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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隐忧
惊涛渐平，天边的云彩显出雨后的瑰丽，透着平和，而逐渐平稳的心跳，也终于合着这样的气息，慢慢归于平静。
车子一路驶来，踏着这份宁和，夹带着欢愉。
“公务缠身？你哪里那样繁忙过了？”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的陆家嘴，郑远真却不停地想起刚才金尚民独挡记者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我？你不知道而已！”金尚民也笑了笑，扭头瞧了她一眼，“说实话，你是在害羞吧，嗯？”
“哪有。”郑远真脸一红，别过头去。
“还说，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话找话的，又不像平时，凶巴巴的。”金尚民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可满足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我平时……很凶么？”郑远真瞄了他一眼，拇指与食指相互纠结缠绕着。其实，自刚才从片场出来之后，她的整个脑子就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明明就是天天见的金尚民，却在今日忽然不知该如何相处了，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啦！”金尚民故作夸张地应了一声，手下却不停缓地像左一晃，车子立即朝着西边儿驶去。
“哦，不回去么？”郑远真看着车子驶离去往雅士阁的道路。
“嗯，现在还不想。”金尚民笃定地一路直行往江边驶去，夕阳的余辉将他的侧影照耀地棱角分明。
“你还要赶去参加晚宴呢。”郑远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远处天边的云彩，这会儿片场的一切都该和那一样，遥不可及了吧。
“不急，只是想再和你多待会儿。”金尚民直言不讳道，一边将车子停在了江边，随后笑着愉挪说：“还想看你害羞的样子。”
郑远真一听，顿时语塞，脸较刚才更红了，而金尚民却笑得更加欢畅了。
陆家嘴是个商务聚集地，虽然云集了无数的精英，可却都是窝在办公室里，因此，下午的江边人并不多，而临江而设的餐馆、咖啡店也都显得有些冷清，隔着一扇扇的落地玻璃窗，便只看到寂静的桌椅和闲散的服务生，偶尔一两声的船鸣也听着有些乏力。
两人就在这样的宁静中并排走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可又好像深知对方的感觉一样，心里暖融融的。很久之后，郑远真还常忆起那一刻，心里总觉得这便叫作幸福了。
然而，此刻，她一心想的却只是与身边这个男人之间的异样，仿佛连气流都变得凝滞起来。想到刚才他在众人面前的表白，那时的他脸上尽是认真和诚恳，惹得自己的心直到现在还在为之颤抖与感动。可是，现在看他却像是有些不以为意，或许他只是因为情急才说出那样的话？又或许……朋友间也是可以不离不弃的。
“在想什么？”
正想着，忽觉手中一热，不知甚么时候自己的手被握在了金尚民的手里，暖暖的，抬头看他，心里又一次翻搅起来，脸上也跟着变得燥热。
“哦……在想舅妈。”她胡乱瞎诌了一句。
“呃……”金尚民一愣，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怎么这丫头却想到自己的舅妈呢？不过想到郑远真的舅妈，他嘴角一弯，她曾经为了给侄女介绍有钱男而人大费周章，又在媒体前信口雌黄，要是知道了刚才的事，倒还真不知会是个什么反映。
“是你握上了我的手，我就不会再放开了，你也不行，知道么？”
金尚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飘来，郑远真望着他，慢慢地，慢慢地，终于笑逐颜开。她没想错，每当山穷水尽之时，上天总会为她着想。
“远真……远真……”金尚民忽然声音转低，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吟唱。许是感到她冰凉的手，他轻轻得握着她的双手插入自己的外衣口袋。
