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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走路
人鱼在床上躺了三天，那种疲惫感才渐渐消失。
这三天阊之如几乎每隔两个小时来看她一次，她虽然迷迷糊糊但也都还记得。
而经过这三天人鱼也慢慢相信了阊之如的话，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的确充满关爱。虽然有时也会骂她几句，但那话语里却是十足的心疼。
三天后阊之如给她找来一个医生，医生用一堆仪器在她手上脑袋上腿上做了检查。
送走医生后阊之如在床边坐下，“医生说没什么事，只要你好好配合康复，不管是腿还是记忆都会恢复的。”
腿自是不用说，他不会允许自己妹妹做个残废，而他妹妹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至于记忆——他早就将那些不相干的东西封印起来了，她需要记得的就只有一件事，他那个男人是她的哥哥，仅此而已。
人鱼不疑有他，道，“我要怎么配合？”
她不想躺在这张床上，她想走路，想出门，想到外面看看。
男人拿出一堆符纸，“刚开始可能会有点辛苦，慢慢来。”
毕竟鱼尾刚刚化成人腿。
-
烈日炎炎，一个男人戴着墨镜手拿冰镇西瓜汁，悠闲躺在沙滩椅上，手中符纸一晃一晃，嘴里咬着吸管很是漫不经心，“小鱼加油，再往前走两步。”
而他前面的沙滩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脚撑着地手撑着大腿一点一点艰难往前挪的女人，女人雪白的身上不断有汗珠低落在脚底的沙滩，眼皮上的汗珠也来不及擦。
“嗯……”汗珠顺着眼角流进眼内，女人忍不住抬手揉眼睛，这一抬身体失去平衡“啪”倒在沙滩上。
“呼呼呼呼呼……”
人鱼大口喘着气，躺在沙滩上半天没爬起来。
阊之如抛出手中符纸，符纸在空中变成一个丝线组成的人形，丝线飞射出去将人鱼手脚和脖子缠绕着吊起来立在地上。
“谁让你趴下去的！”阊之如放下果汁起身，“今天不走完这五百米，你别想……小鱼！”
阊之如本想好好教育她一番，却见易小鱼两眼一抹脑袋垂了下去。
阊之如怕勒着她连忙收了符纸，大步走过去将她抱起食指往额间一探，哼道，“怎么又脱水了？到底什么时候能甩掉人鱼这个体质？”
阊之如顺着将易小鱼抱起丢进海中。
海浪袭来，将易小鱼推上岸又拉下海，再推上岸再拉下海。
如此反复数次，易小鱼终于呛着水爬上了沙滩。
“小鱼，你要努力啊！”阊之如恨铁不成钢，“这都过去一个礼拜了你还不能正常走路……你这样三年也康复不了！”
易小鱼爬起来颤抖半天才站稳，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拧了拧头发上的海水，一脸生无可恋，“哥，我已经很努力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腿一迈就直打颤。
“而且……我不走路也行啊。”易小鱼说着手一扬，一阵海水涌到脚下将她托了起来，易小鱼转转手指，那海水便托着她围着阊之如转圈，“你看，我这样不是……”
一张符纸贴了上来，海水瞬间消散回归尘土，易小鱼也被摔倒在地上，她揉着摔红得脚踝瞪了阊之如一眼，“哥你干嘛！”
“我干嘛！你走大街上也用水托着走是不是！你是不是不被人当怪物心里不甘心！啊！你！”阊之如看着真的是一秒要气晕过去，“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妹妹！”
怎么会找了这么个容器！这人鱼简直一天不气他一回心有不甘！
易小鱼不以为然。
她本来就是怪物嘛！
易小鱼抬手摸了摸自己尖锐的耳朵，她是怪物，哥哥也是怪物，这有什么好气愤的。
话虽如此，眼瞅着阊之如要气炸的神色，易小鱼勾了勾手指。
身下海水聚集如薄片托着她来到阊之如面前，她看着阊之如那张因为生气而有些扭曲的脸眨了眨大眼睛，“对不起啦哥哥，我会努力的。”
阊之如看着易小鱼讨好的表情，心里怒气消了一半。
她还懂得关心自己，果然还是有妹妹的灵魂在。
“你摸摸哥哥，哥哥就不气了。”阊之如把胡子拉碴的脸凑了过去，“你以前很喜欢摸哥哥的脸的。”
易小鱼抬起手正要摸，面前的手却忽然缩小数倍，眼前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不对。
易小鱼收回手，她要摸的不是这张脸。
阊之如虽然长得帅气，但却是个不修边幅的人，整天胡子拉碴大T恤大裤衩，和她想要触碰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想要触碰的那个人……
那个人……叫什么？
“噗……仆？”
“干嘛突然对我喷口水？”阊之如嫌弃地缩起脖子站起身，“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易小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那丝线就拽着她站起来，“继续走，今天不走十步我就把你丢在这！”
易小鱼一听慌了，她在这沙滩呆了一个礼拜，除了自己和哥哥连只乌龟都没见着一只，真要丢在这晚上得吓死。
这她连忙停止脑中胡思乱想，继续跟着丝线艰难往前走。
阊之如再次回到躺椅上，拿起原本给易小鱼的柠檬汁往前一扔，易小鱼右手伸出稳稳抓住，身体却再次不稳往下倒去。
绑着易小鱼右手的丝线往上提，使得即便易小鱼摔个四仰八叉那柠檬汁还是没洒掉一滴。
易小鱼坐在地上慢腾腾地开始喝柠檬汁。
看着易小鱼的背影阊之如陷入沉思，他知道鱼尾幻化成人腿之初确实不好控制，可也没有易小鱼这么难以控制。
至少他曾经见过的人鱼化腿三天就能像幼儿一样踉踉跄跄，何至于像易小鱼这样一周走不出两步。
难道，是那个封印壳子的原因？
阊之如打算晚上亲自去把石头鱼拿回来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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