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青春

作者:清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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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离开


      我不能确信是否爱他,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我多少是有点喜欢他的,虽然不知道这喜欢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来的,但现在它的确真实地存在我心中,并不管对方是否也有着同样的心思。
      这种心思让我恐慌,但同时又心知肚明,这种心思一旦在心中扎了根,以后不管用什么方法也难以浇灭,唯的出路就是认栽。
      人迟早要栽进爱情里,可早或晚,或苦或甜,无一幸免。
      张爱玲小姐一生才华,对人情冷眼,轻笔淡描尽是人间感情真相。本是玲珑剔透之心,奈何也不能免俗遇见那个不能令她掌握不了自己感情的人。只是世事总是诸多不完满,佳人非良人,凉薄的张小姐,辗转半生,道尽时代的苦和冷,换不来半点温暖,最后不过落了个孤独遗世,他乡静去。
      我叹气,无可奈何,但我不打算勉强我自己用什么方法手段忘记或是剔除心中的感觉。
      人须忠诚于自己,才可以真正得到快乐!
      不管前路会是什么,喜欢就喜欢了,能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个事实,既然没有,何必非要这样勉强自己?
      林安约我见面,这是她出院后第一次约我,约在熟悉的地方,我猜想她应该也同时约了常菲。
      我本应该高兴,因为即使是很小的一步,也说明林安已经在改变。不管最后能不能回到从前,林安已经决定要改变了,是一件好事!
      但我怎么觉得心里不安,没来由的不安,就好像要发生一件大事,一件大家都不乐见的大事。
      常菲总是最早到的那个人,我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的背影在树下来来回回地晃动着。像寂寞的风筝被困在树上,被束缚了自由,明明不甘心,但却只是安静地挂在树上,随风飘荡。
      “常菲。”开口打断她的寂寞,我怕再看下去,寂寞会传染。
      “哎,你来了。”
      我点点头,像平常一样随口问:“在发愣什么呢?连我到都没发现。”
      常菲一笑,摇摇头,并没有理会我这句话里小小的抱怨,我并不计较,至少她还懂得我话语里的意思,懂得便好。
      林安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才到,手里拿起我们经常一起吃的冰淇淋。我的香芋味,常菲的巧克力味,林安的香草味,从来没有变过。
      林安的神色故作轻松,但还是很轻易地看出她伪装的辛苦,我们没办法揭穿,只好陪着她演戏。
      吃完雪糕,林安很认真地看着我们,把我们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但林安只是看着,一句话不说,更是让我们莫名其妙。
      就在我和常菲面面相觑猜不透她用意,各自异想天开猜测各种可能的时候,林安开口了:“游游,菲菲,我要走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炸弹投入心湖,溅起白浪三千尺,久久未能平伏。
      “你..你说什么?”
      “我要走了。”这一次声音里更多了一丝坚定。
      沉默,除了沉默还有什么更好的话?
      “你打算去哪里?”一直没开口的常菲在沉默中率先开口。
      “回家。”
      “你父亲那里?”
      “嗯。”
      许久,轻微的叹息传来:“这样也好!”虽然无奈,但没有更好的选择,这样或许更好。
      我无话可说。只得沉默。
      当初是她要留下来,我们会尽全力让她留下来,现在是她要走,我们拿什么理由留他,况且离开,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或许比现在更好!
      “什么时候走?”我发现我已经不习惯离别了,我过去曾以为我不在意很多事,包括很多人,事实上我在乎很多事,尤其离别。
      “过两天吧,整理好这边的事我就回去。”
      ……………………………………………
      “安,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也会来看你的。”
      常菲拥上来,我们仨抱成一团,常菲狠狠地说:“一定要记得来看我们。”
      林安的眼泪湿了我的肩膀,我把鼻涕擦在常菲的衣领,常菲掐我腰上的肉,疼得我呲牙咧嘴。
      有什么比感情更难舍,我第一次获得这样没有任何利益的纯净感情,但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什么都成不了永久,最后我们终需要分别了。
      分别才是这个世界永恒的主题曲,因了它,许多东西才变得可贵珍稀。
      分别的朋友忘了他的不好,念着他的好,两相难忘;分别的恋人会忘掉对对方的恨,记得他曾对自己的好,决定祝他幸福;离婚的夫妻,做最后一场相爱的回忆,然后举杯大方告别,祝彼此尽快找到更好的另一半。
      如果没有离别,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手中握着的东西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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