“不用，我没事。”郑远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双手，对于往日两人横眉冷对的相处方式的急剧转变有些不太适应。可金尚民却有些赖皮地一把抓过她的手，笑道：“怎么了，我们这样的关系就该这样，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你要不要？”
“你，你……”郑远真圆目一瞪，手下又使了使劲儿，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再看他时，他却已收回了刚才的无赖，显出些深沉来。“我说过吧，我会站在你的前面保护你，也可以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只要你需要。”
金尚民无比柔情的话让郑远真恍如梦中，紧张之余又惶恐一切过去得太快，还未听清便已消失。可是，不管怎样，这样的维护、如此的表白，还有变暖的双手，都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我不要你站在我的前面，也不要你站在我的身后。”郑远真看着与他两两相交的双手，低声喃喃道：“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听见郑远真如此柔情地剖白，金尚民先是神色一滞，随即立刻咧出个温暖开阔的笑容，激动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朝着天空深深地呼吸了两口，大声地叫道，“啊——！真冷啊！不过真爽啊——！哈哈……”
郑远真一惊赶忙推开了他，“干嘛呀！小声点。”
“为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再说，有人也没关系！”边说着，金尚民指了指四周，随即又朝着她伸开双臂，却被郑远真巧妙地绕开，朝着前方跑去。
她小跑几步后，回身笑道：“小心，我可是很凶的！”
“我喜欢！”
“记者大概也还不会放过我，这会儿说不定还猫在哪里拍照呢！”
“我还是喜欢！”金尚民大声回道，两步并作一步来到她身边，“而且是你让我站在你身边的。”他若无其事地看着江面，一只手却又悄悄地环绕过郑远真的肩头，直到轻轻握住，笑容不觉蔓延在嘴角。
“干嘛……”郑远真略一颤抖，随即用胳膊肘朝他的腰间顶了一下，却反被环得更紧了些。
“冷啊！”金尚民调皮地一笑，心里甚是满足这样的漫步方式，只希望这一刻持续到永远。
郑远真斜睨了他一眼，没再挣扎，就这样与他慢慢踱着。
“一样是江边，浦西和浦东看着感觉完全不一样呢。”金尚民左右盼顾了一番，一边是百年的老建筑，另一边则是新时代的坐标，截然反差的风格在这浦江两岸却融合得恰如其分。
“是啊。”郑远真也随之环顾着四周。这个世界真是多变，上次与他来江边还是为了他的母亲而安慰他，这回却……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某处被牵扯了一下，停下脚步，“你妈妈她……”
金尚民随之站定，与她相对而立，看着夕阳的光芒从粼粼的江波上一路映射至那柔和的脸庞。他紧抿着唇，适才欢愉的表情蒙上了些许阴影。“我母亲她……也是一个中国人。”
“嗯。”郑远真点点头，上次听他说来寻的是母亲，又如此热衷自学中文，两厢一联想早已猜着了大半，只是令人担忧的却是那分离背后的缘由。
“呵呵，看来我还真像我父亲呢，之前还那么抵触他。”金尚民低声轻笑了两声，像是自嘲，却更是苦笑。
“会有多像呢……”郑远真自言自语着，心中忽然怅然起来。自己与Jill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与金尚民呢？
金尚民深深地看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一把将她拖近身边，两手相握，“再怎么像，他是他，我是我，而你，是你，嗯？”
“嗯。”郑远真望着他眼中的期许与热切，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只是回望一笑应了一声。
金尚民见了便也阴霾尽散，忽然俯下脸来，在她耳边轻笑道：“原来你那么害怕失去我啊?”
