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师:开端

　　直到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嬉戏声，霍泽佳才睁开双眼。
　　修炼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他总感觉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些奇怪，想要用灵力去探测，却发现灵力一到达那个地方，便被吸收得一干二净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霍泽佳去洗了把脸，便听见身后的敲门声，还没说话，便看见切尔特医师穿着工作服走了进来。
　　看到已经能下床走路的霍泽佳，切尔特医师眼中闪过惊讶，并用强烈的语气将这一情感表达了出来：“哦，天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只用几天便能下床走路了？”
　　霍泽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还是梁泳研比较可爱... ...
　　“真羡慕你们灵师，要是普通人被用施过诅咒的利剑穿透身体，那是肯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霍泽佳本来是没有怎么听清楚他说的话，但是听到“诅咒”一词，霍泽佳不得不让切尔特再说一遍那句话。
　　“你说我的伤口是被施过诅咒的利剑造成的？”
　　“嗯，在你刚被送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伤口内镶嵌有一张符纸，可是等我全部取出来时，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切尔特顿了顿，“本来我是想让你醒来后便告诉你，可惜你醒得太早，我顾着感叹生命的旺盛，所以忘了。”
　　“... ...”霍泽佳有些无语，但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修炼时为什么会有奇怪的感觉。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你。”切尔特医师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陪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吗？”
　　“办公室？”霍泽佳有些迷惑，但还是跟着切尔特去了。
　　切尔特的办公室却在地下一层，整整一层，都是切尔特的办公室。
　　此时，切尔特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位他的助理。
　　助理看到切尔特带陌生人进来，她觉得很惊讶。
　　“他是我的客人。”切尔特医师对助理解释道。
　　见切尔特这样说，助理也没有再过多地去揣测，只当无事人一样跟她的上司汇报一些工作情况。
　　用词太过复杂，除了一些专业术语之外霍泽佳一点也听不懂那个助理在说些什么。他觉得站着看着前面的两个人说话有些尴尬，于是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办公室虽然在地下，但是天花板都是用明珠打磨成的，只要使用灵力，这些被明珠打磨成的天花板便会长时间亮着光。
　　此时的天花板都亮着白色的光，但是温和不刺眼。
　　这里有三张桌子三张椅子，有两张是并在一起的，看得出来这位切尔特医师有两位助理。
　　桌子上都堆满了资料，但是并没有灰尘，有几本崭新的笔记本也摊开在桌子上，里面写满了字，另外有本书被磨得起了毛，也是被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圈点起来。霍泽佳看到这些，不由得敬佩起面前的这位医师。
　　他虽然也看书，但是很少在书上写点什么。
　　他更多地还是坐在房间里炼药。
　　站了快半小时，助理才将工作汇报完，等助理离开办公室后，切尔特才回头对霍泽佳说抱歉，他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我和她会说这么久。”
　　霍泽佳摇摇头，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切尔特带他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从灵师协会那边给我的资料得出，你是开平国的高阶药师。”
　　霍泽佳点点头，他去年测验刚拿到这一凭证，仍记得当时要求的是三十颗五阶的进阶药，刚好他之前给人炼过几颗，得到的答复是效果挺好，还没什么副作用。
　　“接下来我给你看点东西，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朋友亲人。”切尔特有些严肃。
　　霍泽佳看着他这样正经，点点头表示自己保证不说出去。
　　“你有没有见过这些药？”切尔特从他的书架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并递给霍泽佳。
　　打开瓶塞，霍泽佳便能闻到一些淡淡的药香味。他倒出几粒棕黑色的药丸，又放回一些，只留下一粒。药丸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香味很独特，霍泽佳闻到了几味药材，是用来止血的。
