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卷一 第三十章春风荡漾
昏迷中,余畅晚一直听到一个充满爱怜的声音,“撑住,一会就好了!”
“撑住,一会就好了!”
………………
“撑住,一会就好了!”这声音不停在他耳中回响,恍惚间余畅晚任他抱着自己回到马车上,如同穿过漫长的岁月,徘徊前行。
当晚,他们借宿在一个山村老妇的家中,老人家看他们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般的,料想是私奔离家的情侣,也不多问什么。
春流翠一夜守在他身边,不敢懈怠……
现在这妖孽无法在兴风作浪了,柔弱得如同一捏就碎……
奄奄一息的妖孽不再肆意妄为,安静而祥和,春流翠却觉得,如此清冷的寒夜中,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怪异声响,如同能吞噬人心,让他惴惴不安,有些魂难舍……
……恍惚中,春流翠觉得有人在他脸上乱揉,睁眼一看,原来不知怎么的自己已躺到这妖孽的身边,妖孽纤细皓白的小手就在他的脸上作怪……唉,真不老实!
他轻轻推开妖孽的手,余畅晚一个翻身,几乎与他气息相贴。
春流翠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这样与他靠近,看他精致嫩滑的小脸已经有些狐型,估计以后会是个狐狸精吧!
唇畔鼻息相近,令春流翠不由心生醉意,那双紧闭着的明眸,形状似桃花花瓣,一要使坏总是眼神迷离,媚态毕现;当他一笑又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春流翠忘情的将手没入余畅晚的长发……
呵!他的妖孽!
春流翠清楚此刻自己正处于心猿意马,应该立即抽身,可……
他舍不得,他是渴望他的,不,应该是她!
他是渴望她的,渴望与她……
余畅晚只感觉口渴,一睁眼就看到春流翠越靠越近的俊脸,就这样僵住不动,他呼吸急促,瞠目结舌,吐出的热气扑打到自己脸上……
“做梦呢!”妖孽轻声呓语,转头又睡去。
楞在那里的春流翠犹如五雷轰顶!
深吸一口渐渐缓住呼吸,春流翠满心懊恼,他是走得太快了,这个妖孽,她……不,是他!
他虚伪狡诈,还在和自己捉迷藏,自己就一脚踏进深渊了?!
不!他的目的不是这样的,他的欲望不是这么舒解的……
“晚弟,醒醒吧,晚弟。”
是谁这么讨厌?
有人在轻轻摇晃他的身体,一个异常清雅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晚弟,该醒了,别顽皮了!”
猛地睁开眼,余畅晚想要坐起身来却全身麻痹,就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那张仙韵天成的祸水脸猛地出现在眼前,“晚弟,终于舍得醒了?”余畅晚定定神看看这个“祸水”,真是长得水灵呀,就是憔悴了些……
“晚弟,怎么了?不舒服?”春流翠靠得更近了。
“还好!”他的声音嘶哑且微弱,“怎么我感觉身体这么麻?”
“你不记得了?你怎么伤着的?”
当然记得,还不是你害的!余畅晚忿忿不平的想着,眼中却是纯良无辜,他低声虚弱道:“不记得了。我的头昏昏沉沉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春流翠伸手搭上他的脉搏,目光专注的望着他,“晚弟服过我的药,已经无大碍了。”
这么全身动弹不得就是无大碍,那有大碍又是怎么个“境界”?!
春流翠端着药碗坐在他床前,“喝药了!”
余畅晚盯着他眸子里有一汪隐秘的春水,于是温驯地配合着春流翠的手,下巴微微抬起,并给他一个柔弱到极点的眼神!
春流翠总觉着这眼神有鬼,但也不疑有他,搅了搅药汁,舀起一勺仔细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喜欢我了!对吗?”果然,余畅晚躲开勺子,坏坏逗他。
突如其来的一问,春流翠有些茫然,即又笑道:“晚弟,太过自信了!”又将药送来。
“你为憔悴神伤就是证明。”大言不惭着继续躲开他的勺子。
“我更认为那是在生气!”扳正他的身子不许他再躲。
“你想说的是,你因为和我生气,心情不能平静难以入睡,就顺便照顾我;气到神志恍惚,无精打采,以至于我的伤一天比一天好,你却因为生闷气颜面憔悴、不思饮食、双眼浮肿。”余畅晚瞇起了清澄的眸子,专注地望着他,“你也太小气了吧!”