“又来了，自恋。”郑远真娇羞立现，挣脱了他的手便往前直走。
“哎……说了这样的关系得这样走嘛。”金尚民笑着跟上，又一把拉过她的手，“以后都这样走了！”
“不要！”
“怎么不要？哦，喜欢这样？”说着，他一把搂过她的肩头，又将她的脸结实地埋进自己肩窝，“嗯，的确更好些。”
“扭到我脖子了啦！”
“忍一下嘛！”
“干嘛……”
片刻的笑闹之后，终于还是到了暂别的时刻。金尚民依旧紧握着郑远真的手，他低头瞧了瞧脸上泛着红晕的她，心想，那光芒是为自己而绽放的呢，不禁又荡漾出一片温柔。
“我走了？”
“嗯。”
“我会早点回来。”
“好。”
“哎，你就不能多说点么，该你让我早点回来才是。”
“那你早点回来。”
“是！”金尚民咧开嘴行了个礼，可不一会儿又沉静下来，将她的双手拢在自己掌心，定定地看着她，“明天说不定我们两就要上报，会有一阵子没的清静了。”
“我知道。”郑远真笑了笑，心想有他与自己共同面对，心里并不怎么担心，倒是另一件事……只听他又说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退缩，嗯？”
郑远真又点点头，看来，在他的心中也是有着同样的担忧的，然而，此刻彼此手里传来的温度都给了自己力量，即使前面的路看不到头，但此刻他们是心连心的，如此也就毫不畏惧了。
“唉，要是能把你缩小了放在这里就好了。”金尚民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表情惹得郑远真又是一阵轻笑，“坐在那里我不晕才怪！”
“呵呵……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再走走。”
“真的？”金尚民见她坚持，便不再勉强，又叮嘱了几句之后，便驾着车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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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锃亮的黑皮鞋，笔直的黑色西裤，同色挺拔的西装，当一身正装的金尚民再次步入金茂大厦时，初时的那种新鲜与兴奋不再。在经过水晶厅旁的休息室时，他下意识地顿下脚步，自己便是在这间房里初识的Jill，那时的自己中文尚不流利，因此与他的交流断断续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才逐渐发现对彼此的友好，可现在，即使自己的中文已足够流利，即使二人相交渐深，明白彼此，但经过今天，或许他们之间已产生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洪亮的笑声，他皱皱眉，听声辨人已知林总的到来。
“哬，金先生来啦！”林总的笑声愈来愈近，金尚民露出职业的笑容迎了上去，微微欠了欠身，伸出右手与之相握，“你好，恭喜了，《冬日》终于成功结束了。”
“同喜，同喜啊！”
金尚民左右各飞速地瞟了一眼，只见他正左右各携着Jill和林星，俨然一派家长作风，而Jill的目光依旧深沉如同下午，他心中暗自一叹，又听林总说道：“这也要归功贵公司的支持啊，这次合作愉快，相信将来会更有默契的！”
“是啊。”金尚民笑了笑，抽回了右手。
“对了，还没告诉你好消息呢。”林总嗓音忽然转而豪爽，眉梢上掩不住的喜色，“《冬日》获得这一次的提名了，希望到是能拿下一两个奖，对我们，对你们可都是荣耀啊。”说着，他看了看左右两人，又是哈哈一笑。
看来，下午他的事办得相当成功呢，金尚民看了Jill一眼，同自己一样，他也在笑，眼底却甚少笑意。“看来可喜可贺的事真是很多呢。”
“是啊。”林总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金尚民的赞美，转而又关心起他来，“对了，既然都结束了，你们……什么时候要回国么？”
金尚民一听，这“你们”二字可是意有所指，虽然林总下午人未到场，却必定已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始末，这会儿怕是在拐着弯子套自己话呢，一来探个虚实，二来也好暗地里给自己提个醒。于是，这便打了个哈哈，“暂时还有些事要处理。”
林总眼光一闪，笑着一句带过，又另拣他话，“哦，对了。”他一拍大腿，惋惜道：“之前你受伤住院时不是直夸Jill母亲的手艺么，可惜啊，她不爱热闹，刚才走了，不然也能见上一面打个招呼。”
“哦，是么？”金尚民闻言看了Jill一眼，那种远在他乡，又身受伤病时尝到的味道是他难以忘怀的，而那种似曾相识更是让人感觉亲切，或许那也是拉近自己与Jill距离的原因之一吧。这会儿被提起，他倒真是觉得有些扼腕来。
“谁说可惜了，他们不仅见了，还撞上了呢。”一旁的林星看着金尚民笑道：“只不过，那时你呀，注意力都在郑远真身上，哪注意那个被你们撞了的人啊。”说完，她不着声色地看了Jill一眼，他却还是一脸漠然不关己的表情。
