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恙

　　“阿恙。”
　　贺予临从后面搂着吴恙的腰，吻了吻她的长发。
　　“……嗯。”吴恙的声音懒洋洋的，不知道是因为困还是害羞。
　　贺予临伸出手去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低低开口道：“嫁给我吧。”
　　吴恙没有说话。

　　就这四个字，贺予临想了好长时间。
　　若没有昨天晚上的这一出，贺予临不会贸然这么说——可现在，他连恋爱都想跳过，只想立刻把她娶回家，和她过一辈子。
　　他一刻也不想等。

　　“贺予临。”
　　吴恙终于开口。
　　“嗯。”贺予临轻轻捏着她的手指，有点……紧张。
　　“你见过哪个男人求婚是在床上求的？”吴恙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还带着些许无奈。
　　贺予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吴恙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翻了个身，直视着贺予临的眼睛：“贺予临，谁说我就要嫁给你了？”
　　贺予临一怔：“可是，做都做……”
　　“这个和我什么时候嫁给你有什么关系啊。”吴恙凑过去抱住了贺予临的腰，微微顿了一会儿，“你不在意，可不代表我不介意啊。”

　　你说这六年，对你对我都是一样的。
　　可是，到底是我欠了你。
　　无论如何，我都要还你。

　　贺予临几乎是立刻就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心疼又生气，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个傻姑娘，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说！”
　　吴恙咬着唇看他，不说话。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贺予临难得地语气认真，“我不管我们之前是什么样子的，我只在乎我们的以后，你明白吗？”

　　“我明白啊。”吴恙微微勾了勾唇，“所以，我们现在，算是两清了啊。”
　　“两清？”贺予临皱眉。
　　“对啊。”吴恙垂眸，转了转眼珠，抬手点了点他的胸膛，“贺予临，我们六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唉。”

　　“……所以？”贺予临笑了。
　　“我跟你，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哦。”吴恙眨了眨眼睛
　　“你确定……”贺予临的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没有关系？”
　　“……流氓！”吴恙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没事。”贺予临笑了，捏了捏吴恙的耳垂，“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那我重新追你就好了啊。一次，两次，三次，你不答应，我就追你一辈子。”

　　反正我都已经等了你这么久。
　　再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贺予临缓缓睁开眼睛，吴恙还沉沉地睡着，乖巧温顺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腰上。

　　唇角无意识地勾起，贺予临的心底一片柔软。
　　女孩子呼吸绵长，又长又敲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红唇微张，贺予临静静地看着，心下不由地生出无限欢喜。

　　他大概，比他想象的还要爱她。

　　轻轻凑过去在吴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怀里的人扭了扭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贺予临怀里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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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舒服了，可是贺予临不舒服了。
　　温玉软香在怀，本身早上就有的反应更加强烈，贺予临却动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可是现实却远不如愿望美好。

　　贺予临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往后缩，却不想吴恙微微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瞧贺予临。
　　“……唔？”
　　吴恙软软糯糯的起床音飘进贺予临的耳朵，他顿时感觉……更不好了。

　　“吴恙。”贺予临吸了口气，“你别——”
　　你别离我太近。
　　话还没说完，吴恙迷迷糊糊地就往他怀里钻。

　　轰。
　　贺予临脑海里的烟花还没炸完，吴恙猛地从他怀里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往后挪了挪。
　　“撩完就跑？”贺予临眯了眯眼睛。
　　吴恙：“……谁撩你了。”

　　轻轻勾唇，贺予临拍了拍她的头：“有没有不舒服？”
　　吴恙的脸红了红：“有……一点儿。”
　　“那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你会做饭？”吴恙睁大了眼睛。
　　“……”贺予临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我，我不会做，我还，不会买啊。”
　　吴恙没忍住笑出了声，哄宝宝似的摸了摸贺予临的头：“去吧去吧。”

　　贺予临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间，吴恙翻了个身，抬手揉了揉微微有些发酸的腰，打算睡一个短短的回笼觉。
　　哪知道，这个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很久之后，她还是被食物的香味给弄醒的。
　　“唔……”吴恙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盯着自己看的贺予临。
　　“醒啦？”贺予临笑了，“起来吃早饭啊。”

　　吴恙笑着拉起被子蒙住了头，过了一会儿掀开，坐起了身子。
　　“几点啦？”吴恙抓了抓头发。
　　“十点多了吧。”贺予临看了看手机。
　　“这么晚啦？”吴恙睁大了眼睛。
　　“没关系啊，”贺予临笑嘻嘻的，“昨天晚上太累了嘛，没事没事。”
　　吴恙：“……”
　　气，好想拿一个枕头飞过去哦。

