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自有时

　　王翦平定了楚的江南地，降服了越国之君，设置会稽郡，楚国灭亡。秦在灭楚的同时，不断地向东扩展，陆续设郡，并攻取齐地，设置薛郡。秦王政派王贲攻燕的辽东，虏燕王喜，灭亡了燕国。接着又回师攻代，虏代王嘉，建立代郡和辽东郡。次年秦将王贲从燕国南下攻齐，俘虏齐王建，灭了齐国，在齐旧地建立了齐郡和琅邪郡，至此天下长达几百年的分封之地，皆已归入秦地，秦王完成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

　　随着最后一封的战报进入咸阳城，咸阳城张灯结彩欢呼雀跃庆贺之中。一封归园田居的奏表又进了咸阳城。

　　南笙站在我身边，一双眼睛随着那已经奔驰进咸阳宫的战马还不愿意离开。他淡淡笑了一下。拽我的手一下，双眼望着我怀里抱着的赵予，逗弄了一番，问我：“你说，大王看到王将军的告老还乡文书。会是欢喜还是不舍？”

　　“欢喜”怀里的赵予已经有八个多月，还在吸允着小手。我宠溺的将他抱的更紧。赵予虽然是凡胎，但是因为身上有神血，长的却是比一般人间的孩子要快一些。我有些头疼，这小子好像是天生力气不小。虽然才八个月，可是好几次，只是随手拿起一些东西让他握住，遇他手都已经成为粉末。

　　南笙笑了笑，并不多言语，只是伸手将我手中的赵予接过。下了阁楼回长安君府去。长安君府如今是闲人之地。担着皇亲国戚之名的府邸，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注意。长安君并不受大王待见，而且也并没有军功，所以在秦国，大家也对长安君并没有多少在意。

　　不过几日，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大部队就进了咸阳城。我们夫妻两呆在府内并没有出门外看。白泽与南笙练着剑，我打坐。一旁赵予已经可以坐着。重晴惊讶的表情，今日在府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几日，赵予已经跟十个月大的孩子无异。

　　看着那小子，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他藏回太清殿。可是一旁的南笙好像很气定神闲。对着众人的惊奇之眼无动于衷。

　　一个月后，长安君世子怪哉的事情在咸阳城内传开，因为此时的赵予已经跟一周岁左右的孩童无异了。长安君府并没有因为南笙之名而传扬四海，倒是因为他的孩子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而众人皆知。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此，长安君府外总有一些人故意的来去走动，就是想见见这世子的真面目。

　　两个月后，赵予已经跟三岁孩童无异了。我也已经打消了送赵予回太清殿的想法。因为此时，长安君府内是两个世子。阿难已经孵化出世，因为一直吵闹的要见我，楚楚与白猿争辩不过，只能带着阿难来人间寻我。那日初见之时，还认不出眼前一张粉嫩小脸蛋的孩童便是阿难。却还是南笙先抱起了阿难，问道是谁家的孩子如此的可爱。阿难的一声父亲倒是让南笙惊了起来。却让我心里开了花一般。楚楚出面寻了一个借口，只说阿难是我曾经收养的义子。南笙与阿难特别投缘就承认了他当孩子，对外就宣称是长安君与长安君夫人所生的长子，因为有道士言，公子需要寄养在外对公子成长更好，所以长安君一直将长子寄养在外，刚刚接回。本来人们还有疑惑。只是一想起长安君夫人前几年确实有段时间不在府内，从府内到府外也都相信了阿难是长安君长子之说。自此，长安君生有两子。

　　阿难孵化之时，都是楚楚在他身旁。我倒是只顾着与南笙的情缘并没有多去看望他。此时他在我面前献媚的样子，倒是让我心里非常欢喜。只见他端着一盘水果到我面前。糯糯的唤声娘亲，让我全身的骨头都酥麻起来。

　　南笙淡淡笑了一下，将书卷转了个方向别过身继续看着。我提高警惕问阿难：“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阿难脑子好使。来长安君府不过数月，府内上到管家白泽，下到门童，都被他戏耍过。惹的大家是敢怒不敢言，背地里都叫他小魔王。而我只要一想到他抓了一只蛇吓得府内的丫鬟婢女都惨叫连天，他还哈哈大笑不停。往门童的饭菜里面下巴豆，害的门童几位都拉的双脚站不稳。几次吵闹要吃糖葫芦，都被我禁止。他是又哭又闹，最后都没得逞，谁知道这小子既然骗白泽说是南笙吩咐，害的白泽买回了全部的糖葫芦。他既然抱着这些糖葫芦带上弟弟，躲到了厨房稻草堆内。若不是我掐止算出，都寻不到他藏匿的地方。那小魔王被抓住了，一脸的大义凛然毫不畏惧。气的我是想挥掌而下，他就抱住他父亲的双脚，哭的那叫梨花带雨，让人我见犹怜，比楚楚还要胜出三分。心疼的南笙抱起还哄了不少好话，还赔偿了三次无条件的糖葫芦。所以自此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如今南笙心中是那小子最大，第二大的是二儿子。我只能乖乖的听从这三父子的话。

