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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高踩低(二)
杜若晴小产之后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人,许振宁去看杜若晴的时候,她总是气息奄奄的样子,睁开眼睛勉强地冲着许振宁一笑然后就又闭上眼睛。
许振宁拉住杜若晴的说手:“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多生几个孩子好不好?”
杜若晴泪光晶莹地看向许振宁,“少爷,那孩子是淑贞害死的吗?”
许振宁一阵失神,眼眸低转,用沉默代替了对杜若晴的回答。杜若晴微微一笑,然后叹息着说道:“你喜欢她吗?”
许振宁愕然地看向杜若晴,杜若晴怨怼地对许振宁说:“少爷只是将她禁足,没有休了她,能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把她放出来吗?”
许振宁慌乱地点着头,杜若晴闭上眼睛,再也不去看许振宁。
将近傍晚的时候许振宁一个人走到盘水阁,门口的瞎老爹急忙放下水烟袋站了起来。许振宁问瞎老爹:“你是三姨太派来这看着的吗?”
瞎老爹低着头回答说:“回少爷的话,是的。”
许振宁微微探身往盘水阁里看,已经是初春的天气,虽然是春寒料峭,可是在这样的季节你,许多植物都已经抽出了新芽,那盘水阁里的水已经开始变得清澈,好像马上就有莲花开放似的。汪淑贞坐在摇椅里闭着眼睛听夕阳落下去的叹息声,也听自己心里的叹息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许振宁果然没有再查这件事,而是认定了是自己做的。汪淑贞的嘴角忽然露出凉薄的微笑,这就是后宅,这也是男人的喜爱。
景桓拿着一件披肩走了出来,“二姨太,外面凉,还是回屋里去吧。”
汪淑贞摇摇头,她拉住景桓的手说:“消沉了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了,如果不是你叫我二姨太,我还险些以为我并没有出嫁,只是汪府的一个庶女而已呢。”
景桓皱着眉头问汪淑贞道:“二姨太难道就想这么过着了吗?那天的事,奴婢仔细想了好久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汪淑贞闭了眼睛说:“我真的不想去想这件事,只要一想我的头就痛……”
许振宁微微探身却忽然看见一个妈妈拿着食盒走到近处,老妈妈慌张地说了一句:“少爷好,您……您怎么在这……”
许振宁看了一眼老妈妈,那食盒已经有点歪了,皱着眉问道:“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那食盒都歪了,小心饭菜洒出来。”
老妈妈目光闪烁地回答说:“奴婢是来给二姨太送晚饭的……”
许振宁叹了一口气说:“送进去吧,别晚了饿着三姨太。”
老妈妈赶紧走进了盘水阁,可是没有直接去汪淑贞的正屋,反到径直走进了庆儿的房间。庆儿刚打了个盹,睡眼惺忪地站起来说:“多早晚才送饭来,我都快睡着了。”
老妈妈擦着汗说:“我的小姑奶奶,巧不巧刚才少爷跟门口呆呆地往这里头望,我一不防神,差不点就撞上了。给我吓得,这饭菜要是让少爷知道了不就知道我们克扣二姨太的吃食了。”
庆儿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这个二姨太就是个狐媚子,撞上了又怎么了,她把太太的孩子给弄掉了,少她点吃的还不行?”
庆儿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却看见里面就是简单的三四样素菜。庆儿火冒三丈地问道:“怎么一个肉菜都没有,这几日天天都是素菜,又不是兔子,怎么一点荤腥都不给见到啊。”
老妈妈赶紧安抚庆儿说:“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叫出来吧。那可是三姨太偷偷下令安排的,谁还敢往这盘水阁端好菜来了。”
庆儿瞪着眼睛端着食盒就往汪淑贞的正屋来,汪淑贞看庆儿端着气性走过来正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看庆儿一边端菜嘴里就开始絮叨上了,“真是在这盘水阁伺候就是连别的房里的下人都不如,到底说也是个主子,吃起饭来连个下人都不如,带累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受委屈。”
景桓待要开口,汪淑贞拦了下来,只等着庆儿抱怨完了也就自己回房间去不再说话。汪淑贞看见那桌子上的菜实在没什么胃口,其实之前在汪府的时候汪淑贞也并非没吃苦,只是这样的冤屈让汪淑贞实在是寝食难安。敷衍着吃了一点之后汪淑贞就绕着盘水阁的回廊慢慢地走,她还记得就在半个月以前这回廊里还有许振宁的笑声,现在竟然是物是人非了。汪淑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盘水阁的门口,瞎老爹抽着水烟袋看着汪淑贞说:“二姨太何必满目愁容,其实这也不过是苍海浮沉罢了,看二姨太的面相就知道非此一难一蹶不振之人。”
汪淑贞笑道:“还有什么浮沉的,我身为庶女,可能连庶女都不如。来到这许宅好歹算是半个主子,从此一辈子就埋在这里了。”
瞎老爹眉头一皱,思索半晌说:“二姨太可不是要一辈子都葬在这里的?!”说完他还叹了一口气。
汪淑贞忽然好奇地问道:“瞎老爹,你怎么这样说?”
