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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空荡
陈楚希追上来，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出了7号楼。一直到跑进我们楼的电梯里，我才终于痛哭失声。
我是多么傻的一个人啊，我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帮辰看清楚夏沫真正的样子，却没想到被蒙在鼓里的，一只只有我自己而已。辰早就知道夏沫的心思，甚至那曾经伤害了我的坏心思，落在辰的眼里，不过是害怕失去爱情而做出的小小反抗。
夏沫隐忍了许久之后的爆发，终于激化了辰看清楚现实的决心。林忆轩，不过是过去的一个名字，即使再留恋，再不舍，也只是一段记忆，而夏沫，才是那个可以陪伴他一辈子的人。他没有理由为了过去，影响自己的现在，和未来。
或许，从我离开上海的那一天起，他们的生活里，便再没有我的位置。所有的事情发展到今天，不过是再一次向自己证明，辰不爱我的这件事情。
陈楚希靠近我，把我拥入怀中，“轩轩，对不起……我不知道辰早就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哽咽着声音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的委屈不是你给我的，不是夏沫给我的，甚至不是辰给我的。我的委屈，是我自找的。
我根本不该回来。那天在香港机场，我应该随便选一个城市，去到那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却为什么要回来，再次面对四年前已经伤了自己一次的事实。
如今，我看够了，我不会再心存幻想，也不会再苦苦挣扎，我会死心，彻彻底底的死心。
辰，直到现在，你依旧是我最亲爱的。我即将再一次与你告别，还你一个安静完整的世界。
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我永远是那个依照你的期望，幸福着的林忆轩。
第二天上午，我和陈楚希坐上了回台北的班机。他在机场打了一个电话给辰，辰大约又在电话里叮嘱他要好好照顾我，保护我，让我幸福，他只是轻声“嗯”着，时不时看我一眼。
我非常刻意地，将目光转移向别处。
一路上，我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陷入浅眠。我不想谈话，生怕陈楚希一开口，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他见我没什么心情，便只能静默地坐在我身边。
飞机降落在台北桃园机场，陈楚希直接把我的行李，放进了他的汽车后备箱。
我不想跟他争，只能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让他送我回家。
“忆轩，你……”他大概想问我好点了没，停顿了一会儿又改了口，“你明天开始上班么？还是继续休假？”
我想了想，既然不想再跟辰有任何的交集，楚阁是一定不能再待下去的。还是继续休假，趁着休假的几天，找找工作，计划计划以后的生活吧。
我回答他，“我有点累，让我再休息几天吧，总经理。”
他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我一眼，似乎很诧异我会突然用“总经理”这个称呼。
“你想休息，那就再休息几天吧。尚辰的案子，暂时还是继续让小西跟进。”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好不容易到家，十几天不在，小小的屋子看上去很是没有人气。
陈楚希在我打开房门的瞬间抢在我前面提着行李进了屋，他拉开紧闭的窗帘，让下午的阳光照射进来，笑着对我说，“林忆轩，欢迎回家！”
阳光烘托着他的笑脸，让我凉透了的心，感受到一丝温暖。但是很快，便四散开去。
“总经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他对我送客意味相当明显的话语充耳不闻，自顾自拉开我的冰箱，“哇，忆轩，你的冰箱都空了耶！这怎么行？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给你买点食物回来。”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就要开门出去。
“不用了啦！”我追在后面喊。他已经闪到门外，还不忘回头嘱咐我，“你不是累了要休息么？你去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蹬蹬蹬地下了楼，可是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
他走回到我的门口，对着我漾开一脸浓浓的笑意，“嘿嘿，为了我回来的时候不要打扰你休息，你把你家的钥匙给我，我自己开门。”
钥匙？我的脑子还没有适应这些不在我计划之内的画面，他已经开始催促，“快点啊！钥匙！”
我从包包里摸出钥匙，还在犹豫这会有什么后果，他已经一把抓了过去。一边下楼一边催促我，“你快去睡觉，快去睡觉……”
直到楼道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我的耳边，还萦绕着他的声音，“快去睡觉……去睡觉……睡觉……”
我关上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躺倒在床上。身体的疲倦，抵不过心里的酸楚。
尽管心里还存着忘不掉的爱，然而汪家辰这个名字对我而言，恐怕以后只能用“哥哥”这一个词来代替。陈楚希对我四年的守护和疼惜，我亦是无力偿还。
闭着眼睛，却连浅眠都做不到。脑袋里缠绕着一团乱麻，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剪不断，理还乱。”
大约半个小时后，客厅里传来陈楚希开门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兜兜转转的脚步声，再然后，我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我感觉到他走到我的床边，暗暗地又把眼睛闭得紧了些。
陈楚希在我的床沿上坐下来，他的手抚过我的脸颊，我的头发，然后轻轻地，停在我的眼睑上。
“这些日子，你留了太多眼泪了……”
我的心悠悠地荡开去，他语气中的怜惜，让我莫名的觉得，我已经辜负了他好久好久。
是我想太多了，是我想太多了……我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装作刚刚醒转似的，缓缓睁开眼睛。
他赶紧收回了手，站起身来，“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坐起身子，用一种迷糊的语气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我刚买完东西回来，看你睡着，想说等你醒来了，一起吃点东西。”
“我不饿，你回去吧。”我淡淡的回答，连看都不看他。
“那好吧，”他有些恹恹地交代，“我把吃的都给你放冰箱了，你饿了的话就吃一点。还有，你的钥匙我给你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你记得收好。”
“好。”
“那……我走了？”
“恩。”
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我说，“有什么事情你记得要打电话给我啊，我一定会马上过来。”
又是这句话，我在心里苦苦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让他继续逗留的话题，只能默默地走出我的房间，走出我的小公寓。
大门的锁“啪嗒”一声扣上，我心上那扇为一个人留了很久的小门，也该静静地关上了。
我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下去。
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被陈楚希塞得满满的食物，果汁，牛奶，面包，水饺，还有可以微波的鸡腿饭……
我的世界，却是前所未有的，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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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