　　楚楚笑的将阿难手里的水果接过。挖苦我道：“你当娘的还怕你儿子把你害了。”

　　我讪讪笑了一下。我这儿子天生的鬼主意多。我这已经几百万年的老思想还真没办法斗过这小子。而且他天生除了脑袋好使，学习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会，那些法术经书，过目不忘。而太一更是连下三道命令，让我好好陪他两年，两年后就要阿难去往太晨宫接受教养。越想越觉得不知道自己生了一个什么可怕的怪胎。一想就气的一手就打了一下南笙。都怪他。

　　阿难察言观色的本事似乎天生便会。坐上塌来，挤到了我与南笙中间。一副孩子童真，若不是领教过他的捣蛋本事，还会被他那一脸的无辜天真给蒙骗。

　　阿难抬起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

　　“娘亲，你又欺负父亲。”

　　这是我生的吗？胳膊肘总是往他父亲拐。我摆出一张笑脸。拉过一旁的南笙，到他面前，答他：“没啊。娘亲可爱你父亲了，怎么会欺负他呢。”

　　南笙被我堆着笑的眼看。感觉到我的威胁连忙附和道：“阿难乖，你娘亲要是欺负父亲，父亲一定向你告状。”

　　阿难伸出双手就抱上了南笙。我看着这一大一小。这两个才是合伙欺负我。抱过一旁白泽怀里的赵予。还是赵予憨憨厚厚的要可爱老实的多。

　　楚楚在一旁添着茶水，我抱着赵予看着一旁在戏耍的两父子。一会接过楚楚递来的茶水给南笙，一会拿过几颗橘子掰了几片放进阿难的口中，又拿了一些玩耍的东西放到赵予手中。日落西山，一会从天空上飘下了几滴雨水，重晴抬头看了一眼。衣袖一收，就化了云彩遮住了雨水。只是雨水掉落不下来，却从天上飘落下了两位神仙。

　　我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往赵予口中送橘子。楚楚堆起笑询问了两史。

　　“不知道，千里眼，顺风耳两位仙史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千里眼与顺风耳对看了一眼。眼睛瞄了我一下，就恭顺的将来意说明。长生大帝寿辰，邀请我前去紫薇宫一聚。我想着也有段时间并没有见到长生大帝，只是我这一走来去必须需要几日光景。等到我归来之时，那身边的男子不知道脸又要拉长为什么样子，但是长生大帝，不得不去。

　　为这事，几日都睡不安稳。对待南笙，对待阿难，对待赵予。总是觉得无法放心放下。楚楚看出了我的顾虑，也只是轻摇了几次头。还是重晴给了主意。

　　“娘娘，您可以带上南笙公子他们一起去玉清宫参加寿宴啊。”

　　我也想过，但是南笙毕竟是凡胎，何况赵予也不适合。我若携带他们上天，只怕也会让众神多加猜忌。虽然我不惧怕他们的言语。可是父神之名与我是息息相关。总觉得有半分不妥。

　　阿难飞奔的一路撞进了我的怀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了几下。奶声奶气询问我：“娘亲，是不是阿难不乖，让娘亲生气了。”

　　跟在阿难背后的南笙一路担忧的进了房内，嘴上还叮嘱阿难慢点。我轻笑一声。这是我孩子，那是我夫君，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便想征询一下南笙的意见。

　　“我想带你们一起去参加长生大帝的寿宴，不知道你怎么看？”

　　南笙笑吟吟的看着我：“我只怕你不愿意带我们。”

　　被南笙那一脸看的，只觉得双脸烧了起来。顺手捏了捏阿难的小圆脸。问他：“你想不想跟娘亲去玉清宫赴宴？”

　　阿难挣扎的脱离我的手掌，小声道：“想。”

