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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线索、粉丝
布庄发现的三具尸体在经过处理后，便要运回开封府，进行更深入的检验。
衙役们询问了展昭的意见，将封条留下，带着尸体和发现的线索离开。
随着人声渐渐远去，吉祥布庄便又只剩下展昭和白玉堂两人，顿时，大堂里显得空旷而又寂静，有种破败萧索的味道在蔓延。
展昭走到小门前，掀开布帘。
小院中布满萋萋杂草，已是长久无人打理。
一阵风吹过，满园衰草尽低伏。
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自展昭眼前飞过，被他伸手捏住一片，又放开，最终眼看那叶片无力飘落于地。展昭的视线跟着落在地上不动，人亦不语。
白玉堂轻轻掸去墙上尘土，靠在上面，双手抱臂，看着展昭。
无声静默。
半晌，展昭才收拾感触，回归平静，他转头淡淡道：“此案疑点甚多，兼之手法巧妙，不像是普通人做得出来的。”
白玉堂姿势不变，连眉毛都一动不动，他平静道：“你怀疑又是江湖中人。”
展昭点头，暗道或许不仅江湖中人，但他并未提起。而是再次望向眼前这小小的荒凉庭院，微叹道：“江湖险恶，自不平静，只是何必牵扯普通人家？仗三尺青锋，快意恩仇是不错，但所作所为，还要对得起侠义，对的起良心。”
“猫儿，你有判断了？”白玉堂这次忍不住挑眉，真想知道这猫脑子是怎么做的，转的也忒快！这个案子头绪很多，随便看着也有不少线索，但是合在一起就让人满是雾水，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还欠缺证据相佐，但展某私下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展昭转身看向白玉堂，沉声道。
“说来听听，五爷现在好奇的很。”白玉堂直起身子，眯了桃花眼问道。
展昭走到院中一侧，示意白玉堂跟上，然后指着那里放置的磨盘道：“这谷物杂屑上的脚印十分凌乱，但仔细辨认，还能得出不少结论。”
白玉堂看了看磨盘，又扫了一眼地上，若有所思道：“脚尖冲着屋顶，因此凶手必然得会轻功。”否则地上应该会有谷物杂屑留下。
展昭点头，又道：“总共有三个不同的脚印，与布庄之案有关的至少有三人。”
白玉堂嗤笑一声，道：“三个？没想到这小小的吉祥布庄，竟然能牵扯这么多人。”
“这也是展某奇怪的地方。若是仇杀，没必要设计如此严密的局，杀人之后便走，有谁能知道凶手是谁？若是为情，也无法说通，所以只能是……”
“为财！”白玉堂接口，随即皱眉道：“这布庄看着破破烂烂的，也不像有钱的样子，若是为财，又怎么会选择这里？”
“不错！”展昭沉吟道：“所以这其中定然还有些你我所不知道的隐秘……”走了几步，他转头对白玉堂道：“玉堂，再分头四处看看，有无新的发现。”
“好，那五爷去外面，顺便向周围百姓打听一下吉祥布庄最近的情况。”白玉堂闻言，立刻转身出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布庄门口碰面。
互视一眼，白玉堂打断展昭想要开口的话道：“还是五爷先说吧。”正好让你这猫多考虑一下，一会才能分说明白，省的五爷晕头晕脑，反而挂心。
他收了画影，拿着那柄精致檀木折扇一边有节奏的敲打着掌心，一边微微踱步说道：“据邻里所言，一个半月前曾经有个道士找上门，和布庄掌柜何富贵相谈甚欢，后来便挂了这八卦镜。”说着，白玉堂用折扇指了指头顶上的八卦镜。
“约莫一月前，那道士锁了门，说何富贵这布庄风水不好，夜里闹鬼，因此举家离开避祸，这之后，邻里就再没见过何富贵一家，并且，夜里常常能听到布庄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惨叫，这闹鬼的事情也就算落实了。”白玉堂撇了撇嘴，暗道这道士好心计。
展昭皱眉，又是道士？“那道士离去之时，有人看到？”
“对，是布庄左面那户。”白玉堂向左看了一眼，继续道：“在中午，道士一个人。”
“可有辨认的特征？”展昭立刻追问。
“没有。”白玉堂摇头，心里也有点失望。
展昭不由低头沉思。白玉堂等了半晌，无聊之下忽然就起了捉弄之意，便走过去一伸折扇，动作轻佻的抬起那人下巴，邪邪笑道：“猫儿，给爷说说，你有什么发现？”