“你是说……”金尚民猛然想起自己拉着郑远真撤离片场时的情景，“真是对不起了。”他有些尴尬得看了Jill一眼，却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好了，好了，看来大家也还都有缘，我们回头再聊吧，那金先生你慢用啊。”林总朝着他举了举杯，眼神却已飘离去了一旁。
金尚民见他如此，便笑着点点头，离开之时也随着他的眼光一瞟，只见升龙公司的叶总正端着酒杯与赵剑峰寒暄，两人笑迎的脸上都闪现着若有若无的观察。
“听说《冬日》被提了名，眼下星火可算是双喜临门呢。”叶总端起酒杯朝着赵剑峰虚敬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口，眼角却在注意着跟前这个小夥子的脸色，见他闷哼了一声，漠然地喝酒便又继续道：“可惜啊，这《冬日》的男主角只能提名一人，你……”他故作微微叹了口气，“这订婚的也不是你，双喜似乎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呢。”
“你想说什么？”赵剑峰脸色一暗，眼中隐隐透出一股冷冽。
“哎……”叶总伸出肉嘟嘟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转头对着一直候在身边的钱万代说道：“别傻站着，自己吃喝去。”
“是，好……”钱万代心里早就活络了，听他这样一说，忙不迭地陪着笑脸，跟着就一溜烟地闪去了边上。
待他走后，叶总才回过头来，再次露出抚慰人心的笑容，“走，我们去那边吧。”说着，率先往宴会厅的边上走去。
而这边，金尚民一边嘴角含笑彬彬有礼，一边想着法子绕开成群记者的追问。他时而颌首以示招呼，时而故作听不明白地保持沉默，有时甚至回他个“◎＃￥％”，听得记者愣头愣脑地找不着方向，随后脚不抹地地走为上策。
好不容易出了宴会厅，他四下里张望起来，去什么地方才能清净一会儿呢？“早知道就该把远真放在口袋里带来了。”他自言自语着笑了起来，眼光不期地落在洗手间的门牌上，想了想暗自摇摇头，没事一直待在那个地方似乎窝囊了些，又想了想，便转而往安全出口寻去。
进了安全出口，脚才跨出一步，金尚民便听见一串细小的说话声，那声音是一男一女，十分轻细，可其中一个听来却十分耳熟，只听她道：“有什么事你非要在这儿说！我自会给你电话。”
“我知道，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说说话也没什么的，你看我老板还不是在和你们赵剑峰说话。”男的声音半哄半求饶的，尽是挽留的语气。
赵剑峰？金尚民本欲撤退的脚步停滞了下来，林星的声音早已辩认出来，而自己出来之时正巧见着升龙的叶总正和赵剑峰闲聊，如此一想，难道这另一声音的主人是……
“赵剑峰？”林星听了也是一愣，但很快又转回了主题，“我得回去了，改天再说吧。”
“林星，不，林小姐……”钱万代迟疑地唤了一声，“现在你们真要订婚了……”
“嗯……谢谢你费心了。”
“你，真要订婚么……那些束草的照片……还有上次珠宝店……我，万一要是有人追查起来……”
“行了，行了！”林星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还有，日后Jill和我便是一条心了，你明白么？”顿了顿，她又稍缓和了语气，“之前你很帮我，我记着，将来我们还是朋友。”
“朋……朋友？”
“以后叫我林星就可以了，不用林小姐前林小姐后的……”
金尚民没再听下去，快速地退了出去，脑子里只是盘旋着之前的那些对话，那些束草的照片……还有上次珠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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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手表，郑远真不禁笑骂自己，距离刚才看时间才过了二十多分钟，自己怎么忽然如此浮躁起来。
简单的晚饭过后，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可左右都无事可做，只是一心牵记着金尚民不知如何，是否被记者围困。
这会儿，忽听门外响起“砰——”的一声，便急急地过去开了条门缝向外瞧，却是韩美娜回来了。
韩美娜……她想着，这个与金尚民青梅竹马的女孩儿，这个暗恋金尚民的女孩儿，自从与自己先后搬来之后，相互间就始终没有打破之间的沉默，虽同住一处，却似乎刻意地回避着对方，这样的关系始终让人有些介怀。
然而，该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为了金尚民，也为了自己，她都该付出努力。想了想，便做了个深呼吸，走出房门。可进了客厅里，不见别的，就只见韩美娜正跪在客厅的电视机柜前，一头贴着地面，一边屁股翘得老高的，不知在磨蹭个什么劲儿。
“怎么了？”她走近身去，也蹲下随着她的眼光望里瞧。
“这房里的电视机怎么都打不开啊！”韩美娜叫嚷着直起身来，脸上涨得通红。