　　第二日，一早天微亮。我便带着南笙与阿难乘坐重晴跟白泽往九重天而去。留下楚楚与白猿替我照顾赵予还有长安君府。秦国已经一统天下，战事已经算是告一段落。我下凡的使命已经完成，之后就算秦王在与多国征战，已经不在我的天命之内。因此心情也大好，一路上带着两父子东瞧瞧东海，西望望珞珈山，一路祥云而过。往长生大帝的紫薇仙山而去。

　　落到仙山处，化过真身，总觉得南笙的一身衣物与他不符。衣袖一挥，一身玄色衣物便上了他身，南笙本就有仙气，这几年随我一起打坐修道也已经小有所成。玄色衣物让他更显的英姿潇洒。阿难是孩童还好，可以说是我太清宫内的小仙童。可是南笙不行，我太清宫所有司命皆有神籍在册，更是与长生大帝都相熟。该如何介绍南笙，却成了一个难题。

　　阿难站前一只小手牵起了我的手另一只手自然的拉上了南笙。问背后跟随的重晴，哪里是玉清宫。重晴指了指在山顶上被仙气包围住的仙山府邸。阿难就拽着我们一路的往那府邸而去。在山门处，早有仙童跑上前来相迎。只是见到走在最前头的阿难愣了愣神。

　　仙童瞧了阿难一眼，就转身恭敬的对我一揖：“上神，师傅让我等在此已经恭候上神许久。师傅对上神甚是挂念。”

　　我咳嗽了一声。这甚是挂念一词已经惹的身边玄色衣服的男子一脸的不悦。阿难笑了笑。手轻拽了下我。

　　“前头带路吧。”

　　一路走一路用眼角斜看南笙，就怕他有些不悦。进了玉京山半腰处，玉清宫已经赫然威仪的出现在眼前。南笙有些疑惑问道：“恋恋，这长生大帝，到底是什么神？”南笙一只手将阿难抱起。一只手，顺手就握住了我的掌心。前头引路的仙童又愣了一下。颤颤然的别过了头。

　　我轻笑一声：“这长生大帝，居南极之地。执掌四时气候，能呼风唤雨，役使雷电鬼神，亦控制万物祸福生发之枢机。北极紫微大帝统御万星，则众星辰围绕着。而南极长生大帝号玉清真王，雷部众神之力皆出于他，为众神法源。”

　　阿难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南笙嘴角勾笑：“恋恋，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告诉我，这神很大。”

　　阿难问：“那若是这大帝跟娘亲比起来，那么是谁更大呢？”

　　我怔了一下。阿难问的问题我倒是从未想过。只是想着还是该回答阿难，刮下他的小鼻子：“这倒是没有谁大谁小之说。娘亲是掌管天下兵战的战神，而长生大帝掌管的是雷神众部。娘亲要是遇到天地战劫之时，长生大帝倒是会随娘亲一起出战。可是在平时，娘亲的众位部将又很时常随长生大帝去调遣借用。”

　　“那娘亲的意思是，他与你都不相伯仲咯。”

　　我想阿难说的对。随口就说起了一件往事：“那年遇到魔族大乱。长生大帝的水月夫人刚好遇到临盆之时。长生大帝心急如火，在忠义两之间难以抉择之时，是娘亲替他出征。所以他一直都对此念念在心。所以他家的那老十八倒是有说认我当了义母，只是我一直都没见过。”

　　南笙听了会心一笑。一脸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似笑非笑道：“什么时候你该与我细细道上一番，把你到底有多少义子义女的事情告诉我，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孩童到我面前唤我父亲，我还一头雾水。”

　　背后的白泽楚楚听了都哈哈的大笑出声。我轻拍了下南笙，故意怒道：“我就这一位义子，你以为我会随便认人家当儿子的吗？”

　　南笙抱紧阿难，为我：“那看来怀里的这个不是你义子，有可能是你生的孩子。”

　　我打趣道：“对啊。阿难是我所生啊。”

　　南笙紧张问：“孩子父亲是谁？”

　　阿难双手捏住南笙的一张脸，摆弄起来。委屈道：“父亲是不是傻了。我是你与娘亲所生的阿难啊。”一句话没完，倒是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要下了。

　　南笙慌了神，哄道：“好阿难，你就是我的孩子。父亲只是与娘亲开玩笑的。”

　　我笑了笑。对南笙认真答道：“阿难真是你与我的孩子，只是是你当神的时候。”

　　南笙相信的拉过我与他走的更近。走上九九八十一个白玉石阶，一座观宇就出现在了眼前，这是进入玉清宫后见到的情景。仙童引路到一旁止住了步伐，恭敬的朝前做了请的姿势。我吩咐背后的白泽与重晴随仙童去往偏殿饮宴。衣袖一抓，拉着南笙与阿难就往殿内而去。

