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王冠]中二病也要谈恋爱

　　稍稍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当然不是断掉半截左边胳膊的事情，那天因为靠近医院，大家直接进去搬东西时找到了生物机械假肢，虽然长度不是特别适合，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可以使用的，在鸫的调试后，除了感觉左手长长了一点外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想起来的，是夏天的时候，在大岛看到了的那件事。
　　飒太看着手里的牌愣愣地发呆，直到周围的大家催促起来才出牌。
　　“炸弹！”
　　“不是吧——？！”
　　此起彼伏地叹气声，集绝望地把手里每一张都不同并且不连续的牌向天空中一抛，纸牌四处飘扬：“我这种手气还玩什么啊？！”
　　学生会会议室中一片欢乐的景象，而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宿舍中的紧张对峙。
　　悄悄出门的供奉院亚里沙和守在门口的难波大秀碰到了一起。虽然内心对于之前看到的一切内心中充满恐惧与厌恶，并且想要把那件事告诉每一个人，但是对于难波大秀这样和樱满集说不上谁更糟糕的存在。
　　身为供奉院财团的大小姐，亚里沙还是不会选择这样的合作对象的。
　　“这么晚出去做什么呢？大小姐。”
　　难波大秀伸手拦住了供奉院亚里沙，从他的高度刚好可以看到亚里沙娇美的面容和金黄色秀发柔软的样子，属于女人的体香也让难波有些难忍的骚动，语气中自然就带了调戏的味道。
　　“我听说有来寻找我的葬仪社成员被抓了，去见见他也是我的权力吧？”
　　已经隐约听说了恙神涯的死讯，也确实为之失落和心痛，但是对于葬仪社来寻找自己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心中意动，供奉院亚里沙简直无法抑制住内心天马行空的猜想。
　　看到她这副明明被囚禁却依旧高高在上的样子，难波大秀既是嘲讽又恶意地透露着樱满集的表现：“王子很在意你的行动，现在十分警戒。”换上了稍稍有些担忧的表情，难波的眼睛盯上了供奉院亚里沙美丽的容貌和起伏明显的身体：“你要是做的太过分，真的会被干掉哦……不过，我可以保护你。”
　　话音刚落，带着寒气的刀刃逼上了他的脖颈，僵住了身体，难波大秀愤恨地看着亚里沙眯起眼的样子。
　　“别小看供奉院家的人。”
　　而在会议室中，大家正在因为集耍赖而暴揍他的时候，集身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接通后，是亲卫队的宝田律报告阿尔戈从牢房逃走了的事情。
　　“咦——？！”鸫吃惊地大叫，“我不是说晚上会联系他吗，怎么不声不响的跑走了？”看了看表，也没有因为打牌而耽误时间。
　　就在疑惑不解的时候，鸫的通讯器，属于葬仪社的那个，响了起来，接通后，果然是阿尔戈的声音，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大家都捂住了嘴。
　　“鸫！亚里沙是在宿舍吧？”
　　“平常是在那里没错。”鸫看向集，得到了点头确认后话音一转抱怨了起来：“真是的，你要行动提前跟我说啊！”
　　“想欺骗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
　　阿尔戈在那头声音严肃地说，鸫分不清他是指自己的行动，还是大家合伙骗他的事实，稍稍慌神了一下，装作往常一样更生气的抱怨：“连我们一起欺骗是做什么？！害的我这里一团糟啊！”
　　然后她关闭了通讯，打开了自己的ＥＣＴ，送给阿尔戈的那个通讯器带有定位系统，在投影出的校园地图上清晰地标示出了他的位置。
　　关掉通讯后，大家都跳了起来，集连忙布置起了个人的任务：“既然这样，就按原计划行事，谷寻你指挥亲卫队别真的抓到阿尔戈，祈、飒太，咱们绕出去给阿尔戈开路，鸫和绫濑保持通讯！”
　　几声应和后，计划开始了——供奉院亚里沙送出计划。
　　之前飒太那件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但是那个可疑的领头人已经在集无法自控的情况下死掉了，线索少的可怜，而当时看到了异化的集这种行为的供奉院亚里沙完全不能接受任何解释，坚定不移地认为集就是一个怪物，不应该继续担任会长职位，打算向全校公开，无奈之下，她的监禁只能一直持续下去了。