瞎老爹抽了一口烟说:“我从小跟着我父亲学看相,会了一点相术,只是不知道准不准吧。”
汪淑贞蹲下来看着瞎老爹说:“还请老爹仔细为淑贞看看。”
瞎老爹看来看去说:“看相只能看个大概,看不出所以然来。二姨虽处命贱之格,却断然不是命贱之人,只是这一生都不能出这许宅了。”
汪淑贞一笑,并不答言。只是瞎老爹继续说道:“只是我看二姨太这些时日的状态,宅里的事我也听人说过几句,既然二姨太觉得自己有冤屈,又何必隐忍着不去申辩呢?但看二姨太的命相,很多时候都是自救,并不得贵人相助啊。何况既然已经进了这里,凡事也只能是二姨太自己掂量着,那三姨太以前做下人的时候我曾经看过,怎么这样一个人出在了盘水阁,二姨太也该惊醒一下才对,不害人只是要自保。”
一席话说的汪淑贞百感交集,忽然碧竹走了过来说:“二姨太,回去吧。晚上还是有点冷,别冻坏了身子,这时节可是生不得病的。”
汪淑贞点点头,随着碧竹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庆儿的房间旁边,汪淑贞忽然示意碧竹放轻脚步,只听庆儿的房间里头是庆儿在里面叨咕着:“长着一个狐媚样子,还勾引着少爷偷偷来看,怎么不能让厨房给晚饭做点肉菜?我这肚子现在就开始饿了,真是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狐媚子还不如我好看呢!”
汪淑贞微微一笑心下了然,这庆儿和那娇杏竟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她应该不知道在自己房间里嘀嘀咕咕说的话竟然全都落尽了汪淑贞的耳朵里。
汪淑贞回到房间之后就立刻熄了蜡烛睡觉,及至到了午夜时分,汪淑贞才悄悄地把碧竹和景桓叫起来。汪淑贞小声说:“我把你们半夜叫起来实在是怕我们说什么话都被庆儿听了过去了。”
景桓点头表示明白,汪淑贞说:“我刚才仔细回想了那一天的事,总觉得那好像就是被人精心策划的一般。怎么太太的孩子没了就一定是因为我送过去的人参?而且还有一样,我觉得和娇杏肯定脱离不了关系,因为如果不是娇杏,鹿韭园的人要人参也要不到我的身上。”
景桓说:“是啊,而且当日珍珠的说法显然是栽赃陷害,本来奴婢早就想说,只是二姨太心情一直不好。”
汪淑贞摇着头说:“我本来是心如死灰,可是今天瞎老爹说了几句话我倒是听进去了。我何必把自己困在这盘水阁里,难道一直到死我就这样了不成?只是我们现在人都不能出去,就算想要调查什么也是查不了的。”
碧竹忽然高兴地说:“其实我觉得我们未必出不去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外面有跟我们关系比较好的人,倒是可以帮着查看查看。”
汪淑贞和碧竹忽然想到了一块,看着景桓说:“小丁!”
景桓脸色绯红地说:“你们要找他……”
碧竹拉着景桓说:“好姐姐,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为了救二姨太你应该叫小丁哥哥帮这个忙啊。”
景桓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只是汪淑贞还是满面愁容地说:“只是我们这样被禁足,也没法把消息传递给小丁啊。”
景桓忽然笑着说:“这个二姨太就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让小丁知道我们要找他。”
次日一早景桓就开始折各种的纸船,汪淑贞和碧竹都很疑惑景桓折这些纸船做什么。景桓笑着说:“等明天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汪淑贞仔细一想明天正是迎春日,到时候大家都会放河灯去许愿,这盘水阁四面都是水,连着的正是少爷书房后面的一弯小溪。只是碧竹还不甚明白,吵着问汪淑贞和景桓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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