　　仙娥引路在前。我让南笙将阿难放下。牵着阿难的手就进了殿门。殿内笙歌燕舞，只是当我一到门口，却引来所有人的侧目。私下里众人皆开始议论纷纷。与我相熟的上神们已经有几位离开了坐位往我的方向迎来。领头的第一位就是王母。

　　王母上前倒是没有与我先是嘘寒问暖。倒是先抱起我身边的阿难。笑的夸赞了几句，不忘记说太一有眼光的话语。女娲巧笑倩兮的在一旁，看我与南笙一眼，就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去。我顺手拉上了南笙。长生大帝与水月天妃迎了上来。

　　长生大帝恭迎：“恋生上神，本君可等您良久了。”说完招来一旁一位已经少年模样的男子，便要求他跪到了我面前。我这时候才知道，这就是我那素未谋面过的义子沧溟。

　　熟悉的上神都出来与我一一问好，那些从下界上来的小仙们，此时都不敢在坐在位置上，都躬身的站起来对我施礼。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如此大的排场恭迎我，有些不是非常的自在。只是嘴上扯嘴笑，一一回到：“别，别，你们坐。”

　　我环顾了四周。我们师兄妹多人，今日就我一人前来。好像其他师兄妹都未见到。想来也对，此时勾陈自己一身麻烦，还未恢复法力。只是我有些奇怪，一直都在南极之地的陵光怎么也没出现呢？还有太一，以太一与长生大帝的交情，不管如何都会露一下脸的。

　　我好奇的问女娲：“怎么没见到太一前来？”

　　女娲小声回我：“九重天出事了，太一此时正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来此。”

　　本来还在王母怀中的阿难，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扯了扯我的裙摆。似在抗议我忽略了他。我本欲问女娲太一怎么了。但是见到一双温柔一直等着我回应的眼，就忘了这事，只是拉着南笙一起坐到了宴席中。南笙坐下，一一的对投来询问眼神一一回去。

　　歌舞起。大家相互敬酒，有些声音传来。

　　“不知道恋生上神身边的男子是哪位上神，还有那坐在上神怀中的小孩童，不知道又是什么来头。”

　　“肯定都是身份极高的上神，要不，也得不到恋生上神如此的眷顾。”

　　两神仙对饮了一杯，笑了笑就回到了其他话题去。

　　南笙许是也听了这些话，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抬起看看我。见我抱着阿难，细心的往他嘴里送去吃的。阿难指着案上雕龙画凤的酒壶询问我。

　　我逗他道：“这是好东西，喝了会非常开心。”

　　阿难欢喜道：“那阿难要喝，娘亲给我喝。”

　　我拿起酒壶倒了一杯，也给南笙满上。南笙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与前来敬酒的众神也是一副似乎很熟的样子，寒暄回礼，进退得仪。我倒是成了似乎依附他的小女人，只管带好怀内阿难就好。我将酒杯往阿难的嘴中送去。阿难抿了一口，似乎是辣的不得了，急寻桌子上的冷茶而去。

　　南笙与南斗真君刚喝完一杯，坐回位子上。见到阿难的丑样，就皱起眉头来。嘴上似有怪罪：“阿难还小，你怎么给他饮酒。”

　　我回他：“那又如何，阿难已经一千多岁。我曾经才五百多岁的时候就天天都喝王母酿的桃花酒。”

　　南笙不悦的将已经小脸通红的阿难自我怀中抱过。瞧了我一眼，嘴上软下：“我并没有怪罪你之意。只是阿难还是孩子，你做娘亲应该知道，孩子不能饮酒。”

　　我也自知自己不对。对着南笙也软了下来。承认错误。阿难小脸已经通红，许是醉的缘故，一直喊着热。我瞧四周大家都喝的正兴起。只能招来仙娥让她前去为我寻一处地方，好让阿难好好休息。水月天妃带着我的义子沧溟一起前来，南笙本想自己前去安置阿难，只是拗不过我。便有些担忧的将阿难送到我手中，嘴上还叮嘱，记得用热水替阿难擦拭一下身子，让他睡得安稳一些。水月天妃在一旁捂嘴偷笑。

　　我不解的问天妃：“您笑什么？”

　　水月天妃笑道：“不解的还以为这孩子是你们所生的呢。”

　　我尴尬愣了一下。这事情办的挺不光明正大的。将阿难抱起，就随着水月天妃出了大殿，去往背后的天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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