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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亲苦作乐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一座院落,大门的牌匾上写着“清风”二字。
门口的侍卫伸手拦住马车,“来者何人?”
“赤府夫人”桃叶轻车熟路的拿出腰牌,一个方形金牌,上刻“赤云”二字。
侍卫见到腰牌,将手放下。
依依从马车上下来,带着冬儿和桃叶走进了清风院。
清风院是卞承早年为了标榜自己两袖清风,为官廉洁所造的府邸,现在随着他权利的扩张,他连这种表面工作都不屑再做,清风院就成了他的一座别院。
这清风院景色别致,翠竹掩映处,一男一女正在对弈,“伶儿可是又要输了。”男人手执一枚黑棋,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容。
“是吗?看来我下棋真真是没有天赋,都下了三年了,还日日输给你。”本来拿着白子的手一松,白子碰的一声掉进了棋盒中。
随即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冬儿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有些五味杂陈。
依依拉拉她的衣袖,挑眉说道,“别羡慕了,我和桃叶帮你把风,进去吧。”
冬儿点头,缓缓步入庭院内,轻咳一声,“你们两个还挺有雅兴。”
闻声,两人一同回头,看见了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少女站在门前。“你是?”
冬儿看着两人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甘景天爬满皱纹的眼角,柳伶清瘦的面容,泪水就掉了下来,“爹,娘,冬儿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柳伶站起,走近冬儿。冬儿的眼泪留下,冲掉了原本涂在眼角的粉饰,漏出一双美丽而湿润的眼睛。柳伶看着这双眼睛也不由得潸然泪下,“冬儿,我的冬儿。”柳伶紧紧抱住冬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甘景天默默现在母女两人身后,静静微笑着。
“爹,”冬儿哭的红彤彤的眼睛望着甘景天,“见到我你怎么都不激动。”
怎么可能不激动,只是男人的表达方式不同,伸手环住两人的身躯,“平安就好。”
为了掩人耳目,冬儿和甘景天夫妻三人进了房间里。
“爹,听说你中毒了。”冬儿将自己背的大包袱卸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很多瓶瓶罐罐。“你看看这些有没有用。”
“先别说这些了,你在摄魂教可还好?”
被甘景天一语道破,冬儿有些诧异,毕竟自己过来以前还想着要如何遮掩,这下省事了。“挺好,就是那个司徒萼凶的狠。”
听冬儿如实说,甘景天忍不住笑了出来,“师父还是老样子。”
“师父?”
甘景天点头,“我以前也是摄魂教的杀手。”
冬儿瞪大了眼睛。
“现在不便细说,你可知道了九叶灵芝的用法?”
冬儿沮丧的摇头,“司徒老太好像也不知道,这些年只是教我用毒,还让我自学医术。。。不过,”冬儿想到了一个人,“娘,你是不是有个师兄叫涂浅?”
柳伶点头,“师兄已经失踪多年了。”
“他在沈澈家里,昨日我去给他看病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把钥匙,说是可能有用。”
正在三人聊天的时候,桃叶直接进来了,“赤云逸来了,姑娘跟我来。”冬儿极不情愿,但也知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冬儿如有疑惑,去找慕容晴,她能助你。”事出匆忙,甘景天知道冬儿心中有诸多不明,让她去寻慕容晴。
桃叶刚带着冬儿从后门进来,赤云逸携着依依进来,“姨夫姨母,我来看望你们。”依依开口,想来是想提醒里面的人。
赤云逸并不说话,只是扫视着房间,除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没什么异常。“姨夫姨母过的还舒服吗?”赤云逸也开口寒暄。
柳伶显然很反感他,只是拉着依依到旁边,帮她把脉,“刚生产完肯定虚弱,这么着急过来干嘛。”
“别人帮我诊治我也不放心,还是来打扰姨母帮我瞧瞧。”俩个女人热络的聊着,完全冷落了一边的男人。
甘景天在一旁气定神闲的饮茶,不主动开口。
“姨夫最近身体可还好?”赤云逸开口询问。
“拜赤大人所赐,最近周身不适,才托依依拿来这么多药,吊着半条命。”
“姨夫何处此言?”
