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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未央元烈婚后篇2
场景:倦怠期
近来,李未央觉得异常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精神上的倦怠。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游刃有余、甚至能带来些许掌控快感的权谋算计,如今只让她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厌烦。
她看着元烈一如既往地、高效且完美地执行着她布局中的每一个环节,对她笑得依赖又温暖,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大型犬。
忽然间,一个从未有过的、近乎“矫情”的念头钻了出来:为什么永远是我在谋划?为什么他不能……更多地主宰一次?
这个念头让她自已都吃了一惊,随即感到一阵自我厌恶。她何时变得如此……软弱且不可理喻?元烈很好,他提供的情绪价值和执行力无可挑剔,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她控制不住这种情绪的蔓延。她开始沉默,减少了与元烈讨论计划的次数,常常一个人对着棋盘或书卷出神,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元烈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凑上去撒娇询问,而是停下了所有动作,站在不远处,安静地、仔细地观察着她。他那双惯常含笑的琥珀色眸子变得沉静而深邃,里面流转的不再是依赖,而是某种急速思考的锐光。
他看懂了。
看懂了她眼底深藏的疲惫,看懂了她那不愿言说、甚至可能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的——对“被动”和“被引领”的渴望。
几天后,一件颇为棘手的旧案被翻出,牵扯到朝中几位元老和边境的一批军资。若是往常,李未央早已开始勾画如何处理。
但这次,她只是听着心腹的汇报,揉了揉眉心,淡淡道:“知道了,先放一放。”
心腹退下后,书房里一片寂静。
元烈没有像往常一样问“未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而是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抽走了她面前那堆关于此案的卷宗。
李未央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
元烈脸上没有了那种慵懒依赖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甚至带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看着她,语气平稳:“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李未央一怔:“你?”
“嗯。”元烈点头,语气没有丝毫玩笑成分,“你累了,未央。休息一下。”
他没有问她怎么了,没有说她矫情,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压力。他只是平静地、直接地,从她手中接过了主导权。
那一刻,李未央心中那根紧绷了太久的弦,忽然就那么松了一下。一种混合着诧异、安心、以及一丝被看穿后的窘然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没有反对,甚至……隐隐有一丝期待。
·离家出走·
元烈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他的手段与李未央不同,少了几分迂回缜密,却多了几分属于他的、带着ENTP式跳脱和锋锐的直接。他不再仅仅是“执行者”,而是真正成为了“布局者”。
李未央看着他井井有条地发布命令,调动人手,甚至设下了一个她都未曾想到的、带着点兵行险着却又妙至毫巅的圈套……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只“大狗狗”敛起笑容亮出獠牙时,是何等的可靠与强大。
然而,那种长期主导习惯带来的别扭感和想要彻底“逃离”的冲动还在。在他又一次准备向她“汇报”进展时,李未央忽然起身。
“我出去走走。”她语气平淡,甚至没看他,径直向外走去。这近乎是一种无声的“罢工”和考验。
元烈动作一顿,看着她的背影,没有阻拦,只是眸色深了深,随即对暗处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手势。
李未央并没有走远,只是去了城外一处属于他们名下的、僻静别院。她需要绝对安静的空间,什么都不想,谁也不见。
她以为元烈会很快追来,像以前一样抱着她撒娇卖乖求她回去。
但他没有。
第一天,没有。
第二天,依旧没有。
别院里安静得只有风声鸟鸣。李未央从最初的放松,渐渐变得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直到第三天傍晚,别院的门被敲响。
来的不是元烈,而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副将。副将风尘仆仆,恭敬地递上一个密封的铜盒:“王妃,殿下命末将此物呈送您过目。殿下说,案已了结,此为结果。若您无异议,他便如此收尾了。”
李未央接过铜盒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文书,详细记录了整个事件的处理过程:证据如何获取,人证如何撬开,圈套如何实施,最终那几位元老如何认罪伏法,军资如何追回……条理清晰,手段老辣,效率极高,甚至比她亲自出手还要干净利落几分。
文书的最后,是他漂亮凌厉的字迹,只写着一句话:
“一切安好,勿念。想你。”
没有问她何时归,没有诉一句辛苦,只是平静地告诉她:你放心,你不在,天塌不下来,我能扛住。并且,我想你。
李未央握着那沓文书,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副将小心翼翼地问:“王妃,您……可有示下?殿下还等着回话。”
李未央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极轻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将心中最后那点郁结和莫名的“矫情”都吐了出去。