　　至于其他人，虽然一开始集因为担心他们不能接受自己身体的奇怪而有些犹豫，不过之后见大家都一副包容的样子，集就挑挑拣拣了自己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包括没有失忆）。在付出被愤怒的绫濑用轮椅撞的代价后，集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帮助，合伙编造出了“强行抽取虚空可以治疗结晶化”的谎言，让集趁着强行抽取造成的昏迷时间吸收他人天启病毒。
　　当然，谷寻也提出了对于集身体的担忧，不过现在只能如此了，还可以减轻疫苗的紧缺程度。
　　只有具有合理理由贡献值不足的人才可以有这种特殊治疗，数量很少。
　　一直监禁供奉院亚里沙并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不能让她把自己理解的所谓真相说出去，集也不想杀人灭口，在这种苦恼的时候，阿尔戈从天而降来到了学校，奉供奉院家主之命接回他的孙女，简直不要太及时。
　　因此，集才决定和大家临时演出一场闹剧，让阿尔戈在紧急情况下携供奉院亚里沙出逃，这样他们也不会接触到其他人。现在，只要让他们两个安安全全的逃出去就好了。
　　谷寻在另一个方向指挥亲卫队，力求在他找到供奉院亚里沙之前不被发现，而集三人则绕到了体育馆的方向，这里距离旧天王洲大学遗址很近，那附近有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阿尔戈从这里应该可以逃出去，毕竟葬仪社一直以来便利用着废弃的地铁通道之类的系统而存在着。
　　就在他们看到体育馆的时候，集的通讯又一次响了起来，是难波大秀，他报告说供奉院亚里沙离开了宿舍。
　　ＷＴＦ？集真想开嘴炮把这个没什么用处的猥琐眼镜男骂一通，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只能拜托三个人中运动能力最好的祈去找供奉院。
　　集和飒太进入了体育馆，里面空无一人，也早已断电，只能依靠月光视物，不过对于眼睛已经彻底转化成那副模样的飒太，这里的东西一清二楚，在等待阿尔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无聊地坐在看台上发呆。
　　“好像好久没坐到这里来了。”集叹了一口气，平时上课的时候都在下面活动，不会上到上面来，上次在这里还是被谷寻卖之前呢，“之前来这里的时候还才刚刚认识祈呢。”
　　“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喜欢我……”
　　飒太惆怅地说，自从虚空被破坏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死后，他的眼睛就一直这样，平时都靠戴墨镜遮掩，剩下的右手指甲也变成了结晶体的金属色，再加上一个生物机械手臂，真是感觉太——帅了，就是不知道祈能不能接受这样帅气的自己。集扫了他一眼，感觉他语气中祈好像之前就喜欢他的那种样子非常不爽，但是念在飒太变成了伤残，就没有多说。
　　又沉默了一下，飒太不安地看了一眼集，试探着说道：“祈酱转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葬仪社的成员了吗？”
　　“是哦，”集伸了个懒腰，“奉着首领大人的命令来当一名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他现在已经能稍微正常地谈论涯的事情了，而不是和之前一样，只要一提到就陷入奇怪的灰暗中，绫濑恢复的比他还快，大概是找到了自己站立的方向而不再迷茫了。
　　想到了在羽田机场的雷达塔楼上短暂匆忙中见到和集的妈妈还有祈一起的男人，以及刚刚恢复的记忆中让人饱受惊吓的那一幕，飒太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首领是指恙神涯吗？”
　　“当然了，之前你也见过，”集瞥了他一眼，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
　　漫长的沉默后，在这个空旷的体育馆中，飒太的声音特别清晰。
　　“所以，集王你和那个葬仪社首领是……那种关系吗？”
　　“………………什么？”
　　和上次集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的树林会谈不同，这次他没有摄入任何的酒精，但是即使在清醒的情况下，集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听懂飒太话语的意思。
　　看着集眼神虚无的样子，飒太猛地一下站起来，像是热血作品中和朋友谈心最后大声喊出心里话的主角一样把他已经压抑了将近一天的话大声地说了出来：“你是基佬对不对？！！！我们是朋友你没有必要藏着不说的！！！我都看见了，你们两个的事情——！！！”
　　“我们两个……的事？！！！”
