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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解围
雁门城。兵临城下的突厥人每天不断的派将领在城下挑衅,叫骂声不断,让守城的将领差一点忍不住冲出去与他们一决高下。
然而,因为皇上在城内,将领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一个不甚让突厥军队攻入城内,让皇上陷入困境。
雁门城守城不出,使突厥军队的气焰越发嚣张,除了最开始的挑衅外,也展开了攻城的行动。
大隋将领日以继夜的守着城,原本剩下的士兵渐渐消亡,皇上也感受到了一股绝望,整个人都颓废了。
杨杲陪在皇上的身边,他看着自己从前英武不凡的父皇成了现在的模样,心里一阵心酸难受。
紧张的守城战持续到九月,雁门城内只剩下不到一万的将士,而突厥军队的气焰越发高涨。
眼看城门就要被攻破,雁门太守无法,从牢房里提出犯人前来迎敌。而从洛阳和各郡的援军也都达到忻口,突厥的攻势因为援军到来越发猛烈。
援军的到来给了皇上不少的底气,在越演越烈的攻防战里,皇上带着杨杲登上了城楼观战。
城下是援军与突厥军队交战,皇上亲自击鼓助威,壮了不少的士气。可就在这时,一只利箭破空飞来,直逼皇上的面门。
“快,保护皇上!” 城门上的将士看到箭羽飞来,皆奔赴到皇上身边。
皇上此时,已被那飞来的利箭吓破了胆,慌忙后退着丢下了鼓锤,跌坐在地上。直到箭羽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停下,皇上感觉到死亡曾离他如此之近,他抱住身边面色苍白的杨杲放声痛哭。
皇上想用这哭声来宣泄持续在他心中已久的害怕与恐惧,因为这支利箭,他的帝王之威尽损,一个帝王,竟然在众人面前被吓得跌坐在地放声痛哭。
可皇上现在什么都不在意了,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皇上此时的模样,被远在云定兴军队里的李世民尽收眼底,他现在高坡上望着城门,双眸里透露着高深莫测。
突然,李世民骑上了他的白马,拿出佩剑,带领一百人的骑兵小队往城门奔袭。
李世民所到之处,突厥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很快,李世民就与在最前方跟突厥交战的军队站在一起,抵抗突厥军队。
“那是谁?” 突厥王始毕可汗看着勇猛无比的李世民,眯起眼问着身边的将军。
“看着像是李渊家的二子李世民。” 突厥将军看着李世民半晌,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突厥与李家颇有渊源,始毕可汗与李渊也曾碰过面。他再看了一眼李世民,笑道:
“是个有意思的小子。来人,鸣号收兵,咱们回大漠!”
始毕可汗自两天前收到义成公主送来的北部边境告急的消息时就想回去了,他知道中原这块骨头他现在还啃不下,可大隋皇帝那嚣张一世的气焰让他心里十分不舒坦。
拖到今日,援军已到,他也没有再继续耗下去的必要。如今给了大隋皇帝这样一击,想必他再也不敢进犯了。
于是,在始毕可汗的命令下,还在交战的突厥军队突然停手,骑上战马火速撤离。
雁门之围已解,皇上还如做梦一般的迷茫。等他回过神来,突厥的军队已再也见不到人影。
皇上瞪着他那双哭肿了的双眼,吩咐道:“来人,派出侦察兵侦查突厥军队的行踪!”
此时的皇帝身心俱疲,那被利箭吓着的恐惧还没有完全退散。如今的城门上一片狼藉,杨杲扶着他走下城楼回屋休息,留下将士们收拾残局。
两个时辰后,前去侦查的士兵回来,皇上也接见完前来救驾的将领。当他得知突厥人真的已经撤离后,立即让云定兴带领两千骑兵前去追捕。
“世民啊,这次多亏有你啊……”
已经恢复正常的皇上听完当时城下交战的战况后,对李世民是赞不绝口。
“等朕回了洛阳,定要好好褒奖你!”