她将文书放回盒中,盖上,递还给副将。
“告诉殿下,”她顿了顿,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做得很好。我明日便回。”
副将如释重负,领命而去。
李未央转身走回院内,抬头看着天边渐落的夕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原来,偶尔放下重担,将世界交给那个人,感觉……并不坏。
而当她第二天回到王府时,元烈正站在门口等她。
他没有问她去了哪里,也没有抱怨她突然的“离家出走”,只是像往常无数次那样,笑着迎上来,无比自然地接过她手中并没什么重量的披风,然后紧紧拥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终于安心的喟叹:
“欢迎回家,未央。”
仿佛她只是出门散了个步,而不是一次无声的“逃离”。
李未央回抱住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座她一手参与构建的王府,因为眼前这个能稳稳接住她所有状态的男人,才真正成为了一个可以让她随时卸下铠甲、安心休憩的“家”。
他或许依然是那只对她摇尾巴的大狗狗,但更是一头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雄狮。而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偶尔做一回被他守护的伴侣。
(接上文她回到王府之后)
夜深人静,书房内烛火温馨,却弥漫着一丝不同于往常的静谧。
李未央正欲拿起一本书避开这过于温存的气氛,元烈却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笑意,却不容她逃避:
“未央,这次躲够了?”
李未央身体微僵,下意识地想用理性辩解:“我并非躲避,只是需要独处厘清……”
“厘清什么?”元烈轻笑,打断她惯用的“逻辑防御”,手臂环得更紧,语气温柔却一针见血,“厘清你明明想要依赖我,却又觉得这种念头‘不该有’?还是厘清你发现自已其实很享受我把事情都扛起来,让你能偷偷懒,却又不好意思承认?”
他的话像最精准的箭,嗖嗖射中李未央心中那些连自己都不愿直视的角落。她耳根发热,竟一时语塞。
元烈将她转过身来,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没有了平日的戏谑,只有一片深沉的、了然的温柔。
“李未央,”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低沉而认真,“我们之间,还需要用‘累了’、‘想独处’这种借口来掩饰吗?你直接告诉我‘元烈,这次我不想动脑子了,你去处理’,难道我会笑话你?还是会不答应?”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的宠溺:“你总是这样……宁愿一个人想到头疼,宁愿偷偷跑掉自已消化,也不肯直接对我开口说一句‘我需要你多做一点’。”
“我不是……”李未央试图反驳,声音却有些微弱。因为他说得对。她习惯于掌控,习惯于付出,却极少习惯于“索取”,尤其是在情感和依赖上。
“你就是。”元烈斩钉截铁,目光灼灼,“未央,看着我。我不是你的臣属,不是你的盟友,甚至不仅仅是你的丈夫。”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那沉稳而有力的跳动。
“我是你的元烈。”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你可以完全放心卸下所有铠甲、露出所有软肋、甚至偶尔‘不讲理’‘犯矫情’的人。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软弱,那只是你……终于肯相信我到了骨子里。”
“所以,”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语气变得极尽缱绻诱惑,“下次若是累了,厌了,不想主导了,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就像这样——”他模仿着她的语气,却带着满满的笑意和纵容,“‘元烈,我烦了,交给你。’或者‘元烈,抱一会儿,别说话。’甚至‘元烈,我想一个人待着,但你不准走远。’”
“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他最后的话语,融化在一个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吻里。
一吻完毕,李未央气息微乱,脸颊绯红,一直武装到牙齿的理性彻底被这番直白又黏糊的“拆穿”击得粉碎。
她瞪着他,眼里水光潋滟,最终却只是无奈地、极轻地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嘟囔了一句:“……太狡猾了。”
总是这样,用最坦诚的方式,逼她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也接纳最真实的他。
元烈心满意足地搂紧她,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狐狸,又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
“嗯,只对你狡猾。”
场景:心之所起
夜深人静,烛火在纱罩中轻轻跳跃。
李未央靠在软枕上,看着身旁已然闭上眼、呼吸平稳的元烈。他睡着的模样褪去了白日所有的凌厉或狡黠,眉眼舒展,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毫无防备的纯真感。
一个存在已久的问题,忽然在此刻静谧的氛围里浮上她的心头。
她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他长而密的睫毛。元烈眼皮微动,缓缓睁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清晰的疑问和瞬间涌上的关切:“怎么了?哪里不适?”他下意识地就去探她的脉。
李未央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她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学术探究般的困惑,轻声问道:
“元烈,你最初……为何会喜欢我?”