展昭回神，左手一动，将那不安分的扇子别了开去，没好气瞪了白玉堂一眼道：“正事呢！认真点。”
白玉堂闻言，“刷”的一声打开扇子，将那写有“笑傲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一面对着展昭，一边摇一边眯着眼装出正经神色道：“正事呢！猫儿快说。”
想让这耗子完全认真，可真不容易！展昭心中无奈腹诽，随即认真道：“展某又仔细看过一遍，发现一些黑色布料。”
“嗯？”白玉堂继续摇扇子，语气懒懒发问。
“这些黑色布料，观其材质，和在石门山得到的衣物碎片一模一样，估计这便是系统让我们来这里寻找线索的原因。”
白玉堂心中一动，想到磨盘上的脚印，猜测道：“莫非有买了布庄衣料的江湖人士与行凶之人相斗，败者逃离山中，被影猴所伤，以致留下衣物碎片？”说完，失笑道：“这未知的江湖人士也行踪可疑啊！”谁知道哪个才是凶手，又或者都是凶手？
“若是如此，还有一人的脚印会是谁的呢……”
眼看展昭再次陷入沉思，又被无视的白玉堂仰天长叹，这劳碌命的猫！
时间逐渐流逝，白玉堂看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果断拍醒展昭，折扇很有气势的一指巷子出口，强硬道：“猫儿，别想了，先吃饭！”说完，拉了人就走。
展昭下意识顺着力道跟上，待回过神却正看到对面那棵槐树，不由止步问道：“玉堂，这棵槐树你可查看过？”
“看了，树根几乎全断，怪不得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白玉堂回头，余光瞥了一眼那槐树，不甚在意的回道。
原来如此，展昭一瞬似乎想到什么，但想要抓住时，那想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便只得作罢。
白玉堂一边把玩着折扇，一边在考虑晚膳去哪里吃。
展昭虽然暂时放过了那棵槐树，但脑筋却仍然在布庄案子上打转。
因此心不在焉的两人在出了巷子口，被几名玩家挡住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走错方向，进了玩家最多的东街。
一男四女五名玩家，开封府门口才和白玉堂照过面。
但展昭却是第一次见，只以为又是乱打主意的玩家，因此他疏离微笑道：“几位拦住展某和玉堂，不知有何贵干？”
三个女孩都是很激动的样子，剩下的那个也是勉强压住。唯一的男生一见，便挺身出言道：“我们是鼠猫后援会的，一直是展大人和白五爷的忠实粉丝，所以想要加个好友，以后常联系。”
还比较理智的女孩忍不住低声道：“城管，太直接了……不会把人吓走吧？”
展白二人听得分明，顿时面面相觑，没有敌意？加好友？
什么叫粉丝？
一头雾水的两人决定等对方继续说明。
展昭的目光不着痕迹，依次从五人身上掠过，很快，系统便将玩家们的信息显露出来。
最爱鼠猫：11级青城、青丝成雪勿悲：10级万花、浅川梦寒：10级上三门、曦昕：10级峨眉、三千城管平冲霄：10级丐帮。
心里瞬时一跳，展昭压下泛起的莫名感触，想起白玉堂，他旋即转头，立刻察觉对方的神色从嬉笑变得冷峻起来。
冲霄？
白玉堂同样在查看对方属性。本是漫不经心，却冷不防冲霄二字骤然入目，霎时，对他而言过去不到九日、记忆犹新的情景重又浮上脑海。
在楼内破解机关后的得意……得意自己一个人也能冲破关卡，这或许应该算是自嘲？
发现盟书时的狂喜……狂喜终于找到盟书，可以回去见那人了。多日不见，很想念……
看到铜网扑面而来、无处可避时的绝望……只差这一步，难道要生离死别吗？怎么可以！——最后见到的不是展昭！怎么可以！
白玉堂对呼啸射来的利箭视而不见，满心眼里只有那一袭蓝色身影在眼前晃动……
烈火熊熊燃烧，火舌热切舔舐肌肤的感觉是如此清晰，还有从身上各处传来的尖锐痛楚，是那些利箭吗？
意识在逐渐恍惚……抽离的一瞬间却仿佛听到熟悉的声音隐约响起……
白兄！……玉堂！玉堂！
猫……猫儿？是你吗？……
瞬时，极度的不甘涌上心头，白玉堂苦苦维持着神智，他在心底嘶声嚎叫：要看到他！看到他！还想陪着他！陪着他！……不能死！决不能死！
……
“玉堂！白玉堂！醒醒！”展昭发现白玉堂的眼神越发涣散，周身散发的煞气却越来越强，连着唤了他几次不见回应之后，终于止不住担心，伸手将那人拍醒，不让他在梦魇中越沉越深。
“猫儿……猫儿……”白玉堂呆呆看着展昭，嘴里喃喃叫道。
