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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太完美了
荔城警局的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堆积如山的案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刘华岩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烟,却没点燃,目光紧锁着面前的卷宗。
这是一年前林墨坠楼案的全部档案,从询问笔录到鉴定报告,满满当当堆了半张桌子。
陈轶坐在对面,手里翻着证人证言,眉头越皱越紧,“师傅,你看这些笔录。”
他将几份文件推到刘华岩面前,“林墨的同事、科室护士,还有他的导师张教授,所有人的说法都一致,林墨当时正在申请转正,考核压力特别大,经常加班到深夜,情绪一直很低落。”
刘华岩拿起笔录翻看,字迹工整的记录里,处处透着压力轻生的指向,同事说林墨那段时间常常对着病历发呆,问他怎么了只说 “没事”;护士提到他好几次忘记医嘱,眼神恍惚;就连林墨的导师张教授,在笔录里也写道 “该生上进心强,但抗压能力较弱,曾多次向我倾诉转正考核的焦虑”。
“当时的鉴定报告也很‘完美’。” 陈轶又递过一份文件,“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林墨身上没有外力损伤,坠楼轨迹也符合自由落体,加上所有证人的证词相互印证,所以直接按‘因工作压力过大,高空坠亡’结了案。”
刘华岩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沉沉,“太完美了。”
他拿起那份鉴定报告,逐字逐句地看,“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生怀疑。林墨父母提供的文件里,详细记录了医院器官移植的异常流程,甚至标注了具体的患者姓名和手术时间,这种细致程度,绝不是一个‘压力过大、精神恍惚’的人能做到的。”
“我也觉得不对劲。” 陈轶点头,语气带着笃定,“就算压力再大,也不至于突然跳楼,而且他还留了那些‘证据’。我去调当时医院的监控,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刘华岩颔首,“去吧,重点看林墨坠楼前的行踪,还有有没有可疑人员跟他接触过。”
陈轶立刻起身,驱车前往荔城第三医院。医院方面倒是十分配合,档案科的工作人员很快调出了一年前的监控录像,还特意联系了林墨的导师张教授。
张教授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提起林墨时,眼眶瞬间红了,“小林是个好苗子啊,聪明、踏实,还特别有责任心,我带过那么多学生,他是最让我省心的一个。”
他叹了口气,声音哽咽,“转正考核确实有压力,但我从来没逼过他,甚至已经跟院里打了报告,打算给他批转正申请。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他怎么就走了这条路……”
说到最后,张教授忍不住抹了把眼泪,痛心疾首的样子不似作伪。陈轶安抚了他几句,便带着监控录像回到了警局。
办公室里,刘华岩和陈轶盯着电脑屏幕,开启 0.5 倍速逐帧查看监控,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画面里,林墨的身影出现在住院部三楼的走廊里,时间是他坠楼前一小时。
他穿着白大褂,脚步有些虚浮,眼神空洞,确实透着一股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是,他的双手始终紧紧贴在裤缝两侧,手指呈用力蜷缩的状态,像是在压抑着极致的紧张;他走路时低头盯着地面,却在路过每个监控探头时,都会下意识地侧头扫一眼,动作快速却精准,完全不像是精神恍惚的人能做出的反应。
他没有跟任何人交流,径直走向楼梯间,一步步往上走,在楼梯转角处,他停顿了两秒,抬手快速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下意识的整洁动作,与他失魂落魄的状态格格不入,最终他消失在顶楼的监控死角。
十几分钟后,顶楼另一侧的监控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他站在栏杆边,背对着镜头,身形微微晃动,但晃动的频率格外规律,不像是情绪崩溃后的失控,反倒像是在刻意等待。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突然转过身,朝着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画面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绝望,也没有痛苦,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在确认监控的拍摄范围,而非单纯看向镜头。
更让人起疑的是,他转身的瞬间,左手快速抬到胸前,手指做了一个极快的敲击动作,像是在发送某种信号,紧接着便纵身一跃,身影从监控画面中消失。
“这……” 陈轶愣住了,“看起来确实像是自杀,可这些动作太奇怪了。” 他反复回放着林墨整理衣领、扫过监控、手指敲击的片段,“他要是真的压力大到想不开,怎么会有这么多刻意的动作?尤其是看监控的眼神,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行为有没有被完整记录,而不是临终前的回望。”
刘华岩没有说话,将林墨最后转身的画面放大,逐帧拆解。画面里,林墨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对。”
他突然开口,“他转身看的不是监控,是监控背后的方向。”
他指着屏幕上的监控位置示意图,“这个监控安装在顶楼西侧的墙角,镜头覆盖范围是栏杆中段,而林墨转身时,视线明显偏离了镜头中心,朝向的是东侧的消防通道入口。那里是监控盲区,我们看不到有没有人。”
陈轶凑近看了看示意图,恍然大悟,“您是说,当时消防通道里可能有人?他那些奇怪的动作,是做给那个人看的?”