　　扔过去一个白眼，吴恙去洗脸刷牙，出来的时候，贺予临已经把早餐的阵地移至餐桌，托着下巴等着她。
　　瞥了一眼桌上动都没动的虾饺，吴恙喝了一口豆浆。
　　“你没吃啊？”
　　“一个人吃不好吃。”贺予临的嘴越来越甜，“跟你一起吃才好吃啊。”

　　吴恙失笑，看了他一会儿，拿起筷子：“小贺总，你的员工知不知道你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啊？”
　　“小贺总才不是这样的啊。”贺予临笑得有些贱兮兮的，“只有贺予临才是这样的，括号，吴恙的专属小迷弟。”

　　专属小迷弟。
　　这个称呼听得吴恙手一抖，刚刚夹起来的虾饺一不小心掉进了倒了醋的碟子里，把醋溅得满桌子都是。

　　“嗨呀。”贺予临拿过抹布去擦，抬眼看了看吴恙的手，“没溅到你身上吧？”
　　“没。”吴恙看了看他，刚想夹起那只沾过醋的虾饺，伸过来一双筷子，抢在她前面夹走了。
　　“这种奇怪的组合，你就别吃了。”贺予临的腮帮子鼓鼓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没被“摧残”过的虾饺，送到吴恙嘴边，“啊。”

　　张嘴，入口鲜香，很好吃。
　　“贺予临。”她叫他，看了看桌上没被动过的锅贴。
　　“诶？”
　　“你喜欢吃虾饺啊？”
　　“我——”贺予临眨了眨眼睛，“我本来是想买小笼包的，可是，我虾饺和锅贴都买到了，小笼包还没好，我怕你万一醒了饿，就想，还是快点买回来啊。”
　　“你不喜欢吃啊？”贺予临的表情有点紧张，“要不尝尝锅贴？都挺好吃的。”

　　“不是。”吴恙轻轻一笑，“我是在想，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会做。”
　　贺予临一怔。
　　“干嘛，你不信啊？”
　　“不不不才没有，我只是……受宠若惊。”
　　“那就好。”吴恙的语气忽然难得地轻快了起来，“贺予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解释一下啊？”

　　贺予临去夹锅贴的手一顿。
　　“嗯？”
　　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很喜欢我。”吴恙眨了眨眼睛，一句陈述句。
　　“当然啊。”
　　“那你为什么，有过这么多女朋友啊。”吴恙托着下巴看着贺予临，轻轻笑着看他张口结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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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宋澄告诉你的？”贺予临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啊。”吴恙眨了眨眼睛，“瑞风大公子风流成性，换女朋友像换衣服，贺予临，解释。”
　　“……”喉咙开始发干。

　　“所以吧，这么多甜言蜜语，都是练出来的吧？”吴恙叹了一口气。
　　“……”头皮开始发麻。

　　“唉，你和你的女朋友，们，都做过些什么啊？说给我听听呗？”
　　“……”后背开始发凉。

　　贺予临曾经希望过吴恙能用这样轻快活泼的语气和他说话，现在才发现，这简直比当年的英语考试更加要命。
　　“这——”这要怎么解释啊。
　　“没关系的，你说呀。”吴恙眨了眨眼睛。

　　“因为你不在啊。”贺予临挠了挠头皮，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你走了，我本来想试图证明，我没你也可以很好，然后我就。”
　　“宋澄知道的，他见过的，她们，都有点像你。”
　　“可是我不管跟谁在一起的时候啊，不管在哪里，哪怕特别开心的时候，我都会，突然，就想起你。”
　　“然后再看看在旁边的人，就觉得，没意思。”
　　“我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我找不到能代替你的人。”
　　“然后，有一次，宋澄问我，你到底有哪里好。”

　　贺予临盯着自己的筷子，没有抬头去看吴恙——他怕一看她，这些话，就说不出来了。
　　微微勾唇，贺予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说不上来，可是你就是好啊。”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你要是能回来啊，就最好了。”
　　“我他妈，还真就非你不可了。”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贺予临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咬了咬嘴唇。

　　“然后你，居然真的就——”贺予临终于抬眼，到嘴边的话却戛然而止。
　　吴恙沉沉地看着他，嘴角弯弯，笑意浅浅，脸颊却满是泪水。
　　其实，我哪有那么好。

　　“不是，你，你别哭啊！”贺予临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他到现在还是依旧对吴恙的眼泪手足无措。
　　“我没事。”吴恙垂眸，抬手抹掉了泪水，“没关系的。”

　　贺予临。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非你不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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