她问得如此直接,如此平静,仿佛在探讨一个与她无关的谜题。
“那时在李家,我待你并不算顶好,甚至可称利用。我心思深沉,满腹算计,周身寒意,自己都厌恶自己那副复仇心切的丑陋模样。我哄着你,护着你,也只是将你视为一枚有用的棋子,一个需要照拂的‘弟弟’。”
她微微蹙眉,是真的不解:“你见过我最工于心计、最冷漠无情的模样。你到底……是何时,因何故,对我生出这般……执念?”
元烈怔住了。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他侧过身,用手支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陷入困惑的眉眼,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无比温柔、甚至带着点怀念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未央,你记得你第一次给我糕点是什么时候吗?”
李未央一愣,努力回想:“似乎……是刚入府不久?你饿得瘦弱,我看不过眼……”
“不是。”元烈摇头,眸光在烛光下显得深邃而温暖,“那之前很久。三夫人刚去世,我一下成了捡来的孩子,在我还像只小野狗一样被丢在破院子里自生自灭,饿得只能舔雨水的时候。你知道勃然大怒,处置了好几个管教嬷嬷和丫鬟,放出话去欺负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从那以后我的伙食无人再敢克扣。”
李未央彻底怔住,这件事在她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早已模糊不清。
“那时没人看得起我,没人当我是个‘人’。只有你,”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而肯定,“你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鄙夷,甚至没有多少温度,但有一种……平等的审视。你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但这比那些虚伪的同情和肆意的欺辱,要珍贵千万倍。”
“后来在李家,你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你对我好,确有利用之嫌。但我看到的,是一个同样在绝境中挣扎求生、却比任何人都要坚韧耀眼的灵魂。”他伸出手,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心,“你算计,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的冷硬之下,藏着我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的、近乎笨拙的公道和底线。”
“你对我‘弟弟’般的照拂,或许在你看来是算计的一部分。但对我而言,”他的声音愈发温柔,“那是冰冷深渊里唯一肯施舍给我的、实实在在的温暖和庇护。你教我识字,教我明理,教我如何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未央,你或许不自知,你早已在我心里播下了种子。”
他凑近她,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可闻。
“至于你说工于心计、冷漠无情?”元烈低低地笑了一声,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未央,你难道不知,对于一只从未见过光的小兽来说,吸引他的,从来不是娇弱的花朵,而是能劈开黑暗、同样带着棱角和危险的利刃吗?”