　　因为没有喝酒，所以集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爆发，而且还体贴地想大概是在大岛的时候交接任务被看到了，因为那时他们的任务刚好是关于飒太的，强迫自己露出了包容的笑容，集安抚地看着飒太：“你有看到我们说话？那时肯定是在说工作的事情，你不能看到我和一个男性说话就说我基佬啊，这想象力也太夸张了。”
　　“说话？”飒太低头看着集，神情相当复杂：“我看到你们在ｋｉｓ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集拽着衣领提了起来，这一瞬间集的浑身爆发出了无比可怖的气势和力量，之前装出来的和善全部都消失了，在飒太眼中简直是下一秒就要杀人灭口一样的狰狞。
　　“这种事情我可没有印象啊，”魔王集好像在酝酿大招一样，“你快点给我仔细的……”
　　“集！原来你和涯是那种关系吗？！”
　　阿尔戈的大叫在此时响了起来，而鸫的通讯也在同时响起：“集！阿尔戈扔掉了通讯器！”
　　集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头。

　　“终于开始了……”
　　在闪耀着古怪荧光的房间中，茎道修一郎和樱满春夏看着房间中央的水池，各有想法。如同叹息一般，茎道修一郎轻轻地说着，过往几十年的努力一一闪过脑海。
　　“集一定不会原谅我。”
　　春夏低垂着眼眸，看着地面，内心翻腾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和计划开始带来的紧迫感。将要发生的事情对于集来说太过残忍，但是为了他存在的延续，这又是必须的事情。
　　水池之中，一个赤裸的人慢慢走了上来，挂在胸前的金属十字架和链条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三个男人，并排坐在体育馆的看台上，一人一罐充满男子汉勇气的可乐。
　　“事情就是这样，”在略过了自己身体的异状而将供奉院亚里沙说成精神压力过重而失常的事情后，集将他们本来的想法说了出来，“隐瞒你真是不好意思，阿尔戈大哥。”
　　阿尔戈表情深沉，和集说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情，“所以你才穿成这样纪念涯吗？大家竟然都没有发现你们是……”
　　“不不不这个我自己也完全没发现啊！”
　　集发出了惨叫的声音，但是阿尔戈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就……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涯是男同，完全没看出来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ＧＡＹ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不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ＧＡＹ是在嘲笑他的名字啊！”
　　虽然集拼命地解释着他自己对于飒太说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而且还不能排除因为距离太远而看错了的情况，但是阿尔戈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一直在表情严肃的思考并且自言自语：“说起来，飒太君之前在大岛的时候就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们还以为他只是想象力丰富，把交接任务当做幽会了，没想到是真的啊。”
　　“诶？我以前说过吗？”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飒太抬手指了指自己，没有回答他的话，阿尔戈继续一本正经地推理着：“隐瞒大家偷偷交往的同性情侣因为战火生离死别，留下的那个人性情大变，为了纪念逝去的恋人而穿上了恋人曾经的衣服，依照自己之前的观察变成了主观认为恋人会有的样子。”他抬了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这、这真是……”
　　集的眼神已经死了，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用，浑身散发着几乎肉眼可见的黑气。
　　“集哟，你没必要变成涯的样子，再怎么样他也回不来了——”
　　之前一直放弃似的坐着的集猛地站了起来，他像是听够了这些话，神情冰冷地侧头看向仍在喋喋不休的阿尔戈：“玩笑开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吧？接下来，你就乖乖地带着供奉院离开好了。”
