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做梦

　　担心会发生的事就一定会发生，当林渺渺惊慌地踩着上课铃声踏入教室，她对上老班笑眯眯的眼顿时僵住了，庆幸的是今天老班心情好像很好，摆摆手就让她回到位子上。
　　“渺渺你今天也是正常发挥呢，分秒不差哦。“同桌楚涵把脸用书挡着，林渺渺定睛一看，语文课本后面夹着本花里胡哨的少女漫画。
　　“别说了，路上耽搁了，本来经我计算是不会踩点的。“她边收拾边抱怨。
　　“多亏老班今天心情好。“
　　“嗯？“
　　“听他说今天班里要来一个从国外回来的转学生，成绩很好，他很高兴自己又收了一个得意门生。“
　　为什么说“又“，因为前一个是林渺渺。
　　林渺渺听完点点头。
　　早读时间，同学们捧着不同课程的书，大声地朗读，耳朵里塞着耳塞，扯着喉咙，教室里根本无法听清对方说什么。
　　“安静安静。”老班的声音有些尖细，像是掐着嗓子，又像是卡了鱼刺就没有拔出来，很有辨识度，在班里一出来，大家就意识到有大事要宣布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渺渺抬头看着门口。
　　教室门被慢慢打开，晨光像是渲染的金色水粉，慢慢在空气中漫开，顾长霖就踏着碎金出现在视线里。
　　黑色的运动外套显得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让人想到苍白的吸血鬼，少年安静得站在老班身边，乖巧礼貌。
　　来了一个极品班里人都不淡定了，台下开始起哄，老班又不得不咳了几声，提醒纪律。
　　短暂的自我介绍，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深夜里广播主持的睡前故事栏目，他的介绍也不摆架子，炫耀自己光荣的经历，只是提自己刚回国可能不太适应，请同学多关照之类的。
　　很有教养。
　　林渺渺这么想着，抬眼突然对上他，他的眼睛眯起，远远地看着，像是野兽狩猎的眼神，莫名让人胆战心惊，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你的口味？”楚涵打趣道。
　　林渺渺收回视线，摇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奇怪的顾同学。

　　上课时间过得很快，午餐铃打响，同学们蜂拥出教室。
　　“吃饭去？”楚涵问她。
　　“不了，今天我和叶哥哥约好了。“林渺渺拿起饭卡。
　　“哦——“楚涵的表情有些精彩，”好了好了，知道了。快去吧。“
　　早已习惯的林渺渺瞥了她一眼：“正常点。“
　　两人作别后，林渺渺在路上的售货机买了瓶水，往篮球场走去。叶殊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应该还在打球。
　　林渺渺在路上的饮料售货机给叶殊买了瓶水，然后呼哧呼哧地往篮球场跑。
　　篮球场上，阳光刺眼。
　　叶殊一个转身绕过顾离，运着球在原地起跳，漂亮的三分球进篮。
　　身后传来女孩们的尖叫声，顾离吹了声口哨。
　　叶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顾离眯着眼，漂亮的琥珀色瞳孔闪烁，他搭着叶殊的肩膀把他揽过去，身后又是一阵尖叫。
　　“喂，够了你。“叶殊用手肘捶了一下顾离，”走开。“
　　顾离哀嚎一声，装作受伤捂住胸口：“轻点啊，兄弟。”
　　“热。”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好了，女士们，表演结束了，大家快去吃饭，不要饿着哦。”顾离绅士地笑着，对女生们招招手。

　　叶殊靠着栏杆，垂着眸子看向看台下方。
　　“给。”顾离递了瓶水。
　　叶殊接过放在了脚边。
　　“心情不好？”顾离背靠着栏杆，侧目。
　　“没有。”他抬眼，眼里看不出什么喜怒，淡淡的，印着天空的云。
　　“你弟回国了？”他扯开话题。
　　“嗯，他就在我们学校，待会儿他也来和我们吃饭。”
　　“嗯。”叶殊点头，抬手看了眼表，“到点了。”