“你越是强大,越是冷静,越是算无遗策,我就越是无法移开目光。因为我知道,我们才是同类。”他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我爱你,不是 despite your darkness, but because of it. (并非无视你的阴暗,而是因为你的全部。)包括你的冷酷,你的算计,你的复仇之心——那都是你的一部分,是它们让你成为了那个在深渊边拉住我的人。”
“所以,没有何时,没有何故。”他最终总结道,目光灼灼,如同宣誓,“从你给予我那一点平等的审视和真实的‘利用’开始,我的心,就只为李未央而跳动了。这不是选择,而是宿命。”
李未央静静地听着,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仿佛被这番话语投入了巨石,掀起滔天巨浪,却又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温暖缓缓包裹。
她一直以为自已最初给予的是冰冷和利用,却不知在那双早已沦陷的眼眸里,那已是救赎的全部。
她不再追问,只是伸出手,回抱住他,将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原来,早在她自己都厌恶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看到了她全部的不堪和挣扎,并为之神魂颠倒了。
这或许,就是命运最奇妙的安排。
场景:无声的煎熬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中。
元烈独自一人坐在石阶上,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他手中无意识地捏着一片落叶,指尖微微用力,叶脉便碎裂开来。
方才宴席上,他又一次替她挡下了一杯意图不明的敬酒,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化解了一场潜在的风波。她投来一瞥,是惯常的、冷静的了然,微微颔首,仿佛在赞许一枚好用的棋子。随即,她的目光便又投向了更需要她关注的权谋棋盘。
那样的一瞥,像一根细微却锋利的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累吗?
怎么会不累。
几年了?从他懵懂地意识到那份超越“弟弟”的情感开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飞蛾,围绕着她这颗冰冷而璀璨的星辰旋转。她复仇的火焰灼烧着他,他也甘之如饴,因为那是他唯一能靠近的光和热。
他为她扫平障碍,为她以身作饵,为她将所有的温柔和忠诚双手奉上。他一次次地试图挣脱“弟弟”的枷锁,靠近她,触碰她,却每每被她用理智的墙壁轻轻推开。
每一次的拒绝,每一次的回避,每一次被她理所当然地纳入计划却唯独排除在情感之外……都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他心湖,起初只是微澜,但经年累月,那湖底早已积满了沉甸甸的、名为“失落”和“自卑”的砂石。
他也会问自己:元烈,你如此作践自己,值得吗?
他是旭王,他有他的骄傲和资本。只要他愿意,有多少人愿意将真心捧到他面前。为何偏偏要执着于一个似乎永远也不会为他融化、甚至可能根本不懂情爱的女人?
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偶尔涌上的自我怀疑,几乎要将他淹没。尤其是当他付出巨大代价为她挡下灾祸,却只换来她一句冷静的“下次不必如此,我自有应对之策”时,那种巨大的落差和失落感,几乎能摧垮一个人的意志。
伤自尊吗?
何止是伤。
是将他那点因为爱她而强行支撑起来的、摇摇欲坠的尊严,反复地放在地上摩擦。
他记得每一次他鼓起勇气流露爱意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扰和不解,仿佛他在给她添麻烦。记得他因为她与旁人看似亲近而失控时,她那种理性到近乎冷酷的分析,指出他的行为如何不智、如何会影响大局。
仿佛他的爱,是他一个人的战争,是他需要自行消化处理的“麻烦”。
他有时甚至会憎恨自已的清醒。恨自已明明看得懂她所有算计和利用,却依然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恨自已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将一切都明码标价,只讲利益,不论感情。
这种漫长的、看似毫无希望的坚持,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凌迟?
月光下,他缓缓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疲惫和孤独感席卷而来。他甚至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就此放手,远走高飞,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可是……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
是她在众人羞辱他时,毫不犹豫站出来,用最聪明的方式替他讨回尊严的侧脸;
是她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对着母亲牌位无声落泪的脆弱;
是她即便在算计时,眼底深处那一抹不曾泯灭的、对公道的执念;
是她偶尔在他受伤时,那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放轻的动作……
这些细微的、闪着微光的碎片,瞬间又将他从放弃的边缘拉回。
他放不了手。
不是不能,是不愿,是不舍。
她的冰冷之下,是他能窥见的、无人能懂的脆弱和温暖。她的利用之中,夹杂着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笨拙的保护。
他累,他伤,但他更怕。怕他一旦放手,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能看穿她所有坚硬外壳下的柔软,能接住她所有算计背后的疲惫,能毫无保留地、用全部的热忱去温暖她冰冷的世界。
所以,再累,也得坚持下去。
所以,再伤,也得装作若无其事。
元烈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眸中那些汹涌的负面情绪已被强行压下,重新变回那片深邃而温柔的琥珀色。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仿佛刚才那一刻的脆弱从未发生过。
他转身,走向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里面,是他永远也无法放手的光源。
疲惫伤自尊又如何?