“赤大人心知肚明,甘某无所求,只希望有朝一日大人得偿所愿不要愧对妻儿才好。”说完继续品茶。
赤云逸咬着牙,目光却落在了依依身上。
待到依依和赤云逸出门,冬儿和桃叶已经等在门外,“夫人,东西已经安置好。”
依依满意颔首,“姨夫姨母,我给你们带了些生活用品,若是还有需要,叫人传信给我,我再送来。”
“我们老两口在这过的惬意逍遥,你事事也无需勉强,看开些。”话出自柳伶之口,不知在对谁说。
冬儿觉得心头有些苦涩。
虽然心头还有很多事情不甚明了,但是冬儿还是如愿见到父母。冬儿心中盘算,京城暂时也没什么紧要之事,是时候要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前还有一桩心事,沈澈。
按照冬儿的估计,现在想得到九叶灵芝的人不止是卞承,今天她在门口也隐于听见了甘景天也赤云逸的对话,赤云逸显然也在留住甘氏夫妇的事情上出了力。冬儿隐约觉得跟甘景天中毒有关。
冬儿来到张枫家,张枫虽然已经痊愈,但此刻正在休息。听说冬儿来了,赶紧起身迎接。“夏姑娘,是来看衣服的吧,还差几个花纹,我娘正在秀,因为是你要的衣服,我娘绣的格外认真。”说着要引冬儿去看张婆婆。
“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吗?”
“不知道。我连自己是中毒了都是听你说的。”
“那你生病以前去过哪里?”
“我去过赤府送衣服。”
冬儿眉头轻皱,“去了那里可见到了什么人?”
“你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见到了一个绝色的女子,她手绢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却没来得及还给她。”
绝色女子,冬儿心中起疑,依依的长相可算不上绝色,不过赤云逸生性风流,家里有几个绝色宠姬也很正常。“手绢呢?”
“我收在盒子里了。”张枫从自己的床下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张枫用袖子擦了擦盒子上面的灰尘,打开盒子,里面放的都是女生喜欢的小物件。张枫有些羞涩,“我只是先存着,讨媳妇的时候用。”
冬儿看着张枫一脸红彤彤的很想笑,心想张枫很可能是看上那个美女了。“你只见过那个女人一面?”
“嗯,我想着后面还有机会就把手绢收起来了。”只是后来一病不起差点把命丢了。
张枫在盒低找出一条洁白的手绢,上面秀了一只赤色的蝴蝶。
“不要接触蝴蝶图案。”冬儿提醒道。
张枫提着手绢的一角,冬儿掏出自己先前准备好的竹筒,将手绢收了进去。“放心,你不会再中毒的,”赤色蝴蝶的眼色已经暗淡,毒显然早已经都被张枫摸到手里去了,冬儿只是担心这蝴蝶的丝线里面还藏着别的东西,被张枫看到总归不好。
有了冬儿的话,张枫也松了口气,“姑娘还有什么要求。”
“去看看衣服吧。”冬儿小心翼翼得将竹筒放进怀中。
张婆婆在架子前认真的刺绣,听到有人进门都不曾抬头。
“娘,夏姑娘来了。”
张婆婆抬起头,“夏姑娘,你的衣服恐怕还要两天。”
冬儿看着张婆婆手下的衣服,每个阵脚都闲的精致用心,冬儿用手抚摸着张婆婆正在绣着的暗纹,是一瓶子,鹌鹑,如意,“这是平安如意?”
“夏姑娘真是聪明,我觉得人活一世,重要的就是平安。”张婆婆并不停下手里的绣活儿。
“张婆婆,我想在衣服上留下我的名字,可以吗?”冬儿若有所思的说。
“当然可以,把你的名字写下来,你想绣在哪里?”