展昭闻言，顾不得现在身处大街，周围还有五个玩家看着，就一把拥住那人。将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他紧紧盯着对方的仍显茫然的眼神，温声重复道：“在这里，展昭在这里……”
紧密贴合的胸膛，能清楚感受到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
终于觉得周身的温度开始上升，四肢也不再发冷，白玉堂眨了眨桃花眼，从失神中完全清醒过来。他回抱住对方，稍显无力地将下巴搁在展昭肩上，低声道：“五爷还以为自己已经忘却……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刻骨铭心！
展昭如有灵犀似的在心里听到那人未完的话，只觉嘴里涩涩的，有种苦味在蔓延，心脏被揪住似的疼起来。
刻骨铭心……
又何尝是白玉堂一人？那日在冲霄之中，他找了很久，很久。
却只发现一块沾血的墨玉飞蝗石，竟再无发现。
终究是——来迟一步。
五个人眼都不眨的看着事情发展，面上表情一片空白，但大脑却在高速活跃中。
我我我看到什么了？展大人抱住白五爷，真的假的？by怀疑幸福不真实的曦昕。
不是吧！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这下子属于我们的眼福被别人看了！真想砍了其他多余的人啊！by开始犯二的浅川梦寒。
展大人主动？？8素逆了吧，不要啊啊啊！！！by正在抓狂的最爱鼠猫
感动ing ~ by荡漾的青丝成雪勿悲。
刚才是……杀气？by同样面无表情的三千城管平冲霄。
怎么觉得苦逼了呢？by继续面无表情的三千城管平冲霄。
展昭唤醒了白玉堂，却不想自己反而陷入回忆之中。自白玉堂前往襄阳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对方。
那种看着大火蔓延的无力感觉，那种找不到对方一片衣角的狂乱，那种握着飞蝗石，却只能旁观冲霄楼化为一片灰烬的心如死灰……
一次就够了……
别再想了！
展昭刚刚强自清醒下来，就听到那只耗子趴在自己耳旁痞痞道：“猫儿，这青天白日的，你这么热情，五爷会不好意思的啊~”
展昭闻言，立刻条件反射推开那人，眼见对方措手不及之下差点摔倒，不由心神一松，送去白眼道：“胡言乱语！”
白玉堂有些狼狈的整了整衣襟，折扇一挑垂下的一缕额发，歪头灿烂笑道：“胡言乱语？猫儿又开始假正经~也不知刚才是谁主动的~哈哈~”
展昭忍不住弯起唇角，能再次看到这只白老鼠笑的如此灿烂，真好。
被无视了……by仍在的五只玩家。
但是好美好啊啊！！！by兴奋的五只玩家。
展昭的眼光从白玉堂身上转移，终于又注意到仿佛五根柱子似的玩家。此刻他心情好转，适才的微笑仍未散去，眼神温柔如春水，颊畔却有些红润晕开，看的直面他的五位玩家眼神一阵发直。
展大人的春风一笑……要晕了……by沉醉的五只玩家。
适才的失态好像从未发生过，白玉堂一边看着，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悦，便轻咳一声。他玩着折扇，淡淡道：“这已经过去半天了，几位老是围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说说，什么叫粉丝？”
呃……互视一眼，最爱鼠猫的眼神一边在两人身上打转，一边解释道：“粉丝就是狂热支持者。”
“狂热支持者？”白玉堂一挑眉，心中不是很相信。这素不相识的，哪来的什么粉丝啊？不过他心中一动，又忍不住看了三千城管平冲霄一眼，知道冲霄，难道真的认识五爷？可过去这么久了，五爷和这猫除非名留青史，要不然谁会记得？
想到这里，白玉堂忍不住频道发言。
【蓝】【队伍】白玉堂：猫儿，咱俩名留青史了？不可能吧，五爷不记得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蓝】【队伍】展昭：冲霄不算？
【蓝】【队伍】白玉堂：莫非五爷是后人警示的对象？鲁莽行事，以致闯冲霄功败垂成？
展昭看到白玉堂的发言，撇过去一眼：哟，耗子还知道自己鲁莽行事？
白玉堂先是垂目做不好意思状，然后飞过去一眼：五爷可是一日三省吾身！
展昭忍不住嗤笑：这说的是白五爷吗？随即转头只给白玉堂留下后脑勺，以示不屑。
眉眼传情啊……by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的五只玩家。