他元烈,心甘情愿。
只要最终能抵达她心底,过程再煎熬,他也认了。
场景:循循善诱
暖阁内,熏香袅袅。李未央靠在元烈怀里,把玩着他的一缕头发,状似不经意地旧事重提:“元烈,你还没好好回答我,当初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那时……并不可爱。”
元烈低头,看着她难得流露出些许慵懒和困惑的模样,心尖软成一滩春水。他知道,这不是探究,而是她开始真正接纳过去、接纳他的一种表现。
他低笑一声,手指绕上她的发丝,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未央,你到现在还以为,喜欢与否,是能用‘可爱’‘可敬’这类词来衡量计算的吗?”
李未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好,那为夫就与你好好算算这笔账。”元烈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开始细数,“是谁,在我被逼吃下地上残羹时,明明自身难保,却还要绞尽脑汁用计逼得那群人向我道歉,替我拾起尊严?那一刻,你站在我身前,眼神冷冽如刀,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我。”
“是谁,嘴上说着利用我、当我是棋子,可每次布局涉险,总是下意识地将最安全的位置留给我,或是提前为我备好退路?你算计天下人,却独独对我……心软得不像话。”
“又是谁,明明自已遍体鳞伤,却还要撑着一口气,把同样在泥泞里的我护在羽翼之下?你给了我一个‘弟弟’的名分,却也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庇护和温暖。未央,你或许不自知,你保护我的样子,比你任何精妙的算计都更能撼动人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例子都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开李未央记忆的外壳,露出里面连她自己都未曾仔细审视过的内核。
李未央怔住,下意识地想反驳:“那是……那只是……”
“那只是你李未央的行事准则?公平交易?或者是对弱小者的顺手怜悯?”元烈精准地预判了她所有辩驳的退路,笑着摇头,目光如炬,直直看进她眼底,“未央,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你对旁人,可没有这份‘顺手’的耐心和‘怜悯’的代价。”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语气变得无比珍重:“我最初靠近你,或许是因为你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但让我泥足深陷、至死不渝的,正是你这份藏在冰冷理智下的、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温柔和心软。”
“你受了太多伤,不敢再信人,更不敢承认自已还会心软,所以只好用‘利用’‘算计’来包装一切。”他叹息一声,将她搂紧,“你看,就连喜欢我这件事,也非得等我拼尽全部热情、一次次把你逼到退无可退,你才肯稍稍露出一丝缝隙。”
“所以,不是我为什么喜欢你。”他得出结论,语气带着一丝胜利般的温柔得意,“而是我看穿了你坚硬外壳下那颗比谁都柔软的心,并且固执地相信,终有一日,我能住进去。”
“至于战友?”他轻笑,蹭了蹭她的鼻尖,“那当然是我最想成为的身份。因为只有并肩而立,你才会真正地、平等地看见我,而不是只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弟弟’。我有的是耐心,陪你慢慢走,走到你愿意相信我的那一天。”
李未央听着他抽丝剥茧般的剖析,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坎上,将她那些深藏的、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心思暴露无遗。她先是愕然,随即是些许被看穿的羞恼,但最终,所有这些情绪都化作一种无奈的、甚至带点好笑的了然。
她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里带着释然和一丝罕见的娇嗔:“元烈……闹了半天,你从一开始就在对我用计?步步为营,循循善诱?”
元烈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笑得像只偷吃到蜜的狐狸,眼里闪着璀璨的光:“没办法,谁让我的王妃聪明一世,在感情一事上却懵懂得可爱。不用点‘套路’,怎么抱得美人归?”