冬儿微微思考,“胸口吧。”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冬儿用了两天的时间收拾好了行装,配好了要给涂浅、依依还有父母亲的药,也等来了自己日盼夜盼的衣服。她抱着衣服和药去沈澈家辞行。
只是几日未见,沈澈家里已经变了样子,大门上贴着鲜红刺眼的喜字,门前还有两个火红的灯笼。冬儿心里明了,沈澈已经答应了娶吴清,在门口抱着衣服谈了口气,敲了敲门。
忙碌的孙嫂过来开门,“夏姑娘,快进来,你这几天没来,老爷子都不好好吃药了。”
冬儿看着孙嫂手里扎眼的红绸子,有些不悦,“沈澈什么时候成亲?”
“夏姑娘真是聪明,七天之后。”孙嫂也没有招呼冬儿,把人让进来以后自己回去忙了。
冬儿抱着衣服来到涂浅门前,轻轻敲门,得到回应进门去,涂浅和沈澈都在。
“听说你又不好好吃药。”冬儿对着涂浅说,语气带着一些责备。
涂浅却笑脸相迎,“怎么会呢,我怎么也要参加沈澈的婚礼的。”
冬儿秀眉微皱,前俩天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想我阻止沈澈,现在倒是变卦了。
涂浅好像没看到冬儿的表情一样,拿出一把精致的扇子,“看看,这是吴清丫头特意为我找来的,唐寅画的,甚得我心。沈澈,你看着吴清多有孝心。”
“清儿一向心细。”沈澈缓缓说道。
清儿,什么时候变成清儿了,冬儿心里越发烦闷,手指紧紧掐住手里的东西,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
“夏姑娘,你是来给我送药的吗?”经涂浅这一提醒,冬儿才从自己倒海翻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是,我是来辞行的。”冬儿将东西放在桌上。
涂浅看到了在药包下面垫着深蓝色的布,“这是什么?”
冬儿楞了一下,“一块布,包药用的。”说完想把衣服抽走。
“这布好像跟吴清送来的衣服是一个质地,”涂浅说完看了一眼沈澈,“不过上面的绣文却精致很多。”抢在冬儿前面拿到了蓝布,布料一散开来,一件衣服呈现在眼前。涂浅笑着,“这看起来像件衣服。”
“可能是我拿错了,这是给夏厌做的衣服。”冬儿说完就伸手去拿涂浅手里的布,反应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你要回去了吗?”沈澈开口问道。
冬儿拿过衣服,在手里团了两下,“嗯,该回去了。”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那我不打扰了。”冬儿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坚定的转身离去。
跨出沈澈假的大门,冬儿觉得心里沉沉的,看看手里的衣服,转身看看身后,门里面一副喜事将近的忙碌,外面她一个人落寞。她走到了另一扇没开着的门后面,蹲下身来,将衣服在怀里叠好,板板整整的放在地上。双手摸着衣服上面的轮廓,轻声说道,“恭喜你要成亲了,沈澈,原谅我没有勇气告诉你冬儿没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背负太多,既然选择成亲,就忘了我吧。”
冬儿决定不跟沈澈相认了,吴清应该是个好姑娘,给沈澈做衣服的布还是她送的,沈澈跟她在一起应该还不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长得俊,算了吧。冬儿自己安慰自己,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走吧。”冬儿告诉自己,起身,袖子中的小瓶子掉了出来。冬儿拾起,看着瓶子,这是给沈澈准备的解药,他那次徒手抓了蝎子。冬儿稳了稳神,一只手攥紧瓶子,决定进去回去交给沈澈。
冬儿又从开着的一扇门迈进了沈澈家的院子,余光扫过,冬儿心头一紧,沈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后的,他背对着门板,说是在晒太阳也可以。
冬儿暗暗吐了口气,装作惊讶的转身,“你再这里呀。”脸上的表情转瞬变成欢喜,“还有一件东西没有给你。”冬儿把小瓶子伸到沈澈面前,“解药,记得吃。”
沈澈只是看着冬儿,一动不动。
冬儿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将瓶子小心翼翼的塞进他的怀里,尽量不碰到他的身体。放好以后赶忙退了一步,面带笑容的说,“再见。”
“你喜欢别人了吗?”沈澈突然开口。
吓了冬儿一跳,冬儿侧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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