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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学园祭（五）
两点四十分，塞蕾丝有些无聊地转头对战刃骸说：“快三点了呢。”
战刃轻轻点了点头。
下午没有几个人来挑战了，现在赌注已经涨到了一百六十张代币，合十六万日元。
其实……也不算是太多？战刃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她对她的账户里究竟有多少钱早已经懒得去关注，平时需要她自己用钱的时候也不多，故此她对钱的数额实在是没有什么概念。
“现在把狛枝凪斗接来吧？毕竟他的腿好像不大方便呢……”
战刃点了点头，走下了舞台。
“辛苦你了啊，战刃。”她听见身后的塞蕾丝这样说：“今天，谢谢你了。”
这算是感谢她的话语吗？
战刃恍然想着，原来被人感谢的感觉也还算是不错。
她在离赌场舞台不远的地方碰到了狛枝凪斗和送他过来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她都认识，是雾切响子、腐川冬子，还有一个叫做日向创的预备学科学生，这三人在战刃搭建舞台的时候帮了她很大的忙。
“辛苦了。”战刃将狛枝推到了舞台边，这样说道。
狛枝凪斗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他的脚腕好像因为事故骨折了，打了厚厚的石膏，现在他坐在轮椅上，正准备用自己带着的拐杖站起来的时候，战刃摇摇头阻止了她。
然后战刃骸在围观群众的惊异目光中直接连轮椅带人抬上了舞台。
狛枝凪斗脸上的表情似乎僵了那么一下，塞蕾丝微笑着迎了过来：“啊，你来了啊。”
“那个……”狛枝凪斗脸上有着为难的神色：“其实我真的不会玩赌博的游戏啊。”
“没关系啊，反正都只是拼运气的游戏而已。只要有了‘运’，技巧、经验什么的就会变得完全没有用处呢。”塞蕾丝微笑着道：“那么，我去准备晚上的表演了。这里交给你了，战刃。”
战刃骸对塞蕾丝点了点头后，把狛枝凪斗推到了塞蕾丝原来的位置上。
就像是塞蕾丝还在时一样，战刃骸站到了狛枝身后。
迟迟没有人上来挑战，时间一长就连狛枝都有些无聊，他转过头来对战刃笑笑，似乎是想要靠聊天说话来打发这段时间：“那个，战刃同学吗？你很厉害呢。”
战刃骸有些讶异：“你是说……”
“刚才啊。”狛枝凪斗笑道：“战刃同学的力气很大呢。”
“……不需要特别加敬称。”战刃心里稍微有些懊恼，还是表现得太突出了吗……
“嗯，那你也直接叫我狛枝好了。”狛枝凪斗的笑容很是清爽，但是战刃透过他的眼睛就能够大致知道，他漂亮干净的外表之下到底是些什么。
“……啊。”战刃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他想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吗？对于现在这种身份的我……能有什么企图呢？
“那个……战刃，虽然这么问有些突兀了……”
来了吗？他想要知道什么情报？战刃几乎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没想到听到了让她完全待在原地的问题。
“时常听松田……啊，就是松田夜助，时常听他说起你呢，你和他，莫非是……那种关系吗？”
少年笑得很清爽，少年的笑容看起来让人很舒服。
战刃骸默默退了一步。
松田夜助……时常提起……战刃骸？
战刃骸认认真真回忆了一遍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松田夜助，然后下了结论。
总觉得，这种事情……稍微有一点……可怕……
松田夜助的话，应该是只在乎盾子的吧？对于他而言，特殊的存在应该只有盾子一个，战刃骸只是在他认识江之岛盾子之后顺带认识的。要说提起谁，先不论他的性格会不会经常提起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提起也绝对是会提起盾子吧！
所以……松田夜助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我来？
战刃骸微微皱起眉，回忆起最近这个自己一直都没怎么特意注意过的少年的动向……他好像一直都在注意盾子吧？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嗯……”看见战刃似乎有些不解的样子，狛枝凪斗也有些困扰地笑了起来：“原来战刃不知道吗？”
“不知道。”战刃诚实地答道。
完全不明所以，战刃骸想不出任何松田夜助可能关注她的理由来。
就连盾子在最近也只是拜托了他进行某项研究而已吧？就算是因为这件事，这也是江之岛盾子跟松田夜助之间的联系，和战刃骸又有什么关联？
说起来……非要说的话，战刃骸从回国以来只见过松田夜助三次而已。
第一次还是在入学之前，松田夜助在入学前来了家里。那一次只是战刃单方面地从楼梯上窥探到了他和盾子的面谈而已，松田夜助甚至没有看到战刃骸。
第二次是在开学的第一天，战刃骸在教学楼前遇到了松田夜助，和对方简短地交谈了几句，知道了对方被盾子拜托了进行某项研究，同时也得知了对方对盾子的了解和自己一样有限。
第三次……啊，那还是在……战刃骸把视线移到了狛枝凪斗身上。
那还是在狛枝凪斗受伤的时候了。
那天她听见了目击狛枝凪斗从楼梯上摔下来而受到惊吓的腐川冬子的尖叫声，便走到楼梯口一探究竟，结果看到了昏迷的白发少年和在她之前到达的松田夜助。
松田夜助居然主动扶起狛枝凪斗说要把他送到校医院去，战刃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和松田一人一边把狛枝凪斗架着送到了校医院。
“……！”战刃猛地抬起头来。
她想起来了，就是这一次。
在把狛枝凪斗送进病房里之后，校医调来了各种仪器给他检查，而战刃骸和松田夜助就站在病房外的走廊等待检查结果。
——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想要帮助江之岛做什么？她……究竟要做什么……
——你知道吗，我现在正在参与研究的，是关于人体的记忆制御的实验项目。
——战刃，拜托你一件事。
——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战刃。
他说，战刃骸，饶我一命吧。
——就算是我想多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到来的话，战刃，饶我一命吧。
——如果真的会有这一天到来的话，那时候我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对……我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他……发现什么了吗？就算是没有实际上掌握什么证据，松田夜助也是察觉到了盾子有什么不对了吧？