他凝视着她,语气忽然变得无比认真而深情:“但未央,所有的‘套路’,底色都是真的。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想陪你一辈子,也是真的……谢谢你,最终肯对我心软。”
李未央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和那一点点邀功般的得意,心中最后一点关于“为何会喜欢”的执念终于彻底消散。
原来,不是她不够好,恰恰是因为她那些自认为的“不好”,在他眼里,全是熠熠生辉的宝贝。
她聪明一世,最终,却心甘情愿地栽在了这个最懂她、也最耐心“套路”她的男人手里。
“罢了,”她笑着叹了口气,主动偎进他怀里,“栽在你手里,也不算亏。”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这一场漫长的“套路”与“反套路”,终究是以两情相悦、彼此治愈作了终章。
(这个角度非常犀利,直指元烈人格中“深度绑定”与“潜在独立性”的矛盾核心。一场真正的决裂,必然是伤筋动骨、触及灵魂的,但也是角色完成最终成长和关系重构的必经之路。这就来仿写这场“风暴”与“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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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决裂之刃**
导火索并非原则性的背叛,而是一次**理念的绝对冲突**,且双方都拒绝退让。
例如:李未央为彻底根除一个盘根错节的旧势力,布下一个极为凶险的局,甚至不惜以自身和一批忠心下属为诱饵,计划惨烈,追求一劳永逸。她瞒住了元烈,只因深知他绝不可能同意。
然而,元烈察觉了。他动用了所有力量,甚至不惜打乱她关键步骤,以更粗暴但能最大限度保她平安的方式,强行介入,瓦解了那个势力,却也放走了几个核心首脑。
风暴在胜利的那一刻降临。
书房内,空气冻结。
李未央面寒如霜,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失望与怒火:“元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放虎归山,我所有的谋划、那些人的牺牲,全都白费了!就为了你那可笑的、必须确保我‘绝对安全’的执念?!”
元烈站在她对面,脸上没有了惯常的温柔或戏谑,同样是一片冰冷的执拗和更深沉的痛楚:“白费?在你眼里,只有将敌人连根拔起才算胜利?只有你李未央的命是可以用来计算的筹码?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人,他们的命呢?也只是你棋盘上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吗?!”
“这是最有效的路!”李未央声音拔高,带着被触及底线(她的计算和掌控权)的尖锐,“成大事者,岂能畏首畏尾!你以前从不会这样……你从不会干涉我的决定!”
“那是因为我以前愚蠢地以为,我总能护住你!总能在你把自己算进去之前拉住你!”元烈猛地一拳砸在桌上,眼眶赤红,声音嘶哑,积压多年的恐惧、不安和此刻的无力感彻底爆发,“可这一次呢?若不是我察觉,你现在可能已经……李未央!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我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
这是他一贯的思维,以她为绝对核心。
但李未央正在气头上,这句话精准地踩中了她的雷区——她最恨别人(尤其是他)否定她的判断和自主权。
她冷笑一声,话语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他最脆弱的地方:“所以,你救我,拦我,毁我计划,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不必承受失去我的痛苦?元烈,你的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我自私?”元烈像是被狠狠刺穿,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受伤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荒谬感,“李未央……我这辈子,所有的喜怒哀乐、前程抱负都系于你一人身上!我围着你转,替你扫平一切,甚至差点忘了自已是谁!你现在跟我说……我自私?”