“五爷，展大人，求加好友啊！我们很有用的，随叫随到！任打任骂！能当挡箭牌，能做手中刀。我们后援会以鼠猫二人为最高指导，绝对忠心耿耿！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看到展昭和白玉堂的眼神中露出诧异之色，浅川梦寒最后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求加好友啊QAQ……”
展昭有点不忍心，说起来对方也没有什么过分要求，也不像黑日的那些玩家一样惹人讨厌，因此他迟疑一下，回头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一见，就知道这猫心软了，因此爽快拿出名帖道：“交换！”
展昭微微一笑，也取出名帖，看向五人。
顿时，五名玩家受宠若惊，手忙脚乱的换了名帖后，才一副感动神色道：“展大人，白五爷，乃们真的太好了！”
白玉堂折扇一转，敲着手心道：“那可以让开了？”
“当然当然，不打扰两位，我们很有眼色的！”说着，最爱鼠猫给了浅川梦寒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五人让开一条路。
白玉堂当先前行，在走过三千城管平冲霄身旁时，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平冲霄？口气不错，五爷喜欢！”
展昭跟上，也投去一个若有深意的眼神。
望着展白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三千城管平冲霄舒出一口道：“吓死我了……五爷和展大人的眼神太犀利了TAT……”
青丝成雪勿悲和曦昕异口同声道：“把你的名字换给我吧！”
三千城管平冲霄立刻道：“想得美！这可是爷称赞过！本人要永久保存，绝对不换！”
最爱鼠猫看着好友栏，笑盈盈道：“今日任务圆满完成，后援会收工！赶紧冲级去，争取前三个建立家族，打响我们的招牌，也算给黑日的一点颜色瞧瞧。”
“是！大姐！”四人干劲十足应声道。
漫步在街道上，展白二人一时都有些无言。
良久，白玉堂长舒一口气，仰头看着万里晴空，只觉得适才抑郁、愤懑、狂躁等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他朗笑道：“倒是还要谢谢那名玩家，否则冲霄之事一直压在五爷心底，也不知日后会发展到何等地步。”
展昭微微偏头，看着白玉堂，那人耀眼的白衣在日光下更加夺目，让他不禁眯了眯眼。有时候真觉得白玉堂就是行走在人间的夏日，灼灼明亮，不可逼视，但那份灿烂却已足以吸引到所有人。
展某便是被吸引的，展昭在心中默默的道，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明知不该，却终究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最后心甘情愿在那烈焰中化为灰烬。
白玉堂转头，笑容没有丝毫阴霾，斗志十足：“猫儿，这游戏日后肯定有冲霄楼，我们这次定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否则，也显不出五爷和展大人的手段不是？”话语中十分笃定这次展昭会和他一起闯冲霄。
展昭含笑点头道：“白五爷所言甚是，展某也正想着大展身手呢！”
两人相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状极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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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线索、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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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