“只是猜测,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刘华岩眉头紧锁,“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坠楼前的状态是矛盾的。表面看脚步虚浮、眼神空洞,可细节里全是警惕和刻意。扫监控、整理衣物、信号式的敲击动作,这些都不是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该有的反应。他更像是…… 被人胁迫着按剧本行事,而‘自杀’就是剧本的最后一步。”
“胁迫?” 陈轶有些疑惑,“可监控里没看到有人对他动手啊。”
“不一定是物理控制。” 刘华岩揉了揉眉心,“或许是用他的家人威胁,或许是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筹码。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林墨的手机。”
这正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点。
根据当时现场勘查记录,林墨坠楼后,警方在他身上只找到了工牌、钥匙和少量现金,并没有手机。
当时以为是他遗落在了办公室或宿舍,可后来搜查了他的工作区域、租住的公寓,甚至询问了他的亲友,都没找到那部手机。
“一个随时记录证据、甚至可能录下了关键录音的人,手机怎么会凭空消失?” 刘华岩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要么是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出事,提前把手机藏在了某个地方,作为最后的证据;要么是在他坠楼后,有人第一时间冲进监控盲区,拿走了手机,销毁了里面的关键信息。但无论哪种情况,这部手机里,一定藏着案件的真相。”
陈轶也反应过来,顺着逻辑往下推,“如果是胁迫,那医院里肯定有内鬼。林墨父母说有人威胁他参与非法勾当,这个人能让他乖乖配合‘演’出自杀的戏码,还能在事后清理现场、拿走手机,权限和势力绝对不简单。”
“都有可能。” 刘华岩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荔城第三医院,“张教授的反应看起来没问题,但这不能代表什么。林墨父母提供的文件里提到的异常器官移植手术,说不定就有他的参与,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他转头看向陈轶,“你再去查两件事。第一,调取林墨坠楼当天,医院顶楼消防通道入口附近的所有人员进出记录,包括医生、护士、保洁,还有外来人员,重点查张教授当天的行踪,看看他有没有去过顶楼。第二,重新搜查林墨当年的办公室、宿舍,还有他常去的咖啡馆、图书馆,甚至可以联系电信公司,查他手机最后的通话记录和定位,一定要找到那部手机。”
“好!” 陈轶立刻应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 刘华岩叫住他,语气严肃,“这次查案要低调,别打草惊蛇。医院背后的势力能策划出这么‘完美’的自杀案,还能让所有证人证词一致,绝不是简单角色。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每一步都要小心行事。”
陈轶点头,“我明白,师傅。”
看着陈轶匆匆离去的背影,刘华岩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拿起林墨父母提供的那份文件。指尖划过 “器官移植流程异常” 的字迹,又想起监控里林墨那些诡异的动作,以及梦中他紧紧攥着手机的模样,他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强烈。
这起看似简单的轻生案,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就藏在那部失踪的手机里。只要找到手机,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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