“晚弟高见!”春流翠敛起笑眉,舀一勺药汁送入他喋喋不休的口中。
“那是,本少向来所说,字字珠玑,句句真理!”药才灌下去,忙不迭地叫道:“苦呀!”
“呵呵!”见他已是如此精神,春流翠心情大好,不禁唇角微扬,“醒了就不老实,还是你昏迷时好。”
“对了?我昏迷时你是怎么喂我喝药的?”总不能是用灌吧?
忽然被问到春流翠顿显神色不自然,脸上居然有些羞赧,左顾而言他道:“晚弟,你也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几个可口小菜!”
还能怎么喂?
余畅晚一腔委屈的怨道:“你乘人之危!”
“我真是乘人之危的就好了!”他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啊?!”怎么说也是从小听风辨声练出来的,“在你心中曾经想过要把我给怎样?”
余畅晚一脸好奇,仰起小脸盯着春流翠,伤病中的他显得更是娇羞怜人,带着罕有的柔美神韵。
春流翠渐渐靠近,心荡神驰间,对上那双戏谑的眸子,一瞬间,“没什么!”
余畅晚醒来以后,最初一天还是柔柔弱弱的,从第二日起,就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调调,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养病的样子,满口的谐趣调侃,“看你现在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我这伤为你受的,值了!”余畅晚借机揩油,在春流翠脸上掐了一把。
他笑着打开他的小手,“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折腾呢?”
余畅晚端起药碗,“春风,我答应你一口气喝完这药,但是你要答应带我出去走走!”
“不过你的伤……”他还在犹豫,余畅晚一把抢过碗去,咕噜咕噜几声后,得意的将空碗递回他,“不许耍赖呀!”
春流翠无奈中,本欲扶他起身,怎知他非要逞强自立,“晚弟……”
这妖孽连躺了五天,明显不从心,才跨了一大步,便一阵晕眩、摇摇欲坠。
“小心!”春流翠心眼明手快的扶住他,这妖孽便顺势贴在他身上、赖定了。
“就你舍不得我。”在他耳畔轻轻地呢喃。
“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只是觉得不能因为你这个妖孽就砸了我神医的招牌!”春流翠想推开他又怕他再一次跌倒,但总让他蹭着也不是回事儿!
“你就别嘴硬了,我说过你喜欢我了!”
“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戏耍他人?当心我丢下你不管了!”
眸光流转,得意非凡,“你舍得?”
“要试试吗?”他凭什么几句戏言就搅乱一池春水!
“好呀!”
“好。”春流翠瞬时放手……
没了依附,余畅晚初时也是一楞,下一刻就站稳脚跟,一声不吭往前移。
然而,一松手他就后悔了!
这妖孽的苍白、孱弱,无不让他……
春流翠不禁无力的暗叹一声,再次伸出手时,那妖孽已经挪开好几步了,根本不愿理他,春流翠只得默默跟在后面,怕他有个万一,也可及时接住。
余畅晚不再说笑了春流翠反而不习惯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说点什么,恰逢他上前一跨,余畅晚正好停下,俩人本就相差咫尺,一下子撞在一起。
“疼吗?”春流翠翻过他的身,但那无赖的妖孽又势赖在他身上,头堂而皇之,理所当然。
“你就这么怕倒了招牌。”余畅晚曲解他的好意道。
“喂……”
“别吵!”余畅晚瞪他,不知好歹的春祸水……竟敢推开他!
算了,春流翠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也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将他打横抱起,移至床上,“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躺下睡觉好,免得胡闹!”
“我死了就能睡个够,现在还是活跃些好。”他漫不经心说着,却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想死还早呢!” 春流翠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瓷小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
余畅晚吞下药后抬了头,眯起那双勾引人的桃花眼,邪气道:“怎么,真是喜欢上我了?”
春流翠盯他半响,最后冷哼一声走开了,就听身后的余畅晚大声道:“你倒是说清楚呀你!”
随着余畅晚的伤势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坐不住,为了能确保他喝药,春流翠只好将他圈在怀里,一勺一勺喂他!
收留他们的老妇也经常来,春流翠从不避嫌,搂搂抱抱都是家常便饭。余畅晚闲着无事,常常拉住人家东拉西扯,平日里也都是笑逐颜开的,只是今日,余畅晚自顾自说了半天,不见人家丝毫喜色。
“春风,你说王大婶怎么今天总是不笑呢?”