郑远真听了噗哧一笑，这些日子，为了防止自己看到电视新闻会胡思乱想，金尚民总在自己出门前要收拾一番电视机，而韩美娜每每都要跟着他一块儿出去，只有今天才留在了家里，自然不知道其中玄机，今天才会着了他的道。想到这儿，她愈发觉得好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韩美娜见她笑得古怪，瞪了一眼，还想往地上钻去，却被郑远真一把拉住，“别看了，电线都在你尚民哥那儿呢。”
“为什么？”韩美娜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郑远真想了想，觉得还是说来话长，便依着金尚民的说法答道：“他怕我总开着电视，电费难计。”
“哦……”韩美娜一听倒高兴起来，心里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便站起身来拍灰，过了会儿又端出了个主人般的架子，反过来安慰道：“我家尚民哥有时就是这样，只要不是自己人啊，就会特别计较，你别放心上啊。”
“好。”郑远真笑了起来。韩美娜这个女孩子也该算是自己的情敌了吧，可饶是如此，她却不像林星那样处处咄咄逼人，无非就是有些小孩脾性，人却是单纯得很。想到这里，她手一伸，“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
“为什么？”韩美娜看着她伸来的手，微微一愣。
郑远真想了想，自己和金尚民的这层关系还是由金尚民本人说来比较好，于是便只拣了个其他的缘由，“住在一个地方，再想闹别扭也得为你尚民哥着想啊。”
韩美娜想想也对，可又不愿立即迎合她，便一手往她的掌上拍了一下，“看情况吧。”
“呵呵……”郑远真笑了笑，又随便问道：“吃过饭了么？”
“嗯，楼下餐厅吃过了。”韩美娜拎起一边的随身包打算往房里去，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电视柜旁的一个包裹，“这是昨天晚上送来的，尚民哥在洗澡，是我接的。不过，可不是存心不给你啊，谁让你那时紧关着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还以为睡了呢。”
“没事，谢谢你。”郑远真端起包裹，沉甸甸的，心想大概又是佳佳给自己寄什么东西过来吧。
拿了东西回到房里，她漫不经心地拆着包裹，本以为是些书籍什么的，可看来了之后才不禁怔怔出神起来，原来，这就叫做错过……
“远真……远真？”
郑远真一个恍觉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金尚民正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门口。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什么。”郑远真看了一眼早已被自己归置好了的壁橱，松开盘着的双腿，从床上坐起身来，闷闷地回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金尚民笑了笑，笑容中却似乎蕴含着些沉重。“在等我么？”
“嗯。”郑远真回之温柔一笑，“一切都还顺利吧？”
“哦……”金尚民点点头，可精神头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委顿。
“怎么了？”郑远真也觉出他的异样来，走近他的身边看着他。
“远真啊……”金尚民拉起她的手，专心把玩起来，好半饷才说道：“明天，我们去约会好吗？约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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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每个人追求的东西，我却总有一种感觉，那是短暂，而又薄如蝉翼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想抓住，越想抓住，便越害怕失去，是么？
或者说，幸福，可解谓一个动态，感慨于那每一个瞬间。又或说，那是一种静态，只该是岁月殆尽，你我回忆时所下的定论，对自我人生的一个评价。
其实，这一章里的每个人都在害怕，尚民与远真因为刚刚获得而害怕那种不真实，因为在乎而害怕周围的变数所带来的可能的变化。林星在害怕，虽然已经获得，可却因为强求与阴谋而陷自己于反复的自我否定与测试中。赵剑峰在害怕，因为自己事业上的每况愈下，因为爱情上的失意，他不愿正视，更不愿人提起。林总也在害怕，在他看来一切已经唾手可得，但仍然希望那些可能影响到他的人能尽快离开，才好使一切尽在掌握。只有Jill，似乎已经脱离了害怕，看似拥有所有，其实一无所有，穷，则思变，或许那才是他最终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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