　　“喂，集王！”飒太被集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想要拉住他，但是却被挥开了手，而阿尔戈也神情一敛，不善地看着集。
　　“生气了吗，国王大人？我说的哪一处你不爱听了，是指模仿涯吗？”
　　双方稍稍拉开了距离，气氛紧张地对峙着，刚刚还算欢乐的氛围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阿尔戈悄悄把手摸向腿侧绑带上的小刀，虽然集此时手上并没有虚空，但是无法判断是否有枪械。
　　“模仿涯——”集嗤笑了一声，不屑地说：“这种笑话能让我开心一下午，阿尔戈，为什么我要模仿那个无用的弱者？”
　　被他的语气所激怒，同时心中也有着震惊，阿尔戈瞪眼看着集，几乎要拼尽全力才能压制住自己直接冲上去的欲。望，而是相对冷静地和集对话：“你竟然说涯是弱者？这才是笑话吧！”
　　“本来就是，优胜劣汰不是你们葬仪社遵循的准则吗？死即是被淘汰，一直号称要为别人唱葬魂曲的家伙反而丢下组织先死掉了，真是……！！！”
　　没等他说完，阿尔戈一下子冲上来，将集一拳打倒在地上，在他起身反击前将手里的小刀紧紧逼上了集的脖子，压制住了他的动作。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再怎么说涯也是因为前去支援你而死的啊！”
　　“我根本就不需要！”
　　集毫不畏惧地抬起身子，如果不是阿尔戈的匕首稍稍撤了一下，就要被划破脖子了，原本揪着集领口的手改成将他按在地上，阿尔戈不知道集的力气为什么好像变大了不少。他说话时的表情让阿尔戈稍稍有些动摇：“那是他自己决定来的，为什么明明已经伤成那样的还要往上冲，我也不明白啊！”
　　从他们两个动手开始就有点吓傻了的飒太这才反应过来，想拉开他们，但是又莫名的感到害怕，他从来没有见过集的这副样子，只能弱弱地叫了一声集的名字。
　　阿尔戈突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明明集才是口出恶言的人，但是看起来他却快要哭了一样，阿尔戈手上的力气放松了一些，语气稍稍有些缓和：“他放心不下你，所以才去找你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集抽走了阿尔戈手中的匕首，推开他站了起来，低垂着脑袋，头发挡着脸让人看不清表情：“这就是弱者给人添麻烦时的借口，身为没有力量的人只要乖乖待在后方不就行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强者，完美的解决掉以后大家都会开心不是吗？”
　　“怎么这样……”飒太被戳中了伤口，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离开学校，被抗体袭击，结果断掉手臂的事情了：“就算是没有力量也想要帮忙啊，什么都不做这种事情……”
　　“你也是弱者，”集打断了飒太没有说出口的话，冷酷地语气几乎让魂馆飒太流出眼泪。他不明白集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但是之前的事情确实是自己的错，就算是好心也无法反驳，而集还在继续说着：“如果你没有对自己的虚空软弱的不甘，也就不会被人利用，被引出学校了。”
　　“弱者就是弱者，无论说的多好听，有多少听上去像糖一样漂亮的想法，因为没有力量也实施不了，只能求助于强者。”
　　“遇到灾难的时候，弱者做不到抵抗，如果不能明白逃的重要性的话，那就会死——”
　　“——既然这样，你们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这样的强者？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躲在我背后老老实实的活着就可以了，不自量力的结果，就是死。”
　　“魂馆飒太，你差一点死了！因为不自量力差点莫名其妙、毫无意义……为了我，死了啊！”
　　“弱者活着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为什么死去后却会伤害到身为强者的我呢？仗着我的宠爱而擅自出战、擅自离开、擅自死去，最后再让我承受那种结果吗？！”
　　喊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在其他两个人不敢置信地瞪视中，抬起头的集已经是满脸泪痕，无论怎么样，集也说不出他最想说的话。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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