“人家有伤心事怎么笑得出来!”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今天这个王婶精神恍惚,像是遭了什么打击,就这妖孽眼拙看不出?!
“王大婶,你收留我们都这么久了,我们底细你也知道了,都是自己人,你有难处,就跟我们说,能帮忙的一定帮你!”大言不惭套近乎,妖孽本色!
春流翠也道;“对,你在有恩于春风,春风必定竭力帮你排忧解难!”
王大婶看他们如此“诚恳”,叹口气,一脸凄然道出事情始末——王大婶年轻时就做了寡妇,好不容易盼大的儿子又死于战祸,现在唯一可以倚靠的就是他的侄子。多年来这个侄子也忠厚老实,王大婶就将自己的房产地契都交给他保管,谁知此后就对她越来越差……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春流翠回眸,发现妖孽眼中中荡漾着坏心的光芒。
“春风和晚弟一定帮你解决困扰!”
春流翠知道余畅晚又要害人了,看他那如夜星般幽华流转的眸子,想必兴致还很高!
“这个……”毕竟是家里事,不想连累外人。
余畅晚保证道:“我们做事,你尽管放心!”都已经决定要插一脚了,哪容得了你不干的。
不再多说,余畅晚翻身下床,春流翠赶紧给他披上衣衫。
“春风,你怎么不阻止我胡闹啊?”
“我阻止得了吗?”
“你最懂我了!”他一脸坏笑地拖着春流翠出门,健步如飞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还带着伤的人。
他们见到王大婶的侄儿王强后,发觉这是一个看上去敦厚老实的人,然而余畅晚清楚的知道,咬人的狗不叫,人不可貌相,这点看春祸水就知道……
春流翠被他看得不自在,在他耳畔小声道:“晚弟,要看我回去让你看个够,现在解决正事要紧!”
余畅晚点头,“哦,瞧啊,春风,这里……”余畅晚随手一指,开始进入话题。
“你们是想来谈我姑母的事?”反而是这个侄子单刀直入,他看着这对风姿雅眷,听过姑母说起,收留了一对逃婚来的小情侣,可能就是他们吧!
好小子,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灯!
余畅晚看春流翠一眼,春流翠微笑道:“是的,你姑母告诉晚弟,你把她转移到另一个亲戚家里,卖光她的家产!”
“这是唯一支持她日常花销的方法。我姑母她常年有病,而那些药都太贵了。”王强一副理所当然。
“放心,我们会求证这事的!”余畅晚看他不知悔改,也顺着他的意思说。
“让你姑母离开那个亲戚家,搬回这里吧,一家人也好照应呀!”春流翠说得有礼,“我们就是建议一下!”先礼后兵。
“我知道,姑母她不想留在那,为这事她还和我争执过!”看来的是讲理的,王强就不怕了。
“我们见过你的姑母,一开始她可能有些病况,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余畅晚笑得天真,说得简单。
“我们是受过她帮助的人,所以想要帮些忙。”想了想还是平心静气的和这人讲道理,如果好话说尽,他也不听,就由得妖孽要收拾你了!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引起了你的误会?”王强以为有机可乘。
“什么意思?”毕竟这妖孽的伤还没好完,春流翠不想加重自己的负担,极力挽救。
“我姑母,自从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以后,就一直身体不好,你可能刚好在她表现得很好那天见到她,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她已经痊愈了。作为她的侄儿,我是唯一关心她的人,轻率的在她并未痊愈的时候就领她回来,万一她有个差错,那我就是终身遗憾了!”说得自己一副孝子样。
“既然你这么关心你的姑母,请问你的姑母是哪个眼睛瞎了?”当真是死不悔改?
“呃……左边!”听到这个儒雅的公子温和问话,他模糊道。
“是右边。她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多日的相处下来,余畅晚早已对人家知根知底。
“呃……王勇?”好像是这个没错。
“王力!作为关心王大婶的人,而且应该照顾她的人,你好像记忆不好!”春流翠对他遗憾的摇头,只有由得妖孽来收拾他了。
春、余二人劝说失败,悻悻然出门,“唉!”余畅晚叹口气,一脸落寂,“和你玩心眼,他还不是一般的‘单纯’呀?”
“晚弟!有你这么劝人的吗?”那么温和的劝法,哪个坏人会就范?!分明就是想特殊“教育”人家。
“彼此彼此!”你这个祸水将才也没有亮出真“本事”。
“我怎么舍得坏了你的兴致!”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