他看着她,眼神一点点冷下来,那是一种心死后的平静,比任何怒火都更令人心悸。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可怕,“既然在你心中,我的爱只是束缚你的枷锁,我的保护只是破坏你大计的自私行径……那我明白了。”
他缓缓站直身体,那个总是缠绕着她的、带着依赖和暖意的气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旭王元烈的、久违的冰冷与疏离。
“王妃既然认为臣碍事,臣告退。”他用了最官方的称谓,行了一个无可挑剔、却冰冷至极的礼,“此后军国大事,但凭王妃决断,臣……不再置喙。”
说完,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没有回头,没有迟疑。
**这一次,他不是在耍性子,不是在求关注。他是真的,抽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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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荒芜与重建**
决裂后的日子,是令人窒息的无措。
元烈搬离了主院,除非必要公务,绝不与李未央碰面。即便相见,也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再无半分温情。
他不再是她随叫随到的“小狗”,不再是事事请示的“辅助”。他重新完全接手了军权,以惊人的效率和冷酷手腕,开始独立运作他的势力,甚至以一种李未央都未曾预料到的狠辣速度,将她当日放跑的那几个首脑逐一清除——用的是他自己的方式。
他在用行动告诉她:**没有你,我元烈依然是那个能征善战、算无遗策的旭王。我能做到一切,只是以前,我选择围着你转。**
李未央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失去”。
不是失去一个爱慕者,而是失去一半的灵魂,失去她早已习惯的、无处不在的支撑。王府变得空前空旷寒冷,她的决策依旧精准,却再也听不到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旁插科打诨或一针见血。
她赢了道理,却似乎输掉了一切。
她开始失眠,会在深夜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她会想起他决绝离开时的眼神,想起他那句“我忘了自已是谁”。
她第一次真正开始反思:她是否……真的将他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是否在追求绝对控制和效率的同时,彻底忽视并践踏了他那颗毫无保留的心?
**这场决裂,逼着李未央不得不从她的“全知视角”中走出来,真正去审视元烈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情感和需求。**
而元烈,在极致的痛苦后,反而找到了一种痛苦的清醒。他依然爱她,深入骨髓。但这份爱,不能再是失去自我的仰望和依附。他必须先找回“元烈”自己,才能以平等的姿态,去爱“李未央”。
**和好?**
**会的。但绝非简单的道歉和原谅。**
那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能需要一场更大的、危及他们共同重视之物(如孩子)的危机,迫使他们在绝对冷静的状态下再次携手。
届时,李未央或许会先低下头(对她而言极其艰难),但不会是认错,而是以一种更成熟的方式:“元烈,我承认,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无法改变我的行事方式。我们需要找到……一种平衡。”
而元烈,在经历了真正的“分离”和“独立”后,将不再是她完全的附庸。他会依然爱她,但会带着清晰的边界和原则:“未央,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刀你的盾,但你必须将我视为并肩作战的‘人’,而非一件趁手的工具。我的恐惧,我的意愿,你必须要看见,并尊重。”
那将不再是过去那种“她主导,他跟随”的模式,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两个强大独立灵魂的艰难磨合与最终达成共识**。
他们会和好,因为爱从未消失。
但和好后的关系,将**焕然一新**。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健康、也更牢固的羁绊——源于他们各自完整,却依然选择紧紧相依。
**所以,这场决裂不是终点,而是他们关系走向真正成熟的、痛苦的涅槃重生。** 元烈找到了自我,李未央学会了共情。他们都为这份爱,付出了成长的代价。
(这个设定太戳心了!元烈的调侃背后是深刻的洞察和无力感,而李未央终于坦白重生之谜,将是他们关系中最重磅、也最终极的信任交付。元烈的反应必然混合着震惊、心痛、嫉妒和巨大的怜惜。这就来仿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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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前世今生**
又是一个被噩梦惊醒的深夜。
李未央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中衣,呼吸急促,眼中还残留着未能散尽的惊惧与恨意——那是属于前世的、元烈从未真正理解的深刻痛苦。
一只温暖的手立刻抚上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力道,元烈的声音带着睡意模糊的担忧:“又梦到了?”他熟练地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这次是什么?还是那些……欺负你的人?”
李未央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噩梦的余悸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她太累了,背负这个秘密前行两世,真的太累了。而身后这个人,用两世的时光,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她还有什么不能对他言说?