　　他的视线看得有些远，引得顾离也好奇地看过去。
　　红白跑道上有个小身影向他们的方向跑来，蹦蹦跶跶地迈着步子。
　　近了，他可以看见那是个少女，马尾欢脱地甩着，像是只小兔子，哒哒跑近了。
　　是林渺渺。
　　顾离一副了然的神色，马上换上生无可恋的表情:“啊，我受不了你们了，你们给我走，走的远远的。”
　　叶殊睥睨他一眼，没有回应他。
　　“啊，你姑娘摔了。”顾离突然叫了一声，叶殊身子一顿，他看到少女坐在地上，下一秒就从地上弹起，拍拍衣服，捡起水瓶加速往他们这跑。
　　笨手笨脚的。
　　叶殊心想。

　　“叶哥哥！”林渺渺看到看台上靠在栏杆上的叶殊，眉开眼笑，她三步并作两步，然后把水递过去，“给。”
　　叶殊伸手接过，扭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林渺渺眼睛一闪一闪，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殊，活像是看入迷了。
　　顾离心里哀叫一声，捂住眼睛，气得捡起叶殊刚放下的水瓶，赌气地仰头就是一大口。
　　这两个人真是太过分了！
　　“咳！”
　　“顾哥哥你慢点啊，喝这么快就呛着了。”林渺渺被他咳嗽声吸引了，皱着眉说着。
　　他呛红了脸:“还不是因为你们啊！”
　　“因为什么？”林渺渺歪了歪头，指着自己，“关我们什么事？”
　　叶殊这时伸手拍了拍顾离的背，带着一定力道:“没事，你顾哥哥就是喝太快了才会呛着的。”
　　顾离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们争辩了，赌气地哼声。

　　“叶哥哥，你知道我今天可倒霉了，本来我是不会迟到的。”林渺渺叽叽喳喳嘴不停，“你知道我们班主任的脾气，那是要你在教学楼里大叫‘我是只懒虫’的那种……”
　　叶殊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最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是没有受罚吗？还挺好的。”
　　“嗯……那也是。”林渺渺原本哭丧着的脸换上笑容。
　　“对了，我们今天班里来了一个转学生，长得超级帅哦！班里女生都迷倒了一大片。”
　　叶殊挑眉，转学生？
　　多半就是顾离他弟弟了。啧，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呢。
　　“唉，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迟到了。”林渺渺瘪了瘪嘴，叶殊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不过，林渺渺继续说着:“可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不可能，”顾离这时候出声，“我弟从小就在国外了，你难不成在国外见过他？”
　　“不是真的见过，是梦到过。”林渺渺有些着急。
　　“噗嗤，”顾离笑出声，“别开玩笑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不成你暗恋我弟？”
　　叶殊瞥了他一眼。
　　“也不成啊，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顾离挠了挠头。
　　“对啊，这就很奇怪了。”林渺渺也摸不着头脑。
　　大家陷入了沉默。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逼近。
　　他们回头。
　　少年人长得很有侵略性，狭长的眼睛里眼色凶狠，但在他出声的时候一切就像奶酪融化，日色温柔。
　　“哥。”
　　泉水激石。
　　看清另外两个人，他眼神波动，最终归于平静，像是大海吞噬了月亮，瞳孔深沉。
　　又见面了，真巧。

　　叶殊眯起眼，打量着他。
　　他似乎嗅到对方的不怀好意，当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一缩。
　　果然，是个不安好心的人。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顾离起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我弟了。介绍一下，我弟，顾长霖。”他开始当中间人，“这个是和我同届的叶殊，算是你学长，那个是和你同届的林渺渺。”
　　“你好。”林渺渺刚刚还在背后议论他，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打了招呼。而叶殊秉持着高冷的人设，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嗯，我知道，林同学和我是同班的，今天见过了。”顾长霖应声，“哥是刚刚和叶学长打了篮球吗？”
　　“嗯，正好我们要去吃饭，你也一起吧。”顾离邀请他。
　　“可以啊。”顾长霖点头答应，“我可以加入你们吗？”这是在问林渺渺和叶殊。
　　“啊……可以的可以的。”林渺渺当然点头答应，叶殊抿着嘴也没说什么。
　　于是四人向食堂走去。

　　顾离走着走着有些后知后觉。
　　刚刚他是经历了修罗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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