简单的事情。

　　奥利弗也没有拒绝这样的请求，招呼拉姆过来安排私人飞机直接送阿尔和路德维希回伦敦。

　　“是在利物浦，维特尔斯巴赫先生，少爷在利物浦修养。”阿尔恭敬地纠正奥利弗的错误。

　　路德维希想起乔伊斯送给他的项链还在路易的公寓里面，只好找了一个借口回去，让阿尔他们现在这边等着。

　　路德维希回去的时候路易正咬着笔杆思考怎样在贝多芬的钢琴曲上动手动脚，发现路德维希这么快回来倒是有些奇怪。

　　想起几天前还在为乔伊斯的事情发生争执，路德维希打定主意这次不能说实话，可是又该怎么在路易面前圆这个谎言呢？

　　“我要去一趟利物浦。”路德维希才说完就想起来自己把实话说了出来。

　　路易思索了一下，也没有想出这是个什么地方：“利物浦在哪里？”

　　路德维希想起路易地理盲的特性，稍微安定了一下：“是爱尔兰的一个城市。”反正英格兰，爱尔兰离得也不远，但愿他不会去深究，终究是抵不过心虚，路德维希没等路易开口问，就想着圆这个谎言：“利物浦那边有一家证券公司的账务出现了一些问题，伯父最近走不开身，让我去看一下。”

　　想到路德维希要飞国外，路易把他搂在怀里，吻上他的嘴唇：“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不能定，只怕是赶不上慕尼黑啤酒节了。”感觉到路易灼热的吻蔓延到脖子上，路德维希的罪恶感越来越重。明天就举行的盛大节日，本来说好要带路易好好领略巴伐利亚风情的。

　　“好吧，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路易抬起头来，再不放手恐怕路德维希今天就走不了了。

　　“到时候扬克尔会来接你去DG商谈录制唱片的事情。”路德维希还不忘记自己身为经纪人该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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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斯家常住在伦敦，表面上只是做投资生意，约克郡那边是乔伊斯家的老宅，但是利物浦也有房产，路德维希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现在想想利物浦是英国的重要港口，从这里走私货物来谋取暴利实在是占尽天时地利。

　　从飞机上下来，已经有专车在停机坪前等候。路德维希才问起阿尔：“康斯坦丁没有生病，对吗？”

　　阿尔的脸色有些凝重：“少爷是中枪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发着烧一直喊你的名字，所以我才想是不是把你照顾他一下，少爷的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

　　“中枪？！”路德维希惊惧地瞪大眼睛，但是听见阿尔说没事了，才稍微安心一点，但却又想到另一件事情：“阿尔，你知不知道我表哥他们家族的真实身份？”

　　突然被阿尔捂上嘴，路德维希才发现老人的身手是多么敏捷，附耳听见：“路德维希少爷，对于危险的信息，我们应该习惯放在肚子里。”

　　路德维希注视着这位慈祥的老人，点了一下头，心下已经明白了一切。阿尔做了一辈子的乔伊斯家的管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秘密呢。无心地扫过窗外的风景，轿车停在了一处洛可可式的古堡前面。

　　深紫色的大床上，沉睡中的乔伊斯真的很像神话中的美少年纳西塞斯，即使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小时候还是褐色的头发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漆墨一般的浓黑，因为失血而苍白地几乎透明的脸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九、十月份的天气，乔伊斯身上只盖着薄薄的毯子，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几处狰狞的伤口，睡衣的胸口部分隐然有新鲜的血迹。虽然来之前还对那条项链怀有疑问，但看见乔伊斯的伤势还是关心盖过了其他一切。回过头看见阿尔站在房间门口，路德维希低声询问到：“舅舅就放任表哥在这里，不管他么？”

　　阿尔神色有些不自然：“先生嘱咐他在这里好好养伤。”

　　轻声的谈话显然惊醒了浅眠的乔伊斯，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紫色的眼眸因为看见路德维希而熠熠闪烁：“路德维希？”

　　“表哥！”路德维希坐到床边，阿尔识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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