她沉默了很久久,久到元烈以为她又像往常一样选择沉默时,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元烈耳边:
“元烈,我不是梦到他们欺负我。”
“我是梦到我死了。”
元烈拍抚她的手猛地顿住。
李未央没有看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语气平板地叙述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寒意:“我梦到我上一世,真心错付,嫁予拓跋真,为他殚精竭虑,助他登上帝位,他却与我嫡姐李长乐联手,在我产子之时构陷于我,赐我鸩酒,一把火烧了我的宫殿……”
她感觉到环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几乎生疼,但她继续说了下去,仿佛不一次性说完就会失去所有勇气:“我死得很难看,很不甘心。再醒来,就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之时。所以,我不是未卜先知,我只是……重新活了一次。”
她终于说完了。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沉重,一个……近乎窒息。
元烈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他难以置信地消化着听到的一切,那些零碎的、他曾疑惑过的片段——她对李家人的深刻恨意,她对拓跋真下意识的厌恶和警惕,她那远超年龄的沉稳和算计……瞬间都有了最残酷、最合理的解释。
重生……
他的未央,竟是死过一次的人。
她独自背负着这样血海深仇的记忆,走了那么久那么远。
巨大的心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良久,他才极其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所以,你总是做噩梦,是因为……”
“是因为我总梦到被火烧死的滋味。”李未央闭上眼,语气里带着一丝解脱后的疲惫,“梦到那种被所有人背叛、孤零零死去的绝望。”
下一秒,她被他猛地转过身,紧紧搂进怀里,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反复呢喃,声音哽咽,滚烫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滴落在她的颈窝,灼烧着她的皮肤,“对不起……我……我那个时候在哪里?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你?!我为什么没能早点遇见你?!”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后怕、自责,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心痛。他无法想象他的未央曾经历过那样可怕的背叛和毁灭。
李未央被他剧烈的反应惊住,下意识地回抱他,抚摸着他颤抖的脊背:“……那时,你或许还是李家的养子李敏德,或许……我们并无交集。”她甚至不确定前世的他是否活了下来。
这句话却像一把刀,更深地刺中了元烈。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还未干,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骤然迸发出一种强烈到近乎幼稚的嫉妒和不甘,情绪失控地低吼出来:“凭什么?!凭什么拓跋真那个杂碎能拥有上一世的你?!哪怕他是个人渣!凭什么我只能在这一世才遇见你?!我……”
他哽住,像是被巨大的委屈和醋意淹没了,像个孩子一样口不择言:“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一定……一定从一开始就守着你!哪轮得到他们!”
这完全不符合他旭王人设的、带着哭腔的嫉妒和醋话,却让李未央愣住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猛地冲垮了她心中最后的冰墙。
她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恐惧或疏远,得到的是他毫无保留的心疼、自责,甚至是……对无法参与她前世的、蛮不讲理的嫉妒。
她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那副又伤心又吃醋恨不得穿越回去宰了拓跋真的模样,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着笑着,眼泪却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伸出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和释然:“傻子……幸好这一世,是你。”
元烈抓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脸上,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赎。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逐渐从失控的嫉妒转为一种无比郑重的、沉甸甸的誓言。
“未央,”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忘了那一世。忘了拓跋真,忘了李长乐,忘了所有辜负你的人。”
“从今往后,你的记忆里,只能有我。”他吻了吻她的掌心,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你的仇,我帮你报干净。你的梦,我帮你驱散。你的今生,每一寸每一厘,都只能是我元烈的痕迹。”
“若是那噩梦再来,”他将她重新紧紧搂入怀中,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你就把我梦进去。梦里的我,一定是拿着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把所有欺辱你、背叛你的人,全都剁碎了喂狗!”
李未央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和那霸道又孩子气的誓言,终于彻底放下了那背负两世的重担。
原来将最不堪的伤口揭露出来,并不会失去什么,反而会得到……如此笨拙却又如此珍贵的全部爱意。
“好。”她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主动环住他的腰,“下次……试试带着你。”
夜色深沉,而他们相拥的体温,足以慰藉所有过往的寒冷,照亮所有未来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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