　　霍泽佳向切尔特要来一只药碗和一支药杵，他将药丸扔进碗里并捣碎，只见外表棕黑的药丸内芯是棕红色的，两个颜色之间并没有断层，而是慢慢从棕红色过渡到棕黑色的，由此可以看出该位药师的阶级不少于五阶。
　　药杵有点粗，霍泽佳扒不开那颗被分了尸的药丸，切尔特看着他的动作，默默地给他递了两支细细长长的东西。
　　霍泽佳接过去一看，才知道是镊子和药针。
　　“这小玩意还挺新鲜。”在开平国，镊子都是用来夹茶叶的，还比他手上拿着的大些。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切尔特笑了笑。
　　“那我便不客气了。”霍泽佳勾了勾嘴角，一边分开药丸一边说。
　　他拿起药丸内芯的一部分，先是闻了闻，又放在手上，倒进嘴里。药丸的味道在霍泽佳的舌中散开，霍泽佳双眼盯着一处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切尔特慢慢地说：“这瓶药是在一个死者身上拿到的。
　　他死得很蹊跷，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却脱尽了衣服，在家中的厨房里死去。
　　厨房里的淡水一直开着，死者身上满是水迹。”
　　听着切尔特说这些，霍泽佳也没有说什么，而像是神游了一般，忽然，他感觉头上刺痛不已，身子还有些热。
　　“你怎么了？”切尔特看到霍泽佳有些不太对劲，便问道。
　　霍泽佳甩了甩头，他觉得从躯干开始就热得很，全身像要被烧着一般，就连眼前的桌子也燃起火来，世界变成粉粉白白的颜色，但好在理智还算清晰，“有点热，你有没有水？”
　　“有的。”说着，切尔特便从另一个小房间里拿来了一杯水。
　　霍泽佳喝光了那杯水，觉得没有多大用处，但好在用灵力将那药性压制下来了。
　　“你也真是有勇气，居然还敢把这药吃了。”切尔特佩服道。
　　“这种药里面有极大的致幻性，而且药性猛烈，即使我只吃了一点，就觉得全身发热，这个地方像被大火烧着了一般，”霍泽佳觉得心口的伤口处有些疼，他下意识地去按了按，只觉得摸到一处湿热，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伤口正汩汩冒着血。
　　“我天？”霍泽佳惊了惊，不看还好，看了后霍泽佳觉得双眼有些花——他已经流太多血了。
　　切尔特也发现了，他猛地站起来，放在桌子边沿的一本书砰地掉了下去，顾不得这么多，连忙绕过桌子就将霍泽佳抱起并冲出地下室。
　　霍泽佳还来不及想切尔特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怎么抱起他一个一米八的大活人，便兀自晕过去了，晕过去前脑袋嗡嗡地，就连有人跟他说话他都听不清了。

　　“霍先生，霍先生... ...”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一声声温柔的女性声音在叫他，还能听见切尔特的声音。
　　“怎么又出现了？”
　　“之前不是消失了？”
　　“... ...”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在梦里见到了很多人，小时候的父母，兄弟姐妹，自己身边的仆人，上学时期的朋友，还有132分队里的朋友... ...
　　他在自己的小别墅里研着药。
　　梁泳研坐在他的院子里小憩。
　　梁泳研对他说：
　　“你干嘛搬出来住啊？”
　　“难道是不想和我住在一个宿舍？”
　　“那不行，要搬也是我先搬，你怎么就比我快一步了？”
　　“不过这地方虽小也挺安静，要不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好了。”
　　“房租？我们俩那谁跟谁啊还房租... ...怎么样，我看你二楼还有一间空房，要不我就住那得了。”
　　“... ...”
　　梁泳研还在喋喋不休，霍泽佳也不觉吵，自己搬出协会也有段时间了，而来他家找他的也只有梁泳研一个。
　　另一个人，就是傀儡了吧... ...
　　想到这，院子外的梁泳研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却听见外头的门口有人在敲门。
　　霍泽佳开了门——是那个傀儡。
　　傀儡撑着伞，她戴着面具，看见霍泽佳开了门就走上前去。
　　霍泽佳还没来得及避开，以为傀儡会撞上他，却发现傀儡和她的伞都穿过了霍泽佳的身体。
　　霍泽佳感觉自己身上凉凉的。
　　还有些许海水的味道。
　　“我要的药你炼好了么？”傀儡进了屋内，收了伞，径自坐在他的榻上。
　　“嗯... ...你要这药做什么？”霍泽佳问她。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要的酬金我都会给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霍泽佳不由自主地问。
　　“你见过我的样子。”
　　“可我什么都没说出去。”
　　“所以才要杀你灭口。”说完，傀儡指了指他的心口。
　　霍泽佳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来，只见一把长剑正插在自己的心口，血液像不要钱似的一股一股地涌出。
　　霍泽佳倒在地上，他不觉得疼，却头晕得很，整个房子都在转。
　　傀儡站起身看着他，她身上冰冷的气息慢慢侵占了整个房子，看着他死去。
　　霍泽佳感觉很无力，他要死了。
　　“我会死吗？”霍泽佳内心问自己，却睁开了双眼。
　　“他醒了他醒了！”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你们... ...”霍泽佳想说话，喉咙却发出了干哑的声音。
　　是许明泽他们... ...