所以，那天他才会那么反常地说那种话，所以，他才会那么反常地反复向别人提起自己吗？他会不会是以为，战刃骸一直以来的行动都和江之岛盾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啊……难怪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确实没有错，战刃骸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盾子去做的，所以他才会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来吗？
战刃骸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自觉自己是想通了。
狛枝凪斗由始至终都带着一丝浅笑望着战刃，将她眼神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这时，他突然说话：“啊，好像终于有人要来挑战了呢。”
战刃骸扫过台上，没有人，但是有人正从人群中挤出来，兴冲冲地踏上了上台的阶梯。
……很眼熟。
不，与其说是眼熟，不如说这就是……
来人似乎根本没有看清台上的人就上来了，他在跟站在狛枝身后的战刃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僵在了原地。
战刃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同时避开了狛枝凪斗充满了探究与好奇意味的眼神。
一个穿得很随便、不知道为什么动作略有些僵硬的外国人最终还是走上台来，坐到了狛枝凪斗对面，狛枝也终于转过了头去。
这家伙……战刃快速地扫了一眼狛枝的背影，默默地在心底下了结论。
——这家伙绝对跟松田夜助脱不了干系。
以战刃骸了解的松田夜助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多管不认识的人的闲事。结合这一点和上一次他主动把狛枝凪斗扶到校医院的事情，不难想到他跟狛枝凪斗交情不浅这一点。
那么……松田夜助经常跟他提起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交往比较密切了。
战刃以狛枝凪斗所说的“时常听他说起你呢”这句话是实话的前提出发进行了推断，却根本没有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惜，现在她无论如何都已经看不到背对她的狛枝凪斗脸上的狡黠笑意了。
“那么——”少年笑着对自己对面的外国男人说：“赌注是一百六十张代币，要玩什么呢？”
男人只是在看了狛枝几秒钟之后发问：“你不是塞蕾丝缇雅？”
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让人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狛枝凪斗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面前的是男人。”少女阴沉冰冷的声音从狛枝凪斗身后轻飘飘地传入了男人的耳中。
战刃稍微有点看不下去。
任谁都知道塞蕾丝缇雅·露汀贝尔克是个少女，他对着一个男人问这种话是脑子坏掉了吗？而且从台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和狛枝的存在，为什么这家伙会在上台之后才注意到“战刃骸也在”以及“狛枝不是塞蕾丝”这么简单的事实呢？
男人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啊……啊哈哈……不是塞蕾丝缇雅也没有关系。”他看了战刃一眼：“啊，莫非你就是塞蕾丝缇雅……”
战刃稍微提高了音调，顺便冷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多说话：“显然不是。”
卡尔整个人马上坐得笔挺：“那……来玩扑克吧！”他把赌注放到了一边。
“没问题，来检查一下扑克牌吗？”狛枝凪斗随手拿了一副扑克递过去，男人在检查扑克牌的同时有意无意地窥视着狛枝身后的战刃。
狛枝稍微偏过头来，对战刃笑了一下。
战刃仅仅是对他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卡尔做的这么明显，狛枝凪斗没有理由发现不了。他绝对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意图……难道是单纯想要给战刃骸找麻烦吗？
能和松田夜助那样的人成为朋友，狛枝凪斗的脑子应该也是相当的好用吧，他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松田夜助，然后……
战刃已经不愿意去想象后果了。
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今后的日子会变得不大好过吧。
“扑克没问题，我们开始吧。”卡尔把扑克还给了狛枝凪斗，咧开嘴笑得痞里痞气：“三局两胜，没问题吧？”
狛枝笑着说：“没有问题。”
二十分钟后，卡尔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瞪着狛枝。
狛枝凪斗看着他，神色平静，“啊，第三局也结束了呢。”
“……小子，你运气好过头了吧？”
“啊，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狛枝凪斗笑了起来，笑声中毫不掩饰轻蔑的意味：“因为，再怎么说，我也是‘幸运’嘛。”
“你……”卡尔刚刚站了起来，就僵在了原地。
他直接战刃骸对上了视线。
——继续的话，我不会留手。
少女的眼中明明白白写着这样的信息。
于是男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蔫地说道：“我输了，再见。”说完，他就走下台去了。
而狛枝凪斗，只是回过头来看着战刃骸：“呐，战刃，快到五点了哦。”
是时候退场了的意思？战刃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五点整的时候，战刃对台下鞠了一躬：“活动结束。”接着推着狛枝凪斗来到台边，再次连轮椅带人将他抬了下去。
台下，雾切、腐川他们在等着自己和狛枝凪斗，战刃慢慢地推着轮椅和他们走到了一处。
雾切响子的眼神还是那么的锐利，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掩藏什么东西……现在，需要特别注意的人还要加上一个狛枝凪斗啊……
需要注意的人多了一个啊。这种感觉真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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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学园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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