皇上对李世民的称赞,李世民跪下谢恩,端的是感恩戴德,可他掩盖在眸子里那闪动的华光却无人得见。
之后的两天,皇上曲赦太原、雁门两郡的罪人死罪以下的各种刑罚。并在修养了半月后启程返回洛阳。
回到洛阳的皇上嘉奖了此次有功之臣后,武将们纷纷带兵返回驻地,余下的人又随着皇上前往汾阳宫。
回到汾阳宫第一夜,皇上便命人举办了晚宴,李世民跟着皇上一起来到汾阳宫,晚宴他亦来到。
后宫里,杨明月得知皇上平安归来,提着的心也放下了。而她又得知今晚的宴会李世民也会参加后,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
激动,担忧,高兴,失落……杨明月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许久不见的李世民。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看到宫女们捧着让她挑选今晚的穿戴宫装时,想了想,挑了最华贵的那一件。
紫色的锦缎宫裙,绯色的罗纱披昂印着朵朵寒梅,金色的腰带配着宫裙的样式,更显高贵。
十岁的杨明月已经不梳从前看着可爱的双丫髻,而梳了一个元宝髻,戴着菊花钿,简单大方,又不失公主的尊贵。
对镜描眉,杨明月最喜欢自己动手。一双眉毛被她描画的十分平和,看着十分温婉。
等一切收拾好,杨明月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从前的活泼已不在,剩下的只是一副有着高贵公主的外壳,却再也没有个性,如后宫的女子一般被同化。
夜幕降临,一片片的灰云,遮住了淡淡的月光,风吹过,带着刺入骨髓的凉意。落叶纷纷,伴随着风声的呼啸,让人感觉无比的萧条与寂寥。
杨明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带着四个宫女往举办宴会的宫殿走去。一路上,她闻着还未谢去的菊花香气,心里越发沉闷,她到底该如何面对他?
“长宁公主到……”
随着太监的吆喝,杨明月一步一步迈进了大殿。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让她身上的凉意渐渐消散。
她褪下披风交给了寒竹,走到自己的桌前,却不想在位置旁见到正与杨杲说话的李世民。
李世民与杨杲看到了走来的杨明月,李世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杨杲却是面露紧张的盯着二人,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她有多久没看见他了?
杨明月顿住脚步看着风采依旧的李世民。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无瑕,挺拔的身姿,两年来经历的种种事,比起从前更充满了魅力。
杨明月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朝着李世民点了点头:
“二公子,别来无恙。”
一句“二公子”,让李世民心里一顿,有着突如其来的一堵,却说不出任何的感觉。
而杨杲在一旁却是松了口气,只是他没想到,杨明月竟然能像今天这样镇定自若,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明……公主。”
李世民本想向从前一样喊着杨明月的名字,却喊到一半改了口。杨明月喊他二公子,想必他们的关系已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了。
李世民心里有些失落,杨明月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这一次多谢二公子前往雁门解父皇之危。”
“身为臣子,只是尽本分罢了。”
李世民温和的开口,可他的心里却因为如此疏离客套的话,失落越发严峻。
杨明月听着李世民的话,不在意的笑了笑,紧接着走到位置上坐下。而李世民因为与杨明月之间的客套疏离造成的失落与尴尬,找了个借口便去与其他人攀谈。
李世民一走,杨明月仿佛耗尽了力气般靠在椅背上,那袖中紧紧扣着肉的手指渐渐松开,滴下了一滴鲜红的血液。
杨明月仿佛不知道疼痛,而身旁的寒竹早一步发现了异样,紧张的抬起杨明月的手臂,杨明月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
方才的用力隐忍,让指甲将手心划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而那指甲亦因为用力而断掉。
杨明月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她淡漠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撇了一眼寒竹,淡淡道: “不许声张。”
不过一条口子罢了,那流下的鲜血证明了自己的心还不够坚定。杨明月用帕子按住冒血的伤口,不一会,血停住了。
而帕子上却染上了点点鲜红,杨明月怔怔的看着帕子,那鲜红在洁白的帕子上无比的刺眼。
下一次,定不会这样了。早就发誓要隐藏起自己的心,她不能因为这样的相见而动摇。
她一定可以,下一次,她一定可以在见到他时,更云淡风轻,镇定自若。她一定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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