　　今天是第几天了？
　　霍泽佳问自己，撑起一只手想让自己坐起来，却牵连到心口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先给他喝点水！”明菲洋作为巫师提醒道，虽和医师的领域完全不一样。
　　许明泽匆匆忙忙地把霍泽佳扶起来，又匆匆忙忙地给霍泽佳倒了杯水。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茬都长出来了。
　　可霍泽佳没有心思管这些了，他喝了水后便问：“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十一天了，我们昨晚回来后便听到你又昏过去的消息。”范湘滢说道。
　　“哦... ...”霍泽佳有些虚弱。
　　范湘滢有些无精打采的：“今天清晨总部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再陪你五天，五天后，我们其中两人就要先回去了。”
　　“两人？”霍泽佳自然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总部那边说等你好得差不多才能回去，回去时你要和我们当中的任意一个人一同回去。”范湘滢解释道。
　　怕霍泽佳太伤心，许明泽也安慰他：“我们倒是可以御剑一同回去，可惜路途太遥远，要找时间去恢复灵力，也要不少时间。”当初他们来到红叶镇时因为需要做形式，所以除了一些物资，还有周雾桐上司陪同，现在只能自己回去了。
　　“范湘滢这次倒是自告奋勇说要留在这里陪你了。”明菲洋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其实我一个人在这也可以... ...”
　　“这怎么行？！”霍泽佳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范湘滢截住了，只见她双眼瞪着霍泽佳，颇有些“你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意味。
　　霍泽佳愣了愣，笑了笑虚弱道，“好像也对，我刚刚运起自己身上的灵力时总感觉很疲惫。”
　　“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了。”明菲洋安慰他。许明泽也点点头。
　　揭过这一话题不谈，去了修炼场的灵师三人把他们的所见之事全部告诉了霍泽佳。
　　霍泽佳听得津津有味，他总感觉他很久没出去过了。
　　直到傍晚，霍泽佳的同伴们才回协会。
　　本来热热闹闹的病房一下子只剩下了霍泽佳一个人，虽然平时也是一个人住，但现在... ...
　　也未免太过孤单了些。
　　听见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是他的主治医生的声音：“霍先生。”
　　“我在。”霍泽佳答道。
　　“对于让你来我办公室后产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切尔特确实满怀歉意，他手上拿着一个餐盘，笔记本揣在了他的大衣袋里。
　　餐盘放在他的病床的小桌子上，霍泽佳看着面前的晚餐。
　　今晚的晚餐是拌面，却不是前几天那样的素面，里面有一些橙色的胡萝卜条和青白的圆白菜丝，虽然是素的，但总比没有好。除此以外，还有一瓶酒，但是霍泽佳作为病人，肯定不能喝酒啊，正当他在思索着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时，切尔特说话了。
　　“你伤口还没好，不能吃鸡蛋。”
　　“这瓶是我之前给你喝过的药酒，喝了对你的伤有好处。”
　　“不过你要省着点喝，这一瓶我可是要让它在我实验室里待两百多天的。”
　　“行行行。”看到这个东西霍泽佳就不管这么多了，虽然说不上很好喝，但是治愈力却十分强悍，要是他能带点回去研究出配方，他就发达了。
　　切尔特似乎有别的东西要忙，他只留了一会便匆匆离开了，霍泽佳也不管这么多，吃完面喝了一点药酒后，他好像有了许多力气一般，又开始盘腿修炼。
　　只见他周围的空气又开始浮现点点绿色的荧光，并慢慢地进入他的身体。
　　这样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霍泽佳一边修炼一边在心里想。

　　明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用再出门巡逻的许明泽却觉得吵闹得很，怎么也睡不着，坐在窗台边看着只剩下半轮月的天空，转了转视线，却看见下面有个人在向他招手，看清了以后，发现是晶雅。
　　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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