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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
因为碧夕的受伤,车队放慢了行进的速度。遇到城邑,就停顿休息。也为了避免再次惹来灾祸,车队精简了人员,都灵郡的兵士都被命令返回,太子都马卫也改为暗中守护。只留了莫昭然,夜南,钰文,穆孟回和碧夕装扮成商人模样继续前行。
当晚就行到了一座城镇,入住了客栈。
碧夕因为身中刀伤,十分虚弱,醒来没有半晌,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穆孟回从车上开始就一直陪伴左右,随时观察,此时也已经累了,趴在碧夕身边,强睁开双眼,将一缕不安分的头发掖到碧夕耳后,双眼模糊,喃喃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傻,我躲不开,难道你就躲得开吗?”
穆孟回心头一酸,眼泪在眼眶内打着转,顺着脸颊流下,生在帝王家,有谁曾经奢望过这拼死的一救?
有人立在窗外,夜色幽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的气味。宽大的袍袖在身后勾勒出华丽丽的身姿。
孟回的头渐渐低垂,最后无力地俯倒在碧夕身旁,靠着床沿睡着了,手还攥着被角。
因为在轮椅上俯身,姿势十分别扭,但他睡得很沉,大约实在是太累了。连着这数日日夜不合眼的照顾着,但即便这样,又怎能弥补她这拼死的一救呢?只希望等抵达东海,可以给她宁静的生活,只希望,可以就这样守护她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个人好。
梦中,孟回犹喃喃自语,念着碧夕的名字。
窗外的人,微微一笑,笑容还没有到眼底就消失在脸上。当真是很勇敢的女孩子,你却不知道你这样做,已经加大了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如此,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留在他身边的。
更深露重,长草遍野,山风劲舞。
一人长身玉立,墨色的衣袍随风舞动。
面前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墨衣人。
“属下前来复命,没有完成任务,恳请主子惩罚。”
“没有,你们做的很好,我本来也没想让你们杀了他,现在这个状况正是我期望的,非常好。”
“属下不懂。”
“不需要懂。我早就知道你们杀不了他,这只不过是引蛇出洞放虎归山的嫁祸之计,可是,现在我不光知道了他的底细,给他扎了一根针,还知道了他的软肋,所以说,非常好。”
墨色衣袍的人仰天长笑,惊醒了林中的飞鸟。
几日后,碧夕的伤势略好,马车重新上路,但速度缓慢,不敢过于颠簸。
夜南乘坐的马车最大,设施也最为完备,因为碧夕受伤需要卧床休息,所以夜南就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碧夕,而自己则同孟回同车。
距离都城海宁城越来越近,或许是因为近乡情怯,穆孟回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此时也紧张起来,不住的掀开窗帘向外看去。
“三弟近乡情怯。”夜南幽幽的说。
“走的时候还是小孩子,个头还不如现在坐着高,回来已经是大人,不知道父皇和母妃见到我还认不认得出来,所以心里很紧张。”孟回深闭眼睛。
“三弟多虑了,就算不在父皇身边,也会有人一直挂念我们。”
“挂念我们?”孟回仿佛陷入了回忆。
“三弟或许还不知道,现在海宁城未央宫有人正迫不及待等着我们回来呢?”
孟回睁开眼,不解地望着夜南太子。
夜南却不回答,反而将双目紧闭,点点头道,“你想得没有错。”
抵达海宁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因为孟回的精心照顾和卓越医术,夜南更是在沿途各地高价购入各种名贵药材,碧夕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不再需要整日里卧床休息。没事的时候就坐在窗边,将窗帘挑起,看外面的花红柳绿,莺歌燕舞,暖风吹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孟回特地到夜南的马车上道谢。
夜南却说,“应该是我谢碧夕姑娘才对,因为我的安排不当,防护不利,险些让三弟受伤,多亏了碧夕姑娘舍身相救。三弟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应当不遗余力的相救。三弟这么来道谢,岂不是将我们兄弟俩的关系变得生分了。”
孟回忙道“不敢”。
不说碧夕的伤,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当今海宁城未央宫的形势。原来,东海国国君一共有七子。夜南是长子,但母妃慈妃在他从大舜回国不久就离开人世。孟回行三,母妃文妃是清淡寡欲之人,自从孟回被送往中州为质,就一心向佛,只求孟回可以平安归来。中间还有一人,二皇子萧白,母妃淑妃,未央宫没有皇后,淑妃代为执掌凤印。萧白自幼身体就十分孱弱,故而没有被送往他国为质。现在的东海皇室中,夜南太子为一派,萧白皇子与东海国皇帝唯一的弟弟醇亲王为一派。
孟回听了十分吃惊,想当年,本来应该二哥被送往中州为质,但是二哥却突然发了重病,本来身子就弱,这一病简直就有似乎哪一天就一命归西的感觉。自己在离开东海前,也曾去看过二哥,那时的他瘦骨嶙峋,气喘吁吁。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倒成了废人,而二哥却已经可以在朝中同太子抗衡。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想,不知道二哥现在是什么样子?看到我又会怎样?
碧夕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多半时间都依靠在软垫上掀开窗帘观看东海的风景。
东海同中州大不相同,气候温润,一年四季都是春天。此时正是初春,风儿却和煦暖人。碧夕让这暖风吹得昏昏欲睡。
刚一睁眼,就看见孟回正微笑着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懒得很,坐一会儿就想睡觉呢?”
孟回答道,“想睡就睡,以后你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等我禀报了母妃和父皇,咱们就到岭南外祖的尹氏庄园去,那里到处都是茶园。我行医悬壶,你就作我的助手。”
碧夕想了想,这真是令人向往的生活。
脸上荡漾开柔和的笑容,明媚却醉人。
孟回也看得呆了,半晌才挪开目光。
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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